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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母亲给自己捎来这么一封信,不管赵柽是否承认,深陷迷茫中的他都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可以说这封信已经决定了他下一步的方向…
“王爷,招属下何事?”许宏急匆匆走进大帐施礼问道。
“本王有一事不懂,想向先生请教!”赵柽让他坐下,亲手给他斟了杯茶说道。
“王爷请讲,属下定当尽力!”许宏谢过说道。
“先生,‘楚囚’出于何处,作何解释?”赵柽看向许宏问道。
“哦,楚囚一词出自《左传》中的一个典故!”许宏十分纳闷,王爷突然将自己找来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吗,虽然疑惑,可还是详细解说,这点事儿对于中过进士的他来说太简单了。
“楚共王七年,共王兴兵伐郑国,晋景公出兵援郑,大败楚军。楚官员钟仪被俘,囚禁在军需库中,他每天戴着楚国的帽子面南而站,思念自己的祖国。两年后,晋景公发现了他,请他弹琴,感其忠义,亲自释放他回楚国,让他为两国和平出力,大事乃成,便有了南冠楚囚之说。”
“嗯,愿闻其详!”赵柽说道。
“晋侯回宫后将偶遇钟仪之事说以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称先职,不背本也;乐操土风,不忘旧也;称大子,抑无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旧,信也;无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虽大必济!”许宏说道。
“嗯,我明白了!”赵柽沉吟片刻道,这楚囚和自己所知却有差异。
“王爷可是遇到难解之事?”许宏看王爷好像放下了件心事,缓声问道。
“先生请看!”赵柽笑笑将母亲写给自己的信笺递给许宏道。
“这可是太后手笔?”许宏接过一看惊问道。
“正是!”赵柽点头道,母亲的意思他此刻已经理解,是让自己回京归隐,以做个忠孝信义之人。
“唉,太后真是大义之人!”许宏感叹道,“王爷这些日子违诏逗留于此,亦是难以决断吧?”
“先生猜到了,这事关忠勇军众兄弟与诸位的前程,本王的身家,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啊,不得不仔细斟酌!”赵柽无奈地苦笑道。
“现在王爷可有决断?”许宏捋着胡须看向王爷微笑道。
“呵呵!”赵柽会心一笑,提笔赋诗一首。
“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许宏吟道,“王爷已经决定归京,以全忠孝!”许宏说道。
“天若不灭我,定不负天下!”赵柽怅然道。
“推诚待物,物亦归心;若用猜忌,去霸业远矣!王爷诚为天下,大业必成,但有驱使,属下万死不辞!”许宏撩衣跪倒叩首道。
………
大势已定,赵柽出帐会同李纲等人出席河中军祝捷大会,会场此刻已经由近卫旅布置下警戒,黑色军服让表情冷峻的近卫旅士兵不怒自威,难掩其身上浓重的杀气,滴血的骷髅更是夺人心魄!
校场外各军威严肃立,除了军旗的飘舞发出的声音,听不到一丝杂音,河东众人也不由的放轻了脚步,闭上了嘴,唯恐惊扰了场上的煞神们!三声炮响,各军整军依次入场,军旗猎猎、蹄声得得、鼓声如雷、号声凄厉,此景让人无不热血沸腾,精神振奋。
“兄弟们…”赵柽三个字出口,情难自禁眼圈红了,话音哽咽,面前的这支军队从五十个人起家,自己为之奋斗了近二十年终于打造出了这么一支精锐之师,但自己却要离开他们了,却不知道能不能还有机会再站到他们面前,怎么能不让他百感交集。
“我们今日为何而战?”赵柽高声问道。
“驱逐金贼,保境安民!”众军齐声吼道。
“我们为谁而战?”
“为大宋而战,为百姓而战!”
“我们如何战?”
“精忠报国,死而无憾!”…
“精忠报国!”数万人的嘶吼声如滚滚雷声,震撼人心,李纲等人也扯着嗓子喊着,他们突然感到这才是真正的军队,真正的军人…(未完待续。。)
第四章 遵诏
此次祝捷,赵柽使人赶铸了一千只金碗,三千只银碗和五千只银杯用以奖励有功,李纲拿起一只金碗看了看,碗内刻着‘保家卫国,功绩永存’八个字。由于时间仓促制作的并不精致,甚至看起来十分粗糙,但是分量十足,绝不是那种薄如蝉翼的以次充好的玩意儿。
“唉,河中军这次缴获不少,只这些金银碗便不少于二十万贯!”范琼瞅着一只只金碗银碗被军士们领走,不禁眼热道。
“哼,这些金银碗全是燕王散了自己的私财铸成的,却不是缴获的,在座的恐怕无一人肯如此吧?”王禀冷哼一声说道。
“都说燕王仗义疏财,看来确实如此,也难过将士们用命!”范琼讪讪说道,皇上坐拥大宋,只拿出一千两金子就肉疼的紧,真不如这燕王大方,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听说出兵的时候收了捐款就有二百万贯,二十万贯不过十取其一,大头还是落在了自己兜里,这燕王帐算的明白。
可范琼很快就被打了脸,粮草官许宏很快便宣布各界善款除了花销之外,全部用于义勇、乡兵的遣散费和抚恤伤亡军士的费用,并无一文钱放进了燕王的口袋之中。自己的判断失误,让范琼觉得很不爽,他想看看士兵都赏了金碗银碗的,那军官该赏点什么?
事情再次让范琼失望了,左路军都统野利得到的是金将完颜阇母的盔甲和佩弓,他的马和长刀却归了右路军都统正川,就这撑死值个三四百贯的东西却乐得两个人屁颠屁颠的。其他军将所得更少。有的是面金军将旗,有的是某个偏将的兵器。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但却没有人表示一丝不满。仿佛这才是他们得到的最好的赏赐…
大会开完,自然就是杀猪宰羊的会餐,因为来了这么帮子贵客,赵柽命人支起凉棚,好歹没让他们和大兵一样在露天中席地而坐,河东的文官武将们自有手下人作陪,赵柽和李纲、张孝纯占了一个帐篷,以便说话。
“饭食简陋,两位大人见谅!”赵柽对两人说道。他倒不是客气,他们各自桌上的菜与军士们无异,只是大盆换做了盘子,看着文雅了些。
“比起围城之时,这已是佳肴,王爷客气了!”经历了半年围城的张孝纯是吃过苦,挨过饿的人,对饮食已不再那么讲究,夹起块肉吃着说道。
“无妨。与民同乐,又在军中哪里那么多讲究!”李纲看看桌上的菜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说道,显然对王爷如此不讲究很是意外。说起他的家世是很有来头的,系出自唐朝的宗室。他们家的老祖宗,在唐时因宗室身份出任过建州刺史。
李纲祖先地位隆宠,父亲李夔也是皇帝的近臣。他本人在三十岁后又多年在朝为官。而大宋的官员,待遇之厚为历朝之最。加上他的出身和地位,家中财富也甚多。根本不差钱,自然是不缺乏锦衣玉食,过着奢华的生活,当然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钱,无损于其政治立场。
“两位大人来此,是为了遣散河中援军,催促本王回京之事吧?”赵柽喝了口酒笑笑说道。
“咳…不错!”李纲没想到王爷说话这么不讲究,酒还没喝两杯,便直言点破,一点弯儿都没拐,“圣上几次下诏询问王爷近况,希望王爷能早日进京赴任,为君分忧!”
“呵呵,分忧谈不上,不让皇兄担忧,本王也就心满意足了!”赵柽笑道,举杯邀两人共饮。
“王爷说笑了,圣上求贤若渴,王爷胸有韬略,英勇善战,朝中又正是用人之时,归京后王爷定能一展抱负!”李纲也知自己昧着良心说话,王爷这一回去恐怕比自己还惨。
“也罢,本王已经决定三日后河中军撤兵归田,我回京赴任,两位也能睡个好觉了!”赵柽言道。
“哦,王爷此话当真?!”李纲又惊又喜,原想还得磨磨嘴皮子,没想到王爷这么痛快就答应要走了。
“军中无戏言!”赵柽面色一肃说道。
“好,下官为王爷摆宴送行!”李纲端起杯一饮而尽道。
“王爷一去,河东便失砥柱,女真若再遣兵来袭,有谁能挡。”张孝纯脸色黯然地喝下杯中酒道。
“诶,本王虽离开,但是河东有李大人坐镇,他在朝中亦是一力主张抗金,断不会再出现童贯弃军而逃的事情!”赵柽笑道,“且如今河东有二十万雄兵,岂容女真再度轻易南下,以后河东就拜托给李大人了。”
“王爷不要羞臊下官了,若不是王爷抢先出兵解围,下官还不知如何应对!”李纲苦笑道,“下官现在虽说又兵二十万,但却少良将,我是一书生哪里懂得用兵之道,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大人过谦了,赐教说不上,却有两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赵柽摆手说道。
“王爷尽管讲,下官洗耳恭听!”李纲拱手道。
“以本王看,李大人虽名为统帅,实则却无遣兵之权,此乃用兵大忌!”赵柽正色说道,李纲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河东之守在雁门,可凭大人手中之兵收复雁门却是万难。而现已是八月,正是马肥草壮之时,女真人定会再度南下,所以大人当务之急不是取雁门,而是谨守石岭、赤塘两关,太原城也要高筑城,深挖壕,囤积粮草,招募勇壮,以备万一!”
“女真新败,今年恐无力再南下了吧?”李纲说道。
“切不可有侥幸之心,金军在中京屯兵数万以为援军,虽有千里,但他们多为骑军瞬息可至,如果河东一失,则京师又将再陷兵火!”赵柽说道,在历史上金军就在不久后再次两路南下,宗翰攻破太原,两路金军会兵开封城下,结果就是让人家给连窝端了!
“嗯,下官记下了,王爷回京后也要事事小心!”李纲说道,也隐晦的提醒了王爷一句,希望他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未完待续。。)
第五章 善后
八月初六,赵柽遵诏,重赏了各军后,准备分批退兵,而他也开始着手善后之事,安排归京后的事宜。初七,灵州、宥州、夏州、各军先行动身踏上了归途,而河东各军却如临大敌,遣军监视护送出境。初九,各地弓箭手和义勇在周达钧的统一指挥下回军。
赵柽将忠勇军与和州军放在了最后,他担心禁军奉密旨暗中下手围攻各军,有自己和忠勇军在河东就没人敢轻捋虎须。就在河中军逐步退军之后,皇上再度下旨,这次言辞更为激烈,严厉斥责赵柽违旨不回,同时命令他即日离开河东赴京…
“王爷,旨意让解散亲军,只准带随从百名回京,却使河东派兵一指挥沿途护送,其中不会有诈吧?”赵耻担忧地说道,近卫旅已是一年前忠勇军被下旨解散后,王爷身边唯一的护卫力量,可大家也知道只要有近卫旅在,即使敌人万千他们也能护得王爷周全,但现在却被再次缩编,不能不让他们担心。
“是啊,王爷,不说现在女真人恨您入骨,就是朝中也有人欲对您不利,绝不能答应!”赵智说道,即便那些护军都不让人放心。
“那你们说怎么办,我就带人硬闯,一路杀到京城去?”赵柽笑道。
“杀过去才好,大不了让王爷当皇上,再不受那些人的气,处处给咱们使绊子!”徐彪做个鬼脸说道。
“胡说,皇上也是随便当的吗?你想掉脑袋啊!”章朴在一边踹了他一脚道。
“切,我的脑袋也是王爷给的。他们想要先得问王爷,当然他们想对王爷不利。也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这次我陪王爷进京。谁敢对王爷不利,我拧掉他的脑袋!”徐彪冷哼道。
“行了,你老实听王爷的招呼吧,你要进了京不知道要给王爷惹多少麻烦!”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