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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是作曲家的普遍心理?”
“哈哈哈,作曲家总是这样的期待寻求完美,不论是谱面还是自己的作品被演奏。”
“完全赞同。”
欢快的笑声从沙发上飘出来,轻松的氛围瞬间充满了整个小屋。
“需要我再次为你献上赞美吗?”
“不需要。你的小提琴,我永远都能分辨出来。”
她有些怔愣,尤其听到他接下来的那句话——
“所以,洛琳,什么时候让我再听听你的琴声呢。”
平静的天蓝色眼眸让她无从逃脱,她下意识偏转目光看向那架黑红色的贝森朵夫,悻悻地岔开了话题。
“呃,弗里德,我们真的不用去教堂实地排练一次吗?”
他叹了口气,不再去追问她。
“你该相信教堂管风琴师的,他们长年累月地与唱诗班伴奏,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配合歌声。”
“所以,你只需要安心唱出歌来。我们所有人配合你就好。”
*
时间一晃而过,柏辽兹的婚礼如期而至。
夏洛琳起了个大早,趴在床头见证了日出到天明。她一直关注着楼下的声响,直到临近快出门的时间,仍旧没有一辆马车是停靠在蒙托隆七号的。
弗朗茨,还是不回来吗?
甩了甩头,夏洛琳苦笑着腹诽自己的异想天开。收拾好一切要带的物品,下楼碰见房东太太小谈了几句后就招了辆马车径直去了婚礼的教堂。
夏洛琳不知道的是,当她乘坐的马车消失在街头拐角的时候,另一辆满载着行李的马车在一阵疾驰后停在了她刚离开的地方。
风尘仆仆的黑衣高挑男士迅速自己打开了车门跳下去,他右手扶拽着帽子,那些柔顺的金发像阳光一样从帽檐流泻出来。
“弗朗茨!”
车内的经纪人惊讶于自家钢琴家这流水般顺畅迅速的动作。
“行李麻烦你了。”
远处传来李斯特的回应。
苦逼的贝洛尼叹了口气,觉得这似乎是自己最后的价值了。
“上帝啊,李斯特先生?”
房东太太对这位许久未见的房客露出了惊呼。
“日安,斯特里普夫人。容我迟些再和您叙旧。”
李斯特在楼梯前转身向她脱帽行礼,然后迅速转过身去在楼道间消失了身影。
“惊喜,夏洛琳,我回来了!”
李斯特难以掩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他打开门,站在门口用快乐的声音向屋内宣告。
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等待一个让他愉悦的久别重逢的拥抱,却只等到了长久的静默。
时钟的钟摆摆动的声音提示着屋内的空荡与寂静。他愣了愣,进屋开始搜寻某个人的身影。
“夏洛琳?”
李斯特穿过琴室,敲了敲她的房门,却无人回应。他附耳趴在门板上听了好一会,确认里面真的没人。
他满脸不可置信,后退着直到跌坐到埃拉尔的琴凳上。
说好的,在家等我回来呢?
说好的,见面就会有一个温暖的拥抱呢?
说好的,你会在我耳畔告知我你的思念呢?
哦,亲爱的李斯特先生,你确定这些都是你们说好的吗?难道不是你出于个人的臆想?
“我想见你,一刻都不能等待了。”
李斯特坐不住了,立即动身下楼。
楼梯间里他完全无视了帮他提着行李上楼的贝洛尼,直奔房东太太站着的地方,又一次让经纪人的心碎了满地。
“斯特里普夫人,您知道夏洛琳去哪了吗?”
“哦,她去参加婚礼了。您如果早一些回来,就能刚好碰到她了。”
“婚礼?”
“是的,听她说似乎是一个音乐家朋友的,是谁来着?让我想想……”
李斯特拍了下自己的头。
该死,今天是埃克托尔结婚的日子!
“夫人,您知道是哪个教堂吗?”
“唉,李斯特先生,那也是您的朋友,您也要去吗?”
“夫人,请原谅,教堂!地址?”
“……”
李斯特突然抬高的声线让房东太太惊讶得眨了眨眼,随即她报出了一个地名,然后得到了钢琴家热情的贴面礼。
那辆载着他回来的马车刚要离开,被他拦下再一次征用,驶向一场婚礼和久别重逢。
*
夏洛琳注目着柏辽兹和斯密特,他们在耶稣的十字架下跟随着牧师的指示,在祭台的跪垫上向上帝行礼跪拜。倾听着牧师的宣词,复述着他们的誓言。
一个坚定信奉基督教的英国歌唱家新娘和一个出身崇尚天主教的法国作曲家新郎,双方都不会说对方的语言,却这样神奇地坠入爱河,在神的见证下完成了他们的婚礼。
柏辽兹为他的爱人选择了基督教堂,因为这是他妻子的宗教信仰。
“我埃克托尔·柏辽兹接受你哈莉特·斯密特成为我的合法妻子,从今以后永远拥有你,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我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我向上帝宣誓,并向他保证我对你的神圣誓言。”
让新娘和众位朋友惊讶的是,这一段誓词,柏辽兹竟然是用英语向他的爱人述说的。
从来都是法语坚定维护者的作曲家,也会因为爱,去特意背下一段其他语言的誓词,然后在婚礼上,宣读给他的妻子听。
哈莉特眼中闪烁着钻石般的泪光,她深呼吸了一瞬,将这段誓词的名字与身份调换,用法语将它宣告给了她的丈夫。
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付出,真正值得你爱的人永远都会以爱回应你。
夏洛琳不用去猜想,从柏辽兹惊讶的神情上看,他此刻听到的这段话,已经让他被幸福感淹没了。
“新郎新娘,下面请你们移步小礼堂。你们可爱的朋友们有一份礼物等待献上。”
牧师和蔼地看着这一对新婚的夫妇,告诉了他们还有一个惊喜。
柏辽兹转过头看着身后坐在一排的那三位朋友,收到他们微笑的回应让他已经不知如何管理这颗热烈的心。
“弗里德,海因里希,该我们出场啦。”
“钢琴早已摆好了。”
“小提琴随时恭候着。”
“那我们、走吧。”
*
匆匆前往仪式礼堂的李斯特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神职人员,他怀中的纸张散了一地。钢琴家不得不停下帮他拾起,诚挚地向他道歉。却在看到他的脸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拉兹神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李斯特经常去的那间天主教堂里的一位神父,他们熟识,经常会私下交流音乐。然而一个天主教神父出现在基督教堂,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哦,李斯特先生,真的许久不见了。我受肖邦先生的委托,来这里帮他和他的朋友演奏一曲管风琴。”
神父收好曲谱后细细为李斯特做了解释。
“弗雷德里克·肖邦?管风琴?我的朋友这是要?”
“哦,这只是个送给一对新人的礼物。一首曲子,我弹奏过,是一首非常动人的宗教歌曲。”
说完神父便将曲谱递给李斯特,静静地看着他快速地翻阅。他听着他逐渐加深的呼吸,面露微笑不语。
“拉兹神父,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您,请您务必答应我这个无礼请求!”
“说吧,孩子。”
“我请求您将您的神袍借给我,让我代替您演奏这首管风琴曲。这份礼物,我不应该因迟到而缺席!”
拉兹神父震惊地看向这位年轻的钢琴家,他言词间和双眸里流露出的汹涌情感,赤诚得让人实在无法拒绝。
“请您信任我,我熟悉我的朋友们在音乐上的一切,我可以完美地配合他们。”仿佛要打消神父最后的迟疑,李斯特诚恳地争取着,“您知道的,管风琴对我而言——”
“只是像多了要用双脚弹奏的钢琴。”神父笑着说出了钢琴家下半句话,“我想在我把曲谱给你的时候,你就没想过要把它还给我了。”
“向我借这身衣袍,你可真是无礼的孩子。不过以你往昔的虔诚,我似乎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他看见年轻人眼中陡然放出的光彩,笑着一针见血道,“是为了什么人吧,让你这样费尽心思地想要隐藏自己,也是为了——”
“惊喜。”李斯特没有闪躲,他向着神父袒露着自己的内心,“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第72章 奇异恩典和告白
柏辽兹牵着他的新娘按照神父的指引来到小礼堂内; 他看到空荡的唱诗台上多了一架小型的立式钢琴,管风琴上已经坐着一位身着黑色神袍的琴师。
看这个架势; 是有音乐即将演奏的样子。
只不过管风琴和钢琴?这搭配是不是过于清奇了?
柏辽兹望向自己的新娘,哈莉特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脸庞。他发现她即使也不太能理解现在的状况、面露意外的神色,却一直紧握着他的手; 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他从未离开过。
一股温热的感动充斥着这位法国作曲家的内心; 有什么能比发现自己所爱的人也同样的回报着神情更让人喜悦的呢?
今天是婚礼,是他和她一起走向幸福的日子。
旁若无人地深情对视之后; 柏辽兹总算克制住自己强烈地想用吻诉之以爱的冲动,拉着哈莉特在前排的长椅上坐下。他将视线从新娘姣好的容颜上移开,转向那方空荡的平台。
不; 那里已经不再空荡。它已被自己的好友填满——坐在钢琴上的肖邦,站在中间的夏洛琳; 架着小提琴出现在左边的恩斯特,他们一齐面带祝福的看着台下的一对新人。
“你们可爱的朋友们有一份礼物等待献上”,柏辽兹突然懂得了方才牧师所说礼物的真正含义。他为此动容; 心跳开始因期待而加快了律动的节拍——能让这些优秀音乐家出动演出的曲子; 他会一辈子记得这个时刻!
“埃克托尔,祝你和夫人新婚快乐。”夏洛琳上前一步; 向婚礼的正主道出祝贺; “这首《Amazing Grace》,由弗里德、海因里希和我编曲演出; 携远方的弗朗茨; 向你和夫人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夏洛琳将视线转向管风琴师; 想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却发现琴师的位置刚好背着她而坐。更让人意外的是,这架管风琴的周边的围栏太高了,除了帷幕遮挡,她只能在那些密集的栏柱间隐约地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
皱了皱眉,虽然视线被遮挡,但夏洛琳却在那神圣的黑袍上感受到了熟悉。她的心脏在此刻突然重击了一下,想要看一看坐在管风琴前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的冲动就此破土而出。
肖邦在琴键上弹了个总谱里最先的和弦,柔声向管风琴前的那个人示意:“拉兹神父,可以开始了。”
被钢琴清亮的声音从恍惚的冲动中惊醒,夏洛琳收回了刚刚差点迈出的步子。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放空自己,全心全意地准备接下来的演出。
*
李斯特从坐在管风琴前等待时,他的心就已经不可抑制地在狂跳了。他的右手紧紧抚在左胸上,感受着黑色的神袍下那颗炙热滚烫的心脏。
那都是他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感,就像一座从久眠中苏醒的活火山,里面的蕴藏难以估量。他知道,这跳动的一切期待都关于思念、关于渴望、关于爱情——关于、夏洛琳。
视线停留在总谱上,五线谱上跃动的音符让李斯特稍微找到了些冷静。他不经意地开始抚摸着这些墨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