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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了。”他有些歉疚地对她说道,“你知道的,这是一件我必须去做的事。”
“我完全可以理解,弗朗茨,必要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演出。”她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你准备花多长时间,准备几次演奏会呢?”
“所有。”
负气的李斯特简短地回答了夏洛琳。她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话都往夸张了说,却在看到他的眼睛时,收回了所有的。
他是正经的、认真的,似乎就在叙述一个事实一样。
他是真的像破釜沉舟一般,想要用一己之力去完成全部的筹款。
她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李斯特啊,世上最天才的钢琴家、最可爱的情人、最虔诚的信徒。
这是他令人憧憬的人格,是他闪亮的地方。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夏洛琳却隐隐有一丝丝委屈。
“弗朗茨,你要相信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对大师怀有敬意,筹款会顺利的……”她顶着他的目光吞吐着继续说道,“我是说,你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么糟……你不必这样逞强……”
“逞强?夏洛琳,你让我有些失望。”他有些不可置信,“我本以为,世上最了解我的就是你了,你会无条件支持我所有正确的选择?”
“是的,我支持你。但是——”她妄图向他解释。
“够了,没有但是。你只需要支持我就够了,我不想怀疑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亲爱的,我们停止这个话题,不讨论了好不好?”他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委屈涌上心头,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样固执。
弗朗茨啊。
我快消失了,我只想能和你有多一点独处的时光,不受打搅,再多一点回忆就好。
“弗朗茨,你不能这样。我——”
他将餐刀丢向餐盘,发出的尖锐声音刺痛了她的心。
“夏洛琳,我出去。我很爱你,我们静一静。今天心情很不好,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他的声音有充满着抗拒,“你知道贝多芬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我只有那一个答案——至少是今天。”
他轻轻吻了下她的额间,然后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
她的眼泪终于找到了肆意的闸口,瞬间将她的视线刷成透明迷蒙的水色。
钢琴家走了,这次他因愤怒而忽视了她眼里另一重秘密的意味。
小提琴家的心空了,空荡的安静让她逐渐放弃了最后挣扎的勇气。
掷骰子的是上帝,命运编排得像一场游戏。
她知晓她爱着他,所以生出了自私的心。
他知晓他爱着她,所以不让冲动伤害她。
一夜到天明。
李斯特彻夜未归。
夏洛琳盯着烛台直至燃尽。
颤巍巍地起身,她想通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阵花白,在意啥消散的那刻,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若是连自己的存在都不能掌控,那就放他自由地去做他最想做的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贝多芬纪念雕像】
贝多芬纪念雕像的草图由当时的雕刻家、德累斯顿艺术学院的Ernst Haehnel教授绘制,雕刻工作则是由雕刻家、青铜铸造师Erzgiesser完成的。1839年开始官方筹款。
1845年8月12日,人们为纪念碑举办了极其尊贵的落成典礼。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四世(Friedrich Wilhelm IV。)、英国维多利亚女王、萨克森科堡公国的阿尔伯特王子等人物都出席了典礼。当时李斯特还指挥了一场持续数日的音乐盛会。
李子为促进贝多芬纪念雕像落成之事真的是尽心尽力尽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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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我在巴黎等S你
“先生; 已经快天亮了; 您还要这样坐着吗?”
酒馆老板的问话将李斯特从一个人安静的世界里拉了出来。他微微抬头; 在老板脸上看到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您知道吗?我在维也纳经营这家酒馆这么多年,您是第一个让我觉得特别的客人。”老板一边轻声地和钢琴家聊着天,一边用干布擦拭着清洗好的酒杯。
这位静默了一整晚的先生终于放松了他紧抿的唇:“怎么说?”
“您从昨晚来这起,点了一杯酒后就一直呆在这儿。酒馆的喧闹和您无关——请原谅; 这些酒友喝多了总是会放纵一些,但您听不见; 也无意加入他们的狂欢。”
李斯特没有回应; 也没有终止这场对话。
“您很自律; 所以这杯伏特加一点都不适合您。”老板指了指钢琴家面前那杯丝毫未动的酒水,“现在这些老酒鬼们都睡过去了; 您依旧这样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世界; 您来这里只是想到个地方呆一会吧——老实讲; 我很意外您能在这坚持这么久。”
“伏特加我收走了,这杯酒送您。”老板递给他一份新酒,附赠了一句话; “酒馆不适合您先生; 您应该去咖啡馆——但我想; 您现在应该回家; 还有人在等您不是吗?”
李斯特愣在桌前,他望向窗外,发现天已经泛白。从昨晚到现在,他像放逐一样地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放空了自己。
他盯着那杯酒,脑中不再有关于贝多芬的一切,想到的一个名字就是“夏洛琳”。
试想一下,世上还会有第二个女人会对自己疯狂的想法不存质疑,永远支持并陪着他一起疯狂吗?
她一直都是最赞同他的那个人啊——她应该是想起了在意大利时那段让他几乎虚脱的演奏频率,才会这样抗拒他的顽固吧。
该死,都怪昨天百日因法兰西遭受的非议使他昏了头,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将那小杯酒一饮而尽,丢下一枚银塔勒。薄荷酒的清新一扫他胸中的雾霾,心中从未这样清明过——贝多芬是他的精神道标,而夏洛琳确实他相伴岁月的人。
亲爱的,我马上回家。
你是对的,我该给别人留下些致敬大师的机会!
……
心情晴朗无比的李斯特兴冲冲地推开了家门,他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夏洛琳——就藏在他的衣兜里。他会好好道歉,会征求她的原谅,会套牢她让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然而门后的场景却几乎让他被惊吓到差点灵魂出窍——他飞奔过去,接住了径直倒下的爱人。
“夏洛琳、夏洛琳!”
他急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她无法给予他回应,面若纸色,双目紧闭。他从她瘫软的肢体上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她正在虚弱的事实。
神色惊恐的钢琴家一把将他的小提琴家抱起,不停低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用细密的吻轻啄着她的额头,将他的体温传递给她。
无暇顾及细节的他,忽略了在在她的裙摆下面,原本逐渐透明却又慢慢恢复的右脚。
李斯特快步移到卧室,将夏洛琳轻放在柔软的床上后迅速出门寻人去请医生,慌乱中他甚至带倒了客厅的椅子。
重新回到床边的他牵起爱人的手贴在脸边,用唇温暖着她冰凉的掌心。他从未这样害怕过,他差点儿觉得自己再迟些回来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眼圈泛红的李斯特,紧紧地握着夏洛琳的手,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静静地陪护着她。
直到他的爱人睁开眼,让他再次看见那对灰绿色的宝石。
*
恍惚着睁开眼,夏洛琳适应了下视线后,看见了床边一脸担忧和疲惫的李斯特。
“弗朗茨,你回来啦……”
她喑哑的声音和终于安心的浅笑让他的心像刀割一样,愧疚、自责与难过让他快要无法呼吸。他冲过去跪在床边,贴着她的手心向她忏悔。
“对不起,亲爱的,又让你担心了。”她用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医生不是跟你确认了吗,没有别的什么,我只是身体有点虚弱,昨晚一夜没睡坚持不住了而已……”
“不,亲爱的,错都在我。”他虔诚地啄吻着她的指尖,“我一定是被魔鬼蒙蔽了,才会那么坚持我的固执……我要怎么做,才能求得你的原谅?”
她在他的眼中发现了一丝苦楚,不由得心揪。她倾心相爱的人,她却要给他带去心碎了。该求得原谅的人,一直都是她呀。
李斯特不该是这样颓唐无助的。
他天生自信,永远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他该是太阳,是天神般的模样。
“上来吧,弗朗茨。”夏洛琳笑了笑,“我想在你怀里躺一会。我们先说会话,等下你陪着我一起入眠,再次醒来后,我就原谅你啦。”
钢琴家愣了愣,他褪下外套,掏出一个小盒子,掀开被子后将小提琴家搂在怀里。
爱人的气息让人心安。她看到了他手里藏有一样东西,便好奇地问他那是什么。
李斯特把这个精致的丝绒小盒子递给了夏洛琳,让她自己打开看。
回复了些力气的夏洛琳轻轻推开盒盖,里面的物品令她错愕,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两枚戒指,我们的订婚戒指——我发誓,结婚戒指我会自己设计让后请工匠为你打造。”李斯特柔声地说道,“我在回家的路上,有一家首饰店碰巧这么早就准备开门了。像上帝在指引我一样,我就去选了这样一对戒指。”
他指着盒子里戒指中心镶嵌的宝石,有些紧张:“嗯,你看,它们一颗是灰绿色,一颗是蓝绿色,像不像我们眼睛的颜色?如果你接受了它,那我就可以带上这枚灰绿色的戒指了。”
李斯特坐直身子,郑重地向她许诺:“我左手的无名指为你等待,中指则被你套牢。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手上的戒指也会提醒我想你、念你、爱你。”
“我的手指凌驾与钢琴的琴键上,而我的爱之箴言凌驾于我之上。”
“你——愿意接受它吗?”
夏洛琳握着小盒子的手禁不住轻颤起来,她的眼泪似乎又要开始在眼眶里泛滥了。如果在昨天之前,她一定会笑着接受的。
可是现在?
我要怎么答应你呢——把你拖进一场无望的爱情里,让你痛苦吗?
我做不到的。
夏洛琳轻轻关上了盒子,这让李斯特有些懵,他意外地看向她,发现她泛着水光的眸子里满是温绵的深情。
“弗朗茨,我们做个约定吧——”
她望着他,像是要将他的容颜印刻在自己的生命里一般。
“其实一开始,是我不好。亲爱的,我明明知道贝多芬对你的意义,赞同你却又让你不尽全力,却想让你多陪着我,这是我太自私啦。”
“夏洛琳?”
“亲爱的,依照我身体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可能无法陪你去做巡游演出,为大师的纪念雕像贡献一份绵薄之力了……”她的眸子暗了暗,瞬间又恢复了明亮,“所以,全靠你啦,我亲爱的弗朗茨。”
“?”
“去吧,请你尽情地、自由地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吧——”她将盒子捧在胸前,露出了她最灿烂的笑容,“戒指我先收下啦,两枚我都收着。为了不让你又后顾之忧,你去巡演,我回巴黎。”
“!”
“请你做一次最想成为的自己吧。弗朗茨,等你再一次回到法兰西,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