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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的人,你是在宣告摘取爱情之果的胜利吗?
愚昧至极; 你永远看不到他身上最可贵的地方!
无知地陷在爱的狂喜里,又怎么能顾及到如何开启一个音乐的不朽魂灵?”
她怔愣着放下信纸,意味不明地看向她俊朗的恋人,无声无息; 心里瞬间五味纷杂。她知道这封信件来自于谁了——
玛丽·达古,那位将李斯特放在心上的伯爵夫人。
察觉到夏洛琳半晌没有作声,李斯特停下了笔。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深沉的她,顿时也有了些担心。
“怎么了?”他有些急切地问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没有的,弗朗茨,真的。”听到他的声音,她不动神色地迅速将信收好。本想瞒过去,却不料还是被他瞧见了端倪。
“说说吧,信里写什么了?”李斯特再一次环起了手臂,一幅等她坦白的样子。
夏洛琳看着他再一次出神。倒不是被这信上的寥寥几句就质疑了自己,相反她有些欣赏这位夫人了——尽管语焉不详,也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但这位夫人是真的看到了李斯特身上作曲家的光辉,并对此一直念念不忘。
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想让他就沉溺在此刻的欢愉里。只是作曲这件事,关乎灵感、需要发掘。它不像是技术,只要付出总能有所收获。
只是,敦促他现在就往未来走,真的合适吗?
“夏洛琳?你再不回神,我就亲自去取信看看到底上面写了什么。”
李斯特逼近的警告让夏洛琳从思绪中抽离。她看着放下笔一脸忧心地看着自己的他,还有桌上那堆正在校对的谱子,心里突然就清明了。
他可是李斯特啊。他的音乐之路,应该是按他自己的意愿来走。该被铭记的名字,历史永远不会遗忘他。
钢琴家有些不解地怔了怔,因为他的小提琴家拥抱了他,紧紧的。
“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有人提醒我,要敦促你成为一个作曲家。”
“哈?”
“弗朗茨,我现在觉得没丝毫必要。写这句警示的人,一定不知道你桌上有什么。”
“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你还能看进去?我亲爱的夏洛琳,你是不是傻?”
“我亲爱的弗朗茨,一到关于你的事,我就会被蒙蔽视听。”
“我的爱,对你的爱人有点信心好不好,我可是李斯特呀。”
“是,我的李斯特先生无措不能。”她的眼波流转,闪耀生辉,“他会成为不朽的音乐家,被世人铭记——和贝多芬先生一样。”
她眼里的热切和真诚倒是让他少见地害羞了,他偏了偏头:“唔,贝多芬?这似乎有点困难……不过,你如果愿意多爱我一点,我愿意去争取一下。”
“和我爱你有关系?”夏洛琳有些疑惑。
“当然和你爱我有关。”李斯特抱紧了她,“因为你——夏洛琳,你构成了我全部的旋律。”
……
甜腻的小小温存后,夏洛琳用越发娇艳红润的唇瓣为李斯特念最后一封信——来自他可爱的经纪人的满腔幽怨,钢琴家听得惊掉了羽毛笔。
贝洛尼用满满一张纸控诉了李斯特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他一个人扔下的无良行为,再用了一张纸哭诉了自己心灵受创的可怜模样,最后用了一张纸怒吼着合作人是否还记得合约上的演出要求。
厚厚的信件被夏洛琳声情并茂的演绎出来,而后变成小提琴家无法停止的笑声,最后在钢琴家抽搐的嘴角下化作一声低吼。
“让他滚来日内瓦。他想要几场演奏会,我就给他出席几场——前提是,要他离我住的地方远一点。另外,除了演奏会当天,我拒绝看到他的脸!”
噢,给苦口婆心的小可怜经纪人点蜡。
看来,是时候和无人打搅的甜蜜日子道别了。
*
离开阿尔卑斯山脚下那个宁静的小村庄后,两位音乐家回到了巴朗斯饭店。在小住几日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间称心如意的房子。
住所位于两条小街的拐角,正对着萨莱夫山和汝拉山,地处紧挨着法兰西门户的一个小镇上。虽然在地图上几乎找不见它的踪迹,但这儿似乎接待过不少被遗忘的英雄和落难的帝王。
不宁静到孤僻,也不曾过分喧嚣,这座小镇拥有着特别的活力与魅力——至少对李斯特来说是满意的,在这里他总算能拥有一架让他释放灵魂的钢琴了。
或许在这里停留,一切都是恰如其分的刚刚好。这对沉浸在甜蜜里的恋人,立马就投身融入了此地,开始了他们温馨而忙碌的生活。
爱情依旧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一半音乐一半文学,将每天的日子剖析得明明白白。李斯特还在科学院旁听斯瓦奇教授的哲学课。当然,如果并没有别的事,夏洛琳会换上男装陪着恋人一起去听讲学。
夜晚的时光属于钢琴和小提琴。当李斯特弹响钢琴的时候,总会吸引小镇里的居民在窗前聆听。这时候夏洛琳会打开乐室里的所有窗户,将他的钢琴传得更远更清晰。
当然,她也会和他一起演奏。主奏与伴奏总是在钢琴独奏结束后轮着来。两样乐器和谐而默契的美妙之声,是小镇每晚夜色里最美的点缀。
等人群散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李斯特总会为自己的爱人弹上一曲最新的灵感,有时候会是一首充满爱意的即兴小曲。
当钢琴家单独演奏的时候,他总能收获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小提琴家会深情而专注地凝视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有时候她会说上几句关于音符走向的设想,有时候她会再次拿起小提琴回应他,偶尔她还会主动献上一个吻,给她天才的爱人。
当然更多的时候,李斯特那首曲子总会弹不完。他无法抗拒那双眼睛的吸引,在手上这个分句完成后就起身,拥抱起沙发上可爱的恋人后,用一个热烈的吻,以唇齿交流着彼此的心。
夏洛琳是快乐而幸福的。纵使离开熟悉的好友让她有些落寞,但少了那些没完没了的沙龙聚会,和一个高贵而孤傲的灵魂分享这份美丽的孤独,一切都能写成诗篇。
李斯特也是如此的。他的灵魂在安宁中找到了共鸣,他在和她的交融中找到了他心中隐藏的音乐和爱情的神圣。随着时光的推移,除开那些表面的纵情声色,逐渐被升华成了一种不被察觉的、密不可分的刻骨铭心。
所有的无处安放,都在彼此的心上,演变成了此枝可栖。
演奏会在贝洛尼的张罗下如期顺利举行。原本那些对李斯特态度平平甚至因他谣传的私奔行为而反感的贵妇人们,在看到舞台上那位光芒四射的钢琴家时,立即被他的英俊和魅力征服了。她们为他投掷鲜花和首饰,称赞他标新立异,甚至不惜重金求与他见一面。
街角的小房间开始时不时迎来这些日内瓦上流社会人士的拜访。和在巴黎一样,夏洛琳再次目睹了这位钢琴家非凡的社交技能。她甚至啧啧称奇,感慨他要不是语言有些薄弱,不然一定可以胜任外交官的职务。
当然,这个略带戳痛处的小赞美终究还是让钢琴家铭记在心,直到当晚他将这种调侃化作狂热的浪潮回馈给小提琴家后,才将它重新定义成“爱人可爱的话语”。
*
演奏会一过,等到拜访的风潮平息,属于音乐家的日子便慢慢闲适下来。
一切都和先前的日子并没太大区别,只是李斯特逐渐开始就艺术引发着他的思维碰撞。他将那些思想上的花火付诸于笔尖,整理汇集成《论艺术家的状况》这篇声明。
改革,这是李斯特内心的呐喊。艺术在他心中就和宗教一样,他永远是它的布道者、启蒙者、虔诚的门徒和忠贞的仆人。他为艺术未被承认的权利大声疾呼,愉快而不懈地释放自己的热情,并为他指定的纲领进行辩护,一篇又一篇地将他遍布着自信张扬字体的手稿寄给音乐报刊。
看,不需要敦促和强迫,李斯特会自我敦促蜕变成最闪耀的他。
除此之外,他还接受了在这年冬天刚落成的音乐学院的教师职位,免费教授钢琴。只有私下单独的授课,他才收取一些报酬。
和在巴黎的教课有些不太一样,夏洛琳看到李斯特全身心地投入了教学工作中。她看到了更多面的他,会表扬、会批评,有时甚至会挖苦学生。他还专门有一个教学记录的小本子,在每个学生的名字后都有他的评语。
这天,夏洛琳无意间翻开了他的记录本,饶有兴味的着:
“朱莉·哈法尔:非常突出的乐感。手很小,弹奏出色。
阿梅丽·卡拉姆:手指漂亮。勤奋而专注,甚至有些过头。有教学能力。
玛丽·德梅莱耶:演奏方法不良(如果有方法的话)。过分热情,才能平庸,颐指气使,造作。荣誉献给在天的上帝,和平赐予善良的人们。
伊达·米丽盖:日内瓦的一位艺术家。懈怠平庸。在钢琴前举止相当得体。
珍妮·冈比尼:眼睛美丽。”
她有些想笑,却又隐忍着不笑出声,双肩起起伏伏,像可爱的小颤音一般。
“亲爱的,看什么这么开心,让我也瞧一瞧。”李斯特从身后环住了她,在她耳边厮磨片刻后看到了她手中的记录本,“嗯?我的记录本?”
“是的,你可爱的小本子。”夏洛琳浅浅地笑着,言语间带着一丝妩媚,“我亲爱的弗朗茨,你的评语写的真是精彩。”
“有什么问题吗,我的爱?”
“有呀。鉴于你是个钢琴家,你关注她们的手也就罢了……”她眯了眯眼,暧昧地吐着息,“这位珍妮小姐你却单单给了她一个‘眼睛美丽’的评语——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吗,弗朗茨?”
李斯特瞬间警铃大作,站的比钢琴的琴脚还直。
“上帝可以作证,我的心永远属于你。”宣誓完毕,他有些调笑地凑近她的耳朵,“我的爱,珍妮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她才开始学钢琴,我想不到除了赞美下她的眼睛外还可以写什么了——”
温热的话停顿,连带着夏洛琳也跟着呆滞住。
“尤其她的眼睛,是和你一样迷人的灰绿色。”
他的吐息在耳畔,她的脸开始有些发烫。
“哦,我亲爱的,你可知我现在心中的欢喜,你为了我竟连孩子的醋都吃——尽管当时是因为珍妮的单纯可爱让我动了恻隐之心,收下她真是个明智的决定,我决定明天给那个小可爱发上几颗糖果。”
他话语间的欢快让她有一瞬的恍神,她听得出,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叫珍妮的小孩子。
“弗朗茨,你很喜欢……小孩子吗?”夏洛琳迟疑着试探道。
“喜欢啊。如果是和我们有关的小孩子,我一定会觉得那是个天使。”李斯特沉在她的肩上,随心地回答了她。
她的心瞬间就揪紧了,只得快速转过身子抱住了他。她将脸埋在他胸前,藏住自己脸上变换的表情不让他看见。
“怎么了,亲爱的?你难道又害羞了吗?”
李斯特颇有些无奈地摸着夏洛琳柔顺的黑发,他将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头顶,笑得一脸幸福。
“你就当是的吧……”她呢喃着,细若蚊声。
“什么叫‘我就当是的吧’?话说,亲爱的,你愿意和我养育一个交融了彼此血脉的小生命吗?”
“某位先生是不是忘了,我到现在都还不是他的‘夫人’?这样问一位小姐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