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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一辈子得不到她,又何苦心里头苦苦守着呢。她心里头早就有人了,又哪里还能容得下一个你来。”
说罢,克文略略诧异地望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那块鲜美的河豚肉早已入了她的樱桃口中,她倒是笑的越发得娇媚了起来:“克文,我倒是好后悔,这么晚遇到你。若是我比她们都早一步认识你,是不是情形就不一样了?”
麻木在不知不觉间向若兰舌尖爬近,她感觉整张嘴都开始麻木了,她心下想着,这下便好了,既不用背着心杀了克文,又可以同哥哥小泉交了差事,倒是谁也没误着了。
她整个人倒了下来,整个都扑倒在了裴克文怀中,她的眼开始渐渐的看不见了,但是面上仍旧挣扎着想要笑着,她要裴克文看到她最娇美的一面。慢慢的,若兰觉得整个人都开始慢慢的失去了意识,而后手也渐渐退了下来。
若兰的一双眸子深深的望着裴克文,久久也不愿阖上。裴克文垂下了眼眸,用手覆在她面上轻轻一盖,这才使得她闭上了眼。
“参谋长,方才外头潜伏的日本特务都已经被解决掉了。”裴克文的副官见他下楼来,忙上前说道。
裴克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将他们一概给掩埋了,注意了,千万要隐蔽。另外再寻一处墓地,将若兰的尸体也给好生埋葬了罢。还有王婶与那几个丫头,各自都给二十个大洋打发了,叫她们回乡下去便是了。”
副官听命,只对着裴克文行了一个军礼,便匆匆去办差了。
……
日照当头,书言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皮肤都是酥酥麻麻的,胸口上发疼的紧,就似无数的虫子在啃咬着,血淌了一地,浑身都被浸染的湿潮。他慢慢意识到,这是他的意识在一点点的回到体内。
空气中隐隐还浮动着硝烟的焦臭味道,尸体成堆的叠着,日本人、沪军、游击队,书言迷迷糊糊的,已经是分不清地上躺的到底都是谁了。只觉得到处都是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腥味,与那股硝烟的味道交错在一起,简直令人作呕。3。7
第296章 乌衣巷口夕阳斜(四)
在书言躺的这块地上,零零碎碎的散落着许多的稻梗,那是临时搭建的掩护台,简直是不堪一击。他发现身旁就是日本人用炮弹炸出来的一个大圆坑,在这圆坑旁,居然有一株小草,就倔强的长在了那里,也为被消灭,只是蓬勃地生长着。
书言强力地撑开了眼,抬头望着顶上映在阳光之中半黄的梧桐叶子,深深浅浅的,晕成许多的层次。叶缝里好像隐隐泻进细碎的金光,风一旦经过,就是一片灼烁闪动,人好似也会跟着游移不定起来。
秋风微微掠过,白海棠挟着清香,簌簌疏雨似的落下,点着人身,若不是空气里这股难闻的味道,怕是书言都有一种恬静的诗意般的错觉了。迷迷糊糊的,他好似又想起了那醉心的一夜,也想起了静云的倩容,面上禁不住浮现一抹笑意来。
不知什么时候,白海棠飘到了他的眼前。花瓣薄得恰如蝉翼,甚至肉眼可见上头的细微的经络。书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上的痛楚在这一刻好似一点点的又被覆盖掉了。他感觉到了一股求生的意愿,还有这些花花草草,疏影横斜的生命在鼓动着他不要倒下。
书言一用劲,这伤口上的血就止不住的往外淌。他只得收起了劲头,试着轻轻地活动着四只手脚。肩头与胸口这一枪,看来鬼子打偏了,这枪法还得回去练练,他不由得想着,便笑了一声。
看起来这其他的地方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似乎四肢上也没有致命的伤害。可是他怎么就一个人躺在了这里?日本人难道不需要带他回去邀功的么?无数的疑问在书言心下回荡着,他用手撑在一块石头上,缓缓的欠身起来,试图想要明明白白的看清楚现下的情况。
只是他人一坐起来,就觉得脑袋发昏的很,天旋地转的,胸口上,脑袋里,好似是万箭齐发的都射中了他似得。风又阵阵的把那股硝烟与血腥混杂的味道带了过来,书言自然觉得胸口也慢慢地跟着恶心难受了起来。
书言略略侧过面庞,只听着“哗”的一声,口里一下就喷洒出了许多的污秽来,还带着一些血。这个时候,吐的过劲了,血便也跟着流的更多了,他只得重新伏低着身子,艰难的喘息着,慢慢的,他觉得眼前一片发黑,一下便又昏厥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书言便不好再随意动了,只是吃力地伸出了手,在脑袋上摸了摸,发现有块肿块,想着该是方才倒下的时候砸出来的,倒是不像是子弹的痕迹。说起来他已经有些失血过多的症状了,可是这个时候,手脚还有知觉,也能思考,想来脑子是没伤着的。
只是胸口的伤口实在太疼了,但凡一牵扯,他就觉得有些失血的晕眩,要么就是呕吐。从前在美国上军校的时候,他还是学过一些常识的,因而他知晓,这都是失血以后的后遗症罢了。可是这胸口上的伤,若是不去管,只怕是他也捱不住多久了。3。7
第297章 乌衣巷口夕阳斜(五)
想到这里,书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只得抓了一些稻草,一手想法子垫起头颈,一手竭力地寻找着正确的位置,而后将稻草往脖颈后上堵着。这一回,他的动作更是轻柔,完全是小心翼翼的了,因为他怕这一次若是再晕过去,只怕是真要醒不过来了。
为此,书言反倒觉得十分的耗费精神与气力,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开始喘着粗气,人也有些头昏眼花起来了。他湿漉的背项,整个粘在阴浸的地面上。他又撕开了衣服的袖子,在弹孔周遭粗粗地包了包,至少能减缓留血的速度。
自打垫了几团稻草在脖颈后以后,他终于觉得即便不用起身也可以观察周围的情况了。这时他才发觉原来他脚下趴着一动也不动的是自己人——乃是一名游击队的成员。他的胳膊向后弯曲着,显然是不正常的被袭击的姿势倒了地,背后有一大滩新鲜的血渍。
光从肉眼来看,这血渍还未有蒸发的迹象,显然说明这整体的战斗结束也还不算太久。那么以此类推,他许是昏迷的时间也未超过六个时辰了。
再往手边看去,从衣服上判断,这具尸体该是日本陆军敢死队的人了。书言略略看了眼他的脸,原来他的腹部中了枪,看伤口该是自个手里头出去的子弹。只是不知道谁又补了一刀,这个敢死队的人也便一命呜呼了。
书言宗觉得这具尸体上有些不明的物体在蠕动着,他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却原来是这肚子里头的肝胆、肠子一类的东西也被刺了出来,那蠕动的乃是一些闻到血腥味来沾腥气的苍蝇。
这个时候,书言终于想起来了,这最后倒下的时候,他好似是记得裴鸿赶来了的。他记得裴鸿是朝着敢死队扔了烟雾弹的。
再往后,书言救隐约记得好似日本的坦克车也来了,炮火便变得十分的猛烈了,即便有裴鸿赶来援助的队伍,也是处于劣势的,沪军几乎已经被炮火压得全都趴着纹丝不敢动了。
当时书言的皮肤整个已经滚烫滚烫了,一双眼睛熬得通红似是能滴血,这内心的焦灼几乎已经是到了极限了。裴鸿对他还喊了声:“姐夫,你胸口中枪了,不能再硬撑了,我帮你撤下去罢!”
这个时候书言已经是杀红了眼的,反倒是瞪了裴鸿一眼,狠声道:“敌未死绝,绝不能走!”
对书言来说,他的性子算不上多好,可是对于裴鸿这位妻弟,向来都是爱护有加的,几乎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那时候他心下是烧着一把火的,为的是这场战役的出师不利以及尧子菁的惨死,可是现下想起来,他倒确实是有些失了理智的了。
书言轻叹了一声,想着,这会裴鸿以及沪军其他的人,多半是误以为他已经死了的。当时战斗这样激烈,被炮弹炸起的泥土简直是高空飞溅起来的,整个都遮蔽了天空,各种噪音充斥着耳畔,这个时候,谁又能注意到他的死活呢?这也便是刀山弹海的战场了。3。7
第298章 乌衣巷口夕阳斜(六)
此时此刻,沪军的人都撤退去了哪里,也成了书言心头的一块心事。从周围的尸体数目上来看,这日本人虽然是上了坦克车,可是经着沪军与游击队的英勇回击,日方也是伤亡不轻的,恐怕这一仗,说谁赢了都还为时尚早。
就在书言陷入沉思的时候,他忽而听到了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朝他这边醒来。听着声响,倒不似是沪军训练的步伐,也不像是徐国山训练出来的人。书言又把眼睛悄悄的睁开了一条缝,这下也便看的一清二楚了。
来的是几个穿了黑色制服的汉奸伪军,他们如今在这遗留的战场上忙碌着,不过是为了寻找日本人的尸体,好叫后头干活的农夫帮着抬走。书言心下不禁想着,看来是老天也不帮着他了,来的既然不是沪军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脚步随即在书言跟前停了下来,那人蹲下了身子,朝着书言瞅了瞅,随即被他眼中迸射出的凌冽光芒给震慑住了,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声喊叫道:“诶哟,快来看呀!这儿还有一个活的!”
进而,许多的人将书言给包围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朝着他胸口踢了一脚。他只觉得刚刚凝固一些的伤口又裂开来,血又哗哗地向外流淌着,一下就将手也给染的暖暖的了。书言当即便觉得眼皮子十分的沉重,终究是抵抗不住这说不清的疲劳感,一下也便黑了眼。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书言已经开始觉得自个命硬了,竟然还是没有死绝,真当是天也亡不了他了。这个时候,他察觉到自己已经是躺在一块冰冰凉凉的发霉的木板床上了。
床的右上角有一扇很小的铁窗,对面是门,上头有一个小窗,没有玻璃,只有铁栏杆,显然是为了方便外头的人好随时监控这里头的情况的。这会,自不用说,书言也便晓得他这是在什么地儿了。
只怕是这些狗腿子已经将他送到了日本人的监狱里头了,他如今倒是坐实了阶下囚的身份。可是这算是日本人哪儿的监狱呢?书言不由得又细想了几层。想着先前的情报,这日本商会、日本陆军司令部,这两处都是设有秘密监狱的。
这时候,书言隐隐约约好似能听到外头有人高声叫卖着包子、馒头、豆沙包,不一会,就被粗暴的日本人喊着日语给赶走了。想着若是日本陆军司令部的话,这小贩怕是一刻也近身不了的,多半是日本商会了。
想到这一步,书言已经觉得肚子里在叽里咕噜的发着鸣叫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涌上了他的心头。这个时候,若是是来个热乎乎的包子加咸菜,只怕那也是天堂美味了。当然了,来一叠南翔馒头,上头撒点葱花,那就更妙了,光是想想,便让人直流口水。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脑子里头画饼充饥也是无济于事了,书言只得阖上眼睛,冥想着,尽量不去想着用饭的事情,这样好似总能捱过一些时间。与此同时,走廊的尽头不断的传来呵斥声,以及鞭子行刑的皮开肉绽声。3。7
第299章 乌衣巷口夕阳斜(七)
书言暗暗竖起了耳朵听着,只听着甩鞭子的人是愤怒极了的,显然是被行刑的那人给激怒了的。被打的人连声大气也不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