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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本兵若是没有死,将会如何呢?静云与彩莲几乎都不用细想,便知道,这不死比死还要更加可怕千倍、万倍。一旦醒来,那便将是日本人疯狂的报复。
自从日本入侵中华以来,这听的看的暴行,简直是罄竹难书了。更何况,他们对女子的暴行更是毫无人性,这简直不是言语可以描述的了。
静云拿起绢帕,将面上的血迹轻抹了一把,轻咬着下唇对彩莲道:“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彩莲先是沉寂了一番,而后迅速将发辫上的头绳解下,从日本兵的喉咙下绕过,打了一个死结,将他紧紧的给勒住了。静云上前又帮着饶了几圈,以确保这头绳是不会解开的。静云与彩莲互对了一个眼神,算是一切准备就绪,一个勒住脖子,一个按住手脚,两人齐齐发力,身子不由得向后倾坐了下来。3。7
第281章 抉择(七)
眼见得日本兵手脚拼命挣扎着,身子就像一条被擎住的泥鳅,不断的晃来晃去。慢慢地,他的脸色涨红了,而后变得青紫,到了最后的时刻,整个都有些发了黑的模样,眼珠子也跟着凸了出来。
他的一双眼睛狠狠的望着天际边,嘴巴睁的浑圆,一时间五官里头都是鲜血直流,终于周遭彻底安静了下来,他不再动弹了。
静云与彩莲都喘着细气,一下就瘫软在地上。静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不再看那具尸体,只是不断的干呕起来。彩莲喘了一会儿气,爬起来便用绢帕将那人的脸给遮住了,这样至少看着也没那么吓人了。
静云觉得自个心里头慢慢平静了下来,便握住彩莲的手说道:“不要怕,这人就当是我杀死的。但凡这祸事若是被追问到了头上,那么你也决计不要认,便说是我一个人动手的,可记清楚了?”
彩莲带着哭腔道:“少奶奶……”
静云轻拍她的手背:“这事儿就这样了,你莫要再挂怀什么,只是记得,呆会回楼上去办公的时候,一定要净手,千万别露了怯。”
彩莲不禁担忧道:“可是这么大一具尸体,我们又好如何处理呢?要么咱们就地掩埋了?”
静云道:“不可,听说这小泉孝介是养了一头狼狗的,那狗的鼻子可灵了,若是哪一日来商会,被这狗给揪出来可就糟糕了。咱们身后不是有清池么?我前次来的时候便注意了,还是有些深度的,倒是不如在这个日本兵身上绑块石头给沉了池子便是了。”
两人说着,便要动手去搬那尸体,可是这尸体沉极了,两个女人要想搬得动,那也是十分困难的。就在此时,彩莲只觉得脑袋后头被什么硬物给抵住了,不禁略略回过身去,却见一身烟色长袍出现在了眼前。
彩莲一时吓得脸也发了白:“林会长……”
林君濠缓缓将枪移到了彩莲的眉心道:“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原来你就是游击队的人。商会这些年被泄露的资料,想来都是淤泥有关了。”
静云一下便将彩莲掩到了身后,那枪眼自然也移到了她的额上:“君濠……是我……都是我,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千万不要连累无辜……”
林君濠阴霾地笑了笑:“无辜?只怕不尽然罢,我方才可是亲眼瞧见她杀死了海军陆战队的队员的。”
“嘭”的一声枪响,静云紧紧的阖上了眼睛,待得她再睁眼的时候,却听见身后重重的一声落地声响,却见是彩莲眉心中了枪,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嘴角涌着鲜血,一时便没了声息。
静云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彩莲,她全身都有些颤粟了起来,一股寒意从心底瞬间升起。门外把手的一队巡逻队持枪进入,林君濠面无表情的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道:“方才游击队的人谋杀了一名陆战队的成员,我已将她就地处决了。”
巡逻队的人面面相觑,各自点了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拖着两具尸体便走了,一路血红的拖痕深深的刺痛了静云,一下就叫她红了双眸。3。7
第282章 抉择(八)
办公室,林君濠拉下了窗帘,左右环顾了一番,特意吩咐秘书,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而后便将门给反锁了。
林君濠将静云的丝巾挂到壁橱里,而后将方才一直温着的咖啡倒入壶中,弯下身去,替静云斟了一杯:“我记得你后来好似喜欢上了黑咖啡,因而我一早就熬煮着,就等你来了。这会味道特别浓,该是你喜欢的。”
咖啡的浓香四溢起,一时模糊了静云的视线:“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你答应过我的……在我没有答复你之前,至少你不可以伤害任何人……”
林君濠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只是在里头加了牛塘与两块方糖,在静云对面的木沙发椅上坐了下来,低声道:“难道你觉得,今日如果我不出手处理,你们就可以平安无事了?”
静云含泪道:“我倒是宁可你开枪杀的人是我……”
“我早就知道,彩莲是你们安插在商会的奸细。只不过我一直留着,是想等你出现以后再处理。没想着,今儿个是她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也怪不得旁人。”林君濠嚼了一口咖啡平静道:“我想你多半是因着江阴的事罢,不然你还不会这样快便来找我。”
静云阖上了眼,睫毛微微抖动着,一丝丝泪珠在上头,也不肯轻易落下:“我若是应了你,你也需答应我几个条件才是。”
这话听在林君濠耳中,一下就使得他欣喜起来,只见着他用手撑着茶几,笑道:“哦?这样,那我倒是要听一听,你所求的是什么事了。”
“其一,你要保证手里这份名单不会落入日本人手里,只当这事从没发生过。”静云沉声道。
林君濠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你既然应了我,我自然也不会再难为这些人。”
静云咬着下唇继续说道:“若是哪一日,上海城破了,你还需得保证要将裴鸿安全送出上海。”
林君濠道:“这个我早已经想好了对策,他是你的弟弟,我自然也该照应着他的。”
“还有张书言……”话到这里,静云禁不住顿了顿:“这仗最后打成什么样,怕是谁也说不好,但是,我总是希冀……”
这话没说完,静云便已经是有些哽咽了。林君濠双手靠在沙发背上,抱住后颈舒了一口气:“张书言的夺妻之恨,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即便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可是……静云,我要你知道,最爱你的人,始终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他张书言什么都不算不得。”
静云默然,不再多说什么,她望了眼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心下不由的起了一股凄然之感。当她举起咖啡,喝到一半时,手竟握不住杯子,禁不住手上一滑,半杯咖啡全倒在她身上,温热的咖啡立刻就渗到她胸口上去了:“请容我在家中再准备一些时日,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我自会搬来商会。”
林君濠递了一块毛巾过去予静云揩拭,静云拿过手巾,侧过身道:“不劳你了,我自个来吧。”
林君濠定定的望着静云道:“只要你肯与我在一处,不管几日,我都会等的。”3。7
第283章 杳杳钟声(一)
这一日夜里,难得又见了雨,静云听了这一夜的雨,就生一夜的烦恼。那檐溜下面,只听得一滴一滴的声响,打在郁金香的花枝上,瑟瑟作响。好像那雨声也跟着都打在心上,彩莲的死,以及过往的许多事都涌上心头,心里那种难过,唯有她自个才能明白了。
因为在床头独坐到深夜,静云觉得两只脚既是很凉的,蒂凡尼台灯的灯光,也好似烧熬干净了似得,总是比以往更昏暗了些。她捧出了那本早已翻得作旧了的《哈姆雷特》,摸着空白页上被泪水溶开的那句“我心将碎,因我不能多言”的字迹,心下早已如刀绞一般。
想着一人静坐到天亮,又能想出什么道理,不如睡了吧。睡意朦胧之中,仿佛听得楼下有什么声响,她便睁开眼来,人就突然地坐了起来。
等她向窗外看时,那濛濛的细雨,虽然还是在半空里飞舞,但是天色却已经是很明亮乐得。她想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披了衣服,趿了鞋子便下了楼。
院子里那几株郁金香,经着一夜的雨,已经谢了一些花瓣,折弯了腰肢,满园子里都飘着红黄白的点子。但是地下那些菜蔬,经雨一番洗濯,都青郁郁的抽了芽出来。在木栏外,天空里飘着些许梧桐叶子,卷在细雨濛濛里,摇摇摆摆的。
有几只鸟儿在梧桐树边在飞来飞去的,静云想着一句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但是那个落花的“落”字,在她心头想来难免又是一阵心痛之感了。
“小姐,你不用忙着起来的,昨儿个夜里我听楼上总是有些声响的,想来你是一夜未眠呢。不如上楼去多歇会罢,我熬了一些粥,加了些虾米,配了些青笋紫菜,一会给您端上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平嫂已经是站到了静云身后的。
静云微微笑道:“无碍的,平嫂。我还是进里头吃罢,一会还要去工厂那边,给工人们上课呢。前些时日因为轰炸,课也停了许久了,怕是许多字,她们也不定记得了。”
两人前后进了屋内,平嫂将静云的碗箸呈了上来,安放在圆桌上,又不免问了一句:“还有一些腐乳与腌制的萝卜酱菜,要么我给小姐也盛一些来,再拌些青酱麻油一类的可好?”
静云点头道:“正好觉着没什么胃口,吃些小菜也好,只不过也不必加那些调料了,直接端上来便好。”
听罢,平嫂便将粥与小菜一并给上了桌,又加了一小碗简简单单的鸡蛋羹。静云吃了半碗粥,又用羹匙舀了几口鸡蛋羹吃,也便搁下了碗筷。静云先是净了手,便躺在包豪斯的沙发上歇息片刻。
这时候,只听得院子里头的风自直透进来,穿过花间树间,就在那里稀里哗啦地不住的响。一会儿的功夫,静云挂在窗下的一串铃铛也跟着叮叮当当的摇曳乱敲起来。平嫂收拾完了碗筷,便又上前来。3。7
第284章 杳杳钟声(二)
静云便问道:“前些时日,我织好的那件灰色的毛衣,可曾帮我晾晒了没有?”
平嫂答道:“都晾过了。”
静云轻声道:“那你拿来,我再看一看罢。”
平嫂将那灰色的毛衣抱来,原来是被她收拾到了一只盒子里头。静云便开了那盒子,伸手拿起毛衣来看。这尺寸,她虽是照着印象里书言的模样给打的,可是终究衣服赶得急了一些,倒是也不知晓到底真人合不合身了。
上头原先是隐隐有些泪痕的,如今晾晒过了,倒也是瞧不出来了的。就在静云微微发愣的间隙,她触到了毛衣里头的一件硬物,于是便随手拣了来看。里头是一块月白色的绢帕,里头包着的正是那块瑞士怀表。
原来是平嫂,见静云平日里极为珍视这块表,唯恐遗失了,便跟着这衣服一道给夹着放到了盒子里保存着,想着总比东放一处,西放一处要强。
静云禁不住按了下表,那表盖一下便弹了出来。她不看这表倒也罢了,一看见表盖上刻的深深浅浅的“书言”二字,伸手轻轻抚触了一下,不觉簌簌的落下泪珠来。
平嫂见静云这样,也禁不住皱起了眉来,她自然是知晓,静云该是触物伤情,感念起旧事来了,一时又有些懊恼,自个怎么就将这两样东西给搁到了一起。想着这个时候,静云正伤心着,她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