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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振远背向如月,声音低沉缓慢:“磊儿出生才四个月,我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官司入狱,二十天后才出狱就听到磊儿他母亲病重的消息,我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她只看我几眼就咽气了。”雷振远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得不停下,调整气息后,才继续往下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雷磊轩的母亲去世三年后,雷振远从悲痛中逐渐恢复,娶一位姓伍的大家闺秀,没有想到完婚后才三个,她就失足掉进后院的荷花池中淹死了,不久,清州城中有名的算命打卦的刘半仙在给雷振远算命时,说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雷振远是黑煞星下凡命硬得很,跟他在一起的女子都会被他克死。开始雷振远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但是,刘半仙的话在后面很是应验。雷振远两年后娶了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只半年就因为与人私通,叫雷振远将一对奸夫淫妇一掌打死在床上。从那以后,清州城附近的姑娘一听到克妻的雷总镖头就避而远之。又过了一年多,雷振远房中的一个丫头怀孕了,雷振远就扶正为夫人。谁知道在后来因为难产又去世了。
当然,雷振远不会笨到一五一十地都告诉如月这些往事,他有意识地将“克妻”这一节忽略去了。
如月睁大眼睛,不相信世上所有的不幸都集中在雷府夫人的身上,以雷振远的历炼就没有想到过这些夫人死得蹊跷?如月试探性地问:“老爷就没有调查过各位夫人的死因?”
“查过,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雷振远想到这些往事,心中沉闷难受,到院子外的广玉兰花树下透气。习习的凉风,幽幽的花香,让雷振远头脑清醒过来,想到房间里的那位听到四个夫人去世,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了,转身回去安慰她。
刚刚走到外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雷振远不觉停步细听。
“周妈,老爷够瞧倒霉的,娶回的夫人死了一个又一个。”
“不是老爷倒霉,是那些夫人倒霉,她们全都是让老爷克死的。”
“什么,周妈你说清楚点,是给老爷怎么弄死的?”显然,如月以为雷振远刚才欺骗自己,是他自己下毒手害死了前四位夫人。
“小声点。是被老爷克死的,老爷是远近闻名的‘克妻’命,听说老爷是黑煞星下凡,命硬得很,凡是跟他在一起的女子都会被他克死。”
雷振远脸色大变,真想一掌拍死多嘴的周妈,没事跟夫人说这些干什么,她年纪这样小,听到这样恐怖的事,说不定会活活吓死。
“咯咯咯。”房间里传来如月阵阵的娇笑。
雷振远瞪大眼睛,她居然笑得出。因为‘克妻’一说,府上又连接死掉了四个夫人,家财万贯的雷振远在第四位夫人去世后三年的时间里,竟然娶不到夫人。一次得到重赏的媒婆到一小户人家去说媒,那个小家碧玉听说是要到雷府做夫人,当场吓得晕厥。唉,很多附近的姑娘都把到雷府作夫人与入鬼门关划等号。
房间里的如月一边笑一边说:“周妈,你真会说笑。”
“雪儿,不是说笑。这清州城里人人都知道老爷克妻,要不是因为这个,老爷有家财万贯,怎么会娶不到夫人。”
“我才不信这世界上会真的有什么‘克妻’命‘克夫’命,都是些骗人的把戏。”
呃,有人居然不相信恐怖的“克妻”命。雷振远在外间听到这里,喜出望外,真想冲进去抱住房中那位不相信命运一说的可爱人儿亲个够,也想再跑去祠堂里叩拜祖先,是他们送来了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儿。实际上,雷振远现在所做的,只是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外,没有惊动里面的那两个人。
房间里,周妈瞪眼看娇小的如月,不相信地问:“雪儿,你不相信‘克妻’这一说法?”
如月轻轻摇头,一个拥有现代化科学观头脑、知道渊博的人是不会相信命运这一说法的,但是,从雷府四位夫人相继去世的情况看,如月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忧虑。雷振远无兄弟,排除为财产争夺的暗算。这毒手究竟是从哪里伸出来的?
“雪儿,你不相信克妻这一说法,那在担忧什么?”
“周妈,除了克妻这一说法我不担心,其他的我都担忧。”
035。葡萄架倒了
雷振远从镖局回来,与如月在后花园里漫步。如月看到花园的角落里有一个葡萄架,联想到水果摊上一大串一大串的葡萄酸甜可口,偷偷地吞口水。
“唉,要是现在有葡萄吃,该有多好。”轻轻的感叹油然而发。
雷振远看身边这个想吃葡萄想到口水要流的馋样,面露为难的表情,葡萄收获的季节已经过了,现在是有银子也没地方买葡萄。
“夫人,现在早过了葡萄成熟的时节。”模范丈夫为不能满足夫人的愿望为难。
“老爷,我只是说着玩的。”
伤愈后刚刚从周家村来到雷府的莲儿听到前面两个人的对话,走到葡萄架下伸长脖子张望,脖子酸痛难受时,莲儿惊喜地叫喊:“老爷,夫人,这葡萄架上还有几个葡萄。”
意外的惊喜。
雷振远与如月进入葡萄架下,在莲儿的指点下果然在叶丛中看到几颗熟透的葡萄。雷振远叫人拿竹竿打下葡萄。稀世珍宝一样的四颗葡萄放入如月口中,酸酸甜甜的叫她吃得直咂嘴。
下人们似乎找到了一个领奖的机会。四个丫头手持竹竿,睁大眼睛在叶丛搜寻葡萄的踪迹。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丫头在浓浓的叶子间发现了一小串葡萄,挥动竹竿要打下来。
“等等,让我摘下来。”
雷振远担心熟透的葡萄掉落地上,摔破了不好吃,挥手叫人都走开,他双脚点地高高跃起,一手抓葡萄架上的竹竿,一手去摘葡萄。“咔嚓”几声,葡萄架上的竹竿承受不了雷振远沉重的身体,相继断开,缠绕在一起的葡萄藤蔓像一张巨大的网,兜头盖脸地罩下来,把雷振远罩住。
惊叫声响成一片。
雷振远在葡萄藤蔓间运足内力要冲破藤蔓出来,感觉到手中沉甸甸的葡萄串,他打消了破藤而出的念头,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扯开缠身的葡萄藤蔓。
所有在场的人都上前用力扯开葡萄藤蔓,解救困在里面的老爷。
雷振远狼狈地在葡萄藤蔓中现身,头上身上到处都是碎屑,脸上被划出一道道伤痕,这副模样,比传说中的魔鬼还要恐怖,要是在晚上出现,十个人见到十个人晕倒。雷振远的手中,提一串完好的葡萄。
如月看走到身边的这头怪物,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为他除掉头上和脖子间的碎屑,望他脸上一道道伤痕中淡淡的血痕,难过地说:“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不吃这葡萄了。老爷,你脸上痛不痛?”
雷振远把来之不易的葡萄交到夫人的手中,抖落身上的碎屑,满不在乎地说:“我一个大男人,这算得什么,不就像影子叮咬一样。”
“让我看看你的脸。”如月用手轻抚雷振远脸上淡淡的血痕,心疼不已:“老爷,你这一脸的伤,怎么出门。”
雷振远看眼前这张难过的小脸,脸上热辣辣的痛减缓了很多,这叫痛在脸上暖在心窝:“夫人,我又不是女子,在乎脸上好看不好看。”
丫头们把葡萄藤蔓翻个底朝天,又找到了十几颗葡萄,都上交到如月的手中。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跑来禀报:“老爷、夫人,姑老爷和二姑奶奶、表少爷过府拜访。何管家已经迎接进客厅了。”
雷振远有两个姐姐,大姐嫁到京城去了,二姐就居住在清州城中,姑老爷是清州城的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很不放心这个唯一的弟弟,时常关照雷振远,不是叫雷振远去府衙散心,就是她到雷府上看望。这次,二姑奶奶携相公和儿子前来拜访,是专门来看望新娶回的弟媳。
如月刚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雷磊轩在与一个年纪相仿的锦衣少年在说话,两个少年都说得相当的起劲。呃,平日中的木头疙瘩,现在也说得眉飞色舞。
坐在客厅里的一对中年夫妇看到雷振远夫妻来到,都含笑迎接上来。
雷振远笑吟吟地看身边的如月,为她作介绍:“这是姑老爷和姑奶奶。”
“她就是我的夫人。”雷振远向两个人介绍如月时,面带得意之色,特别向姑老爷扬眉炫耀自己的新夫人。
如月笨拙地像征性行礼:“拜见姑老爷、姑奶奶。”
二姑奶奶亲手扶如月,送到椅子上去坐,微笑地打量娘家的新成员,满意地点头,这新弟媳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年轻姣美,雪一样的细嫩皮肤,精致的五官,举手投足间显示出大家闺秀的端庄高贵。往下看窿起的肚子,嗨,雷家要添丁进口了,二姑奶奶乐开了怀,对如月是越看越觉得她可爱。
“哈哈,雷老弟,这几年都是你去我家蹭饭吃,现在轮到我要扳本了,今天特别一家三口都来混饭吃。”姑老爷手攀到雷振远的肩膀上打哈哈。看得出,这姑老爷与小舅子间很随便。
雷振远笑吟吟地赏给姐夫一拳头,风趣地说:“姐夫要是怕一顿不够本,欢迎天天来与小弟合伙开饭。人多热闹,小弟求之不得。”
“哇——”姑老爷忽然惊骇地嚎叫,把所有的人都吓一大跳,屋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姑老爷。
姑老爷凑近小舅子的脸,观察一会后夸张地惊叫:“雷老弟,你的脸又挂彩了。我发现这一年中你的脸是不断地挂彩。是谁胆大包天,敢向雷总镖头下黑手?”说到这里,姑老爷的眼睛向如月的所在位置睨。
如月抓伤过雷振远的脸部,这次肯定又是这个小美人的杰作。
雷振远知道有人误会了,急忙为夫人辩解:“姐夫误会了,我刚才在后花园里摘葡萄,葡萄架倒了,刮伤了脸。”
这个季节有葡萄摘,谁会相信。姑老爷抚mo自己的下巴戏笑:“原来是葡萄架下的黑手。”
姑奶奶听说弟弟脸上有伤,过来细看,容貌丑陋的弟弟因为脸上伤痕累累更加的难看,心疼地说:“你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还弄个大花脸,成什么样子。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为什么要动手。
呃,姑奶奶就不动脑筋想想,要是真正动手,一百个娇小玲珑的弟媳也不是她那名震江湖的弟弟的对手。
如月一听到这话急了,挺个大肚子走过来为自己分辩:“姑奶奶,老爷脸上的伤真的是葡萄架刮伤的,与我无关。”如月委屈地望向雷振远,你的亲戚怎么一来到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
雷振远看到娇妻委屈的模样楚楚动人,爱怜地说:“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姐姐和姐夫这样说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实情。”
“夫人,你看真的是我们错怪弟媳了。你弟弟脸花都是葡萄架的罪过,与弟妹无关。”姑老爷斜眼看二姑奶奶,出声埋怨,似笑非笑的脸上分明在说:你弟弟乐意,我们管不着。
真是越描越黑。如月从姑老爷与二姑奶奶的表情上,看出他们不相信雷振远脸上的伤与自己无关,想要再解释清楚,又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唉,白白地受到了冤枉。
如月按照新人的礼节,向姑老爷和姑奶奶敬茶。
姑老爷接过茶,往托盘上放下红包时打量如月,见她肌肤细嫩似乎吹弹可破,精致的五官搭配恰到好处,暗中拿如月与自己新纳的小妾作比较,小妾不及眼前人的五分之一,心中不由得生出忌妒,粗鲁霸道的小舅子享受了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真是艳福不浅。姑老爷感慨地对雷振远说:“谢家二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呃,这身子的原主很有名气?如月惊愕地注视姑老爷,又转看雷振远。雷振远用宠爱的微笑回报娇妻。
如月对这原身的主人一无所知,见到姑老爷主动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