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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烦忧地揉搓昏沉的脑袋,叹气:“不行,我不放心。”
周妈看如月有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也劝说道:“雪儿,进去休息吧。有我和凌小姐在此,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她已经跟冬梅去洗衣服了。”
“那好吧,我进去躺一会儿,麻烦你们给我盯紧点,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我。”如月困得实在难以支持,吩咐凌姑和周妈几句,进入房间里。躺在床上,如月还在思索:“到底是小凤,还是张奶妈?”
昨天黄昏,雷振远回家后,马上把如月叫进房间里,告诉如月调查的结果,在晴儿、小青、小凤和张奶妈这四人中,晴儿和小青可以排除嫌疑。张奶**丈夫在五天前带孩子到清州城探望妻子,后来只有自己回到小李村,他对别人说孩子送到外婆家了,情况是否真实,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小凤的家中最可疑,一向贫穷的小家庭,五六天前忽然买来许多砖瓦建新房子,准备娶媳妇。
雷振远、如月、周妈和凌姑等人,都把小凤列为重点提防的对象。周妈刚才话中的“她”,就是指小凤。
如月留心小凤和张奶妈,发现这两个人在人前仍是有说有笑,背着人时,小凤是自己发呆,张奶妈常偷偷拭泪。
心有所虑的如月,困乏地躺在床上,只是昏昏沉沉,睡得并不安稳。
唉,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睛,这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雪儿,你快起来,出事了。”周妈走进房间,急促地摇晃如月。
“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躺在床上的如月,闻言猛地坐起来,惊出一身冷汗。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秋菊那丫头刚才诈睡,发现张奶妈偷偷摸摸地往二少爷的水杯中倒了些东西,就借口去茅房,出来告诉我和凌小姐。凌小姐找借口进到二少爷房间里,和秋菊那丫头在里面守着。不知道张奶妈往二少爷的杯中放了什么,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如月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揉搓胀痛的太阳穴,思忖片刻果断地说:“你去传张奶妈来我房间,就说我有事找她。你找机会叫凌姑在那里检查,张奶妈放到鹏鹏杯子里的是什么。顺便也到秋儿和锦儿的房间检查一遍。”
周妈答应出去了。
如月穿上衣服,坐在窗户后乘凉等候。望向窗户外**辣的庭院,如月的心里不断地冒出寒意。为什么,自己在地震的时候,大力援助张奶**小家庭,让他们一家顺利度过难关,可是自己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周妈陪同张奶妈走进来。周妈走到如月身旁,警觉地看张奶妈。
张奶妈给如月请安后,不安地问:“夫人,你忽然叫奴婢来,有什么事吗?”
坐在窗户后的如月,长发散落在肩上,遮掩了半边脸颊,她不停要摇动手中的扇子。如月克制心中的愤怒,以平静的语气说:“刚才我做了个恶梦,梦见鹏鹏遇到不测,吓了我一大跳。都说母子连心,我担心鹏鹏真的有什么意外,特意叫你来问问。”
张奶**身体在哆嗦,汗水湿透了衣衫,她用衣袖擦去脸上汗水,振作精神说:“夫人放心,人们都说梦境跟现实是相反的。夫人梦见二少爷遇到不测,二少爷一定是平平安安的。”
紧靠如月站立的周妈,冷冷地望张奶妈,全无平日的随和,让张奶妈心中发虚,身体发抖。
如月倒是若无其事地,一边摇扇一边看张奶妈:“但愿像你所说的,我就害怕这是一个警报。”如月真的不放心,不停地向张奶妈询问小鹏轩近来的生活情况,不仅问小鹏轩吃的、穿的,就连小鹏轩玩耍的也要问。
在小鹏轩的房间里,凌姑拔下头上的银簪插入杯子中,举起银簪时,上面一片乌黑。
“呀,真的有毒。”秋菊低声叫喊。
凌姑摆手,指向陪同小鹏轩睡在床上的小青,秋菊捂住嘴唇。接着,凌姑检查了桌子上的水壶,里面没有放毒。凌姑悄悄泼掉杯中水,换个一模一样的杯子,重新倒上水,放回桌子上。
走出小鹏轩的房间,凌姑先后走入秋儿和锦儿的房间里检查一遍,都没有发现问题。
如月坐在窗户后,慢慢地询问小鹏轩的起居情况,眼睛不时瞟向房门。
凌姑走进来,站在张奶**身后,向如月使眼色。
如月会意,冲张奶妈挥手:“你回去吧,小心照料二少爷。”
张奶妈绷紧的心放松,向如月告退,边擦汗水边走出如月的房间。
确信张奶妈已经远离房间,如月问:“凌姑,你查看的结果是......”话只说了一半,如月就停顿了,两眼不眨地看脸色难看的凌姑。
凌姑绷着脸,咬牙说:“二少爷杯子中有毒张奶妈给二少爷杯子中投放的是毒药。”
“好个忘恩负义的张奶妈”如月登时眼中喷出怒火,恨恨地骂。
在听到张奶妈偷偷摸摸向小鹏轩的杯子中放东西时,如月就预感到会是这种结果,可是她仍不能完全相信。毕竟,如月给予张奶**帮助很多,在地震发生之后,要是没有如月的援助,张奶**家人早就流落街头,在饥饿中凄惨地死去了。
有谁能接受,自己曾大力援助的人,会反过来谋害自己的孩子?
“恩将仇报的东西”周妈愤激地骂。
“走凌姑,周妈,你们随我来。”如月怒气冲天,快步走出房间。
如月帮助张奶**时候,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张奶妈报答自己。可是,张奶妈竟向自己的孩子杯中投毒,试图置小鹏轩于死地,如月绝不能轻饶了她。如月甚至于等不及绕过回廊,径直走过暴露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的庭院,找近路走向小鹏轩的房间。
如月咬牙向身后的凌姑和周妈说:“我会让她知道,恩将仇报是什么下场。”
走到小鹏轩房间外,就听到里面传出压抑的啼哭,让如月的心里一沉,加快了脚步走进去。
除去屏风的房间显得很宽阔,房间的里面摆放一张大床,小青睡在外面,小鹏轩睡在里面,两个人都睡得正香。张奶妈坐在距床不远的桌子旁,以手帕掩面哭泣。秋菊站在旁边,沉默不语地看张奶妈。
孩子仍安然无恙
如月将心放宽,沉声问:“大白天的,哭什么?”
凌姑、周妈紧靠如月站立,防备着。
秋菊给如月端来椅子,请如月坐在桌子旁。
张奶妈看到如月带人进来,连忙擦去泪水,掩饰地说:“夫人,奴婢是想念孩子,忍不住伤心。还望夫人饶恕。”
“胡说八道五六天前,才跟孩子相见,值得你想念到啼哭?过去一两个月不见到孩子,也没有见到你哭。”如月毫不客气地戳穿张奶**谎言。
如月、凌姑、周妈和秋菊都冷若冰霜地看张奶奶,看得她浑身哆嗦。
小青和小鹏轩被吵醒了。
小鹏轩一醒来,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就叫嚷着:“水,要喝水。”
小青走到桌子旁,拿了水杯走到床边。
张奶**身体抖得更厉害,她看到杯子已经碰到小鹏轩的小嘴唇,快速地冲过去,抢过杯子:“这水不能喝。”
这,出乎如月等人的意料。
如月不动声色地看张奶妈,心中暗暗地想:她到底要干什么?
“张奶妈,你这是要干什么?二少爷要喝水。”小青向张奶妈伸手,要夺过水杯。
张奶妈发抖地向后退,双手紧紧握住杯子,颤抖地说:“这水不能喝的,这水万万不能给二少爷喝。”
看来,她的良心并未泯灭。
如月的心稍为好受一些,她克制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问:“张奶妈,这水为什么不能喝?”
凌姑、周妈和秋菊都定定地望拿着水杯、不住后退的张奶妈,暗暗地思忖着。
“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张奶妈将水举到嘴边,全喝光了,一下子瘫软地上。
“喂,你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小青另外拿个杯子倒水给小鹏轩喝,刚刚睡醒的她,终于察觉到房间中的异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如月看到小鹏轩还要睡觉,屋内的小青,好奇地走来观看的小婷,都睁大眼睛看着。如月带人走出小鹏轩的房间,走进自己的房间。
凌姑跟随在如月身后,周妈搀扶瘫软的张奶妈走在最后。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张奶妈跪下,向如月磕头,“奴婢不该推夫人掉进荷花池,不该向二少爷投毒。”
“在背后推我下荷花池的,原来也是你。”如月怒不可遏,用力拍打桌子,厉声喝问:“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加害我的孩子?”
009。雷老虎,不姓雷
009。雷老虎,不姓雷
“夫人,并非奴婢忘恩负义、蛇蝎心肠,夫人对奴婢的好,奴婢都铭记在心上。可是,他们把奴婢的孩子捉去了。他们说,奴婢要是不害死姓雷的人,五天之后,奴婢的孩子就没命了。”张奶妈跪下,伏在地面上,号啕大哭:“奴婢不想失去孩子啊。”
“他们是谁?什么时候捉去了你的孩子?”如月半信半疑,紧紧盯住张奶妈,头脑中闪过雷振远说,张奶**孩子去外婆家的说法。
凌姑、周妈站在如月身旁,用敌意的目光看张奶妈:要不是秋菊这丫头机敏,恐怕已经酿成大祸了。
“七天之前,奴婢的丈夫带孩子来看望奴婢,在回家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劫匪......”张奶妈伤心痛哭,告诉如月等人:劫匪扣下两个年幼的孩子,放张奶**丈夫回来传话,在十天之内,要是张奶妈可以杀死一个姓雷的人,劫匪就会放回一个孩子;要救回两个孩子,张奶妈至少要杀死两个姓雷的人。否则,只有到阴间跟孩子见面了。
张奶妈掩面,泣不成声:“强人规定的十天期限,已经过去了五天。一想到那两个孩子,奴婢都急疯了。那天看到夫人掉落荷花池,奴婢马上就后悔了,夫人一向关心奴婢,奴婢怎么可以害夫人呢?几个少爷、小姐更是人见人爱,奴婢实在狠不下心肠。奴婢没有办法救回两个孩子,唯有到阴曹地府照料他们了。”
凌姑皱眉看张奶妈,思忖张奶妈之话的真伪。
周妈复杂地看张奶妈,轻轻叹息:“你真糊涂。”
如月更是久久地看张奶妈,切齿的仇恨之后,涌出淡淡的酸楚,要不是身为雷府二少爷的奶妈,常年居住在这玉馨院之中,张奶妈就不会招来这种要挟。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在剩余的时间里,你最好配合我们,我们会想办法救下你的两个孩子。”如月心情沉重,话语缓慢,稍微调整心情后,她的语调变得凌厉:“你要是执迷不悟,依老爷的脾气,你和你的家人休想活在这世上。”
张奶妈抬头,浑浊的泪水汩汩而下,凄怆地说:“夫人,奴婢谢谢你的好意。可是已经迟了,奴婢不能配合做任何事了。刚才,刚才那杯水中,有毒。”
“刚才那杯水中要是有毒,你现在能安然无恙?”凌姑不屑地,“我早换了另一杯水。那有毒的水,早就倒掉了。”
张奶妈惭愧地低头:“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今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们知道了吗?”如月环顾房间里的三个人,又叮嘱周妈:“你去告诉小青和秋菊,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周妈答应,马上走出如月房间。
如月严厉地警告张奶妈:“张奶妈,今后要怎么做,你最好想清楚。不要一错再错,做出害人害已的事。你暂且不要到几位少爷小姐的房间,马上搬到西北角的房间去。”
“夫人放心,奴婢再也不会做糊涂事了。奴婢要是再做出对不起夫人和少爷、小姐的事,天打五雷轰。”张奶妈对天发誓,向如月磕头,流泪走出了房间。
如月示意凌姑跟随张奶妈。
事情都处理完毕,如月才松懈下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