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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皇上也体会一下惠儿这么多年的辛苦吧!她爱的人是你,恨的人是我,也害我多次,我都能原谅她,皇上为何不能?
宁远唏嘘了一声,抱住我: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总还念及旧情,惠儿何时才会如你一般?今夜就破例吧!传朕的旨意,令永寿宫别院面壁思过的惠贵人速到慈宁宫参加晚宴。
我微笑着看向宁远,歉意地说:让你为难了。
宁远无所谓的摇头:你开心就好!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慈宁宫,宁远扶着我下轿,缓缓的走向慈宁宫御花园,那里早已摆好了月饼和各色水果,另有御膳房精心制作的团圆菜,几个孩子在花园里玩耍着,却不似以往那般淘气,想来是穿了新衣服舍不得弄脏呢!
惠儿已经来到,正抱着向晚和向真,给他们剥瓜子仁,表情上前所未有的浮现出了母爱,也许到了这时她才终于发觉自己爱这两个孩子吧!太后远远的看见我,招手过去,眼角依然有些红肿,想是刚刚哭过,她乐呵呵的说:瞧这肚子,越看越欢喜,是不是就快要临盆了?我可等不及要抱小孙儿了,来来来,坐到我身边来,我好好瞧瞧,哼,我说话你可别生气,你变丑了,不过这也正是生男孩的征兆,你放心,生产后你会变得比现在还水灵呢!
我甜甜的笑,说道:反正啊,再水灵也超不过这模子,只要太后不嫌弃就好了!说着,我端给太后一块月饼,是五仁的,里面露出饱满的花生豆,又看了看盘子里,还有一块枣泥的,遂拿起来递给惠儿,她素来喜欢吃枣泥陷的月饼,我一直记得小时候每到中秋她都要独占所有的枣泥陷月饼呢!
惠儿接过去,有些惨然的笑:姐姐还记得我的喜好呢?
我叹息:恐怕忘也忘不掉!
惠儿低下头,不再说话。宁远看着我们,嘴角抿了抿,说道:母后,咱们该移驾钟爱馆了!
太后摇摇头:罢了,我这老太婆去掺和什么?惠儿,你代我去吧,回来把好听的好玩的事情给我说说!
惠儿摇摇头:母后言重了,惠儿现在是戴罪之身,哪里还有脸见外人呢,还是早些回别院吧!
太后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是怕受别人的闲言闲语,放心,有皇上在,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出大不敬的话,皇上,惠儿虽然有错,可也要给改过的机会,宁广已经回不来了,我不愿意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愿意看着你们一个个活着受苦,这都大半个月了,就原谅她吧!
我在暗中扯宁远的衣袖,他这才开口:儿子谨遵母后教诲!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中秋月圆(下)
太后这才满意的说:你们过去吧。
我忙道:可不可以把这几个孩子带上?
太后摇头:天色晚了,让他们早些睡觉吧,更何况过去了也是捣乱,你哪里有精神头照顾他们呢,你且去好好玩吧,可不要太累了!
我有些想念的看向顺平和圣平,许是之前已经有人告诉过她们,因而现在她们依然笑着对我说:我们要睡觉了,晴姨也别太晚哟!
我这才点点头,和宁远、惠儿一起去钟爱馆。大臣和妃嫔们早已到齐,我们一来,立刻跪了一地,宁远依然扶着我,惠儿孤零零的在一旁走,我的盛装打扮和她的朴素衣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方才早已有太监听到了她要来的消息,已经在一个并不明显却又不怠慢的地方摆了她的桌椅,我们都落座之后,宁远朗声的说:平身!
这一地的人才都站起来,由于我特别吩咐过,所以有孕在身的陌儿和凝婉仪就坐在我和宁远的手边,我们三人双手合十放在腹上的动作几乎看红了所有妃嫔的眼,陌儿下手边坐着合淑媛,凝婉仪的下手边坐着赵淑仪,依次下去便都是些位分不高的人了,台阶之下坐着几位重要的朝臣,皇上举起酒杯说道:让众位爱卿久等了!开宴!
话音一落,湖水的周围便燃放起了焰火,高高的直冲云霄,“嘭”的一声炸开,幻化出姹紫嫣红的各种图案,一会天女散花,一会菊花绽放,花瓣幻化成七色的小球一颗颗落下,犹如一道彩虹,直把湖水、楼阁和夜空都照亮了,那如同流星陨落般的光束落下来,与湖水边低空出的不断绽放的银白色焰火汇合,燃烧过的硫磺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好闻极了!
陌儿抬头看着天空,表情总有些落寞,我捉起她的手,她才勉强笑笑,我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陌儿摇头道:只是有些想家,入宫两年了,也不知道家里的人可好。
我安慰道:不要着急,等到你临盆的时候就可以让娘亲进宫照顾你了,你啊,好好保养身体,等待那个时刻到来吧!
陌儿这才点头笑笑,一旁的凝婉仪静静的喝茶,似乎对这些焰火并没有很大的兴趣,我有些奇怪,怎么所有的人中除了我都是愁眉苦脸的呢?
宁远忽然扯我的手:快看!
我忙看向天空,那里正爆开一个硕大的菊花,每一片花瓣都又裂开,变成一朵一朵小的花朵,五颜六色,边拖着白色的尾巴下落边噼里啪啦的响着,我仰头久久的跟踪着那些下落的光束,忽然湖边的戏台上灯火通明,焰火渐渐平息下来,戏台上的大型歌舞拉开帷幕,几十名宫女手捧着荷花灯在戏台之上翩翩起舞,罗衫轻卷,轻歌曼舞,各个都恍若月光中的荷花仙子一般,执着各种银盘金碟的太监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进来,按照顺序把月饼瓜果摆放到每张桌子上去,戏台上又换了一班宫女,各个身上都穿着带有薄如蝉翼的翅膀的衣服,身上的水袖在空中飞舞,一阵风吹来,翅膀随风煽动,仿佛真能飞起来。
直到这时,凝婉仪和陌儿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歌舞作罢,才忽然有人说:回皇上,这些舞蹈都是合淑媛一手编排的,皇上可还喜欢?
宁远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只微笑着说:很是不错,赏黄金五百两!
倒是我站起来拉住合淑媛的手,和蔼可亲的说:难怪这舞蹈如此好看,原来是妹妹的功劳,皇上,光赏黄金可是不够的,皇上能够得此佳人岂不应该好好珍惜?
宁远颇为无奈的看着我,却也没有显露出来,只笑着说:后宫佳丽三千,只可惜朕只有一个身体一颗心,哪里能够照顾到所有的人?是朕不好,来,爱妃们和朕共饮一杯!
那些个女人,一个个都端起酒杯,含羞带怯,佯装酒量不好,喝罢杯中美酒之后直呛得咳嗽起来,梨花带雨般的挂着晶莹泪珠,娇羞的看向宁远,宁远却不看她们,只与我说:你不能喝酒,没有东西暖身子,会不会冷。
立时,无数嫉妒、羡慕、愤恨的目光投向我,几乎要把我射穿了,我忙抽回手低声说:好多人看着呢!
宁远朗声大笑,端起酒杯将其中的美酒一仰而尽,坚毅的下巴在月光下棱角分明,过了而立之年,宁远就该要留胡须了,不知道他留上胡须的样子会是怎样?粗狂还是一如既往的文雅?
戏台上已经换上了《长生殿》,咿呀的唱腔和九曲回肠的乐曲讲述着唐玄宗宠幸贵妃杨玉环,花前月下,终日游乐,并于七夕之夜在长生殿对着牛郎织女星密誓永不分离,谁知安禄山造反,唐玄宗和随行官员逃离长安,在马嵬坡军士哗变,强烈要求处死罪魁杨国忠和杨玉环,唐玄宗不得已让杨玉环上吊自尽。杨玉环死后深切痛悔,受到神仙的原谅,织女星说:“既悔前非,诸愆可释”。唐玄宗回到长安后,日夜思念杨玉环,闻铃肠断,见月伤心,对着杨玉环的雕像痛哭,派方士去海外寻找蓬莱仙山,最终感动了天孙织女,使两人在月宫中最终团圆。
唱到最后一段,那悲切的唱腔几乎让人心碎,宁远握住我的手问道:你怎么了?
我笑说:被这《长生殿》震撼了。
宁远低声微笑:傻丫头,这部戏你都看过多少遍了?还哭鼻子?我记得当年你第一次听了这戏还特意背诵了《长恨歌》,不知现在是否还记得?
我喝了一口茉莉花茶,满口的余香,我缓缓的吟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陌儿听到我的声音,微微笑说: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句话从姐姐口中说出还真是不太合适呢,姐姐与皇上的爱天地昭昭,日月可鉴,等待姐姐的是无尽的幸福呢!
我看向宁远,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
《长生殿》过后戏台上又摆上一架大屏风,精彩的皮影戏又上演了,是一出《牛郎织女》,我笑道:怎么今日倒不像是中秋,反而像七夕?
旁边的小太监忙说:娘娘不知道,这可都是皇上的意思!
宁远淡笑不语,我低头道:这么多人在,皇上怎么可以因为臣妾而把中秋的戏码给更换呢。
宁远依然不说话,我抬头看向他,他只微笑着看我,我心头一震,再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我怎么会不喜欢他为我精心安排的一切呢,如果不是要顾全他人,我恨不得当时就抱住宁远。陌儿轻笑:这就叫日有所思,心有所想!
我瞪了她一眼,才又看向凝婉仪,笑着对宁远说:瞧瞧凝婉仪那肚子,比臣妾还要大呢,真希望我们能同一天诞下孩儿,让皇上双喜临门。
凝婉仪忽然震了一下,祸兮也惊讶的看着我,我有一丝诧异,却又找不到头绪,只问:凝婉仪,太医说你的预产期在哪天?
祸兮忙要回答,却见凝婉仪先道:说来也巧,太医说臣妾的预产期和娘娘只相差两日,保不准就会赶在一天呢!
祸兮有些诧异的看了凝婉仪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垂下的脸颊上渐渐浮上一层悲伤。我审视这两个人,问道:你们怎么了?
凝婉仪喝口茶才说:臣妾若真能与娘娘同日诞下孩儿,可真是臣妾的福气呢!
我摇头:这啊,是皇上的福气,对不对?
宁远颇有些宠腻的握住我的手,对我的大不敬语言置若罔闻,凝婉仪看了看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别开眼睛。
又说笑了一阵子,才和凝婉仪结伴出来透气,陌儿因为身体不适,已经先行回宫了,我和凝婉仪挺着大肚子坐在回廊上仰望着夜空,我问:方才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太对劲!
凝婉仪看定我,沉吟了一番才说:娘娘信不信方才娘娘那番同日生产的话,臣妾曾经梦到过!
我“噢?”一声:竟然有这样的事?那你有没有梦到后来呢?我们是不是同日生产?
凝婉仪望向远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悠远的说:在我的梦里,我们是同日生产,就和娘娘所想象的一样!
我高兴得说: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缝制的小衣服可都是一式两分,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就可以穿一样的衣服,手牵手学习走路、说话,该有多好!
凝婉仪的眼神变得忧郁,我拉住她的手:怎么了你?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