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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可以做到,可是沈嘉彦他居然……
高湛的心一动,“嘉彦,她是我的女人。”
沈嘉彦避开了这句话,淡淡问道:“我只问你,救不救她?”
高湛看了看他的眼,再看了看已经快要没有气息的陆贞,坚定地点头,“救!”
沈嘉彦立即吩咐手下将木梁点火,然后将其他人都赶出洞。随着木梁的断裂,岩壁内开始不安地晃动,而压在陆贞身上的大石头也跟着这道剧烈的晃动开始松动,沈嘉彦乘此机会立即冲过去,将大石头奋力推向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高湛立即就将下面的陆贞移开,没想到沈嘉彦却因着这晃动竟被石头压住了,高湛想也不想就放下陆贞转身去推那块石头,“我用力,你想办法出来。”
矿洞内的摇晃更加剧烈,大小石头纷纷落下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就令人绝望。眼看着大石头依然纹丝不动,沈嘉彦一咬牙,喝道:“你别管我,带着她先走!”
高湛兀自推着石头,艰难地应道:“不行,我一定要救你!”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闯了进来,帮着高湛一道使劲。那石头终于松动,沈嘉彦趁势移动着,终于脱离危险,一抬头却见到高湛满脸满身的血,他不禁大吃一惊,立即扶住差点要跌倒在地的高湛,“你怎么样了?”
高湛强打精神站直了身体,用力抹了一把遮住视线的血液,“我没事!”他抱着陆贞由沈嘉彦护着,躲避着落下的石头,冲出矿洞。
孝昭帝一听到高湛和陆贞出了事,立即就赶去了修文殿,没想到甫一进门就听到高湛愤怒的声音,“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
他忙走进去,就见到一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高湛,高喊着:“殿下,把剑放下……”
孝昭帝忙道:“怎么回事?”
元禄一见到孝昭帝,立即上前焦急地回答道:“皇上,太医刚正给陆大人包扎伤口,只是下手略为重了些,陆大人叫了一声,殿下就突然发火了,他说太医们没本事,救不好陆大人!”
闻言,孝昭帝立即看向高湛,却见他一扫素日的俊朗,面目狰狞可怕,双眼几乎要爆裂开来,头上的白纱正渗着触目惊心的红色。他一手抱着榻上的陆贞,一手拿着剑胡乱地挥舞着,似乎是担心有人要伤害陆贞似的。
孝昭帝也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他好半天才回过神,眼见着一个内监被高湛挥舞的长剑划伤,忙走上去,尽量轻声地说:“阿湛,你放下剑,咱们有话好好说。我们先救陆贞要紧,对不对?”
高湛只觉得头痛得要裂开,心口有一簇火焰在狂热地燃烧着,方才陆贞的一声呻吟已经将他所有的理智都烧得一干二净,此刻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她,保护她,不准任何人再伤害到她。于是,也不管眼前到底是什么人,不管不顾地就喊:“你们滚,我知道,你们没一个人安着好心,你们都想害死她,你们都是凶手!”
忠叔担忧地看着高湛丧失理智的样子,生怕他的长剑伤害到孝昭帝,连忙拉着他往后退,“皇上,太子殿下这个情况有点不对。”
孝昭帝接着劝说道:“阿湛,你理智点,陆贞命在垂危,你要是再乱来,她可就真的活不了了!”
高湛的长剑依然在漫无目的地挥舞着,险些刺伤孝昭帝。如果是从前,他必然是会停手,可是现在孝昭帝在他的眼里也是恶人,伤害陆贞的恶人,他不能让恶人靠近,“我告诉你们,陆贞是本太子的人,谁要是再敢害她,就是与本太子为敌!”
此时的房内早已经失去了控制,眼见着高湛的长剑又要伤到孝昭帝,萧观音的心一紧,立即冷声道:“快去捉住太子,他现在根本就是神志不清!”
这个声音立即将高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一见到萧观音,高湛的怒火愈加地烈,这个女人,对,这个女人,她也曾经将阿贞害得那么惨,现在她又想干什么,“你又想害阿贞?”
对,一定是来害阿贞的,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阿贞才不会再被伤害到!高湛想着,手上的长剑蓦地就飞向萧观音。
萧观音哪里料到高湛竟然会真的出手,吓得面如土色,身子根本就忘了挪动。眼见着那把长剑就要刺过来,忽然间,她觉得自己被人重重推了一把,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一侧倒去,与此同时,高湛的那把长剑直直钉入木桩,离她的左脸颊只有一线之差,飞扬的发丝应声而落。
高湛看到自己居然没有伤到萧观音,愈加愤怒,伸手还要再攻击,忽然觉得颈部一痛,他愕然转头,眼前闪过沈嘉彦的脸庞,跟着便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高湛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伸手捂住了头,这才记起自己已经受伤。一想到受伤这个词,高湛便一个激灵,立即想起陆贞来,他猛地坐起来,双腿正要着地,就被一双手拦住,他抬起头,就看到玉明着急地喊道:“殿下,您现在不能动!”
高湛烦躁地拨开她的手,撑着床试着站起来,“你让开,我要去看阿贞!”
没想到又有一道声音跟着冲过来,这一次更加大胆,“元顺、元长,拿绳子来,殿下他又犯病了!”
高湛认出元禄的声音,再看到玉明正用力按着自己,不禁大怒,“元禄,你发什么神经?玉明,放开我,听见了没有?”
听着高湛清晰明白的命令,元禄一下子愣住了,回神之后,他冲到高湛面前,大着胆子伸出五指在高湛面前晃了晃,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看得清我有几根手指吗?”
看着元禄莫名其妙的举动,高湛大怒,“元禄!”
没想到听见这一吼,元禄非但没有如往日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开心地收了手,“殿下,你别怪我,我这也不是着了急嘛。”看到高湛已经起身往门外走去,他慌忙跟了上去,生怕太子殿下因自己刚才的行为降罪,慌忙跟上继续解释道:“您昨儿突然中了邪,拿着剑到处乱劈,还差点给贵妃娘娘扎一透明窟窿,哎哟喂,那可把我吓得啊……”
闻言,高湛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停住步子反问道:“我拿剑砍了贵妃?”
元禄惊奇地看着高湛,“您都不记得了?”
高湛试着回忆当时的情形,却不想疼痛立即袭来,他本能地抱住头,皱着眉,“我这是怎么了?”
元禄忙解释道:“太医说,殿下您是被石头砸了,所以才会这样。不过没事,您根本就没扎着娘娘!”
高湛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什么时候拿剑砍萧观音的,又是怎么昏迷的,竟然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可以想到的,反而是陆贞的脸。蓦地,他立即想起来,“阿贞她怎么样了?”
有了前车之鉴,元禄今次再不敢掉以轻心,他小心地扶住高湛,这才应道:“还……还没醒呢。”
高湛一凛,再顾不得自己的头痛,立即奔向陆贞的房间,一进门,就见到陆贞双目紧闭,面色比先前更加白,衬得脸上的伤口愈加突兀。高湛的心像是被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疼得连身体都无法站稳,手轻轻地划过她脸上的青紫,强忍住心口的痛楚问道:“太医……她……”
一时之间旁人根本没弄明白高湛的意思,率先理会过来的倒是玲珑,她连忙让元禄搬了把椅子过来,轻声道:“殿下,您先坐一下,听我慢慢说。”
这一次,高湛没有拒绝,依言坐下,双眸定定地盯着玲珑,等着她的下文。玲珑不敢有所隐瞒,立即就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太医说,万幸大人的五脏六腑都没有大碍,只是在石头下埋得久了,气血不活,所以到现在还一直睡着。不过她已经喝得进药了,只要拿上好的参汤存住了气,过两天总是会醒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示意其他人注意高湛的情况,却见高湛紧紧地捏住了拳头,指节发白,青筋直冒,看得丹娘胆战心惊。丹娘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殿下,我听说您昨天也受了伤……”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说得太明显,便加了一句,“要不,您也回去歇着吧,要是姐姐醒过来,看到您这样子,也会难过的。”
高湛并没有理会丹娘的话,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昏迷的陆贞,眼神也变得迷离——陆贞受伤已经成为事实,现在除了尽快让她苏醒之外,最要紧的就是查清楚幕后策划者到底是谁,若不除掉此人,谁也无法保证对方不会再度出手。
思及此,他猛地站起身对丹娘和玲珑交代了一句,“你们照顾好她,除了我,不许任何人进来。”然后匆匆离开。
伤害陆贞的幕后凶手要查,但是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也必须承认,尽管清醒着,高湛也不敢确定如今的萧观音不会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迁怒于陆贞,会因此再下杀手。
一进含光殿,高湛立即跪在了孝昭帝和萧观音面前,愧疚地说道:“皇上,昨天我突然癫狂,差点犯下大罪,实在是歉疚至极!”
孝昭帝被高湛突如其来的动作大吃一惊,立即上前扶起他,“你怎么就起身了?你头上的伤那么重……”
“已经没事了。”高湛顺势站起来,摇了摇头,跟着就朝萧观音深深敬了一个礼,“贵妃娘娘,对不起。”
萧观音淡淡地看了高湛一眼,别过头去。随即看到孝昭帝的示意,这才应道:“本宫可当不起太子殿下如此大礼。您昨天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陆贞吗?”
高湛略带歉意看着她,还是忍不住同她确认道:“这次真的不是你做的?”
闻言,萧观音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悦地转过头去,一旁的孝昭帝一看,立即过来打圆场,“好了,你们俩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说话?阿湛,这些天我都和观音在一起,我敢担保,这件事情绝对和她无关。”
高湛尴尬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是我又莽撞了,我一定会去查清,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事实上,高湛在决定必须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要置陆贞于死地之后,脑子里就立即浮现出一个名字,那就是沈嘉彦——在矿洞里,他亲眼看到沈嘉彦为陆贞奋不顾身的样子,自然也就看出沈嘉彦对她的感情。如果自己开口,沈嘉彦必然愿意出手相助。
想到这里,高湛抬头看了看天,这个时间,沈嘉彦应该是在羽林监军营内。
监军营的校场上,士兵们正操练着,整齐划一的步调,吼声如雷,尽显北齐男儿的豪迈。换做他日,高湛必然会为这些儿郎们喝一声彩,但是现在他满心的思绪全部都落在了陆贞身上,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远远的,就看到沈嘉彦跟一个士兵在比划,长剑在他手上如同有了生命般,几下子就将对方的兵器挑飞,围观之人喝彩连连。
眼看着士兵的长剑朝自己飞来,高湛索性分身跃起,轻松地接住,而后对着沈嘉彦赞道:“好剑法!”
士兵们见到是高湛,连忙行礼,高湛摆了摆手,令羽林郎们全都退下,这才走近正在擦汗的沈嘉彦,淡淡说道:“她还没醒,但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闻言,沈嘉彦全身一震,悬着许久的心终于不再那么忐忑,可是他依然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关切,只能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好。”
高湛问道:“你不担心她?”
沈嘉彦将毛巾贴在脸上装作擦汗,含糊不清地应道:“有你在,我不用担心。”
高湛看着他的样子,内心已经明白了几分,略一沉吟便说道:“我需要人帮我查出那件事的真相。”
沈嘉彦扯下毛巾说道:“我早就查过了,那姓吕的身份是假的,所谓的瓷土矿也是从南梁买来的,看来,有人早就布下了这个局,等着要她的命。”
闻言,高湛迫切地问道:“那姓吕的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