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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娴喉头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娘,我知道你的难处。放心,我不怪你。以后的路……我自己走。”
“这都是娘的错,娘怎忍心你一个人,”徐氏说着忍不住落下泪,“大不了换个地方改头换面再来就是,别怕,万事难总有娘陪着你。”
柳梦娴笑了,当初在柳府时徐氏也是这样关心她,爱护她。一时间竟有了种重回到柳府,被人捧在手里抱在怀里的安全感。心中甚感亲切。
徐氏跟女儿的话说开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以前缓和了不少,当下便去村东头割了半斤猪肉,回来炒了盘菜。饭刚做好,吴子博便回来了,看到桌上许久不见的香肉顿时心情舒畅,三人热热乎乎的吃了顿饭。
吃饭中,吴子博便问吴子栋。
“哥,你什么时候去上工啊,你休息这几天东家都问了好几次了。那张安眼睛可盯的紧呢,你要是再不去,你的差活就要被人抢了。”
柳梦娴也好久没吃到肉了,徐氏的手艺比府里的大厨还好,吃的人胃口香滋滋的。闻言吴子博的问话,夹肉的手便是一顿。
差活?
函山村虽不是什么富裕地儿,但是也有几户中农人家,良田都在5顷以上。像徐氏这样良田不足十亩的下农,有时也会为中农做些杂活,或者种田,这叫佃农。平日得到的报酬也可供一家人吃喝。吴子栋和吴子博就在一家周姓人家做工,一个给主家赶马车,一个在店铺里做些跑腿的杂役,至于徐氏有时自家良田忙完了也会去周家良田帮忙做事。
徐氏听了小儿子的话倒是有些紧张,忙问:“东家都问你什么了?你怎么回的话?”
“听说河间府有人接了周家店铺布坊的生意,这几天周老爷正忙着往县里见人呢,哥哥歇息了两天正缺马夫。可是大路修路不顺畅,小路除了哥哥没人知道,便耽搁了下来。今天问我的时候还挺急的,依我看哥哥若是明天还去不了恐怕就要寻思换人了。”
“那可不行!”徐氏一听当下放下筷子,“你哥哥身体不好,要不是村正介绍这样的好差活怎么会落到子栋身上,你见到周家老爷可得替你哥哥好好说说。”
“娘,周老爷是个心善的人,知道咱家的情况特意宽泛几天,但是也没有叫东家一直等着的理啊。”
吴子栋安静地吃饭,任吴子博打量。只见他叹了口气,脸色不好也就罢了,好歹是个男人胳膊腿竟比他还瘦,当真跟村里的女儿家一般。
“我的意思是若哥哥现下身子不要紧的话,那就明天赶紧去周家上工去,省的周老爷一直询问,旁人还老惦记。”
徐氏听了有些犹疑,虽说周老爷看在村正的面子上不好直接辞了子栋,但是也不好让主人家一直等着他。可转头看到因这场病更加消瘦的大儿子心里又是可怜又是不忍。
“子栋,你现在可还觉得身上有不好的地方,咱再休息两天?”徐氏虽然是问话,她心里也担心耽误周老爷的生意,一气之下用起了别人。
柳梦娴喝了口汤,吃完了饱饭身上的寒气也散尽,全身暖洋洋的,心情也好。她摇了摇头:“耽误了周家这么久本就是我的错,怎好再让人家等着,这没有道理。如今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去。”
以前徐氏说东,她说西,处处跟徐氏作对。听到她这么回答,徐氏心里松了口气。
吃完了饭趁着徐氏去洗碗,柳梦娴把吴子博拉到一旁:“我这病了一场脑子有些事都记不清了,你且跟我说说现下什么年份来着?”
“宣德四年啊,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吴子博不疑有他,只觉得哥哥这次病的真是重,心里暗暗怨怪那王虎专往人脑袋上打。
她去世那年是宣德二年,已经两年了……
吴子博奇怪地看了二哥一眼,又在发神。总觉得今天二哥醒来怪怪的,吃饭那会儿就一声不吭,完全不似往常那样跟他吵嘴,难道……真是被打坏了?
晚上睡着后,吴子栋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江东知府派了一个叫毋成的人与陈德会勾结,为的是夺得她柳梦娴背后的家产。生前最后一幅画面里,那个亲手勒死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相处十多年的丈夫,陈德会!
与此同时,她还梦到一幅画面。梦中“她”是周家马夫,一天正常到周家做工时,偶然见到一个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都惊为天人的男子。那人脚踝残疾坐在一轮椅上,浑身气度非凡,面上含着淡漠的笑和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自此“她”再也无法将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因为深沉的迷恋,“她”想尽办法成了他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厮。
这男人是当朝英国公公子,后来成为英国公后为了笼络官员娶了另一大臣的女儿。
“她”变了,每每独自一人时便疯狂的嫉恨新任英国公夫人,连带着英国公一起憎恨。有一天,有人找上门让她取出书房的兵部图,并许诺事成后给黄金千两。“她”甚至都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心里只觉得这是他欠“她”的。
后来,英国公被逮入狱,全府被抄家,英国公支持的庆阳王被流放边境,太子顺利登基为皇。而“她”在兵部图交到那人手之后便被一刀割喉了。
第3章 第 3 章(修)
路上,一辆顶篷蓝色花纹的马车行驶在林间路上,马车里一个身穿蓝色绸衣的男子正躺在马车里休息,他容貌俊秀脸色却很苍白,不是那等清秀薄弱的公子,相反他骨骼健壮,长年从军虽然留了无数疤痕,却也让他有了个能抗的身体。
若不是前段时间府里有人趁他调养身体时在药里下毒,因疏忽中喝了半勺汤药……何至于现在外出避难。
“流觞,到了吗?”里面传出温朗的男声。
“公子,已经到了函山村了,大约一刻后才能到周家。”流觞心中暗算一下,恭敬回答。
赵彦衡在里面咳了两声,这副身体若不是他回来的及时,恐又成了前世那副弱不禁风的鬼样子。想起前世之事,许是老天也觉得他上一世最后的结局太惨,又赐他一命。心中好笑,他身为西北大将军杀伐无数,刀下无数亡魂,这等事却让他碰上了。
这一世定不会让太子得心所愿!
“公子,到了。”流觞道,声音让赵彦衡回过神。只见流畅先将一轮椅放在地上,然后才上车将赵彦衡出来放到轮椅上。
函山村周家,京城周府的本家,只是现在没落了,京城的周家还是他们的分枝。当初就是被太子一党先发现笼络了去,才让户部的周侍郎在最后关头倒向太子。
管家听到来人没敢耽误,立刻前去禀告。周老爷听闻震惊惊喜之余赶紧出门迎接。
一大早,吴子博叫醒了吴子栋,两人吃完了饭便一块赶往周家,到了大路上一个往店铺的方向走,一个朝周家宅院走。
好在周家宅院并不难找,顺着吴子博的消息走过小巷尽头便是。
只见面前是一扇不算很大的木门,上面雕镂着花样,至于周宅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四合院的民宅,砖木瓦房。看上去虽朴素,但是细细看那些雕镂的花样倒显得华丽,但比起前世她为陈家挣来的宅子就差的远了。
连中农户的家宅都是如此,更别说吴子栋家那几间破屋了。
没有多看,她赶紧上前走到门里。看门的是个五六十岁的大爷,一见到吴子栋脸色就有些难看。
吴子栋心里纳闷,算不准对方跟自己是什么关系,扬起一张笑脸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对方不冷不热道:“吴家少爷来了,老爷可等您好些时日了。”说着小眼睛还在吴子栋身上上下下打量了,带着轻蔑不屑。
吴子栋刻意忽略对方的恶意。
“真是对不住,前些日子我伤到了脑袋,大夫叮嘱一定得好好休息。便在家歇息了几日,此事也是告知了周老爷的。”
那大爷却不耐烦听她说话,只朝着里摆了摆手:“老爷现下在前堂呢,赶紧走。”他就不爱见着这小娃娃,年纪轻轻当了个马夫牛气朝天的,每次见到他都是昂着头,不知道的还有他是周家少爷呢。
柳梦娴前世是个生意人,讲究待人和乐,打人不打笑脸人。也不知道这吴子栋是怎么招惹他了,竟一副赶苍蝇的样子赶人。
她索性也没再客气,收敛了笑容径直往里走。
穿过游堂走廊,便看到大堂里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戴巾帽,身穿一袭以绢制成的布衣,坐在下首处嘴角裂开带笑。在他前面上方正坐着一个歇蓝绸衣的公子,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漠的笑容,两人和乐交谈。
吴子栋由远及近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彷如整个身子坠立冰窟,浑身只感觉到寒冷战栗。那个男人与梦里的人一模一样!
英国公公子十八岁时便以其惊人的才学考取了状元郎,闻名整个大明。十九岁时瞒着父亲从军,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到成为西北大将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霍洛族人一听到他的大名便闻风丧胆!二十二岁时,不幸从马上摔断了腿,从此远离军营。不过此后反而与庆阳王越走越近,更是成为其心腹。
更重要的是原身前世对他非常迷恋,以至于导致了自己的死!今世定要与他离的越远越好!
周老爷看到她来了道:“别愣了,还不快去倒茶!”赵彦衡闻言看去,只见一个皮肤白皙、瘦弱的男子呆愣站在那惊讶甚至恐惧地看着他……
赵彦衡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貌似别人好像认识他……
吴子栋赶紧收拾了全身莫名冒出来的感情,低头匆匆去了厨房,再过来时托盘端了两杯茶。她先给周老爷奉茶,走到赵彦衡那时,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打量,心里一激动,刚准备放到桌子上的茶洒了。
赵彦衡更是没想到这下人手脚如此拙笨,眉头紧皱,闷痛一声。
滚烫的茶水泼洒到赵彦衡身上,流觞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吴子栋推到一边,“公子,没事吧,属下这就找房间给您换衣服。”
周老爷也吓了一跳,来不及呵责骂吴子栋,让下人赶紧将赵公子送至客房。
吴子栋心里忐忑不安地扑通直跳,刚才她看的清楚,茶水好死不死的正好泼到他残疾的腿上!
赵彦衡被流觞背着,临出房门时眼睛一直盯着吴子栋看,眼神讳莫如深。
这个下人认识他,或者知道他,不然刚才为何如此惧怕?
从前从军时,赵彦衡能从一个底层的小兵经过无数场战争的厮杀中浴血而出,除了本人性格的果敢,骨子里的冷血之外,最重要的是每场战役的敌方将领底细,长大以来经过小事或大事,做出的每个决定,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了对方将领的性格,也就清楚了对方的每次战役布局,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几乎每次赵彦衡都能胜利而归,数次下来也就有了“常胜将军”的称号。
刚才那个下人的举动,不像是仅仅听过他的名头而害怕,好像就是认识他一样,他的身边何时有过这样的人?思及此,看着吴子栋的眼神更加幽深。
当天便让人去打探了吴子栋的身世。
到了房间,流觞给他上药时不无紧张道:“何大夫说过公子的腿细心调养,再过半个月就能完全康复。这下人手脚真是太笨了,这下子恐又要半个月。”
幸好初冬的天气依旧冷冽,人们穿的衣服很厚。茶水洒到腿上时被棉裤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