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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的人面面相觑,原本一招引蛇出洞,引出一桩奸情来,但这到底是春来用的障眼法,还是巧合,还有待探究。况且,现在萧十一也确实不在场。
宋国公看向萧颂,沉声道:“你来问。”
宋国公虽然很看不上萧颂为人处世的手段,但是他掌管刑狱,也颇有政绩,这方面的能力绝对比在场所有人都强,不合归不合,关键时刻,宋国公也不会端着架子。
众人也无异议。
萧颂却是有些堵,但谁让那是自家老爷子呢,还能当众驳他面子不成。当忍则忍,罢了。萧颂吸了口气,朗声吩咐道:“去看看十一究竟在何处。”
护卫领命去了,萧颂才转头看向春来,缓缓道:“你知道么,方才你说那番话,在场大约会有一大半的人都会信你。”
春来依旧伏在地上,没有丝毫反应,萧颂继续道:“因为你自入我萧家为婢,一直敦厚老实,循规蹈矩。不过……即便那些都是装的,但太夫人刚过世,大夫人被人下毒,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偷情?”
春来伏在地上的身子越发颤抖,萧颂却不打算放过她,“来人,去寻婆子来验身!”萧颂淡淡看着春来,“别告诉我,你们这么迫不及待,才是第一次偷情。别人我不知道,十一弟可不是那种放在嘴边的肉还能忍住的。”
春来汗如雨下,面前的青石地板上已经湿了一片,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形容十分狼狈。
屋内静得吓人,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有护卫领着一个年约四十岁上下的婆子匆匆走了进来。
“九郎,稳婆找来了。”护卫禀报。
萧颂抬了抬下巴,示意把人带下去验身。
两名护卫刚刚架住春来的胳膊,她忽然道:“奴婢是处子。”
萧十郎神色几多变幻,一直盯着春来的眼神却不曾移开,眼中隐隐见血色。春来是家生子,萧十郎三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全府上下没一个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若非她父亲在萧府的奴仆中有些地位,以这样敦厚的性子,早就被人欺负死了。然而今日她却为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撒起谎来!而且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丝毫要招认的意思!
“你可以选择私下里招认。”萧颂道。
“奴婢该死!”春来向微微挪了挪身子,向萧十郎的方向磕了个头,第二次叩头的时候,却是猛地用力,往青石板上撞去。
萧十郎浑身一紧,声音几乎脱口而出,却被他死死压制住。幸而护卫眼疾手快,虽然没有来得及阻止她的动作,却将力道减缓了不少,只是破了皮。
“族长,父亲,此事还有许多线索,并不一定要从春来这里下手,我看,可以处置了。”萧颂坐直了身子语气中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萧氏的家训很严,即便连仆婢的性子里都有几分刚毅,既然春来已经决心宁死不说,再用刑也是徒劳。对于春来的性子,萧颂也略了解一些,这丫头是个认死理的,认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过萧颂也不是没有法子对付她,只是过于阴险,用出来恐怕又要和宋国公翻脸,因此要先铺垫一下。
兴师动众地大晚上开了祠堂,萧氏上上下下齐聚,就只为处罚一个侍婢?
连几位夫人都开始皱眉,更逞族长他们了。
萧颂看大家的情绪都差不多了,便轻飘飘地说起了处罚来,“就算春来是偷情,胆敢在太夫人丧期勾引萧氏嫡子,不忠不义,毁主子孝节,是重罪,就将其与其家人,七十以下,一岁以上全部移交官府,示众之后处以极刑。”
这事情放在良民或者官籍之人身上,顶多也就是一辈子顶着骂名被世人所不齿,完全没有到抄家的地步,但贱藉的奴婢同畜,即便不安罪名,处死个把侍婢,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萧颂给按上了这么大的罪。
春来浑身僵硬,脑袋被方才撞的一下,还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萧颂所说的话。而此时,众人都已经商议决定了。
萧璄道:“钺之言之有理,我萧氏自南朝煊赫,我萧氏儿郎无不忠义、正直、孝悌,今区区一贱婢,竟妄图误我萧氏嫡子,即便此事真相不明,但侍婢春来嫁祸十一郎,妄图辱他名声,已成事实,为免日后再出现此类情形,必须严惩。”
萧颂心中暗赞,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萧璄为萧氏族长十余年,怎么可能糊涂,萧颂起了个头,他便一番义正词严、公正无私的话跟着就上了,而且让人寻不出一丝错处来。
宋国公脸色很不好看,但无奈这是家族中的事情,有族长处置,而且也不算过分,他能说什么?纵然知道这不过是诈春来的手段,也只能黑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春来眼泪如决堤般扑簌簌地滑落,那双平素笑起来如新月弯弯的眼眸,此刻满含绝望,便是冉颜看了也觉得不忍心。
“散了吧,明早通知官府来领人。”萧璄做了决定之后,已然起身。
其余人也都随之起身,恭立着送走长者,才陆陆续续地散去。
春来则被管事命人关押在祠堂里,为了防止她再自寻短见,萧颂让人把她绑在祠堂的柱子上,口中堵了东西。
众人退去之后,偌大的祠堂立刻显得森森然,风从门缝吹进来,穿过空旷的大堂,发出呜咽凄厉的声音。
春来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想要蜷缩成一团,却因着浑身都被绑得结结实实,丝毫不能动弹。
月影西沉,过了子时便是最熬人的时候,祠堂盖虽然壮观,却因为太过空旷,一年四季都很阴冷。春来方才流了一身的汗,又出于这种环境,到下半夜,竟是起了烧。
她闭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蓦地,有一只微凉的手放在她额头上,吓得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张熟悉的俊颜。
眼泪不听使唤地又流了出来。
来人默不作声地帮她解开绳子,从袖中取出一只药瓶,将里面的药粉用帕子沾了些,帮她敷在伤口处。
“十郎……”春来不敢叫出声音,只发出了吐息。
萧十郎依旧沉默,脱下自己的外袍丢给她,转身便走。
第332章 孰真孰假
春来一把扯住萧十郎的袖子,缓缓跪在他脚下。
萧十郎脊背挺得笔直,久久才用力甩开她,大步绕过祠堂中的祭台,翻过后窗出去。他出去之后,那后窗竟然就敞开着,也不曾关上,明显是给春来逃走的机会。
萧氏虽然势大,但倘若萧十郎为春来安排好身份,让她选走高飞,萧氏也未必就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搜到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
春来跪了很久,才弯腰捡起萧十郎丢在地上的衣物,紧紧裹在身上,缩在柱子边,丝毫没有逃跑的打算。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人影又从后窗翻了进来,春来警惕地看着来人,发现竟是萧铉之去而复返,一手抱着薄被,一手拎着个包袱。在春来面前蹲了下来,把被子放在她面前,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竹筒递给她。
春来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来,握着竹筒便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温热,她拔开塞子,里面传出浓郁的药味。
萧铉之又拿了一个纸包打开塞进春来手里,里面是蜜饯。
沉默地做完这一切,萧铉之才起身准备离开,他方转身,便听见身后的人小声的啜泣,心底不由发酸,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低声道:“别哭了,吃药。”
春来泪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仰头将竹筒里的药一口气灌了下去,连忙抓起几个蜜饯塞进嘴里。
萧铉之不知道春来是为了谁撒谎,但是他从小和她一起长大,除了身份的天差地别,也算是青梅竹马,她从小到大说了几次慌、犯了几次错、认识哪些人、每天每个时候去了哪里、哪天来的月事他都知道,她不可能毒害他的母亲。
借着窗外的月光,萧铉之能清楚地看见春来浑身狼狈的模样,春来根本算不上美人,仅仅是五官端正而已,要非说哪里好看,就是她笑起来时弯如新月的眼睛。但此时此刻,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更加不似美人那样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她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婢女。
萧铉之面无表情地丢了块帕子给她。
春来捡起帕子塞回他手里,将被子包袱都收拾了一下,才小声道:“十郎,你快离开吧,万一被族长发现了……”
话未说完,手腕被萧铉之一把握住,声音沉怒,“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向我解释?”
春来着急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捂住萧铉之的嘴,却被他狠狠扯了下来,一只大手禁锢了两只手腕。
“奴婢……奴婢不能说。”春来垂下头,不敢看他。萧铉之一直都是一个淡薄之人,有些寡情的感觉,看上去和他的母亲东阳夫人很像,长这么大,春来还是第一次看他发火,那隐匿在一片清冷后的沉沉怒火,让她害怕。
她垂着头,沉默。手腕上却是一紧,被萧铉之猛然拉入怀中,春来惊诧地抬头,恰迎上他覆过来的唇。
唇瓣相接,气息吞吐,春来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冷香,平素清幽得让人无法触摸,此时是无比清晰,脑中却轰然一片空白。
淡淡的药味和着蜜饯的香甜在两人的唇齿辗转间散开。
以萧铉之的身份,能给春来的顶多是一个妾室的位置,还是得在帮她恢复良民身份的前提下,倘若他照顾一下,她能嫁一个不错的人家做正妻,但是他放不下。
一个长长的吻,吻得春来快背过气去。
“春来,母亲三年前让我挑一个人收房,我要的人并非秋喜。”萧铉之轻声道:“是你。”
“春来,你愿不愿意……”萧铉之声音渐渐低下去,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萧铉之的身份、地位、相貌、才学,都是春来这辈子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她怔愣了半晌,才喃喃道:“我是脑子烧坏了……”
萧铉之面上难得绽开一抹愉悦的笑容,“春来,不要固执,你只要和族长说出你所知道的,我必能保下你……”
“我不能说。”春来轻声而急促地道。
萧铉之愣了一下,他内心挣扎了很久,才在这个时候向她表明心迹,春来全家人的性命都系于她一身,再加上他,这个分量难道就抵不上她所要保护的那个人!
萧铉之没有想过自己会遭到拒绝。不是他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超然,而是他们多年深厚的感情,让他深信,春来不会背叛他!
怔愣片刻,萧铉之才缓缓松开她,心中告诉自己,不过是个侍婢,不过是个侍婢而已,萧家最不缺侍婢!
初夏的夜里四处虫鸣声,似水月光,亮如白昼。萧铉之漫无目的地往高地高地上走着,手中还拿着被褥和方才带过去的东西。
祠堂一面墙后走出一人,负手看着萧铉之萧瑟的背影,眉头紧锁,却正是萧颂。
“你觉得方才他知道我们在吗?”冉颜随后走了出来。
冉颜的意思是,萧铉之是不是知道有人在监视,所以故意做戏来洗脱自己的嫌疑。冉颜并不愿意怀疑别人的感情,但案情之下,必须理智看待一切。
毕竟从表面上来看,他的性子与东阳夫人太相似了,既然东阳夫人可以是个阴谋者,他也可能深藏不露。
“我小时候在本家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还算了解他的性子。十弟从小便不太合群,也很沉默寡言,但不失真性情,我更愿意相信方才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