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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短消息又来:“爱是一场战争,我不怕受伤只怕你不快乐。”
“下午没事,陪我喝咖啡吧。”小忆想了想,回。
“好,两点整。咱老树咖啡见:)”
午后的咖啡馆寂寞冷清。小忆去的时候刘唱早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他穿灰白色的休闲衬衫,见小忆走近,连忙笑着站起来欠身对她说:“恭候多时。”
“你知道蓝去了哪里?”小忆问。
刘唱油嘴滑舌:“我现在一颗心都吊在你身上,哪里能顾及他人。”
“其实蓝特脆弱。”小忆坐下说,“您行行好,别拿她开胃。”
“您也行行好,睁大眼多发现我的优点,行不?”
“我说正经的呢。”
刘唱把左手举起来做发誓状:“我哪一句不正经天诛地灭。”
小忆看着刘唱笑嘻嘻的样子问:“你到底想干吗?”
刘唱蛮不讲理地说:“你一巴掌打走了我的女朋友,所以,你得做我的女朋友,不然我多寂寞啊。”
“你蛮不讲理。”小忆哭笑不得。
“蛮不讲理的男生才有气质嘛。”刘唱嘻笑着说,却又很快正经下来问,“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呢?”
“我连天长地久都不信。”小忆有些赌气地说。
“那你太悲观了。”刘唱替她的咖啡加上一粒糖说,“爱情还是很甜美的,我会慢慢证明给你看。”
甜言蜜语。
叶有多久没对自己说过甜言蜜语?
“想什么?”刘唱察言观色。
“没。”小忆说。
“我会心理学你信不信?”刘唱问。
“不信。”
“那我就随便说说,你听着就行了,反正也无聊,你看呢?”
小忆点点头。
“你今天找我,其实是有事,对不对?”
小忆有些惊奇。
“你的眼神里闪过惊奇,证明我说对了。”刘唱说,“如果有事,您别客气,尽管吩咐好啦。”
“其实也没什么事。”小忆说,“早听说你是‘情圣’,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别讽刺我。”刘唱做愠怒状,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地说,“你问啊!”
小忆就问了:“如果一个男生不喜欢一个女生了,他会怎么样?”
“消失喽。”刘唱说。
小忆的心直直地掉下去,却还是继续勇敢地问道:“为什么要消失?不会直接跟她说吗?说我不喜欢你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有时候说不出口。”
“为什么说不出口?”
“也许,是怕伤害吧。”刘唱说,“男人有时候,也挺懦弱的。”
小忆看着刘唱,他长得真的很帅气,比叶要帅气多了。刘唱没说错,其实小忆约他出来喝咖啡就是想问这样的一个问题,这是叶一直在逃避的问题,从另一个男生的口中得出的答案,是那样血肉模糊的真实。
“一段感情走了,可以开始另一段。”刘唱说,“死心眼可不好。”
小忆低声说:“我和你,和蓝,不一样。”
刘唱笑起来:“有什么不一样,感情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谁敢说自己不在乎?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强求也没有用。”
“是这样吗?”小忆问。
“是这样的。”刘唱肯定地答。
“谢谢你陪我喝咖啡。”小忆说,“我要走了,今天让我请客,好吗?”
“你请客也行。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
“很简单,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小忆说:“那还是你请吧。”
“我请也行,也有个条件。”
“又有什么条件?”
“很简单。你答应我做你的男朋友啊。”刘唱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样儿。
“那就AA制吧,AA制你不会也有条件吧?”
“有啊。”刘唱说,“AA制当然也有条件。”
“你说。”
“你要快乐些。”刘唱把头凑近些,温柔地看着小忆,温柔地说,“你太不快乐,简直让人心疼。”
甜言蜜语呵,这该死的甜言蜜语,小忆只觉得自己痛到快不能呼吸。
最终,还是刘唱付掉了帐。他们从咖啡馆里走出来的时候还不到三点。刘唱问小忆说:“你现在要去干吗?”
“我要去网吧。”
“那我也要去。”刘唱像个任性的孩子。
小忆狠狠心说:“别让我讨厌你。”
“这么说你现在还多少有些喜欢我喽?”刘唱狡黠地问。
“再见。”小忆跟他挥手,大步流星地朝着附近一家网吧的方向走去。后面又响起了口哨声,很轻快,很动人的爱尔兰音乐。小忆没有回头,一直等到她走进网吧,身后的口哨声才消失。
一首寂寞的歌
刘唱并没有跟着进来。
S破天荒不在网上,QQ上有他的留言,只有两个字:“救命。”
办杂志真不是人干的事,每月临发稿的时候,他都处于半疯状态。小忆到信箱里把上次在叶家写了一半的稿子调出来写,心里乱乱的,灵感却出乎意料地顺当,一写还有些收不住手。敲完最后一个字,小忆把它发到S的信箱里,附上一封短信说:“把我的寂寞和矫情都寄与你,发不发表,都不重要。能救你命,自是最好。”
出了网吧的门,天已经全黑。
小忆回校,蓝依旧没回来,手机也没开。于是问同宿舍另一个女孩于颖:“看到蓝没有?”
“没。”于颖说,“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去哪里疯了呢。”
结果,蓝一直都没回来。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小忆却接到刘唱的电话:“快来‘SUN’,蓝又喝多了。”
电话那头,蓝在唱歌,放肆而疯狂。
“SUN”是深受大学生们喜爱的一个酒吧,刘唱和他的乐队在那里驻唱,如果遇到周末,往往挤个水泄不通。小忆赶到那里的时候并不见蓝,刘唱正在台上唱一首寂寞的歌:“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陈奕迅的《十年》。林夕的词,刘唱给出的,崭新的味道。
小忆在那歌声里怔了一小会儿,抓住一个面熟的人大声问:“看到蓝没?”
“厕所。”那人说,“她又喝高了。”
小忆找到厕所里,蓝正在里面呕吐,吐得天昏地暗。见了小忆,把手放到她肩上说:“咦,乖女生今天也来泡吧了?”
“别疯了行不行!”小忆啪一下打掉她的手说,“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
蓝呵呵笑着说:“我失恋,当然是一幅死相喽。”
“我们回去。”小忆拖她。
“不!要回你自己回,没人请我喝咖啡我自己请自己喝酒还不行?”
“好,我自己回。”小忆知道蓝的脾气,发起疯来六亲不认,懒得跟她过招。
“薛小忆!”蓝却后面喊住她说,“你想知道叶在哪里吗?你真的相信他是去北京学习一个月吗?”
“你什么意思?”小忆转身。
“没什么意思。”蓝懒懒地靠在洗手间的洗手台边,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长发。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忆盯着蓝,心跳得飞快。
“我今天下午去医院了。”蓝双手一摊,凄然一笑,高喊着说,“我他妈一天都在吐,所以我去医院配点药,所以我去了妇产科,可是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吗,我看到了叶,你的宝贝叶,他陪别的女人在看病呢,那女的怀了他孩子了,你还蒙在鼓里呢!”
蓝的声音奇大无比,一个字一个字如刀一样地刺进小忆的耳膜,小忆奔到蓝的身边,跳起来,用手掌用力地堵住了她的嘴。
蓝真的是喝多了,又被小忆捂得透不过气,人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在洗手间肮脏的地面上。
“起来,起来!”小忆奋力地拉她,她闭着眼睛纹丝不动。
“蓝!”小忆大力地拍她的脸颊,“蓝,你醒过来!”
“哦。”蓝睁开眼吐出一个字,却又头一歪很快地晕过去。小忆这才发现她在发烧,浑身上下,烧得滚烫。
蓝很重,小忆拖也拖不动,只好飞奔出去找人帮忙。刚到外面就被刘唱一把抓住说:“我看到你进来了,还以为看花眼了呢。”
“蓝,蓝。”小忆指着卫生间,语无伦次地说,“她晕倒了!”
“别急。”刘唱说,“这里天天都有人晕倒,我找人扶她到休息室里睡会儿就好了。”
小忆虚脱地靠在过道旁,看刘唱找人来将蓝架了出来,蓝好像整个昏迷了过去,她的脸颊绯红,蓝色的眼影已全然褪去,只余一些些怅惘的青痕。
“要送医院。”小忆对站在她身边的刘唱说,“她在发烧。”
“没事的。”刘唱拉她一把说,“走,听我唱歌去。我们十二点散场,蓝也该睡醒一觉了,到时候我再送你们回去也不迟。”
“不了。”小忆说,“我要回去了,蓝交给你,谢谢你。”
“听一首歌,就一首!”刘唱挡在他面前,诚恳地说,“好还是不好?”
无法承载的深情
刘唱看着小忆,他的眼神里有种让人不忍拒绝的真诚。小忆默默地跟着刘唱走回酒吧的大厅,刘唱将她安排到靠舞台的一个角落坐下。键盘手看到刘唱出现就已经弹起了前奏,刘唱跳上台,抱起吉它坐到麦克风前,微笑之后,用深情的嗓音说:“接下来这首歌,送给美丽的小忆,希望当她孤单的时候,她会想起我。”
嘘声之后只剩音乐,然后就是刘唱无懈可击的歌声:
你的心情总在飞
什么事都想去追
想抓住一点安慰
你总是喜欢在人群中徘徊
你最害怕孤单的滋味
你的心那么脆
一碰就会碎
经不起一点风吹
你的身边总是要许多人陪
你最害怕每天的天黑
但是天总会黑
人总要离别
谁也不能永远陪谁
而孤单的滋味
谁都要面对
不只是你我会感觉到疲惫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
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
你的快乐伤悲
只有我能体会
让我再陪你走一回
就在蓝刚刚说出一个残忍的真相后,这是小忆不能承载也无法承载的深情。在刘唱的歌声中她站起身来,朝着酒吧外面走去。这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雨,雨还下得挺大,将霓虹吹成寂寞潮湿的缤纷。小忆咬咬牙,抬脚走进雨中。奇怪的是不觉得冷,大约是因为心里已经冷到极致的缘故吧。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人追上来,大声喊她的名字:“小忆,小忆!”
是刘唱,打着一把伞跑上来。他把伞往小忆头上一罩,责备地说:“你怎么连听完一首歌的耐心都没有?”
“你不用唱歌吗?”小忆掏出纸巾来,在伞下擦着被雨水淋得狼狈的脸和头发。
“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刘唱说。
小忆低头笑:“刘唱呵,你真傻。”
“是吗?”刘唱说,“我不觉得呢。”
“我要走了。”小忆转身就走。
“我的姑奶奶,让我送你回去。你这样会感冒的!”风很大,刘唱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伞,另一只手用力地把小忆拉回伞下。
小忆没再挣扎。
两人就这样一直走到女生宿舍的门口,小忆跟刘唱说再见,这才发现他一把伞只替小忆遮雨了,自己早就淋了个全身湿透。
“湿了。”小忆指着他的衣服说。
“呵呵。没关系。”刘唱满不在乎地在衣服上拍了拍,“我要赶去唱歌了,再见。”
那一夜,蓝都没有回来。
小忆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听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好像很久都没有下过雨了,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叶了,有些东西隔久了再重逢,是很生疏的一种依恋。
当再见到叶的时候,或许,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吧。
一只装满水的碗
“你问我我问谁呀!”工人不耐烦了,端起茶几走过小忆的身旁。小忆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楼,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指挥着几个工人干这干那。
“你是谁?”看到手里捏着一把钥匙呆呆站在那里的小忆,她问。
“你是谁?”小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