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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苏半雪穿着里衣,外头搭着一件厚厚的披风,这披风还是丫鬟给她穿上的。
她走到楚云昭的棺材前就跪下了。一句话也不说,只面若冰霜。
白发人是不能送黑发人的。所以楚老爷和楚夫人以及上一辈之前是没有来的,可这会儿朝廷派来了大官来楚府,楚老爷就不得不出来了,楚夫人是楚家的当家主母自然就一并的来了。
瞧见苏半雪是穿着披风在这边。楚夫人当即就皱了眉头,嚷嚷道,“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成何体统?亏云昭生前那么疼惜你,你怎的这样?”
苏半雪恍若未闻。还是拿背影对着他。
楚夫人见状就不满的冲到了前面,却是瞧见了苏半雪的侧脸尖叫了起来,“啊——”她指着苏半雪就说道,“她…她流了血泪!”
苏半雪是跪在最前面的,这会儿该上香的也都上完了,仆从又不敢打扰,所以苏半雪流血泪竟然都没有人发现。
被楚夫人这一嗓子,嚷的大家伙儿都上来了。
楚云昭的心腹手下仆从就手忙脚乱的去扶她,“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样了?”
苏半雪是因为悲伤至极,一时间不是没有哭,而是悲伤猛然的涌了起来,让她没有办法哭出声来,脑子晕眩的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会儿被大家这样一闹,就清醒了过来,那哽在喉咙里的声音才哭出了声音来,眼里流出的血泪也汩汩的顺着脸流了下来,
“云昭…云昭…”她哭着就往楚云昭的棺材扑了过去,众人怕她寻短见就拉着她,却是没一会儿苏半雪就晕了过去。
一众仆从才将苏半雪给制住了然后给抬回了院落里。
楚夫人惊魂定下后,顿觉丢人,讪讪对着那朝廷官员说道,“让大人看笑话了。”
那官员却是瞧着楚夫人,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哪里是看笑话了,我看楚公子和少夫人是情比金坚。”反倒是这个楚夫人也不顾楚公子如今已经死了,在灵堂还这样大呼小叫的,真的是让人很反感,这官员是忠臣,不过如今朝廷也都是和他一样的,否则也不能留在皇帝手下做事,自然是站在卫国夫人这边的,看到这番景象,捉摸着回去是不是该上奏帮一把卫国夫人了,毕竟他也是身居高位,身后也是有府邸的,这样的宅子里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流血泪,可见卫国夫人和楚公子的情意那是真的是相当好了,除却了刚才他想的那些,他心里也有些动容,他之前来只是完成任务,这会儿人却是坚定了他刚才打算回去上奏一事了,
上前拜过了楚云昭就说道,“老夫奉圣旨来,此刻已经拜完,就先回去了,楚夫人和楚老爷节哀。”
楚老爷和楚夫人客套几句后,就送走了这位官员,楚夫人脸色立刻就不好了,“这苏半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竟然这么丢人!”
楚老爷原本不顺畅的心,这会让被楚夫人说的更加不顺畅了,原本对楚夫人还有一些的宽容之心,此刻也忽的没有了,皱眉怒道,“丢人?你觉得丢人就给我滚出楚府!”
他的爱子死了,没见楚夫人有多么伤心,就知道瞎嚷嚷,他这些天明显的觉得自己甚至是老了好些岁数,心里疼的就快随着他儿子去了,这楚夫人却还这般,
“半雪,她流出血泪来,那是爱云昭。你这个做母亲的,我就没看你多伤心难过!”他说道。
“我哪里不伤心难过了?”楚夫人先是顿了顿,随即心里一阵烦躁,见到楚老爷动怒,也不敢再说其他,“我是心里难过!”
“我呸!”楚老爷正气头上,哪里会管她说的假话。其实她心里怎么想。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你心里难过?好,我现在不要你心里难过了。你给我在脸上难过一回,也不要你流血泪了,你就掉一滴眼泪出来,我就不将你赶出楚府!”
楚夫人闻言。顿时更怒,竟然要将她赶出楚府。却是怕楚老爷真的将她赶出楚府,脸上竟然还真的掉出泪来,
“我哪里是不难过了,老爷你这是冤枉我啊。我的心…我的云昭啊!”她心里却是讲楚老爷给咒了个半死,也是在为自己不值得和哭泣。
楚老爷见她真的挤出几滴泪来,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刚才说要赶她出府也是气话,并不是真的。于是冷哼了一声甩袖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苏半雪只觉得心里好疼好疼,迷迷糊糊中疼的醒来,眼睛是模糊一片,看的见光却看不太见事物,大夫来瞧过是暂时的因为悲伤过度失明,不是瞎了,过段日子就会渐渐的好了。
苏半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冰冷,那熟悉的怀抱没有了,那温暖她手心的手掌没有了。
仆从因为上一次苏半雪的意外,这次是守在她身边的,楚云昭临走前,将屋内的仆从都是重新调换过了,将那些最贴心的心腹仆从是要求他们寸步不离的留在苏半雪身边,
上一次,苏半雪醒来,仆从们因为楚云昭去世忙碌,又因为苏半雪看上去没有大哭大闹,所以才疏忽了,这会儿却是不敢再大意。
这丫鬟是跟在楚云昭身边最长的,也是曾经从楚府一直跟着楚云昭去沈府,又回来楚府的人之一。
就是苏半雪刚嫁进楚家,替楚云昭说出心意的那个丫鬟,她将苏半雪扶着起来,“少夫人,您莫要伤心了,少爷他若是在天之灵看见了,一定会心疼的。”
她这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苏半雪眼眶就又红了,本来上次流出血泪,眼睛的肿就还没消下去,这会儿一红看起来格外下人,
“奴婢多嘴了,奴婢不说了,少夫人千万别再流泪了,大夫说了,少夫人若是再流出血泪来,那眼睛怕就会不好了,若再伤心下去,身子就会不好了。”看着苏半雪越来越红的眼睛,意识到自己越说越错,脑子一转就又道,“那以后就没人能护着小少爷和小小姐。”
果然,听到孩子,苏半雪眼里的泪是顿住了,只瞧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没有说话,气息还是弱的很,但好歹强硬着打起了精神来,那丫鬟才是松了口气。
苏半雪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一丝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和伤心,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少爷什么时候出殡?”
丫鬟听苏半雪终究是说了话了,心里是稍稍一喜,这已经是楚云昭死后,苏半雪说的第一句话,
“明天就出殡了。”她说道。
苏半雪点了点头,“你这丫鬟倒是有心,怪不得云昭留你这么久,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不会亏了你!”
丫鬟闻言嘴角也是扯出一丝微笑,楚云昭是她的主子,楚云昭死了,她也难过,见苏半雪这段时间的萎靡不振,还在担忧以后的处境,这会儿见苏半雪振作了一些,当然是高兴的,苏半雪的能力,她并不怀疑,所以才一直没有离开,要知道如今已经有好些以前楚云昭的手下都离开了,此刻得了苏半雪的允诺,她就定下来了心,
“是,奴婢定当尽心竭力!”她说道,跟着老主子,总比找新主子来的好,所以还是和以前一样便是了。
苏半雪又再问了丫鬟楚云昭出殡的事情,觉得不好的便一一吩咐下去,这样说起话来,打理起楚家来,精神才勉强好了一些。
翌日,苏半雪就着了丧服,吩咐乳娘将一双孩子给抱着,一起送楚云昭上路了。
桑乐是震天的响,路上也许多人家都在家门口挂上了白花和白布,来祭奠,这是受了楚家和卫国夫人恩惠的老百姓的心意。
将楚云昭的后事办好。苏半雪将来祭拜的亲人客人招呼好送走,然后是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这边,回了楚府。
带着一双孩子在院子里几乎是足不出户,凡事都是她手底下一众仆从去做完了后才来禀报。
苏半雪早上醒得早,起的晚,面若冰霜。
丫鬟小晴是时刻伴在身边。见她下床。赶忙给她穿衣,“少夫人,那边田地该去看看了。阿大说有一些田地如今闹的凶。”
苏半雪不说话,小晴复又说道,“阿二说一品香的铺子没问题,阿三说楚家本家的账簿如今被楚夫人在打理。那分家的人也来过。”
苏半雪轻应一声表示知道了,“阿三说。楚夫人却时常刁难与府中的仆从。”
苏半雪闻言,仍旧是面无表情,穿好衣裳,先去看一眼一双孩子。一双孩子的卧房就在她的屋子的偏房,乳娘都是贴心人,倒是放心。
苏半雪回身堂屋。吃了早膳,吩咐道。“将那些账簿拿来与我看看。”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苏半雪吩咐的第一件事,小晴是愣了愣,随后面上终究是带上了喜色,将那忧愁给消散了不少,赶忙吩咐账房的人去将账簿都给拿了过来。
苏半雪细细瞧过,脸上慢慢带起了温怒,复又平静了下去,一点一点将账簿是看完。
等苏半雪踏出屋门,已经是第三天了,小晴扶着苏半雪到了楚府的大堂,楚夫人正在吩咐仆从做事。
见苏半雪来了,“哟,半雪来了啊,可真是稀奇啊,我还以为你还记着从前云昭在的日子,将自己…”
“母亲,您还记着云昭呢吗?”苏半雪没有等她说完话,就打断了,“要记着,怎么会等他一走,就惦记上了楚家的财产?”
楚夫人瞧见苏半雪那寒若冰霜的脸,和目中无人的眼神,是恨不得立即将她给拍死,强忍了心头的怒火,
“苏半雪!”她呵斥道,“你如今还是我的下辈,竟敢这么跟我说话!”她冷哼了一声,“念在云昭才走没多久,尸骨未寒,我就不与你计较,你若下次还敢这样说,就别怪我这个楚家大妇对你不客气了!”
苏半雪闻言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扯了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楚家大妇?”她反问了一句,
将手里捏着的账簿给摔到她面前,“楚家大妇就是这样糟蹋楚家的财产的?”
这些账簿上无一不是记了楚夫人这些天任意挥霍,买东西,还擅自抽离了楚家的流动财产,或转移,或变卖等等,无一不是在打楚家的注意,虽说没有楚老爷和苏半雪的签字,本家的楚家财产,她没法动,可这样搞来搞去,生意是一落千丈,而且她买的那些大量的珍惜物品,都是划在楚家的账上,短短不到一个月,就花去了上十万两银子,这即便是倒卖出去,也是不少银钱的。
楚夫人闻言,不怒反笑,嘲道,“我是楚家大妇,我想怎样,就怎样,与你何干?”遂板起了脸,怒道,“倒是你!不过一个下辈,竟敢这样子目无尊长来质问,我看你是不是不想在楚家待了?”
苏半雪牙齿咬着笑了笑,心里有一丝丝的恨意升了起来,这楚家还真是无情,冷漠,怪不得让她的云昭这样感受到孤独,让她的云昭这样不快乐,
“母亲搞错了。”她冷笑着说道,“我看是母亲不想在楚家待了!”她如今就要好好的待在楚家,守护一双孩子长大,更要将这楚家,变得更好,这样不珍惜云昭的家的人,就不配待在楚家。
楚夫人脸色怒红,不屑再与她多说,“好,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不该待在楚家!”她说着就吩咐道,“来人,将老爷叫来,我要将这贱妇给轰出楚家,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来传旨,“圣旨到!”
苏半雪闻言,是笑了,这些天她什么也没做,是不想做些无用的事情,前些天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