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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就听你吩咐了。”徐慧娘答得爽快,几乎毫不迟疑地说道。
江夏暗暗叹了口气,这般快速地回答,她反而不敢相信。
但让她眼看着大小三个性命不加救治,她也实在忍不下心来,只是少不得在心里时时警戒,别忘记给自己留条退路。
当时,江夏取了针包过来,给徐慧娘施了针。头疼目眩之症随之立缓,连看东西都似乎突然间清晰了不少,这让徐慧娘对江夏的医术又多了两分信心。
将方子开出来,江夏特意交待道:“汤药调治是必须的,大姑奶奶也要控制饮食,少食或不食肥甘甜腻之物,多吃新鲜菜蔬、瓜果,适当吃鱼肉、鸡肉,少食甘肥的猪肉,也尽量不要吃肥腻上火的羊肉……”
徐慧娘听着苦笑起来:“这么说,夏娘做的点心,我是不能吃的了?”
江夏点头,却道:“羊奶却可以每日喝一次,或早或晚,以半盏为限。”
徐慧娘难免叹息一回,却也无可奈何地答应了。郑氏则又细细地询问了一回,禁忌诸般,这才带着徐慧娘,拿了药方子一起告辞走了。
江夏将她们母女送出大门,目送着花团锦簇的一行人走远了,这才叹口气转回来。
该做的她都做了,该说的也说了,尽心至此,那母女俩若还不信,或者配合不够,那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74。第74章 不要
转回来,江夏莫名地心里郁卒,不想进正房,只与魏嬷嬷知会一声,回东厢自己房间歇息了。
有这个借口,江夏午饭也没去正房用,就带了几个丫头在东厢里自己吃了。饭后,又睡了一觉,磨蹭到日头西沉,听得丫头们通报,说是赵一鸣过来了,江夏这才匆匆收拾了,赶着去了正房。
不过两日未见,赵一鸣脸色憔悴,但是与之不相符的是,整个人喜气洋洋的,眼睛明亮,笑容灿烂。
江夏心中微动,脱口问道:“赵先生这般喜色上面,定是遇上喜事咯?”
赵一鸣下意识地看了旁坐的徐襄一眼,江夏会意,笑着道:“我托付赵先生之事,已经告知二少爷,赵先生但说无妨。”
赵一鸣露出一抹诧异之色,随即讪笑着起身,向徐襄拱手一揖,告罪道:“并非一鸣有心隐瞒,只因夏姑娘怕琐事让二少爷费心劳神,妨碍了病情。”
徐襄挥挥手,脸色淡淡道:“一鸣兄不必如此。夏娘之事就是小弟之事,本该小弟亲自询问操持,奈何小弟患病,劳累一鸣兄奔波操持,小弟该道谢才是,怎来怪罪一说!”
江夏横了徐襄一眼,暗暗撇了撇嘴,也不理会他,只盯着赵一鸣问道:“可是越哥儿的事情有了着落?”
“正是。”赵一鸣笑道,“已经联络上了那位乡绅,一鸣今日亲去松林镇走了一遭,那乡绅也是宽厚之人,听了姑娘和哥儿的事情,当时就把越哥儿的身契交付与我……”
“那越哥儿呢?先生可是将他带回来了?”江夏大喜,等不得赵一鸣慢慢叙述,直接打断赵一鸣问道。
“是!”赵一鸣含笑给了个肯定的回答。同时,下意识地转眼看了旁边的徐襄一眼。
那位庞家二少虽不及二少爷人品清俊,却也沉稳周全,更是对江夏娘情深意重,念念不忘……
俗话说旁观者清。徐家的事,赵一鸣算是从头旁观过来,对太太的心思也大概猜到了些。
那日花堂自戕,大概已经让这位夏姑娘失了为正室的唯一机会。眼看着二少爷身子渐好,凭他的才情,一个进士出身怕是少不了的。届时,出仕做官,江夏娘的出身就更拿不上台面了,怕是连个贵妾的身份都难得了……
可惜了,若是没有后娘刘氏作伐,悔婚另嫁,那庞家虽称不上大富大贵,却也家境殷实,至少夏姑娘嫁过去,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像如今这般田地,不妻不妾,尴尬异常。
江夏却不知道赵一鸣心中所想,只欢喜难掩着,一片盘算道:正好要上街赎那一对镯子,可以顺路去见一见小弟。
那边徐襄道:“今日天晚了,想必小弟一路劳顿,也经不住折腾了。明儿一早,我打发长福过去,将他接过来……”
他的话没说完,江夏就一口打断:“不要!”
徐襄和赵一鸣都诧异地看向她。
话已出口,江夏也察觉到了自己有些莽撞,再看到两个人目光的注视询问,她也越发尴尬。
讪笑一声,江夏对徐襄道:“二少爷,我小弟未见过人,冒然把他带进府来,怕是难以适应,不若让他暂时在赵先生那边住几日,我抽时间去看看他,与他说说话,再说怎么安置。可好?”
这番话也算有理,徐襄和赵一鸣听了,也就释然了。
徐襄心里不由想起夏娘这些日子来的辛勤操劳,还有低声下气,对一干婆子丫头也不敢高声了去!若是将她的小弟再接进府中,不说那孩子适应不适应,至少夏娘的负累就又重了一层。到时候,更是难以抬得起头来。
赵一鸣则在微微错愕之后,心中闪过一丝怀疑。从开始,江氏就就托付他帮忙,当了自己的首饰做盘费,都没想着指望二少爷和徐家……又如此坚决地拒绝让江家小弟进徐家……可这抹怀疑也不过一闪而过,就被赵一鸣丢到一旁,拱手道:“夏姑娘放心,江家小弟暂且在我那边,拙荆也脾性温和,必定会好好照料。”
江夏连忙躬身道:“带累先生和夫人了。”
赵一鸣将事情交代了,又跟江夏商议起来徐襄的病情。
江夏也不含糊,从衣袖中取出木质听诊器交给赵一鸣:“先生请看此物。”
赵一鸣接过去,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一根小木棍有啥好看的,尽管中间钻了个孔!
江夏就笑着将徐襄的外衣褪去,招呼赵一鸣用木质听诊器听诊,两盏茶后,在江夏的介绍指导下,赵一鸣终于知道了木质听诊器的妙用,满脸喜色地起身,整整衣袍,对江夏深深一礼:“夏姑娘真真是玲珑心肝,怎地就能有这种奇思妙想,此物用于诊病辩证凭添了一大臂助啊!”
☆、75。第75章 为人父
江夏笑着道:“这还只是最初做出来的,接着还有更完备的,先生且耐心等几日,就能见到了。”
“果真这般,自然最好的,一鸣就按捺心思等着姑娘的消息了。”赵一鸣答应着,向徐襄告辞,江夏笑着送他出门。
站在门口外,江夏对赵一鸣福身道:“多谢先生操心受累,将小弟赎出来,不知赎金花费了多少?不足的夏娘也好给先生补上。”
赵一鸣看着江夏,暗暗叹了口气道:“姑娘莫要担忧这个,实在是那……乡绅大义,将江小弟的卖身契交于一鸣,却没要赎身银两。”
说着话,赵一鸣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边白纸黑字写着的,恰是江越的卖身契。江夏瞥了一眼最后的画押人居然是江玉衡!再看那字迹,竟很有几分秀逸之态!
江夏的心一阵揪疼,气息也为之一滞!
天底下竟真有这种为人父者!
全然不顾女儿的幸福,给女儿悔婚卖去冲喜不说,竟然转眼又把唯一的儿子卖掉!
哦,不,那刘氏毒妇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只有三岁!
难怪,江玉衡卖儿卖女没有半分怜惜,卖了前妻所出的儿女,后边的女人还能给他生啊!
“夏姑娘?”赵一鸣一抬眼看见江夏煞白了脸,身子也摇摇欲坠着,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呼唤着,向屋里喊人,“来人,快来人!”
芷兰和魏嬷嬷都在屋里,听到声音匆匆赶出来,扶住江夏。
这么一会儿工夫,江夏也缓过来了。刚刚那片刻身不由己的悲恸欲绝、心痛如绞也随之好了些。
她暗暗道:你且放心,小弟已经脱离苦海,其他的,我也必给你一个交待!你且放心!
抬起眼,江夏强撑起一丝笑,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只是一时情难自已罢了!”
赵一鸣看着她这般,也只有暗暗叹息,拱拱手道:“夏姑娘莫要多虑,如今江小弟已脱身,终究算是好事多磨,以后日子还长,姑娘要保重自己身体。”
江夏也福身道:“多谢先生。先生之言,夏娘记下了。”
赵一鸣不再多言,拱拱手告辞去了。
江夏默然片刻,听得芷兰道:“姑娘,门外风凉,还是进屋吧!”
她转头看看魏嬷嬷和芷兰,笑着点点头,随着二人进了屋。
这时候,她很不想面对徐襄,她仍旧莫名地悲恸和哀伤。她自己也分不清,这悲恸和哀伤是缘于江玉衡卖儿鬻女,还是缘于赵一鸣口中所说的‘大义乡绅’。
大义,若是旁人她也信遇上了好人。但是庞家……她怎么相信仅仅一个‘大义’就够了呢!
但是,她毕竟不是江夏娘,她是江夏。
江夏娘可以悲愤难抑,花堂自戕!她江夏却相信,人活着总有希望!
她接过芷兰递上来的一杯热茶,缓缓喝了,稳定了心情,收拾了情绪,起身进了里屋。
徐襄坐在榻上,抬眼看过来。
江夏略略一滞,勾起一丝微笑道:“刚刚,赵先生将小弟的卖身契给了我,一时心情激荡……”
徐襄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就垂了眼道:“既然小弟带回来,近在咫尺,你也能多加照料着……哦,你可问过了赵一鸣,赎身银花了多少?从账上支了给他送去吧。”
“没花银子!”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江夏生生咽了回去。
她略略一顿,笑道:“多谢二少爷。”
“谢什么,本来该我操心的事,你能托赵一鸣将小弟寻回来,我还能连银子也不出了。”说着话,拍拍案几道:“你今日的算术课还没上呐……”
当晚,徐慧娘那边传来消息,徐慧娘去花园子里遛弯去了。
第二日一早,江夏与徐襄一起用过早点,就去大姑奶奶院里,给徐慧娘施针、听诊,看徐慧娘眼底的血丝稍有消退,口中舌苔黄厚之症也略有好转,江夏略略放了些心,徐慧娘自我感觉也好些了,头疼发作的次数少了,发作时的疼痛程度也轻了。目眩之症也略有好转。
江夏有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也就告辞转了回来。
天色尚早,江夏不由想着出门一趟,赎回镯子来,也去济生堂看看越哥儿。那孩子被亲爹卖了,还不知吓成什么样儿呢!
想出门,自然要请假的。
江夏回来就与徐襄说了。
徐襄这几日病情越来越好了,已经能够在屋里自如活动了。一听江夏说要出门,他不由也有些心动。算起来,自从去年入冬,他犯了病,到现在已经有四五个月小半年的功夫,他没能出门走动了。
如今春色大好,能出去走动走动,也着实让人心动啊!
“我与你一起!”徐襄这句话一出,江夏就变了脸。
“不行!”一句话否定了徐襄的建议,眼看着徐襄冷了脸,江夏连忙道,“二少爷病情是有好转,但也刚刚出门在廊檐下略略活动,尚禁不得大风。况且,二少爷的病怕桂花油的味道,还可能怕其他的杂乱味道,我这次出去要去当铺,还要去药铺,路上行人也难免有用桂花油的,万一二少爷闻见犯了病,可就麻烦大了!”
说到这里,江夏略略一顿,缓了语气,柔声道:“二少爷身体尚未痊愈,出门是不行的,过个一两天,天气再暖些,倒是可以去后花园里转转走走。到时候,我陪二少爷一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