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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曾经威严不可直视的承乾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代主人的生命不久,仍旧的庄严中,竟隐隐透出一股沉沉暮气来。
江夏来到承乾殿,并没有被立即带去给裕丰帝看诊,而是被小内侍带到了旁边的偏殿里。一走进偏殿的门,原本屋里压得极低的嗡嗡说话声,却倏然一静。
江夏也顿住脚步,让自己的眼睛适应着突然变暗的光线。
一个人影迎着她走过来,江夏眨了眨眼睛,才辨认出,过来的是王太医。
“你怎么来了?”王太医看见江夏很是意外,之后就感到一阵几乎隐忍不住的愤怒。
每位皇帝大行,都是他们这些做太医的一道坎儿。稍稍不留意,就把自己和一家子的命填进去。
也不知谁如此无耻,这般不堪,竟然想着拉江夏来填坑垫背!这是找替死鬼呀!
江夏却不怎么担心。不说景妱娘那个太子侧妃有没有话语权,只是太子的身体,还一直靠着她开方子调理呢!她不认为,太子会为了老皇帝注定的结果,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所以,她这会儿看见王太医眼中的担忧和愤怒,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先生,不用为我担心。”江夏小声说着,还偷偷向他眨了眨眼睛。
王太医微微错愕之后,大概也猜到了什么,脸色和缓了许多,却仍旧保持着一脸的肃穆,转身引着江夏往里边去:“走,今日既然来了,我就带你认识认识几位前辈国手!”
江夏乖顺地跟着王太医走过去,随着王太医向她介绍第一位:“这位就是太医院院正王家祥王大人!”
江夏将身上背的药箱子放下,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下官见过王大人!”
那位王大人胡须头发几乎全白了,脸色却仍旧红润,应该是因为老皇帝病重熬了夜,这位王大人眼袋肿的老高,脸颊也有些浮肿,神情疲惫倦怠,又隐隐透出一股紧张来。
江夏向他见礼,他也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儿,淡淡地唔了一声,就算答应了。
王太医脚步不停,又将江夏引见给其他太医,江夏也一一拜见了。这些人反应不同,有冷漠的,有淡然的,有热情的,也有过分热络的……
一一见过之后,江夏就跟着王太医走到角落里,找了个椅子坐着,听王太医低低地跟她交待起老皇帝的病情来。
老皇帝的病情属于机密,不允许透露的。但也是针对外头不相干的人,江夏既然是女医所的医副,又被召进宫来给皇帝看诊,自然就有了了解病情的权利。
王太医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老皇帝一贯的身体状况,以及此次发病的前前后后,江夏就像看了一遍详细的病案记录,对老皇帝的病情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说完老皇帝的病,王太医又道:“擅长中风的谭太医和擅长针灸的旬太医都在里头呢!”说着,向江夏很隐晦地摇了摇头。
江夏大概就知道了,那两位应该是太医院急救技术最好的医生了,他们救不过来,老皇帝这一次是真的悬了。
她向王太医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两个人就相对坐着,谁也不说话了。
沉默中,江夏默默地琢磨,既然把她找来垫背,不可能就这么让她干等着,总会让她去给老皇帝看诊……
正想着呢,门口有小内侍扬声道:“哪位是女医所的江医副啊?江大人来了么?”
太医院的院正王家祥突然来了精神,高声应道:“来了,来了!江大人,赶紧的,叫你呢!”
江夏按了按愤怒的王太医,缓缓站起身,背了药箱,然后朝着王院正拱手道:“多谢王大人提点!”
说完,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缓步走过人群,走出偏殿。在她身后,刚刚纷纷给她让路的太医们,又纷纷合拢到一处,仿佛那条自动形成了过道从没出现过。不同的是,那些人看着江夏背影的目光中,在可惜、惋惜之后,隐隐透出一抹庆幸来。
走出偏殿,江夏抬头就猛地看见,承乾殿门外,白玉台阶之下,有两个人,正被几个太监按着啪啪啪地打着板子。那两个人的手脚都被人死死按住,嘴里也堵了东西,是以,除了板子一下一下打在人身体上的沉闷声响,竟然,再没有半点儿其他声响。
也难怪,她之前在偏殿里时,半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这两个人,大概就是王太医之前说的,最擅中风和最擅针灸的两位太医吧!
如今,老皇帝还没死呢,两位医术精湛的国手太医,怕是要先行一步了!
太医何罪之有!给人看病,治病救人,却偏偏要搭上性命,这是什么道理!
江夏站在台阶上,愣愣地看着台阶下,酷烈的行刑场面……浑身如坠冰窖,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成拳,却仍旧控制不住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她不是恐惧,不是害怕,只是愤怒,出离的愤怒!
“哎,我说你发啥呆呐?想着跟他们一样是不是?还不赶紧的,再耽搁下去,不用进去进龙颜,你就先上路啦!”太监尖着嗓子一声喝,把江夏唤醒。
她又往台阶下看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跟在那个太监身后,往承乾殿正门,走进去!
☆、524。第524章 无知?无畏?
承乾殿,既是皇帝的寝宫,又是皇帝每天小朝会的所在。
往日四敞大开的殿门,今日却虚掩着。在前头引路的内侍脚步极轻,脚底下完全没有声音的,若不是江夏眼睁睁看着有一个大活人走在前头,大概会感觉不到有人。
大殿的门高差不多有三米的样子,厚重无比,却同样没有半点儿声音。
推开门,那内侍就后撤一步,挥挥手,示意江夏进去。
江夏很意外,她以为,这个内侍会引着她直接到达老皇帝的龙床旁边儿呢!
“别愣着了,赶紧的呀!”那内侍看着江夏停住不走,很有些烦躁,却仍旧没忘记将声音压的极低,几乎跟耳语有一拼了。
江夏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腿,跨进了承乾殿。
现代在电影电视剧上看了太多的皇帝,暴虐的,贪欢好色的,好大喜功的……各色各样!今天,终于能见到活的了!
一进门,就有一个内侍从门口闪出来,给江夏吓了一跳。
这些人,走路又没有声音,还这么神出鬼没的……吓人好玩啊!
这一惊一吓的,倒是将江夏心中的紧张冲散了不少。
她知道这会儿不是闹着玩儿的时候,只能收敛心神,将整个人都警惕心提到最好挡,然后,同样尽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跟在了那个内侍身后。
门窗紧闭,那一张高高在上的镀金龙椅就在大堂上手的正中央,江夏瞥了一眼,也没觉得怎样。
那内侍已经引着江夏来到了旁边的侧门前,同样的推门,同样的后退一步,江夏瞥了他一眼,知道又是让自己进去,经过一回了,也知道些道道儿了,江夏这回没发愣,抬脚就迈了进去。
要不说,招工都要有经验的呢,江夏今天就重新深刻地理解了一回经验的重要性。
跨进门,她也没急着走,略略一停,果然,从门口又闪出一个人来。
这位大概在皇帝内宫伺候的多了,那腰长时间弓着,都已经直不起来了,这会儿,同样弓地和只大虾一样在前头引路,前头低低垂着明黄色的人物故事缂丝帘幔,江夏想,这帘子挑起来,后边就该是床了吧?
结果,那内侍到了帘子前又停下了,江夏愕然一瞬就明白了,感情,这帘子里边还不是床!
一道,两道,三道……江夏被一个内侍交接给另一个内侍,连她自己都糊涂了,忘记了走过几道门,过了几道帘子,终于,她看到了紫檀拔步床透雕繁复的隔板,比较关键的是,亲爱的太子殿下就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这会儿,江夏看着太子那张脸,真是无比亲切啊!她都有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的冲动!
终于,这一次接待江夏的,不再是一个又一个内侍,而是换成了太子殿下。
“江姑娘,孤对你的医技很信重,希望你能治好了父皇的病!”太子看起来很疲惫,微微蹙着眉头,没了平日的温和。
太子一开口,江夏也恢复了平静和理智,她又想起了门外、台阶下,那两个正被行刑的太医!
她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下来,听起来不至于太生硬:“太子殿下,我一定会尽力……只是,您也知道,有些时候,医生也是无能为力的。”
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人,明明她的身体僵硬着,透露出她此刻的紧张,却偏偏不肯低头,不肯势弱,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似柔弱,却其实很倔强地回望着他。
太子突然觉得有些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宋抱朴对这个女人那么看重,甚至不惜放弃了多年的示弱和隐忍,蒸了那么大一份战功,只为了请一个恩旨,一个依着自己心意挑选王妃的恩旨!
是啊,眼前这个女人,有一身精湛绝伦的医术,有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甚至,还有一个极其丰厚的身家,却片片没有身份。嗯,甚至,连个平民良家女的身份都经不住考量。
严格说起来,这个女人曾经嫁过一回人,如今,称其为下堂妇更为准确。
一个身份低到尘埃里去的女人,还嫁过人……
也难怪了,宋抱朴为了娶她,得下死力气,花费那么大一番心思!
“好!”太子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来。
江夏眼睛微微一弯,嘴角挑着,露出一抹微笑来:“太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若是我能够治疗老……治疗皇上的病,还希望太子能够下令,饶过之前那两位太医!”
太子的脸色微微一冷,嘴角紧抿着,就这么……看着江夏转身,径直往龙床走过去。看着她不等内侍动作,自动抬手,将龙床上垂下的帘子挑起来,挂起来……
太子愕然着,目瞪口呆着,突然,转开了眼!
他不知该说这个女人是无知,还是真的傻大胆儿?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太医院那帮子小人将她推出来,就是拿她来填坑垫背的么?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样冒冒失失的举动,只需他一句话,她就会比外头那俩太医死的更惨么?
不管太子如何纠结,另一边,江夏已经自顾自地在龙床边缘处坐了,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拿出脉枕来,准备给老皇帝诊脉。
望闻问切,四诊第一位的就是望。
望,是看,看病人的气色、眼睛的颜色,眼球的状况,口唇的颜色,舌苔、舌体……
江夏抬眼,就见老皇帝躺在帐子里,被子拉的又高,整张脸都掩在暗影子里,看不清。
她招手叫过旁边伺候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内侍,低声道:“麻烦掌一盏灯过来,太暗,看不清气色,影响诊断!”
江夏之前与太子的对话,还有她自顾自上前挑帘子,坐龙床的举动,老内侍都看在眼里呢,这会儿听她又要掌灯,心里不由暗暗嘀咕开了,这位还真不憷事儿,能当着两代皇帝的面儿还这么自然自在的,他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小三十年了,还没见过呢!
☆、525。第525章 这女人作死!
老主子不能说话,旁边还站着小主子呢,王桂喜自然地递了个询问地目光过去,让他惊讶的是,太子竟然叹口气,很无奈地朝他摆了摆手……这是让他依着这位呐?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