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天一早,江夏略作装扮,乘车出门,往莱王府去了。
在二门里下了车,江夏就看见若愫姑姑站在车下,两人问候寒暄一番,江夏道:“我带了两篓子新摘的青菜蘑菇过来,姑姑让人拿进去吧!”
若愫姑姑答应着,旁边自有粗使婆子上前来,抬了棉胎包裹着的菜篓子,送去厨下。
江夏跟着若愫姑姑往里边走,一边道:“昨儿郡主气色不太好,似乎睡不安稳,不知今日如何了?”
若愫姑姑叹息道:“昨晚还是近四更才睡着,好在今儿早上多睡了会儿,刚刚醒来,正在屋里洗梳呢,看着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说到这里,若愫姑姑抬眼看了看江夏,迟疑着开口道:“还请姑娘劝一劝郡主,万事都要往开了想……”
说着说着,若愫姑姑却红了眼,连忙拿帕子掩了泪。
一看这样子,江夏就知道若愫姑姑应该知道了和亲一事,但似乎还不知道小鱼儿与扎昆的事情……
两人说着话,走的就慢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宝儿急匆匆追上来,气喘吁吁地握住江夏的手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着说,有意让鱼儿和亲?”
☆、443。第443章 盛装丽人
赵宝儿是真心着急,紧紧攥着江夏的手,话没说完,就红了眼。
“之前,我被拘着学规矩,任事儿不知的,今儿一早临出门了,我娘才跟我说起……怎么会这样,羌胡不是败了么,怎么还要让鱼儿去和亲……”因为着急,赵宝儿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
江夏示意若愫姑姑去忙着,她反握住赵宝儿的手,拉着宝儿折进旁边的一道敞轩里,道:“你别着急,不过是一个意头,还没定下来呢!世子他们正在想法子呢!”
赵宝儿咬着嘴唇点点头,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下来。
江夏暗暗叹口气,拿了自己帕子给赵宝儿擦了泪,一面道:“你这会儿落泪也就罢了,待会儿见了鱼儿可不能如此了,别惹得她难受。”
赵宝儿连连点着头,用力吸着气,抬起脸用力眨着眼睛,将眼里的泪水眨去……好一会儿,赵宝儿的情绪才平和下来。
江夏看着她的样子,除了眼睛稍稍发红外,看不出什么破绽了,这才拉着她一起往里走。
两个人耽搁了这一会子,那边已经有人后发先至了,一进小鱼儿聚会的暖香坞,景妱娘已经到了。
因着过年,众人穿的都喜庆,就是一贯爱素的江夏,今儿也穿了一件玉黄色的窄腰袄子,搭配着一条竹青色的曳地百褶长裙,清丽素雅。赵宝儿是正红色的宽袖窄腰褙子,搭的是一条的十二幅月华裙,端丽大气。
景妱娘更是一件胭脂红的短款袄子,搭着一条精绣阑干四季花卉的靛青色裙子,十数条阑干几乎是满绣,色彩缤纷,鲜亮华丽,犹如凤凰华丽的尾羽,衬着她精致漂亮的脸蛋儿,格外姝丽富贵!
相较之下,小鱼儿一件梅红色的宫装却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完全被景妱娘夺了光彩!
景妱娘一脸灿笑地迎上来,一手一个牵住江夏和赵宝儿,道:“快说,你们两个去哪里偷懒了?我下车的时候,榕西姑姑明明跟我说你们前头到了,怎么反而落到后头去了?”
江夏微微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赵宝儿,见她虽然没多少笑意,却已经看不出端倪了,于是笑道:“既然是偷偷的,自然不会告诉你!”
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拉着景妱娘的手,端详着她的衣裙赞叹道:“早就知道你生得好,可今日一见才知道,仅仅一个好字竟是没法子描述的,啧啧,这一身裙子真真是亮眼得紧啊,哪怕满屋子人,你往那里一站,也再看不见旁人了!”
景妱娘脸色微红着,羞涩着转眼看向已经站在一处的赵宝儿和小鱼儿,笑嗔道:“平日里,只当你是个锯嘴的葫芦,今儿才知道,你才是那个最油嘴滑舌的。”
江夏一笑,松开她的手道:“知道我嘴笨,就会实话实说罢了!”
这句话,让景妱娘脸上的绯云又重了一层,神态也略显忸怩着,一转身不理江夏,顾自匆匆往小鱼儿那边去了。江夏也微笑着缓缓跟过去,隔着几步,就听得赵宝儿正拉着小鱼儿的手诉苦。
“……天天拘着,喝口水吃口饭都有人不错眼地盯着,连睡觉都不敢放松,哎哟,你不知道这些天多难过……我好怕,进了宫会不会比这个更难熬……”
景妱娘倒是一脸的不以为意,等赵宝儿说完,她淡淡接口道:“女儿家长大了,哪里还能跟小时候一般随行恣意的,总要学规矩礼仪,才能持身以正,立身以稳,若不然,行走无端,言语无状,不止是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娘家的脸面,你说是不是?”
江夏捧了茶,默默坐在一旁喝茶,景妱娘这一番话说完,赵宝儿脸色微变,淡淡笑了一声道:“知道你一向规矩,只是我不一样,要是有得选,我更喜欢随心自在地过日子,好似这么****管着时时拘着,难受死了。”
景妱娘一脸的不赞同,还要说什么,却被小鱼儿接过话头去:“也就这些日子难过,熬过去也就好了。真自己居家过日子了,哪里还能时时这么端着。即便是宫里的娘娘也不会这般,总有松乏松乏的时候,要不然岂不给累死了!”
这话无疑是赞同赵宝儿了,景妱娘脸色微微一红,张了张嘴,却随即笑道:“还是鱼儿一语中的,简单一句话就说明白了,不像我,说半天却是越说越糊涂了。”
说着,又去握了赵宝儿的手,笑着道:“宝儿是知道我的,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心里可别生出龃龉来,才好。”
赵宝儿笑笑,“怎么会……你这裙子真是好看,这绣活儿真是鲜亮,哪里买的,快说说,我们也去淘换两件穿穿!”
景妱娘抿嘴儿笑着,道:“你笑话我……”
“哎呀,这等鲜亮活计,竟然是自己绣的?啧啧,今儿我才知道什么叫深藏不露哇!”江夏夸张地赞叹着。
小鱼儿被她逗得撑不住笑起来,横着她道:“也就你我不通女红,人家宝儿的针黹也是极好的呢!”
江夏叹息着:“我也就拿拿银针扎扎人吧,缝衣服什么的,我这辈子是不想的了!”
“谁深藏不露呀?”江夏话音未落,宋抱朴笑着走进来。
在他身后,赵赫、徐襄、顾家兄弟和景谅也跟了进来。
看见景谅,江夏微微颌首致意,景谅也含笑点头。
两相里见了礼,顾青茗就拱手对小鱼儿道:“舍妹染了风寒,不能赴郡主之邀,懊恼不已,特意托付小可来跟郡主告罪!”
“怎么那么不小心……眼看后日就要进宫了,会不会耽搁了?”小鱼儿微微蹙眉问道。
顾青茗道:“让郡主劳心惦记了,大妹病的重一些,怕是无法进宫候选了,二妹倒是好得多了,想来不会耽搁了。”
“唉,养好身子要紧……”小鱼儿宽慰了几句,又道,“请的哪里的大夫,可要我打发个太医过去给青颖青慧看看?”
顾青茗拱手一礼道:“多谢郡主,小可替舍妹心领了。世子爷出面,请了王太医看了。”
小鱼儿释然,又叮嘱了两句,转回头来,看着宋抱朴道:“哥哥早上不是说要去四喜楼的么,怎么又过来了?”
说着,小鱼儿目光在盛装华服的赵宝儿和景妱娘身上打了个转儿,满眼笑谑。
☆、444。第444章 宝儿的忧伤
宋抱朴笑笑,道:“四喜楼哪天都能去……几位妹妹却要进宫参选,做哥哥的哪能不来践行。”
这话里的哥哥,似乎是他的自称,又似乎是指的赵赫和景谅,参选的就是他们的妹妹嘛!
江夏静静地坐在后边,半垂着眼睛,只是默默地捧着茶喝着,听着那边的笑语寒暄。
今日来的都是相熟之人,倒也不讲究男女大防了,大家随意坐了,说笑了一会儿,很快就起了兴致,指着堂前两株茶花吟诗作赋。
江夏对这个实在没兴致,正好顾青茗也没有诗情,两个人很自然地坐到了一处。
“青颖的病情无碍吧?”江夏问道。
顾青茗笑笑道:“多谢你挂记。王太医说她脾气虚弱,加上外感风寒,从而病势沉重些,但诊治调养及时,过些日子就能大好了。”
“无碍就好,”江夏点点头,随即笑着道,“青颖虽说因病不能应选,却也未必不能因祸得福,你是兄长,还要多劝解抚慰着才好。”
顾青茗一笑,眼光一转,见其他几个人都在或沉吟,或思索,搜肠刮肚地作诗呢,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于是往江夏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道:“其实,青颖丫头自己看得比谁都明白,这话倒不用我这个做哥哥的说呢!”
说完,随即退开去,重新端正坐好,笑吟吟地看着江夏脸上,有一抹惊讶一闪而没。
微微挑了挑眉头,江夏摇头失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
“什么最好?”赵赫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一屁股挨着顾青茗坐了。
江夏笑笑,从泥炉上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顾青茗笑着往旁边躲了躲,道:“你不好好在那边吟诗作赋,怎么跑到这边来?”
江夏也笑:“我们俩经商之人,满身铜臭,没那份心思,你怎么能过来跟我们同流合污?”
赵赫一口将茶喝了,仿佛杯子里不是茶水,而是美酒一般。
他的眼睛亮亮地,含着满满的笑看着江夏道:“你们是满身铜臭,那我就是浑身血腥了,大傻不笑二傻,我也不去附庸那份风雅了!”
顾清明和江夏都是摇头失笑,随即,江夏就顺着赵赫这句话,问起塞北的战事和羌胡的近况来。
赵赫跟着宋抱朴一趟边疆行,很是长了一番见识,也曾真刀真枪地上阵杀敌……那样酷寒的天,滴水成冰,那一夜,他身上的血却一直未能冻住。
江夏的询问,仿佛打开了他刻意掩藏的记忆,仿佛又置身在了那黑暗血腥的战场之上,长刀劈破皮肉斩断骨头,滚烫的血兜头兜脸地泼过来……
他的呼吸有些窒息,他垂了眼,将心底的颤栗和悸动掩下去,片刻,方才抬眼,对着江夏扯唇一笑,脸色微微苍白着,声音却已经几乎听不出异样了:“半年前,羌胡势大,据说有近百万人口。……仅仅半年时间,羌胡十不存三,大概只剩下不到三十万了,这其中还包括抢掠来的年轻妇女,和高不过车轮的孩童,五万余人。”
江夏心脏猛地一缩,表情僵住——高不过车轮的孩童!
曾经,她在历史书上看过类似的记载,说草原部族的兼并吞灭战非常惨烈,战后必有一场灭族的大屠杀,只留年轻女子和高不过车轮的男孩!高不过车轮,大概只有四五岁的孩子能够活下命来,却也会沦落为奴隶,终生被奴役!
看书的时候只是一句话,几个字,却不想真有其事!
顾青茗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江夏的异样,关切地道:“江姑娘?”
江夏缓缓呼出一口气来,摇摇头道:“没事,只是被赵四哥所说的给惊住了。”
顾青茗看了看赵赫,两个人目光交汇,同时摇了摇头。
赵赫苦笑道:“你别多想,草原上那些人,就跟野草一样,冬日枯了,转过年来,开了春,就又长起来了……他们式微,咱们才有太平日子过,是好事儿!”
江夏苦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不说这个了。四喜楼过年只休了三日,大家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