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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下面黑洞洞的地道入口。
大家围在入口处观望片刻,丁捕头道:“老胡,点火把来!”
“是!”大胡子应一声,快跑出去,没一会儿便拿来几支桐油浸透的火把,然后由大胡子领头,带了两个衙役举着火把进去探路。
几息功夫后,下面传来大胡子欣喜的声音:“头儿,有了有了,下面是条地道,还有重物运过的痕迹,您快下来看看!”
丁捕头应一声,留了两个衙役在上面,其余的衙役全部跟着他下了地道,灵儿也被留在了上面。
下面的情形灵儿并不担心,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找到他们想要的答案,只是颜家的具体情况她还不是很清楚。她看看趴在地道口的两个衙役,眼珠一转,挤到其中一人身边,扯扯他袖子道:“大哥,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我婶婶啊?”
“啊?什么?”
“我说我想去看我婶婶!”
“哦,你自己去!”
灵儿眨眨眼:“当真可以么?叔叔,我婶婶她们在哪儿?”
“你婶婶干什么的?”
“就是大厨房后面洗碗的,她是好人,从不做坏事的!”
“大厨房的女帮工?在前面酒楼第二层右边的屋子,你自己找去吧!”
“哦!可是叔叔,万一前面的叔叔不让我进去怎么办?”
“这个……那你等丁捕头回来再说!”
“哦,这样啊!哎,叔叔,这里干活儿的人都在前面酒楼里吗?”
“差不多吧!”那人眼睛盯着地道入口,随口答道。
“不是说有好几个人都被贼匪砍了吗?”
“胡说,这酒楼根本没见过血,只是颜家祖宅那边……你这小子,问东问西干啥?一边儿去!”
灵儿吐吐舌头,在一旁蹲了会儿,又摸到另一衙役身边,用胳膊撞撞他,小声道:“哎,叔叔,听说颜老太太刚过六十大寿就被气死了,是不是真的啊?”
衙役闻言看看灵儿,轻哼一声:“那守财老太太,能活过六十就是老天爷开恩了!”
“可不是!她女婿做了个县丞,就神气得像自己做了县太爷似的,成日里指手画脚,上次指使老子给她挑一两百斤的东西从城西走到城东,把老子累得要死要活,一文赏钱没有,还把老子臭骂一顿!死老太婆,活该被气死!”
“对对,要我说那老太太和那几个小舅子如此讨人嫌,被灭了活该,咱们头儿根本就该睁只眼闭只眼,随便糊弄糊弄算了,还查什么啊?”
灵儿也添油加醋道:“就是就是,听我婶婶说颜家人最可恶了,经常欺负乡邻,强占人家田地房产什么的!好多人盼着他们倒霉了!对了,叔叔,颜老太太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那几人怎样了?”
“他们?儿子死两个瘸一个,女儿一个受伤一个没来!唉,可惜县丞娘子……”
“东子!”对面那衙役给他打个颜色,他赶紧住嘴,斜灵儿一眼:“小子,你小小年轻,打听这些作甚?”
灵儿一脸无辜道:“没什么啊,就是听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觉得好奇嘛!呵呵,叔叔,其实没什么啦,这事儿大家只是暂时不知道而已,过不了几天,不管有没有抓到贼匪,大家都会知道的啦!”
两个衙役对望一眼,似乎觉得灵儿说得有道理,微微点头,不过灵儿再问其他,他们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几人等了两刻钟左右,丁捕头总算从地道出来了,不过进去七八个人,回来的却只有他和大胡子,留下看守的两个衙役赶紧站起来:“头儿!”
“嗯,你们俩继续守在这儿,莫让生人进出!”然后二人在屋中踱着步子检查一番,出了储藏室的门,又在厨房了转了两圈回到院中,灵儿则轻手轻脚跟在二人身后。
丁捕头道:“老胡,你怎么看?”
“这个……头儿,我觉得贼匪们应该早有预谋,从地道中泥土新旧来看,下面多半的地道至少在一两个月前就已挖通,只有出镇子那段儿是最近几日才新挖的!而且地道中的脚印车轮印都是两日前的,说明贼匪们两日前已经下手!”
“一下子丢失那么多东西,酒楼里的帮工却一无所知,这又作何解释?”
“这个……这个……嘿嘿,头儿,您知道我是个大老粗,哪能什么都知道!”
丁捕头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突然脚下一顿:“你说……会不会是贼匪们给帮工们下了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否则如此大动静,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个都不知道!”
大胡子想想,一拍手道:“哎,对啊!肯定是这样!头儿,还是你厉害!那咱们就不用抓那些帮工了?那么多人要押回去也麻烦,不如现在就放了吧?”
丁捕头瞪他一眼,大胡子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头儿,我这不是为大家省事儿吗?”
“省事儿?你把人都放了,县太爷和县丞大人那里如何交代?”
“这个……头儿,其实县丞就是被他娘子逼的,可咱们是县衙的官差,又不是他家的家丁。事实查出来就是如此,这颜家早就被贼匪盯上了,人家早有预谋要洗劫这一家子,咱们有什么办法?
要抓人就得剿匪,剿匪这种大事县太爷说了都不算,还得上报、考核、审批、拨款、调兵,那岂是一两天能办完的事儿?”
丁捕头沉吟片刻,突然呵呵一笑,用力拍拍大胡子肩膀道:“呵呵,你小子,总算开窍了一次!”(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忘年交
丁捕头吩咐属下把地道彻底清查一遍,又派人去出口周围打探消息,然后带着灵儿往前面酒楼去。路过大厨房时,听里面一阵吵闹,丁捕头停下,对里面喊道:“谁在吵闹?”
片刻后两衙役押着个少年出来,少年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放开、放开,我要见我娘!放开,我要见我娘!”
灵儿一眼便认出那少年正是先前躲在碗篮子背后的柏二弟,方才跟衙役们一混,居然把他给忘了!两衙役一脚踹向柏二弟膝盖弯儿,一把将他摁在地上:“别吵,老实点儿!”
丁捕头扫了柏二弟一眼:“怎么回事?”
“头儿,这小子躲在洗碗院子里偷偷摸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丁叔叔,这是我表哥,他一定是担心我,特地进来找我的!表哥,快起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灵儿上前对他直眨眼并要拉他起来。
两衙役询问的望向丁捕头,见他没什么表示,便自然的松了手。柏二弟站起来瞪着灵儿埋怨道:“叫你别乱跑别乱跑,要丢了或被坏人抓走了,我回去怎么跟你爹娘交待?”
灵儿抽抽嘴角,故作不好意思道:“知道了,表哥,以后不会了!对了,我原本在树上玩儿来着,是这位丁叔叔叫我下来了,丁叔叔还答应带我去见你娘了!对吧,丁叔叔?”
灵儿眨巴着清彻的眼睛期望的望着丁捕头,丁捕头沉吟片刻:“跟我来吧!”
柏二弟立刻面露喜色,“真的?我真的可以见我娘?”
灵儿拉拉他,示意他跟着自己,几人在丁捕头带领下一起进了前面的酒楼。他们一过门。酒楼里紧张的气氛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
只见偌大的大堂内,桌凳已被清理到一旁,凡是在酒楼干活儿的,不管是掌柜账房还是跑腿打杂的,全被集中到大堂正中,蹲在地上,周围站了一圈威武的带刀衙役。灵儿奇怪。怎么全是男丁?一个女的都没有?
丁捕头进来扫了一圈。走到柜台旁对一个正在整理纸张的中年人道:“师爷,不好意思,麻烦您专程跑一趟。这些人的口供可都录完了?”
“嗯,差不多了吧!”
“那师爷怎么看?”
“丁捕头是说……他们之中是否有贼匪同伙儿?这个…在县令大人没有过堂之前,谁都有可能,但也可能谁都不是。这个说不准啊,呵呵!”
丁捕头打个哈哈:“师爷说得有理。只是这酒楼中人,加上二楼的妇人丫鬟,还有颜家老宅那边的家丁,要全带回去过堂审问。怕是不太可能,不知师爷可有两全之法?”
“这个……”师爷手抚胡须,盯着丁捕头看了会儿。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呵呵一笑:“我想凭丁捕头的本事。此次定不能白走一趟,如果有贼匪线索,又能确认这些人家世清白,自然没必要都带回去过堂。
不过为防万一,最好还是跟镇上、村里打声招呼,让他们留意着点儿,此案未结之前,这些人只能待在家中,不得擅自外出,更不能出远门,否则一律当逃犯处置!丁捕头,你看…这办法如何?”
丁捕头双手环胸想了想,大气的笑道:“好,甚好!不愧是师爷,果然是个两全其美之策!来人,去把这镇子的镇长,附近的村长、里长全给我找来,另外发个通告出去,凡被扣押者,令其家人带银子来取,并签下契书,保证结案前不犯事、不出远门!”
“是!”旁边一衙役拱手领命,“头儿,让他们带多少银子来取啊?”
“这个嘛……”丁捕头看一眼师爷:“师爷,按朝廷律例,此等情况多少银钱合适?”
师爷眼珠一转,“呵呵,这个就要看实际情况了,轻的一百文即可,若嫌疑较重,十两也不算多!”
丁捕头手抚下巴想了想,招手跟旁边衙役小声嘀咕几句,那衙役拱手一礼后带了两个手下出去。
柏二弟对他们的谈话完全不敢兴趣,眼睛一直在四下搜寻,表情也有些着急。灵儿拉着他的手安抚几次,好不容易等丁捕头和那师爷商量完了,灵儿拉拉丁捕头袖子:“丁叔叔,为何没见我婶婶了?”
丁捕头低头看看二人,招来身后的大胡子:“老胡,你带他们去!”
灵儿和柏二弟跟着大胡子上了楼,果然见二楼上也有几个带刀衙役将在酒楼干活儿的妇人丫鬟全集中在一起,柏二弟一眼就找到了他娘,快跑过去:“娘!”
被围在人群中的柏三婶闻言抬头,见到柏二弟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二娃子,你怎么在这儿?你…你也被官爷抓来的?”
看守的衙役准备上前拉开二人,大胡子挥挥手,衙役们退开。人群中有妇人哀求道:“官爷,我们来这里只是干活儿赚钱的,真不认识什么贼匪!求您放过我们吧!”
“是啊是啊,官爷,我们这些女流之辈,怎会跟贼匪勾结了?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不回去家中没人照顾啊,求官爷饶了我们吧!”
“求官爷放了我们吧!”
一个开了头,其他妇人纷纷围上来哀求,甚至拉着大胡子抹泪!大胡子被她们扯得晕头转向,喊了几次:“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放开!”
可没人听他的,妇人们个个哭哭啼啼,大胡子恼了,哗啦一下拔出腰刀大吼一声放开,厅中顿时安静下来,妇人们也被吓得摔倒在地。
大胡子退后几步,尽量离那群女人远点儿,小声嘀咕有:“女人真麻烦!”
然后他大声道:“我们头儿已经下令贴了通告出去,让你们家人带了银钱来保你们出去!不过你们听清楚了,放你们走不是就没事儿了!此案未结之前,你们必须留在家中,不得擅自离村离镇,更不得出远门,否则一律当逃犯处置!可听明白了?”
妇人们静默片刻,一妇人道:“官…官爷,您…您是说我…我们可以回家了?”
大胡子不耐烦的挥手道:“是是!只要你们亲人来交钱取人,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