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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云惜柔的房间,简氏看到是她,不由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云居雁与她打过招呼,来到了云惜柔的床边。
自从泰清居回来,云惜柔一直在盼望着云平昭。她要把上午被云居雁打断的那些话说完。左等右等,见等来的居然是云居雁,她当然十分失望。不过她并没像简氏那般表现出来,也没有如上午那样敷衍云居雁。她腼腆地笑着,轻声细语地请她坐下,随即真挚地道歉,称自己不该让他们担心。
云居雁微笑着应对她,恰当地表现出长姐应有的关切与爱护。直至云惜柔状似无意地提起云平昭,她才说是父亲让她代为探视她,叮嘱她一定要好生休息,并把安排她去庄子养伤的事告之了她,最后告之她,许氏会连夜准备马车,明天早上就出发。
云惜柔一听就慌了,急急说自己不能给家里添乱,而她额头的伤并没大碍,过两天结了痂就没事了。
云居雁根本就是想借此机会隔离云平昭与云惜柔,等到她处理了云梦双和豆儿父亲的事,能腾出手关注云惜柔了,再接她回来。因此她当然不会接受云惜柔的请求,只说这是父母的一番心意,如果她不去,就是不孝。
云惜柔见她态度坚决,并不与她争执,心理盘算着只要能在出发前见到父亲,她就能让他打消念头。
云居雁当然知道云惜柔的算盘,她没有表示什么,因为她心中明白,只要严总管回来,父亲可能就顾不了后宅的事了。而到了明天早上,云惜柔想不走都难。
两人各怀心事,都刻意向对方隐藏着自己的想法。因为与云梦双的谈话没有结果,云居雁试探着问:“对了,六妹,今日在泰清居,你和三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惜柔心中一凛,但很快冷静了下来。她虽不知道云居雁见云梦双时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以她对云梦双的了解,她是绝不会向云居雁透露任何谈话细节的。想着云梦双狗急跳墙的模样,云惜柔急忙低头,掩下嘴角的笑意,委屈地喃喃:“其实也没什么。我本来只是想去劝劝二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她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生气。”说到这,她一副被吓坏的表情。
“二妹一向温柔娴静,是不是你的话……你都对她说写了些什么?”云居雁追问。
云惜柔偏头想了想,依然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随即委屈地摇摇头,迷惑地说:“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劝她不要误会了大姐。再有就是说我们都是自家姐妹,应该相互照应,相互扶持……”
云居雁微笑着听她叙述。她相信,云惜柔愈是表现得轻描淡写,事情就越是有隐情。转念再想想云梦双在耳房的表情。那时云梦双脸上的愤怒不像是装的,她简直是七情上面,真情流露。回过头想想,云梦双的话也十分奇怪。她说自己一直忍气吞声,她控诉她步步紧逼,好似在指控她用簪子施苦肉计在先,之后又与章巍联合设了一个陷阱,引诱她往里跳。
难道簪子的事和云梦双无关?
云居雁心中诧异,但面上并不敢有任何显露,只能偷偷打量着云惜柔。豆儿的父亲是混迹赌坊的赌徒,云惜柔怎么都不可能接触这样的人。可如果不是云梦双,也不是云惜柔,是谁那么了解她,既知道簪子的所在,又能准确无误地把握偷簪子的时机。
云居雁思量间,玉瑶匆匆进屋回话,说是严总管回来了,云平昭请她去芷槐院。
第134章 熟悉
云居雁来到芷槐院的时候,屋内只剩许氏一人。“父亲呢?”她问许氏。虽然她已经命鞠萍留在云惜柔身边“照顾”,但她不想在这时节外生枝,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许氏拉了云居雁坐下,告诉她云平昭与严总管去书房商议事情了,接着压低声音说:“刚才,听严总管说,知州是收到了‘沈大人’的信,这才匆匆支会县令的。看起来,沈君昊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婚事,他留在永州也算干了一件正事。”按着许氏的想法,沈君昊这么做不见得能帮上忙,而且他关心未婚妻本就是应该的,根本不值得她特意在女儿面前提及。此刻她说这话,不过是云平昭的嘱咐罢了。
云居雁知道父母对沈君昊的印象一向不好,特别是母亲,但此事事关重大,她还是问道:“总管是否确信一定是他?”
“你怎么这么问?”许氏一边答,一边思量,片刻后说:“虽然严总管没打听到姓名,虽然世上姓沈的很多,但能够让知州紧张的,又与我们家有关系的,还要人在永州的,也只有他了。”
“母亲,沈子寒将军可能也在永州。”
许氏愣住了,许久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云居雁只得把寿安寺送来葡萄,以及传话那名妇人等等事情说了,然后告诉许氏,其实她只是怀疑。不过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几乎肯定是沈子寒写信给知州的。
许氏没料到还有这事,喃喃着说:“你父亲待会要去找沈君昊……不行,得马上把这事告诉你父亲,否则就要闹笑话了。”她说着就往外走。云居雁急忙跟了上去。
云平昭的书房外,一个衙差打扮的人与她们擦肩而过。“父亲,官府已经查出是谁打死豆儿的父亲了?”云居雁急问。只要找到那人。就能查出是谁想害她。
可惜事情哪有云居雁想得那么简单。原来衙差是来告诉他们,豆儿的父亲早在几天前就还清了赌债,连本带利一千两银子。所以尸体上的旧伤与赌坊有关,但新伤则无关。
云平昭说到这,严总管递上了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人像。官府在调查的时候发现,画中的男人两次偷偷去找豆儿的父亲。每次都密谈一个时辰以上。严总管很肯定地说,画中的人并不是云家的下人,他从未见过此人。
云居雁拿起画像细看,思量着之前的话。一千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云惜柔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的。至于二房那边,钱氏得不到实质的好处,应该不会给云梦双这么大笔银子。她仔细端详着画像。觉得有些熟悉。她好似见过此人,又好似没见过。不过可以肯定的,即便真的见过,那也一定是在重生之前。
许氏见女儿发呆,悄声对云平昭说:“老爷,囡囡刚刚说,沈子寒可能来了永州。”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云平昭问云居雁。
“我只是猜想。”云居雁边说,边放下了画像,把之前对许氏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最后问道:“父亲。现在应该怎么办?”
“只能等官府的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画像上的人。”
“若是找不到呢?”云居雁追问。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
云平昭看了她两眼,反问:“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说不上,我只是觉得……”她看了严总管一眼。待严总管识趣地退下。才继续说道:“之前我认定簪子的事不是二妹做的,就是二婶娘他们指使的。现在想想,他们可能是冤枉的。”
“什么冤枉的!”许氏反驳,愤怒地说:“早上她那样陷害你,我就没见过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幸好你祖父没追究,不然事情怎么都说不清了。”
“母亲。”云居雁握了母亲的手,对着父亲说:“听二妹的意思,她觉得是我故意陷害她。昨日她因章公子吃了亏,今日又觉得自己冤枉,才会愤怒失常,干出不理智的事。细细想想,早上在耳房,她在盛怒之下说的话,多半是真的。会不会……”她瞧着云平昭,小声问:“父亲,会不会是家里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有人嫉妒我们?”她思来想去,即使重生前的她和许氏多嚣张,多惹人讨厌,她们都只是在云家后院的方寸之地,接触的人很少。再说她的母亲自从回到永州,从不与当地的贵妇交际,最多让人在背后说上一句高傲,断不会与人结下深仇大恨。
无论是云辅还是云平昭,一向不爱与人结怨,对人也十分宽厚,不过云家家大业大,不可能人人觉得他们好,更不能把所有人都照应周全。云居雁突然这么问,云平昭一时答不上来,只说他要想想,便吩咐她先回去。
云居雁无奈,只能对父亲说,自己会好好照顾云惜柔,明日一定亲自送她上车,他只需吩咐随行管事,打点好外面的事,特别是请大夫一事。她不想云惜柔与父亲单独说上话。
虽然云居雁知道父亲烦着豆儿父亲之死的事,又要考量谁与云家有深仇,还要打听“沈大人”到底是沈君昊还是沈子寒,一时顾不上云惜柔,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下午的时候她是和云雨桐轮流留守在云惜柔房内。
晚上,得知父母已经歇下,云居雁这才放下担心,拿起了自己临摹的画像,可任凭她怎么回忆,就是想不出前世的她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前世,今生,到底什么是相同的,什么又是不同的。为什么发生了那么多巨大的改变,可有些事还是躲不过呢?”她喃喃自语。
前世,确切地说是兴瑞五年五月初六,她与沈君昊之间的婚事告吹。这一世,同样是兴瑞五年五月初六,她重生而回,历尽波折挽回了婚事。随着这个改变,一切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凤箫到皇后的懿旨,很多事都是前世的她没有经历过。可若说全然都变了,又不是的。许多前世发生过的事,任凭她怎么小心,还是发生了,例如易姨娘的出现,又如云惜柔头上的伤疤。
她怔怔地看着画像上的大汉。
前世的她生活圈子很窄,不要说蒋明轩、沈子寒之类的男人,就连许慎之家的惠娘她也没见过几次。嫁给许弘文之后,她几乎被限制在了许家的后院,按理是不可能见到陌生男人的。
“先是郝平,现在又是这人,前世的我到底是活得多糊涂?”她自言自语,放下了手中的画像,靠在床头揉着太阳穴。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纸上的大汉幻化成了真人,正用恶狠狠地目光瞪着她。忽然间,他的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她拔腿就跑,大声呼救。
她在浓雾中慌不择路,慢慢的,雾气散开了,她发现自己正在启昌侯府的后花园,眼前是沈家三姑娘在书信上所写的“假山旁的槐树”。她看到有人正在爬树,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喂,你不要乱跑!”
少年的叫声吓了她一大跳。她想回头看清楚是谁在说话,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
“好多血,她是不是死了?”
“喂,你醒一醒。”
……
几个声音夹杂在一起,她分不清谁是谁,只觉得好痛,好害怕。
“姑娘,您怎么了?”
“姑娘,醒一醒。”
在玉瑶与抚琴的轻唤声中,云居雁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头撞上了床板,所以她觉得很痛。
“姑娘,您怎么了?”玉瑶担心地问。
“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云居雁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看两人衣着整齐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急忙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不久之前,六姑娘那边的灯亮了。奴婢使人去问,说是六姑娘做了噩梦,吓得直哭。简姨娘想让夫人去请大夫。这会儿鞠萍姐姐已经去了。但奴婢怕这事迟早还是会惊动老爷和夫人。”
云居雁一听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