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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几句话,你再回去。”
江奉桐为难的道:“可……”
云成源见映桥回来了,吩咐道:“快去给你江叔搬凳子。”
映桥暗中不满,但表面上并没说什么,乖乖听父亲的话,又搬了把椅子过来。云成源便按着江奉桐坐下,给他斟了杯酒:“你上次跟我说的事,再详细聊一聊,我想过了,觉得可行。”
江奉桐道:“这没什么难的,如果云兄成心想入行,明天随我一起去就行了。”
映桥听的云里雾里的,十分好奇父亲的行踪,一个劲朝父亲使疑惑的眼色。可云成源浑似没看到女儿的眼神,继续对江奉桐道:“唉,映桥在侯府做事,两年后要一笔银子赎身,我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涉及到她,映桥忍不住了:“……爹……您和江叔要去做什么呀?”
江奉桐笑道:“我要带你爹去醉月阁门口做填词的生意。”
云成源拦着江奉桐继续说:“这些话,别跟孩子说。”
醉月阁,似乎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映桥愣在原地,翻了翻眼睛,沉思片刻,一下子明白了,他们要去青楼门口前给那些嫖客填词写诗。青楼和低等的勾栏妓馆不一样,那里面住的可都是千里挑一的名妓,接待的也都是全国各地的官宦士绅子弟。而且和一般的妓馆的区别是,钱不是万能的,那些颇有才情的名妓会出题考这些客人,第一关一般是作诗填词,粗俗没品味的商人,根本见不到美人的面。
而越是得不到的越垂涎,有些人不求睡到美人,只求见上一面,于是拿到考题后,会找人代笔写诗。
父亲和江奉桐就是要入代笔这一行。
映桥咧嘴:“这、这……”
云成源朝她摆手:“你别插嘴,去把热的烧酒拿来。小孩子懂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懂,她把热好的桂花烧酒端上桌,把小碟醋摆好,然后站在父亲身后看着他们。云成源纳闷的道:“你站着干什么,快坐下。”忽然明白女儿是在侯府学了规矩,有客人在不上桌,不由得心疼,双眼湿润的道:“这里没外人,你就坐下一起吃吧。”
江奉桐也点头道:“没关系,云姑娘一起吃吧。”
映桥便能默不作声的坐下,动手给父亲挖蟹肉。她带回来的螃蟹全是团脐的,腹中装满了一兜蟹黄,十分好吃。
“醉月阁的正经有几位才貌双全的姑娘,登门的重金求见她们一面的人很多。如果云兄填的词真能过关,我相信那些皇商公子哥不在乎十两八两的碎银子。”江奉桐给云成源讲解美好的前景:“我在京城这些年,混过不少行当,这条是来钱最快的。我爹这些年的汤药费还有雇人手照看他的银两,多是从这儿来的。”
云成源重重点头:“我不求别的,只要能把日子过下去,熬到两年后,给映桥准备好赎身的银子和嫁妆,我死也甘心了。”
映桥心里不好受:“爹,您不读书了?”
云成源瞅着女儿,泪眼汪汪的道:“你都这样了,我哪里还有闲心读书。”
映桥碍于江奉桐在场不好表态,闷头吃蟹,不时小啜一口酒压寒气。而云成源对这个来钱的行当十分感兴趣,饭桌上聊的都是这个。然后江奉桐拎着云成源送他的四对螃蟹,出门了。
人一走,映桥就不满的道:“他到底是谁啊?”
“邻居。”云成源指着隔壁院子:“西边住着的,唉,我上次烧火做饭,险些把房子点着了,幸好他过来帮忙,就此便认识了。他有个瘫子老爹,雇了个老妈子做饭,我给他家银两,分担一份伙食钱,平日就去那边吃。”
原来如此,难怪没饿着。映桥喝着烧酒,心里热乎乎的,打了个酒嗝:“您真要去那种地方做事吗?太、太那个了吧。”
云成源酒劲上来,鼻子一酸:“你怎么能嫌弃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只出钱不赚钱,两年后没银两赎你出来,我不用活了。”越说越伤心,抹着眼泪道:“我不去赚钱不乐意,我去赚钱,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愁眉苦脸的道:“我没责怪您的意思,您别哭了。”
“不管我哭不哭,反正你都不把我当回事。”云成源怨道。
“中秋节,举家团圆,我难得回来一次,咱们和和乐乐的不好吗?别把气氛弄的这么沉重。”映桥劝道。
云成源听了,有所触动,抹了眼泪,示威似的道:“我一定能赚到钱!”
“那……您量力而为吧……我主要是担心您……”您这种倒霉的体质,万一再惹上什么麻烦。不过父亲坚持,她也没办法阻拦。
吃完螃蟹,映桥摘了一篮子柿子,准备带回去给黛蓝她们尝尝,礼轻情意重,总比空手强。剩下的时间不多,父女两人互相叮嘱保重,又坐了一会,映桥就动身往回返了。
云成源帮女儿提着篮子,一路送她到永昌侯府东苑的胡同,依依不舍的跟女儿挥泪告别。
映桥回了一趟家,心情反倒沉重了,不情不愿的进到府中。才把柿子分给大家吃了,季文烨就回来了。
和她相反,在鲁公公家过的不错,他心情很好。
一见云映桥表情落寞,他就知道她是割舍不下她那个废物爹所致。 给他换衣裳的时候,他如无其事的道:“今天过的怎么样?”
“回您的话,过的很好。”
他换了便服,由她系腰带,忽然,他鼻子嗅了嗅,不满的道:“你怎么一股酒味?”
“吃螃蟹……喝了烧酒压寒气……”她忙道:“我这就去找五香圆含一含。”所谓五香圆是用丁香、藿香、零陵香制成的蜜丸,香口用的。
“你先慢着。”季文烨俯身凑到她面颊前闻了闻,自喃道:“……是你身上的酒味,还是我自己身上的?”
几乎鼻尖碰鼻尖,离得太近了,映桥意识到不对劲,往后退一步,扭过头去。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害羞,脸颊泛红。
季文烨明知故问:“怎么了?”
她不好直说什么,想了想道,接着酒劲直接道:“这样不好。”
“哪儿不好了?”他淡定的道。
“……反正我没见过您这样对海棠姐姐她们……”有事没事摸一把,因为一直觉得他是正人君子,这些举动是无心的,才一直往心里去,可今天这样太明显了,不得不说一句。
他噙着一抹笑意,似是觉得映桥很可笑的样子,朝她招手:“你过来。”
她忐忑的走上前。
季文烨便又很自然的摸着她的脸颊道:“你是不是想多了?就你这练兵校场似的身段,还不值我得另看你一眼。”
映桥心里骂道,胡扯,哪里有练兵校场那么平?!
季文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摸你,而不摸海棠她们吗?”
“……”她摇头。
“因为她们是大姑娘了,我又没收房的意思。而你不一样,你还没及笄。觉得你有趣,主人逗逗你,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干脆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和她额头碰额头的说话:“现在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逗趣的小丫鬟。”
距离近的映桥一抬眸,几乎能看清自己在他眸中的倒影。
季文烨低声道:“所以你懂了吗?”
好像有点懂了,自己在他眼里就一黄毛丫头,看着好玩,摸一把跟逗猫斗狗一样的。
“……懂了。”
季文烨微笑。但心里则想,哼,你懂什么啊,我的意思是现在只能摸摸你,要做什么也得等以后。
☆、21、第 21 章 。。。
“说说看,你懂什么了?”季文烨轻声笑问。
“在您眼里,我和猫狗没分别,都是逗来玩的……”身份之间的差异几乎快赶上物种间的区别了,所以不用自作多情。
他愣了下,忍不住笑道:“行,你就这么想吧。”
映桥还是觉得别扭,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敢抬眸看他。季文烨便放开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跟我说说,你今天是怎么过的?我还是信任你的,没派人跟着监视你,所以你最好也别对我隐瞒,如实禀告。”
她犹豫着坐下,把在家吃蟹的事情讲了一遍,说完了撇撇嘴:“……您瞧,很无聊的……”
“是很无趣。”季文烨拍了拍她的肚子,问道:“那你吃饱了吗?”
真把她当宠物养了?!她颔首:“吃饱了。”
这时,季文烨拿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看:“蟹黄油很难洗的,你用什么洗的?”
“用茶叶水洗的。”她觉得自己放在他掌心的手,变成了爪子,此情此景像极了宠物做出的‘手来’动作。
季文烨明目张胆的握着她的手,见她没什么反应,果然比以前平静多了,觉得她傻乎乎的极可爱,忍不住摸着她的发顶,笑着叹气。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真听话。
对,这就是摸发顶这个动作,太像摸猫狗了,映桥不满的撅嘴,从调香小师傅变成卖身丫鬟,最后沦落成了‘宠物’,她果然遗传了老爹的倒霉体质,越长大越悲催。想到这里,不由得长长叹气。
他把胳膊搭在她肩头,瞅着她轻声道:“大过节的,你有什么犯愁的事吗?我已经让你回一趟家了,若是回家不快乐,以后别回去了。”
“……不是因为回家……”
他沉下脸:“那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吗?”
映桥哪敢说是他的错,闷闷不乐的找借口:“……因为我吃了螃蟹……结果柿子、石榴和梨子都不能吃……连浓茶也不能喝…… ”
季文烨捏着她的脸笑道:“你啊你,整日里就想着吃。”
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额角:“也不是整日里都想……”在他身边坐着,浑身不自在,映桥如坐针毡,希望季文烨开恩叫她下去。可惜这时就听他问道:“云映桥,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一日都做了什么,吃的好不好?”
她一惊,故意结结巴巴的道:“……这样问、问好吗?我询问您的行踪,也太、太没规矩了。”
季文烨挑挑眉:“不了解主子,怎么伺候主子。我若是今天吃了螃蟹,回家来你上了浓茶,岂不是要我难受。”
反正他怎么说怎么有理。若是她随便问他今日去哪里吃了什么,敢打听主人的行踪,再被一巴掌拍飞了。映桥小心翼翼的问:“您中午在鲁公公那里用过什么酒菜?”
“我提醒你,你才问,还有为什么意思了。”他用手指揩了揩她的脸颊,道:“下次主动点。”
“……是。”
正此时,就见海棠挑帘子进来,看到映桥坐在季文烨身边,愣了下,也仅仅愣了下而已,就像往常一样镇定的汇报道:“少爷,侯爷又派人来催了,叫您去那边过节呢。”
“你告诉来人,说我马上到。”
太好了,季文烨要走了,映桥暗暗松了一口气。
“别愣着了,咱们换件衣裳,一起去。”
她把那边几乎得罪了一个遍,太太侯爷和大老爷都想她死,她跟他去那边过节,不是把她往虎口送吗?!她不想去,心惊胆战的道:“我撞破了陈姨娘的事,大老爷恨不得我死,侯爷也恨死我了。我、还是留下给您熬醒酒汤吧……”
“你怕他们干什么,光明正大的出现他面前,他才不敢害你。还是说,你不信我能保住你?”他抬起她的下巴:“那边住的毕竟是我的亲人,以后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我不想你畏首畏尾的,咱们就理直气壮的去,我看谁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