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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渐渐高涨,可是依旧没见到庄管事的身影。而皇宫那头也依旧半点消息也没有。清瓶焦急不已,“大少奶奶,要不让奴婢去账房那边看看。”
永芳沉着脸,抬手制止了清瓶,“不用。咱们就在屋里等着。”
“可是要是庄管事不来呢?”清瓶很担心,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焦急的心情也越发的急迫。
永芳笑了笑,“没什么可是。他今天一定会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加上王府一摊子烂事,永芳就不信庄管事还能坐得住。比耐心,哼,当真以为她在白云庵的日子是白过的吗?比耐心,永芳就不怕任何人。
见永芳如此自信和笃定,焦躁不安的清瓶也渐渐的安静下来。永芳就是清瓶的主心骨,只要永芳能撑得住,清瓶自然也就能撑得住。
永芳喝着茶,看着书,沉下心思来,还真的将书看进去了。看的几乎忘了时间,忘了正事。当清瓶激动的跑进来,说庄管事来了,似乎还带着账本来的,永芳淡然一笑,丝毫不为所动。
永芳吩咐,“清瓶,你先将庄管事迎到书房,让常嬷嬷过来。你对庄管事说,就说我手上还有事情在忙,让他稍等一会。”
“大少奶奶,这,这不合适吧。”清瓶担忧无比。好不容易将人盼来了,可是要是就那么晾着,似乎很不妥当。万一弄巧成拙,那可真是没后悔药吃。
永芳摆手,示意清瓶不用担心,“你照着我的吩咐去办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哦,那奴婢就这去安排。”清瓶很不理解,但是还是很好的执行了永芳的吩咐。
庄管事在荷香园东厢房内显得有点坐立难安。这荷香园他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自从大少奶奶进门后,这次却是第一次。打量东厢房,变化还挺大的。他还记得这里以前是珍珠那几个丫头住的地方,如今却成了荷香园的书房。看屋里摆件,布置的很是雅致。由此又想到了珍珠那几个丫头,庄管事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一年半的时间,这荷香园真的是物是人非啊!谁会想到当初的扫把星能有这个能耐,不仅得了大少爷的信任,还将丫头姨娘们都收拾了。最重要的是给大少爷生了个儿子,大少爷成了世子,而大少奶奶则成了世子妃。换做一年前,没有任何人会想到今天的事情。除了感慨,庄管事依旧只能感慨。这也让庄管事对大少奶奶重视起来,不再以对待一般主子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情。而是以对待对手,或者说高手的态度来对待此事。
茶水添了两次,但是依旧没见到大少奶奶出来。庄管事却还沉得住气。他心里清楚,大少奶奶这是在给他下马威,也是在警告他,之前的事情做的过分了,这会必须小小的敲打一番。庄管事苦笑,大少奶奶年纪轻轻,就有这番心机手段,难怪王妃在大少奶奶手里头也没能讨到好处。这也越发的让庄管事重视起来。
直到常嬷嬷亲自去催促永芳的时候,永芳才肯放下手中的书本,收拾一番去见庄管事。到了东厢房门口,永芳的表情一变,露出和煦的笑容来,走进去,大声笑道:“让庄管事等久了。怠慢了庄管事,还望庄管事别放在心上。”
庄管事一见到永芳,急忙站起来,十分恭敬的说道:“小的见过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规规矩矩的,又显得十分恭顺,这让清瓶和常嬷嬷等人都暗暗吃了一惊。庄管事那么牛逼哄哄的人,没想到见了永芳却如此恭敬。
永芳却觉着理所当然,要是庄管事没这点眼力,那永芳的对他的手段就不会如此温柔了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庄管事请坐。庄管事是府中的老人,劳苦功高。我在庄管事面前,按理说也该称一声晚辈。庄管事如此客气,倒是折杀晚辈了。”
“万万不可。”庄管事紧张的不行,心里猜测莫非大少奶奶是在斥责他奴大欺主?这让庄管事越发忐忑,“小的是下人,大少奶奶是主子。礼不可废,礼不可废。这个道理小的还是懂的。”
见庄管事紧张成这个样子,永芳点头笑笑,心里头还算满意。“庄管事不必如此,我的性子想来庄管事也是知道一二的。最是大方爽利不过。只要下面的人用心办差,一心为公,我氏绝对不会亏待的。”
“是是。大少奶奶的信誉小的也是听说过的,能跟着大少奶奶办事,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永芳笑呵呵的。清瓶却对天翻了个白眼。之前还以为庄管事多厉害,多傲气,没想到见到大少奶奶,那骨头软的差点都撑不住他那一百多斤的身子骨。常嬷嬷先是诧异,后来似乎是相通了里面的关节,就觉着庄管事如此做,也是理所当然。
永芳招呼庄管事坐下说话,然后明知故问的问道:“不知庄管事这会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庄管事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红。不过毕竟是个人精,很快镇定下来,正正神色,说道:“王爷和大少爷被困在皇宫的事情,小的也听说了。小的心里很是担忧。幸好府中有大少奶奶坐镇,这才没让府中下人乱起来。小的虽然本事有限,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小的一片忠心,也想为大少奶奶,为王爷为大少爷分担一二。”说完这番表忠心的话后,庄管事就等着永芳的反应,才决定下面的话该如何说。
永芳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庄管事有心了。若是府中的人都如庄管事这般一心为着这个王府,为了大家,我也就不用愁了。今儿一早,下面的管事娘子还在闹银子的事情。这还只是内院,不知如今外院人心如何?还有几天就该到放月例银子的日子,届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会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庄管事松了口气,既然大少奶奶的态度是愿意谈,那他自然就放心了。“这里是这两年的账本,小的都带了过来,请大少奶奶过目。小的能力微薄,希望这些能够帮上大少奶奶。”
庄管事将账本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他心里想自己诚意十足,大少奶奶肯定会高兴的。
永芳却是神色淡淡的,这让庄管事有点摸不准。永芳看了眼桌子上的账本,说道:“庄管事有心了。这些账本我会慢慢看。不过庄管事若是不忙的话,不知可否能和我说说这几年的账目。”
庄管事面有难色,他之所以交账本而不是直接开口报账,其实和当初孟二奶奶的心思差不多。那就是因为这账本上面有些东西只能看,不能说。即便说,也不该由他来说。
永芳笑了笑,不用想就知道账本里面有猫腻,未必和庄管事有多大的关系。但是他跑不了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永芳装傻,一点也不体谅庄管事的为难之处,问道:“庄管事可是觉着为难?庄管事放心,这屋里的人都是我信得过的,庄管事不必担心传出去。”
“是是,小的不敢做他想。只是这账目上面……”庄管事很为难,心里头很不好受。在王府风光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临到头了,却遭了这么一番罪。
永芳随手拿起一本账本翻看起来,说道:“既然庄管事不方便直接开口说。那要不这样吧,我来问你来答,庄管事觉着这样如何?”
“甚好,甚好!”庄管事偷偷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头总算好受了点。
“那庄管事和我说说,咱们王府一年的收益如何,开销如何。内院外院,以及爷们们在外应酬的开销都是如何安排的。”永芳随口问道。
说到自己的专业,庄管事倒是不紧张了,很顺畅的就回答了永芳的问题,也没做什么保留。这些事情翻看账本,拨弄一下算盘就知道的事情,实在是没必要隐瞒。
永芳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咱们王府还算富裕。每年也能结余个一两万两的银子。只是不知为何庄管事之前要同我叫穷,声称账房没钱了。”
“这,这……请大少奶奶明鉴,不是小的哄骗大少奶奶,而是账房如今却是没剩下多少钱了。那些钱都是留着应急的。”庄管事紧张的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要是账房富裕,他又何必这么辛苦。实在是王府的窟窿太大,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能够解决的。
永芳将账本放下,沉着脸说道:“到了如今,庄管事还不和我说说吗?或者说庄管事打算将这些事情都自个扛下来。”
“小的倒是有心为主子分担,只是小的本事有限,管账还行,扛下这么事情,就小的这肩膀,只怕是压塌了也承担不了一二分。”庄管事自嘲的笑了笑,“既然大少奶奶问起来了,小的自然会全部告诉大少奶奶。按照刚才我给大少奶奶报的账目,咱们附上结余的银子该有五万多两,足够王府开销了。但是库房里实际上只有不到一万两的存银,这还是去年年底,今年初夏时节收上来的。小的费了老大的劲,才能留存这么一点银两。”
永芳挑眉,结余五万两的账目,结果实际寸银却不到一万两。这个亏空可真够吓人的。真不知这庄管事怎么管账的。永芳揉揉眉头,想到这些烂事,真想撇干净了,什么都不管。果然这管家的权利就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让人风光,生杀予夺,一方面却又劳心劳力,还得不到一句安慰的话。永芳沉下心思来,问道:“亏空是怎么来的?”
“前年还有去年,大少爷和二少爷成亲,这两件喜事全是公中出银子。这里便亏空了将近两万两。再一个王爷那里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解了一批银子出去,借给了别人。”庄管事小心的说道。
“数目多少?”永芳沉着脸问道。
庄管事舔舔嘴唇,只觉着嘴唇发干,可是这话他又不能不答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王爷解了五万两银子出去,具体借给了谁,去向何处,这事小的没插手,都是李公公在经手。”
永芳皱眉,“庄管事,这账目可不对啊!算下来,这都八万两了。庄管事能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大少奶奶,账目没错的。之前小的报账,只是报了近几年的。以前的账目没有报。这十来年下来,有个八万两的存银也不奇怪。”
“的确不奇怪。”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庄管事,“据我所知,庄管事做账房管事该有十多年了吧。好像先头贾王妃还在的时候,庄管事就在账房里做事。这十多年下来,照着王府的收益,嘿嘿,结果竟然只有八万两结余?那先头七八年的结余去了哪里?那时候府中可没人成亲,照理说那时候的开销还没现在大。结余更多,留存的银两也会更多。而且内院这边的账目,我翻看了近两年的,也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每年内院的开销都会多出几千两,而且许多货物的采买价格也很不合理。这些钱去了哪里,落在谁的荷包里,也没个明确得去处。看着就是一笔糊涂账。不过庄管事是经年的老人,想必这两个问题,庄管事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庄管事满头是汗,手指头哆嗦着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过了一会,庄管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大少奶奶。既然大少奶奶问起来了,小的若是再有隐瞒,那真的不是人了。”
庄管事一番忠心表白,永芳却丝毫没听进去。这个老滑头,见机不妙,这才底下头颅。要不是这个机会,只怕还要和这个老狐狸周旋一段时间。其实庄管事即便不说,永芳也猜得出来,这两件事情其实就是一件事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