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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从我嘴里问出点东西来，可我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他们突然听到远处有动静，怕我说漏嘴，就……就杀了我！！”
姜小暖赶紧抱住情绪完全失控的猴珈，猴玄在一旁听了已经握紧了拳头，苍老的身躯不住地发抖，那是在隐忍滔天的怒火。
“那时我还有一点点意识，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想把我带走处理掉，是首领及时赶到，这才没让我被扔到外面自生自灭……呜呜呜……”
姜小暖轻拍她的背，柔声说道：“这不怪你，这真的不怪你……任谁经历过那种事都会害怕的。”
“呜呜，神女，我还是好没用！我知道部落已经跟布兰德狮族结盟，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妨碍了部落的发展，可我就是怕啊……我真是个没有骨气的兽人！”猴珈十分自责地说。
姜小暖连连安慰了她好久，才勉强让她止住了眼泪。
猴珈的性格内向胆小，甚至可以说十分懦弱，可在一些大道理上却又比别人都看得通透。
她只是对强势粗鲁的人心生畏惧，但面对挑战时，她从不退缩，所以，她是部落里第一个主动跟她提出要学习农业知识的人，在大家对未来尚处于迷茫的时候，她已经先人一步有了属于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同时，她还是那种非常乐意为集体做贡献的人，她不愿意做一个拖后腿的废人，所以平时总是默默地为部落做事而不求回报。
她从来都不是个弱者，心灵也不能说脆弱，只是性格使得她总让别人容易忽视她、轻视她，而就在所有人，包括姜小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她的心里藏了一个心魔。
她忍耐了很久，从上战场面对布兰德狮族兽人，到后来亲眼看着狮旷跟姜小暖、狼涯握手言和，今天中午甚至还一起吃了一顿饭——她坐在离狮旷最远的位置上。
她最终还是比较平静地跟姜小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真的撑不下去了，她去不了布兰德，那里全都是让她作呕、让她胆战的狮族兽人的气味。
她哭，仅仅只是因为内疚和自我厌恶。
姜小暖见她这样，心里十分心疼，她对猴珈说：“猴珈，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吗？”
猴珈吸吸鼻子，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疑惑地看着她。
“是姜。”
猴珈条件反射地把姜翻译了过来：“就是辣璜果！”
“没错，我很小的时候，误食了一整块姜，那姜辣得我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后来我就有了心理阴影，只要是一丁点姜的味道，我都会想吐，哪怕现在的我能够面不改色地吃很辣很辣的东西。”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战争的牺牲品
“辣璜果对身体很好的，而且也不是很辣……”猴珈忍不住说道。
姜小暖笑道：“是呀，这些我都懂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耸耸肩，无奈道：“我就是受不了那个味道，我的心理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那我该怎么办？”
“那就……不吃呗？”猴珈回答。
“猴珈，你会因为辣璜果对我身体有好处，逼我吃它吗？”她问。
“当然不会！”猴珈连忙摇头道，“跟辣璜果一样功效的食物还有好几样，我才不会做让您不高兴的事！”
“可是，辣璜果很好种植，大家经常吃，总不能专门为了我个人的喜好，让大家都迁就我，还专门为我寻来其他的食物。这样的我，是不是应该感到惭愧和愧疚呢？”
猴珈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明白了姜小暖的意思。
姜小暖再次摸摸她的头，劝慰道：“你不需要因为去不了布兰德而自我厌恶，因为这情有可原。你更不必要因为害怕仇人的靠近而觉得自己很软弱，你害怕的只是死亡，这是所有人都会害怕的。能够跟我一起杀敌的猴珈，又怎么会是个弱小的人呢？”
“神女……”猴珈动容。
在一旁听着默默不说话的猴玄赞同地点点头，心中颇有一番感慨，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猴珈安静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神女，为什么我们要跟敌人结盟？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同伴。”
“那我问你，什么是敌人？”姜小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了另一个问题。
猴珈想都不想就说：“欺辱我们的族人，企图侵略我们的部落，损害了我们利益的人，就是敌人！”
“那你觉得，现在跟我们合作的布兰德还是敌人吗？”姜小暖又问。
猴珈点点头，又犹豫着摇头，随后又点头，摇摆不定。
“猴珈，我没有你那样的经历，也没有恨到想要亲手杀死的仇人，所以我没有立场去劝你放下仇恨，但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把‘敌人’两字换成‘朋友’也是一样的。谁知道布兰德在十年后，一百年后会是怎样的呢？”
“我……大概懂了。”猴珈说。
“猴珈，你不用太勉强自己，平时也要对自己好一点。你不喜欢狮族兽人，那就离他们远远的，不必为此感到难过，毕竟，你才是我的族人，我在乎你的感受肯定多于外族人。”
姜小暖说完这一句，指尖轻点猴珈的眉头，笑道：“总算不皱着眉了，这样才好看嘛！”
猴珈羞涩地笑了，感激道：“谢谢神女为我解惑！”
“对了，猴珈，有件事我想告诉……”姜小暖还是忍不住想说出口，她跟猴玄的想法不一样，她认为猴珈有权清楚自己的事……
“咳咳！小珈，现在感觉怎么样？让族医爷爷再给你检查一下？”猴玄掐着时间推门进来，生生打断了姜小暖的话。
姜小暖垂下眼帘，浅笑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注意好好休息。我觉得，你可能应该是心理压力过大，加上平时工作太累了，才会突然昏倒的。记得别再劳累了！”
“是！”猴珈大声应了一声，声音却是清脆甜美，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多了几分娇嗔之意。
离开族医之后，姜小暖想着狮旷那边并不需要自己陪同，索性直接回大四合院去。
回去的路上，她脑子里一直想着猴珈的事。
幸好猴珈自己想得开，能够优先部落利益再考虑自己的个人恩怨，可说到底，她还是成为了部落间斗争的牺牲品。
差点丧命，失去孕育的能力，还有了心魔，这都是常人所难以忍受的。
可她作为部落的掌权者之一，为了长远的发展，选择与对手化干戈为玉帛，这本没有错，但就是会寒了像猴珈这样的人的心。
而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少。
最近那次与布兰德的战斗中，米克斯这边就死了将近五十人，这些人的亲人朋友，又会怎么想她和狼涯呢？
猴珈的爆发提醒了她——战后需要及时的心理辅导和相应的补偿。
姜小暖揉了揉眉心，心道当个管理者真是不容易啊！只要稍微考虑不周，就会忽略其他人的想法，大家的盲目跟随很容易让她迷失自我。
养殖场那边，狮旷已经完全不在意猴珈的事了。
他并没有认出那个娇滴滴的雌性兽人就是自己当初差点弄死的猴族兽族，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到现在还活在。
就算他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也会不以为然。
他重伤了猴珈，但猴珈到底没死，他也已经被弄瞎了一只眼睛，双方算是两平了。
养殖场的总管是狼锋狼销兄弟，这对瘸腿的双胞胎兄弟在管理养殖场上非常尽心，而且他们一个沉稳老练一个活泼圆滑，工作起来事半功倍，凡是见过养殖场的人都不会轻易小瞧了他们。
以前还是兽族的时候，就没人敢轻视他们，现在成了兽人，就更没有人会乱嚼舌根子。
养殖场的范围已经不再局限于闭塞的小房间，大部分的家畜在白天里都会按照一定的计划被放养在指定区域，晚上再赶回来睡觉吃饭，这样养出来的家畜肉质更好，也更加健康。
并不是所有的兽人都愿意朝九晚五地上工，不少人更愿意在森林里与危险和刺激相伴，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养殖场这边变成了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
狮旷在养殖场的幼崽培育房里参观完出来，就遇上了来出售猎物的狼涯和鹰漠。
狮旷是见过鹰漠的，还在打仗的时候，他曾误会过鹰漠是狮冀母亲派来的救兵而闹了个乌龙，自己还曾对他摆脸色，想到不久之后还要跟他打交道，狮旷腆着老脸去跟鹰漠打招呼。
“使者大人，好久不见！您最近都一直住在米克斯部落吗？”
鹰漠把手里还活着的飞鸟递给养殖场的兽人，回应狮旷道：“是啊，这里住得舒服自在，要是可以的话，我都想定居在这里了！”
大多数游商，都有个特点，他们虽然心气高，却都比较大度。聪明的商人不会轻易得罪一个未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客户的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鹰漠
“是啊，米克斯这里真的很好，就是不知道以后我们布兰德能不能也达到这样的条件。”狮旷的脸上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鹰漠笑呵呵道：“布兰德跟米克斯不是结盟了吗？应该会的吧！”
“借您吉言！”
狮旷摸摸鼻子，然后扭头看向一旁正在跟狼锋交接猎物的狼涯，安静地看着他把肩上扛着的一整只长毛羊利索地摔到地上。
他一看，难怪这长毛羊挣扎不开，原来是四肢都被藤蔓死死地扎紧，不像鹰漠，全程徒手抓着，不及狼涯的从容。
狼锋检查了长毛羊的身体，看它身上是否有致命的伤口，再登记它的品种、性别、年龄、体重等信息，然后把一个铁环穿在了长毛羊的耳朵上，脆弱的耳肉被刺穿，长毛羊哀嚎出声，却被一边的狼销死死地摁住。
“这是做什么用的？”狮旷疑惑地问出了声。
狼涯不多话，狼锋狼销正忙活着，是鹰漠回答了他的疑问：“那个铁环上面刻着编号，每个编号据说对应了一份记录表，记录表会跟踪一只兽的生病、生育情况，方便在合适的时候做最恰当的处理。”
“哇！真是个不错的主意！”狮旷赞叹道，“这需要养殖场的人识字才行哦！”
要知道，兽人大陆上识字的几乎只有贵族、祭司和医师。
狮旷说完就马上想到米克斯部落全民识字，更是惊叹不已。
把狼涯猎回来的长毛羊暂时放进一个大铁笼子里，狼锋狼销转而登记鹰漠的猎物，鹰漠走上前去配合工作，狮旷又凑到狼涯身边。
虽然狮旷跟狼涯有仇，但他对强者是保持敬意的，双方现在这关系，套套近乎聊个天还是很轻松的。
“狼涯首领平时都做些什么？为部落捕捉活的野兽吗？”他好奇地问。
狼涯简洁地回答：“不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是给布兰德猎的，小暖说需要毛多一点或者鲜艳好看的兽类，提前为你们驯养，方便一点。”
狮旷听了连忙感激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狼涯点头，指了指鹰漠的猎物，那是一头叫兰雀鸟的大鸟，但主要的颜色是翠蓝色的，很是漂亮华丽，而且这种鸟十分擅长飞行，要不是鹰漠这种鹰族兽人还真的抓不到，是以，鹰漠凭借这体重远小于长毛羊的兰雀鸟，获得了高于狼涯十倍的工分。
这些天来，鹰漠都是这么赚工分的，他有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打算，故而工分还是很有必要的。
“兰雀鸟的羽毛。”狼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