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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尚未有子嗣; 也没有姊妹。”萧涵不禁端正了坐姿,“不如挑一个宫女封为公主; 前去和亲。”
没有反对的声音; 姜堰抚了抚须,赞同道:“此举大甚!蛮夷之国也敢前来迎亲。”
萧涵心中不免得意。
谁也没想到,微生羽竟会出言反对; 如惊石落入一潭池水,群臣大骇。
“永安郡主自小长于宫中,如太后半个女儿; 大月氏可汗有意迎娶。”
他微微敛着眸。
可萧涵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容置疑,他压下心中的一抹害怕:“不可!永安是孤的表妹。”
——也会是他的皇后。
“陛下当以国事为重,大月氏盘踞北方,每逢秋冬肆虐,永安郡主与社稷孰重?”
随着微生羽的表态,几乎是全部的臣子也跪在地上,请求萧涵以大局为重。
只除了姜堰几人站立在原地,他冷冷道:“大月氏就像北方的饿狼,人能喂饱一头饿狼吗?”
他的弟子梁凤叹了口气。
如今朝堂尽是主和派,端朝气数怕是要尽了,他多么怀念景帝还在之时。
跪着生不如站着死。
“请陛下允。”
萧涵站了起来,手颤抖地指着微生羽一甘人:“你们是在逼朕!”
逼他做出抉择。
他茫然地望着乌压压跪倒在地的大臣,感到孤立无措,如果太后没有病倒,他们会这样吗?
“容朕思量。”
微生羽微笑:“陛下圣明。”
永安的眼神不该是一个十四岁少女拥有的眼神,或许是他看错了,可他一向喜欢扼杀危险于无形。
——在她羽翼未丰满以前。
…………
“今天要讲的故事是大圣爷天宫偷、偷蟠桃,一日大圣入蟠桃园查、勘……”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捧着手稿在人群中央结结巴巴地读。
“你读得不如你姐姐。”一宫女抱怨道,“你好多字都不识得。”
“快讲下面的,吃了蟠桃以后呢?”侍人焦急地催促,“你不会的话,让我来念。”
这是谢蘅安排的,每日找人读一段《西游记》,一来检验他们的识字成果,二来吸引宫女侍人学习简体字。
毕竟每日就读那么一小会儿,可手稿可以借阅一整天,故淮园的宫女侍人都生起了学习简体字的渴望。
更别说一些宫人本就想识字,偷偷地在向李家人学,读书在这个时代被视为一种荣耀。
他们人也不多,二十来个,都是从废弃的行宫调来的,他们唯一所求就是填饱肚子,能安度晚年。
李家人除了要上语文课与数学课,夜里还要上政治课,政治课的地点谢蘅选在了一片宽阔的高地上。
宫人点燃了一簇篝火。
篝火映红了她的面庞,她坐在人群中央,有些人还带着笔墨纸砚,准备做笔记。
距离她们十数米远,也有宫人竖着耳朵听,或许想知道“政治”是什么东西,谢蘅装作没看见。
她倒希望听的人越多越好。
端朝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相反各种学说的光芒闪耀在这个朝代,这也是她不担心有人弹劾的原因。
“什么是**社会?是每个人全面而自由的发展的社会……”谢蘅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娓娓道来。
旧式的农民起义之所以常常会失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缺乏一个完整和科学的纲领。
她最熟悉的政治纲领,就是毛|泽|东思想。
“要怎么才能实现**呢?”李老夫人最先开口问道,“建立一个没有阶级制度、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社会。”
没有人不会被**描绘的未来所吸引,因为它实在太美好了,就像一个幻想中的乌托邦。
“你的问题提得非常好,下面我要提出一个马克思主义端朝化的概念,需要你们在这几天里做一个社会实践。”
“看看端朝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社会,能不能实现**?”谢蘅没有直接告诉她们答案,而是让她们亲眼看一看这吃人的世道。
一个宫人怯怯地开口:“郡主,如果在**社会,我们就不是奴仆了吗?”
谢蘅对她微笑:“当然,只要信仰了马克思主义,你们都是我的同志。”
“大家都是平等的,为了崇高的事业而奋斗,又有何高下之分?”
谢蘅没有错过众人眼里涌现的光芒,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让热血沸腾,更何况马列主义。
——它会在端朝绽放蓬勃的生命力。
她耐心地解答了李老夫人和宫人的提问,有越来越多人大着胆子向她提问,她都一一解答了,丝毫不在意连日的授课让嗓子沙哑了许多。
这一切李绾都看在眼里,她隐隐有着对**的憧憬,可同时又别扭地想到,这都是谢蘅用来蛊惑人心的。
等谢蘅结束了授课已是深夜,她回到居住的朝夕楼,梳洗后便上了榻睡去,在陌生的地方,她睡得并不深。
突然,她感到咽喉一阵冰冷,像是刀锋!
她立刻从梦中醒来,睁开眼。
“别动!”
借着朦胧的月色,她看清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将刀抵在她咽喉,左眼戴着眼罩:“你若是喊的话,我就杀了你。”
“你放心。”
谢蘅尽力让呼吸变得平稳,镇定地问道:“不知侠士所来为何事?”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挑了挑眉:“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要杀我早杀了。”
谢蘅敛下眸。
“督公让我告诉你一声,大月氏派使者请求和亲,成王有意属你前去。”
和亲?
谢蘅的手下意识抓紧了被褥,历史上萧涵的确封了一名公主前去和亲,可嫁过去没几天,就被可汗活生生凌|辱至死。
“多谢。”
谢蘅咬住下嘴唇,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带了一丝惊惧,太后病重,朝堂之上就是成王的天下。
所幸萧涵尚未下旨。
除了深夜的意外来客,所有人都把消息瞒得死死的,不让她知道,或者说,她的想法已无足轻重。
微生羽说了是她。
——那就是她。
年轻男子放下了刀,散漫地说道:“消息送到了,我该走了。”
谢蘅弓着身子抱着双膝,夜色掩住了她的面容,只剩下漆黑的剪影。
“请把刀给我。”
刀?
温容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可还是把刀扔了过去,他本来觉得她和别的贵族小姐都不一样,她一点也不害怕自己。
没想到还是一样的。
除了自裁,她们似乎想不出办法。
哦,还有哭泣。
“你走。”谢蘅深呼吸了几下,嗓音细得就像风中的烛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熄灭了。
温容跳上了窗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万一没死透他能帮把手。
可他的话刚说话,下一秒少女就咬住被褥,用刀“划拉”一声划破了自己的左脸,瞬间血流不止,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脖颈。
她苍白着脸,似乎没有知觉似的,又砍伤了自己的左臂。
没有丝毫犹豫。
等她再没有力气提起刀时,她才吐出被褥,大声地叫了出来,嘴唇泛白,摇摇欲坠:“有刺客!”
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温容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连逃跑都慢了几秒,他想如果是督公在这儿,督公一定会说一句。
——此子必成大器。
…………
燕城,叠鹤宫。
“阿蘅的伤要不要紧?”萧涵追问着太医,“脸上的伤能治好吗?”
太医斟酌着说道:“左臂上的伤修养几日便大好了,可是脸上的伤……”
萧涵难掩失望:“没有用的东西!”
季芙站在一旁,没有错过萧涵的表情,他甚至不敢去看谢蘅,对谢蘅如此,对其他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就爱一张脸罢了。
她低头藏住一丝鄙夷。
等萧涵走后,季芙端着药碗跪在谢蘅的榻前,太医开了些安神止疼的药:“来,张口。”
谢蘅是被疼醒的,即使上了药,脸也疼得厉害:“多谢芙姐姐了。”
季芙几乎要落泪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休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事。”
谢蘅正欲张口,忽然瞥见了药碗:“这是彩瓷。”
“是啊。”季芙疑惑地回道,“怎么了?”
谢蘅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太后身体会每况愈下,她还不到四十,远远不是衰老多病的年纪。
因为太后所用的药碗也是彩瓷!
“芙姐姐,我能相信你吗?”谢蘅握住了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望着少女澄澈的双眼,季芙实在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谢蘅,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要见一个人。”
…………
“此子必成大器。”
汪铎给自己倒了一杯云雾茶,雾气升腾:“一个女孩儿,连自己的容貌都不看重,那你说,她看重的会是什么呢?”
温容摇了摇头。
“你等着看好了,宫里又要不太平了。”汪铎饮了一口茶,“你没发现么,永安比陛下更像太后。”
第66章 女帝成长计划(六)
姜堰,末代首辅。
作为新政在朝堂上残余的领袖; 长袖善舞可见一斑; 他如今隐藏了年轻时候的锋利; 更像一个合格的政客。
“姜相; 不知我脸上的伤能否医治?”
隔着帷幕,谢蘅半倚在塌上,解开脸上缠着的纱布,开口问道。
内室点着木罗草烟的味道; 少女比雪还要白皙的面容上,竟有一道触目惊心翻滚着血肉的伤痕。
姜堰压下心底的惊异;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给人治过病了; 也没什么人敢要他治病。
“四成把握。”
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姜堰没有推辞; 脸上的伤没有触及骨头; 修养一两月便好了,难办的是疤痕。
“足够了。”
谢蘅轻叹了一声:“宫中的太医都说不能治; 南诏姜家医书传世; 果真名不虚传。”
“郡主谬赞了。”
姜堰摇摇头:“我给郡主开一张方子; 按方服药,兴许半年就好了。”
“有劳姜相了。”谢蘅抬手拿起床榻边的青瓷药碗,啜饮了一小口,然后放下。
姜堰正欲告辞,他不是微生羽,外臣在宫中自是不便多留的; 可当他瞥见谢蘅放下的瓷碗,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郡主还是少用彩瓷,我在南诏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病人,呕吐不止、时常昏迷,病因正是彩瓷。”
更准确地说,是烧制温度不够高的彩瓷。
谢蘅敛下眼,疑惑地反问:“可是,太后用的也是彩瓷啊,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时间过了一秒……
两秒……
三秒……
谢蘅适时地抬眸,从进入内室到现在,一直云淡风轻的姜堰脸色变得相当难看,眉头拧成了川字。
“郡主,臣有事先行告退。”但当他开口时,脸上的惊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从未听说过此事一般。
“姜相好走。”谢蘅略微起身送别,“治伤之事,有劳你了。”
“是臣该感谢您。”
姜堰深深地望了塌上的少女一眼,永安生性沉静、懦弱,今日看来,却不是如此。
太后膝下长大的孩子,怎能小觑?
谢蘅抿了抿嘴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目送着姜堰远去,殿外的宫女端着盘子来为她敷药。
“嘶——”
宫女的动作轻柔,但草药敷在伤口上,她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