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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转身上马车,忽然回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可是母亲,如果没记错的话,您好像有事找我。”
魏国夫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是有事找她,而且是件大事,不然也不会急急地叫谢蘅回来。
但……
她刚才叫谢蘅走,现在又叫谢蘅留下来,她的脸要往哪儿搁?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
魏国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了想终究还是服了软:“阿蘅,你别怪母亲,刚脑子糊涂了,一个奴仆,打了也就打了。”
魏国夫人心里气得想掐死谢蘅,可不得不耐着性子讨好,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怒意。
“母亲知道错就好。”谢蘅幽幽说道,一点也不和魏国夫人客套。
魏国夫人:“…………”
“开正门,迎郡主入府!”她深呼吸了几下,一字一句生硬地说道。
开了正门。
谢蘅才踏进了谢府。
魏国夫人态度转变这么大不是没有原因的,上辈子的谢蘅就是为此被萧涵所厌弃。
第62章 女帝成长计划(二)(捉虫)
太后垂帘听政至今已有十四年; 天下多知太后而不知天子,与太后一母同胞的魏国夫人因此享尽尊荣。
谢府占地近十顷; 堪比皇家园林; 重重叠叠的门廊如幽深的古井,魏国夫人住的凝碧堂在谢府的最深处。
“你们先下去。”
魏国夫人召退了下人:“阿蘅,你觉得你芙姐姐待你好吗?”
说的是季芙。
当时她们还住在偏远的蜀州; 季芙是隔壁郡守的女儿; 生得标志可爱。
入京后; 魏国夫人便接了季芙到身边养; 郡守自是无有不应。
“芙姐姐待我很好。”
季芙只比谢蘅大两岁。
和谢蘅任性妄为的亲妹妹不同,虽然在魏国夫人身边长大; 一言一行端庄大方,对她自然是好的。
魏国夫人微微松了口气:“芙儿毕竟不姓谢,你哥哥已行冠礼; 在家里多有不便。”
“不如和你去宫里住; 也省得有人说闲话。”
谢蘅一笑,谁不知道她哥哥谢玉有古时君子之风; 避嫌是假; 想送季芙入宫是真。
上辈子季芙甫一入宫; 就和醉酒的萧涵滚到了一起; 萧涵最恨人算计他。
连带着也恨上了她。
概因是萧涵实在不喜欢季芙这样古板的女子; 他后宫的几名昭仪、美人都灵气逼人。
“芙姐姐也愿意吗?”
谢蘅问。
“芙儿,出来。”
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素色衣衫的女子,明眸善睐; 只是衣着首饰太过死气沉沉。
“我愿意。”她向谢蘅行了一个屈膝礼,“只是麻烦郡主了。”
“不必多礼。”
谢蘅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等用过晚膳,你就和阿蘅一同回宫。”魏国夫人放下心中的一块儿大石,沉闷的脸上也多了丝笑意。
或许是魏国夫人的心情不是一般好,谢蘅品尝到了她在谢府最丰盛的晚膳。
东南活运过来的黄腹鱼,不过巴掌大,价值一两金子,而案上有数十条。
谢家豪富,果真名不虚传。
“母亲,表哥把淮园送我了。”谢蘅放下筷子,忽然开口道。
“食不言,寝不语。”魏国夫人皱了皱眉,萧涵对谢蘅也太好了,她都没住过那么好的园子。
“长姐,你常住宫中,把淮园给我罢。”一个十二三的少女自然地央求道。
与其说是央求,不如说是命令,她作为魏国夫人最小的女儿,从小众星捧月。
每次谢蘅一有什么好东西,除了太后赏赐的不敢要以外,其余的都会强硬地要走。
不给?
——还有魏国夫人在呢。
谢蘅低头不语。
魏国夫人淡淡地说道:“你是长姐,你妹妹喜欢淮园,你就该给她。”
“姨母,那是陛下赏赐之物……”季芙柔声劝道。
“无妨。”魏国夫人打断了她的话,“那是陛下,也是我的亲外甥。”
“唉,叠鹤宫太小,两个人住不下。”谢蘅站起身,望着谢蓉,有些忧愁地说道。
谢蓉被她看得毛毛的:“叠鹤宫还小的话,那就没有宫殿大了。”
魏国夫人也狐疑地盯着谢蘅,她到底要干什么,已经说好的事还能反悔不成?
很快她就明白了。
“我倒是可以去淮园小住,但没有千两黄金修缮……也是一座废园,想了想还是不邀芙姐姐住了。”
“母亲告辞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准确来说是要钱,不给她千两黄金,谢蘅就不会带季芙入宫。
“你……”魏国夫人啪地一声放下银筷,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谢蘅能这么不要脸。
“嘘——”
“食不言,寝不语。”
谢蘅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魏国夫人的原话奉还,转身离开。
魏国夫人的脸难看得像隆冬挂在墙上的风干腊肉,沟壑纵横。
季芙是她看着长大的,才华气度哪一点不比谢蘅好,只要季芙进了宫,哪怕是美人的身份。
她也一定能当上皇后。
谢蘅往外走,太后和萧涵赏赐给她的东西很多,即使谢蓉问她要走了大部分东西,剩下的部分也价值连城。
可惜都是御赐之物,不能转卖,前朝官窑的天青瓷器在她看来,还不如一两金子来得有价值。
她要培养自己的势力,那就需要钱。
——实打实的金钱。
她默默数着步伐。
一步……
两步……
三步……
果然,魏国夫人叫住了她:“阿蘅,你等等。”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郡主准备千两黄金。”魏国夫人吩咐奴仆。
“母亲太客气了。”谢蘅叹了口气,“我怎么好意思要呢。”
于是,谢蘅就带着千两黄金,还有便宜姐姐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季芙是个很博学的人,她不仅看诗书还看游记,只是话不多,大多都是谢蘅在谈。
“芙姐姐,你真的愿意同我入宫吗?”
谢蘅轻声问道:“我想听的,是你真实的想法。”
她在季芙的眼中,什么也没看不到,长时间的寄人篱下让她完全没有少女的朝气与生气。
只剩下萧涵口中的“无趣”。
“我……愿意。”
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季芙有过一瞬的恍惚,可很快她又被拉回了现实,无非是从一个鸟笼被关到另一个更精致的鸟笼。
没有什么区别。
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也想沿着叔叔的足迹遍历名山大川,可是长大了才知道,对于闺阁女子来说,这些只能是一个梦。
——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是吗?”
谢蘅挑了挑眉,看出了季芙的犹豫,不急,她可以慢慢来。
身边可以用的人太少了。
叠鹤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线,即使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婢女,她也不敢信任。
马车一路驶到了重华门,忽然停下了。
“郡主……”车夫停下马车,迟疑地问道。
婢女挑开车帘,她把幕离戴上出了车厢,夜里燕城点上了星星点点的灯,像是飞舞着微弱的萤火虫。
一个披着大氅的男子经过她,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听得见他低沉带了分沙哑的声音:“永平郡主,是何时辰了?”
“亥时。”
谢蘅礼貌地回答,入夜能在宫中行走,听着也不像太监,想必位高权重,不是寻常人。
“亥时归宫?早已过了宫禁,太后当真宠爱你。”男子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
谢蘅谨慎答道:“是我归来迟了,下次不会犯了。”
可下一秒,他的声音骤然一冷,像是碎冰落入初春的水面,一湖水都变得刺骨的冰凉。
“罚抄《魏文经》百遍,禁足三日。”说着他往宫门外走了出去,只留下玄色大氅掀起的寒风,吹在谢蘅的脸上生疼。
“他是谁?”
谢蘅望着男人的背影问道。
“乃是成王殿下。”侍人恭敬地答道。
成王——微生羽。
谢蘅微微眯起了眼睛。
前一个皇帝萧彻推行过新政,他死后人亡政息,所有参与新政的官员不是流放就是冷落,至少一半的人离开了权力中心。
包括淮园的前主人——汪铎。
所以微生羽后来居上,得到了太后的重用,若问如今朝堂是何人之天下?
只有一个答案——微生羽,连首辅姜堰也只能居于他之下。
“走。”
谢蘅进入马车,等太后死后,微生羽作为辅政大臣,更是把持朝堂三十年,连天子也不敢面其锋芒,他一直没有称帝,维护端朝正统。
——他会是自己最可怕的对手。
谢蘅坐在马车上陷入沉思。
燕城的路比外城平坦许多,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叠鹤宫。
进了叠鹤宫,季芙才意识到太后有多宠谢蘅,光是主殿便和小型宫殿一般大,更不计其中放置的古董器物。
曾有言官进言永平郡主一座宫便抵得上半座城,此言不虚矣!
“芙姐姐你住东侧殿,有事吩咐宫女就行了,我先去书房了。”谢蘅边走边说,“别拘礼。”
“麻烦郡主了。”
季芙可以理解,虽然太后宠爱谢蘅,可是成王殿下开口了,谢蘅也只能照做。
《魏文经》抄百遍,得不停地抄上三天三夜才抄得完,故季芙点了点头,去往东侧殿。
在宫女的帮忙下,她把箱栊里的行李安置在东侧殿就花了一个多时辰,她经过走廊时,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她敲了敲门。
“进来。”
少女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
季芙进了书房,发现谢蘅还在奋笔疾书,她劝道:“明天再抄,成王再怎么样,也要顾忌太后的面子。”
她说时也十分心虚,如果不是成王以酷烈手段铲除异己,扶幼子登基,今日的天子怕是另有其人。
“成王?”
谢蘅停下笔,狐疑地问道。
“你不是在抄书吗?”季芙诧异地问道。
“没啊。”谢蘅指了指坐在她右下方的两个宫女,“她们替我抄。”
成王有耐心对照她的笔记?她并不这么认为,只要她在宫里呆三日,这事就可以揭过去了。
“那你在干嘛?”
这话一出口,季芙有些后悔,她和谢蘅并不熟,问着有些冒昧了。
“你过来。”
谢蘅向她招招手:“给你看个好东西。”
季芙走到了书桌前,谢蘅写了数十张纸,可是上面的字却十分奇怪,她拿起第一张,隐隐猜到了是基础教材四个字。
“这字……?”
她不觉得以太傅为师的谢蘅会写出这么多缺胳膊少腿儿的错字。
“如何?”
谢蘅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繁体字和一个简体字:“是不是简单多了?”
季芙慌忙地看向书房内伺候的宫女侍人:“你们先下去。”
宫女们望向谢蘅。
“下去。”谢蘅轻声道。
他们才退了下去。
书房的门合上后,季芙才厉声说道:“郡主,这些都要烧掉!一个字也不能留。”
“为何?”
谢蘅问道。
“世家不会允许的。”季芙怕她不懂,尽可能通俗地解释,“读书的人多了,那谁来种地呢?最好读书人的后代一直是读书人,种地的后代永远种地。”
谢蘅点了点头。
这就是世家最原本的意义。
季芙一眼就看出了简体字的意义,更难得是,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