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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苦笑道:“她铁了心远离我,恨不得让我以为她已经死了,我若向郭公挑明,岂不等于逼她认我c嫁我?”
云鸢怔了怔:“你从前何曾管过这些?”
白雁归道:“所以合该被她冷待。”
云鸢看着他的模样说不出话来。要他说,大人的手段虽然强势了些,可也没见谁家的小娘子这般倔强无情的。大人看中谁不好,偏偏看中了她,实在是自讨苦吃。幸好自己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不成亲,不会碰到女人这种麻烦。
云鸢哑然,半晌,期待地问:“大人是放弃娶小娘子了?”
白雁归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云鸢摸了摸下巴,不说话了,这话他是白问了,眼前这个,估计就从没考虑过“放弃”两字怎么写。他收回先前的话,白雁归这不叫自讨苦吃,他根本就是受虐成性,甘之若饴。
他嘀咕道:“你现在不认她,晚上不是要去参加晚宴吗,到时她看到你,还不是会露馅?”
白雁归唇角微勾,笑容淡淡:“晚宴意外重逢,可不是我处心积虑而为。”
云鸢:“”心机,真他娘心机!
晚上的接风宴,田诺被魏夫人拉着梳妆打扮,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筵席设在牡丹园中的锦荣轩。琉璃宫灯照得轩中灯火通明,四周牡丹开放正艳。花团锦簇中,一派风流富贵景象。
魏夫人一身大红凤穿牡丹缂丝深衣,头插嵌宝缠丝丹凤朝阳金步摇,肤若新雪,唇若涂朱,打扮得宛若神仙妃子,携着田诺的手,施施然然走入。除了端坐上方的郭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魏夫人唇角噙笑,连眼角也没有扫他们一下,拉着田诺直接向郭畅的方向走去。
田诺半低着头,蓦地觉得有目光不停往她身上瞟,抬眼看去。但见魏欢站在左手第二席后,对着她挤眉弄眼,眼神乱飘。
魏欢这是眼睛抽筋了?田诺愕然,悄悄往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的。
上首,郭畅的目光在田诺身上打了一个转,落到魏夫人身上,久久难移,开口唤道:“阿承,田儿,你们来了。”声音中藏着微不可闻的激动。九年了,田儿回来了,阿承也终于愿意走出主院。
魏夫人漫不经心地行了一礼,似笑非笑:“大人勿怪,妾身久未梳妆打扮,有些生疏,故而来迟了。”
郭畅望着她明艳依旧的面容,脑中恍惚闪过刚成亲时她对他娇羞含笑的模样,那时,她看着他的眼神不是这样的,而是充满了爱慕与敬仰。他心中蓦地一痛,缓缓点头道:“来了便好。”
魏夫人才不管他情绪如何,在他身边的席位归坐下,偏着头微笑:“我久不见人,这些孩子都有些陌生了,还得劳烦大人为田儿介绍。”
郭畅被她说得心中一刺,却无可奈何,果然亲自帮田诺介绍。
除了左手第一与右手第一席都空着,其它席上都已有人。其中两个田诺今天已经见过,左手第三席是她在码头上远远看过一眼的庶兄郭谷,看上去倒是眉清目秀,举止文雅。右手第二席则是在思贤堂出现过的庶妹郭禾。此外,郭畅另外三个子女也在。
十三岁的郭豆是郭畅另一个侧夫人简氏的女儿,生得身姿纤弱,面目风流,也是一个美人。看见田诺,含羞带怯地叫了声长姐,露出善意的笑容。田诺也对她笑了笑,她的眼睛顿时一亮。
另外两个年龄还小,分别是才十岁的四娘子郭苗和六岁的三郎君郭粟。
田诺的目光不由落到郭粟面上,见他生得虎头虎脑,十分白胖,两只大大的眼睛只盯着自己面前案几上的食盒,对周围的其它一切毫不关心。奶娘记得连拉了他好几下,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对着她奶声奶气地叫了声长姐。
田诺心中微叹,魏氏和魏家的困局虽然没有和她说,但她也能猜得差不多。魏氏的嫡子夭折,郭家只剩两个庶子,偏偏出息的一个是死对头的儿子,另一个却是扶不起的阿斗,便是魏家想扶持也扶持不起,不得不说是时也命也运也。如今郭畅还在自然无事,可若有朝一日郭畅不在,魏氏和魏家的命运可想而知。
想到魏氏对她毫无保留的母爱,想到一路上魏欢对她尽心尽力的照顾,田诺心中一酸,受了人家的情,她总要尽心回报。
郭畅毫无所觉,介绍完毕,携着田诺的手笑道:“你们兄弟姐妹同气连枝,以后须相亲相爱,守望相助,莫要让他人看了笑话去。”
几个孩子都站起,恭敬地应下。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魏夫人不耐烦,拖着腮懒洋洋地道:“大人再训话下去,只怕孩子们都得饿坏了。”
郭畅不以为杵,望着她目光柔和:“你呀,还是老脾气。”又道,“再等一等,雁归刚刚临时有事,被叫了出去,一会儿就来。”
田诺脑中顿时“嗡”的一下,雁归,什么雁归?她下意识地看向魏欢,魏欢一脸悲壮地点了点头。
魏欢你个大骗子,说好的她没机会见到白雁归的呢,这才第一天,第一天!她给魏欢使了个眼色,借口更衣出了锦荣轩。不一会儿,魏欢也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她问魏欢。
魏欢也觉得想死:“我也没想到丞相大人居然会邀请他参加家宴。”
田诺焦躁:“我现在该怎么办?”她是真的没做好再见白雁归的准备。
魏欢犹豫:“要不,你推说身体不舒服?”躲一躲再说。
田诺摇头:“这不好吧,毕竟是我的接风宴。”何况,她如果突然说不舒服,魏夫人该着急坏了。
魏欢建议:“要不你就抵死不认,只当自己只是与原来长得像,他总不能硬逼你承认吧?”
田诺嗤道:“馊主意!”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以白雁归的智商难道还会分辨不出?提到这个,田诺不免想起某些不愉快的回忆,她就是那个辨不清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的笨蛋,被他骗得团团转。
魏欢沮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话音方落,他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魏二郎君有何为难之处,可需在下为你分忧?”
魏欢一下子跳了起来,试图遮挡住田诺。
已经迟了。田诺循声望去,恰撞入一双幽深的黑眸中。
第69章
曾经的记忆纷涌而上,甜蜜的,悲伤的,可怕的,温馨的……只是被他那双黑而深邃的眼睛看着,便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席卷而来,叫她无法言语,无法动弹。比酸涩更为复杂的感觉涌上,她的眼前渐渐模糊。
她以为她该是怨恨他,害怕他的,可这样四目相对,望着他苍白的犹带病容的模样,她发现自己竟也是想念他,担心他的。
他参与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的人生,伤害过她,也守护过她,终究成了她在这个世界无可替代的,最最重要的人。
她的阿兄!
他遥遥凝望着她,清冷的双眼渐渐一点点染上柔和,开口,声音淡淡,神情克制:“郭大娘子。”
所有汹涌的情绪都被这一句疏离的称呼冰封,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竟叫她郭大娘子!难道他竟没有认出她吗?不,怎么可能!
她朱唇翕动,欲言又止,他却对她微微欠了欠身,移开目光,径直进了屋。
魏欢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这是失忆了?”今天还在套他话的人,怎么见到正主了,反而表现得仿佛陌路人一般?魏欢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可能啊,今天在思贤堂外还……”
田诺敏锐地抓住了他的话头:“思贤堂外怎么了?”
魏欢惊觉失言,支支吾吾想蒙混过去。却听到田诺原本甜美的声音生硬起来,一字一句地道:“表哥,连你也要骗我吗?”
“哪能啊……”魏欢苦着脸,实在见不得她明亮的水眸中现出失望之色,期期艾艾地将白雁归怎么逼问他,他怎么露馅的讲了出来。
田诺恍然:怪不得他见到自己这么平静,原来是已经知道了。那他这种表现,是打定主意不和她相认,以后和她拉开距离了吗?
她瞪了魏欢一眼:“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魏欢耷拉着眉眼:“我不是怕你觉得我笨吗?”
田诺:“……”这么不靠谱的表哥,当初阿娘是怎么放心叫他去找她的?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从刚刚见到白雁归起就失速的心跳,奔流的血液,见魏欢可怜兮兮,如斗败了的公鸡的样子,到底不忍苛责,开口道:“我们进去吧。”
他们在外面呆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两人错开,一前一后回了轩中。田诺刚一进去,郭畅便笑吟吟地喊她道:“田儿,过来见过白大人。”
田诺心中一跳,控制住自己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白雁归依旧是和先前在外面一样的态度,俊美苍白的面容上,神情疏离而不失礼。田诺心中空落落的,滋味难辨,也学着他的态度,行了一礼,不冷不热地喊了声:“白大人。”
郭畅只当她害羞,乐呵呵地道:“田儿不需拘束,雁归虽不姓郭,却从十四岁就跟着我,就如自家人一般。”
田诺没有抬头,轻轻应了一声。
郭畅这才吩咐开席。
田诺在右手第一席坐下,抬头看去,恰看到白雁归在她正对面,左手第一席跪坐下来。见她看过来,目光若无其事地和她一碰,客气有礼地微微颔首。她胸口一堵,垂下眼去,不再看他。
情绪却如波涛汹涌:他这是怎么了?看他的眼神,显然是认得她的,却待她如陌生人一般,是他终于明白过来,心灰意冷,打算放过她了吗?
一道道菜肴陆续送上,厅堂中觥筹交错,热闹起来。田诺心思百转,食不知味,忍不住一次次偷偷看向白雁归的方向。他却根本没再看她,安静地进食,只偶尔与郭畅对答几句。
魏夫人的全副心思都在田诺身上,田诺看对面看得隐蔽,别人注意不到,却瞒不过她的眼睛。在田诺第十八次目光偷偷瞥向对面时,她终于忍不住眉头皱起,对侍奉在身后的秦妈妈吩咐了几句,自己先往偏厅而去。不一会儿,得了秦妈妈传话的魏欢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魏夫人开门见山地问道:“田儿和白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见魏欢目光闪烁,她加重语气道,“你休要骗我,田儿看白大人的眼神不对。说起来,你是在吴郡找到人的,白大人也刚从吴郡回……”她沉吟着,一对剪水瞳子中光芒闪烁,上下打量着魏欢。
魏欢被她看得发毛,他从小就怕这个姑母,本来也觉得,以姑母对表妹的上心,大概是根本瞒不过她的,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罢了。果然,魏氏不过追问了几句,句句都问到了点子上,他招架不住,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等到听完魏欢的话,魏夫人的反应却和魏欢想象得完全不同,松了一口气道:“想不到田儿和白大人还有这样一段渊源,真是天缘凑巧。”
天缘凑巧?魏欢惊恐:“姑母,你该不会想把表妹嫁给她吧?”
魏氏道:“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白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从来不与人亲近,难得他与田儿有这样一段渊源,想必他也会善待我儿。”她虽然出身于魏家,立场却并不和魏家完全相同。对她来说,爱子夭折,所有的爱与希望都倾注在了田诺身上。只要女儿好好的,她什么都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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