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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这么巧?再说,他从前可从未提及过。
她犹豫片刻,还是站起身来,去了前院客房。
早春的清风拂过,梅香袭人,客房门前已现出星星点点的绿,午后的阳光惬意而温暖,仿佛能将一切阴霾扫尽。
客房中传出蒋浩卿气愤的声音:“是不是姓杨的把你打成这样的?他们一伙人三番五次针对你我,实在过分。”
白雁归虚弱而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关他的事,是我不小心跌了一跤,幸得田小娘子路过。”
田诺不由一愣:明明是杨允武带人做下的事,白雁归为什么要瞒着蒋浩卿?
蒋浩卿却是对白雁归深信不疑,怒气散去,转为疑惑:“你也会不小心?”
白雁归的声音带上了轻微的笑意:“我也是人,自然会不小心。”
蒋浩卿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片刻后,有些呆滞的声音响起:“雁归,你实在该多笑笑,这样多好。”
白雁归啼笑皆非:“说的我好像不会笑似的。”
蒋浩卿叹道:“自从你家里出事,我很少见你笑了。”
屋内有片刻的沉默,随即,白雁归的声音响起:“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她好好的”说到后来,声音低微下去,几不可闻。
蒋浩卿没注意到,担心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雁归道:“我无事,浩卿勿忧。”
蒋浩卿不大相信:“你这人素来报喜不报忧。”
白雁归无奈:“真无事,养几天就好。”
田诺不由羡慕:白雁归对别人虽然不怎么样,和蒋浩卿感情倒是真好。这时,守在外面的侍女看到了她,忙恭敬地施礼请安。
里面的对话停了下来。不一会儿,蒋浩卿走出,田诺见他头上的汗渍尚未全干,显见先前的焦急。
两人见过礼,蒋浩卿立刻郑重道谢:“田小娘子,今日多亏你了。”
田诺微微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身后的春桃欲言又止,听跟着小娘子出去的侍女们所述,可不光是举手之劳。田诺看了她一眼,春桃垂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蒋浩卿向她辞行:“我心忧雁归,直接来了这边,还未向元将军道谢,先去去再来。”带着惜墨暂时离开了。
田诺走进屋内,一股浓重的伤药味道扑了上来。屋内光线晦暗,架子床上纱幔勾起,隐约能看到锦被中卧着一人。
想到那人与她的几次交集,她到底还有些不舒服。想了想,回身将所有的窗扇打开,让屋内药味散尽,阳光射入,这才转头看向卧于床上的苍白少年。白雁归乌沉沉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没有放过她的任何动作。
侍女们都退了出去,屋内只有他们两人。田诺被他看得有些不适,暗暗皱了皱眉。也不知他是不是发现了,眼睫轻垂,掩住了目中的疯狂与隐约的水光。
“白郎君,”田诺斟酌着开了口,“你的伤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白雁归道:“我很好。”声音低沉,带着难以察觉的轻颤。
都已经被打得卧床不起了,还很好?田诺说不出自己古怪的感觉何来,想了想,又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蒋郎君?”
白雁归嗤笑:“告诉他,然后让他和姓杨的对上?”曾经的他天真而孤高,低估过杨家的势力,毫不犹豫地告诉了蒋浩卿,可结果他眼神暗了暗,最终却害得对方丢了性命,纵然他最后以杨家满门相祭,也永远弥补不了当初的遗憾。
田诺说不出话了,顿了顿,还是直接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会知道我手臂上有字纹?”
白雁归的神色有些奇怪,幽幽道:“我不但知道你手臂上有‘田’字纹,还知道你后腰上有一个青色的胎记,长得像朵花。”
田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幸亏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体年岁还小,才没有抓狂。后腰是十分隐私的部位,她也是春桃帮她擦背时发现,告诉她才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
白雁归唇角微扬,轻轻笑了。
见过他这几次,田诺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她这才发现,他笑起来当真好看,宛若星汉灿烂,冰雪消融,纵然还有挥之不去的凉意,那让人血骨冰凉的阴郁气质却瞬间消失不见。
田诺看得有些呆,忍不住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笑才对。”
白雁归扫了田诺一眼,似笑非笑,田诺反应过来,就在刚刚,蒋浩卿和她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白雁归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忽然敛去,淡淡道:“是吗?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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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从前”田诺呆愣,“我从前什么时候说过这个?”
白雁归慢慢道:“你自然是说过的。”抬眸看向她。田诺触到他的眼睛,猝不及防,“啊”了一声,一瞬间脸色苍白如纸。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充斥着无尽的疯狂与黑暗,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整个身心都吞入其中。
绝望,难受,恐惧!
不要!
“诺诺!”似乎有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令人心颤的痛意。田诺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正扶着床柱,白雁归皱眉看向她,眼神幽深,不辨情绪。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疯狂的心跳,逆冲的血液渐渐平静。刚刚的疯狂是她的幻觉吗,还有那一声似乎含着无限痛意与绝望的“诺诺”?
田诺恍惚地看向白雁归,白雁归却再次垂眸,平静淡漠的声音响起:“所以,你的上臂外侧真有一个字纹?”
田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你先前并不确定?”
白雁归不置可否。
田诺越想越不对劲,字纹可以是巧合,后腰的胎记呢?“白郎君,”她看向白雁归,“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雁归却忽然开口问道:“你和元锐定亲没有?”
他连这个都知道?田诺吃惊地看向他,定亲的事还没公开,照理说不应该有人知道。
“已经定了?”白雁归眼底滑过一抹暗色。
田诺冷脸道:“与白郎君无关。”
白雁归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语音幽微:“最好没有,否则”
“你说什么?”田诺没有听清。
“没什么。”他没有再说下去,闭上了眼睛。
田诺也没有追究,她的心思全被他知道她的胎记与烙字这件事吸引,追问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白雁归闭着眼睛,温和有礼地道,“抱歉,我现在头痛得厉害,只怕没法马上回答你的疑问。”
田诺:“”简直想把人抓起来狠狠地摇上一摇:这样吊人胃口很好玩吗?很好玩吗!可看着白雁归惨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她终究做不出这种事。气不过地将他叠放在床头的衣物随手一扫,盖了他一脸,这才心气稍平,不冷不热地摔下一句:“抱歉,手滑了。你好好养伤!”转身离去。
她没有注意到,背后,躺在床上的苍白少年拨去覆盖在脸上的衣物,再次睁开了眼,紧紧盯着她的背影,任疯狂与黑暗再一次蔓延双目。
他回来了,回到了他和她还是最初模样的时候。真好!一切还来得及。
从香雪山庄回来后,元锐和田诺的婚事便提到了明面上。因田诺无家可归,甚至连生辰八字都不清楚,三书六礼无法按正常流程进行。恽夫人和元慈商量后,决定择一吉日,祷告天地,立下婚书,将聘礼礼单送到田诺手上。
蒋浩卿听到消息,自告奋勇,愿意充当田诺的娘家,方便订亲流程。他向来古道热肠,当日元锐和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再加上香雪山庄的交集,两人倒成了好友。
元锐十分高兴。蒋家豪富,又是士族,愿意认田诺为女,等于帮田诺抬了身份。他自从认下这门亲事,就把田诺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田诺能得好,他也与有荣焉。
蒋浩卿与元家商量好,到时先接田诺去蒋家,等过几日正式下聘,立下婚书后,田诺再嫁回元家,待成年后与元锐圆房。
田诺听到消息不由愕然:元家竟这么急切,不顾她的年龄就要她和元锐成亲!可随即也想通了,元家还指望着她为元如意招来福气,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蒋家,蒋家本来也只是临时充当她的娘家。而以元锐未婚妻的名义住在元家到底惹人诟病,倒不如直接成亲。
只是,她实在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给人当童养媳的这一天。她安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元家虽然霸道,至少能护她衣食无忧;元锐虽然是被强塞的这桩婚事,但待她也还算不错,只要她好好努力,总能把日子越过越顺。再难,也比初到这个时代,差一点被卖掉的日子要好得多。
何况,她还有一个隐秘的愿望:正式成了元锐的未婚妻,她便不再是客居元家的身份,是不是就代表着能有更大的自由和能力来寻找石珠的秘密?
她既没有反抗的资本,索性任元家安排,每日照常过日子,宠辱不惊的模样倒让恽夫人对她更高看了几分。
蒋家来接她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春桃带着几个小丫鬟开始帮她收拾行装。恽夫人发下话来,去蒋家,不能丢了郡守府的脸面,让她的行李又多了不少。
田诺插不上手,索性趁这段时间请求恽夫人派人指点她时下的礼仪知识。既然要在这个世界扎根,就要做到尽善尽美,不能因礼仪的问题让人觉得自己是异类。她下了决心,拿出昔日考前的拼劲,每日闭门苦练。
等到定好日子的那一天,田诺一早就起了。春桃几个忙前忙后,帮她悉心妆扮好。田诺端坐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盛装的小姑娘,只觉人生实在不可思议:上辈子,她活到了十八岁,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一次;这辈子,这个身体才七岁,却已经决定了今后的归宿。此去蒋家,再回来,她便是元锐的童养媳了。
右手习惯性地抚上左腕上的石珠,她深吸一口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既成事实,便没什么可多想的,她只有继续走下去,努力把路越走越宽敞。元锐是个好人,只要同心协力,他们俩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用过朝食,蒋家人还没来,元慈忽然召她去思鼎轩。
田诺意外:除了那次被元如意坑,误闯思鼎轩,元慈从没有见过她。怎么这个时候忽然要见她?
她只当元慈有话要嘱咐她,谁知刚到思鼎轩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元慈郎朗的笑声:“雁归年幼,便知让产孝悌,实乃高义。”
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不过遵圣人之教化。”
元慈似乎更高兴了,连说了几个“好”字。
田诺的脚步微微一顿,白雁归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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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自从上次一别,又有半个月过去了。那日和他见过不久,元锐就将她送回了郡守府,她再没有机会问那个问题,耿耿于怀。
白雁归也回了自己家中养伤。也就是在养伤期间,他做了一件事,因家中长嫂争产,他将父母留下的本该由他继承的一半家产全部让给了兄长一家。
消息由当场见证的白氏族人传出,众口传颂,白雁归让产孝悌的美名很快传遍了大半个建业城,连呆在郡守府内院足不出户的田诺都听说了。田诺当时还嗤之以鼻:他傻不傻啊,把家产都让给了兄长,他怎么生活?靠着美名能过日子吗?不过她也就心里议论几句,白雁归怎么做,终究和她无关。
后来她偶尔听到恽夫人与胡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