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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福临犹豫了一下才道:“你那边还够不够用,要是不够地话朕明日让常喜送些过来。”其实他以前赏的已经很多了,大部分东西至今还锁在库房中没动过,里面随便挑几件出来让绵意拿到宫外去,就足以让她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清如身子微微一动,声音不似适才那般地平缓,有了几分情绪的起伏:“多谢皇上关心,臣妾那边地东西尚有很多,足够开支了,臣妾代绵意谢皇上。”
“那就好。”福临的心是极度复杂的,一方面怨清如间接害死了琳嫔,可是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她,想她的好。
即使是有如花嫔妃在身边的时候,依然会时不时的想起她,有时候他真怀疑清如是不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药,让他想忘也忘不了,不像其他的妃子,说冷落便冷落了,连想都不会想起。
清如久未见福临说话,不由抬起了眼,未想福临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看,这一抬头,两人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双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只是一个清楚一些,一个模糊一些。
短暂的失神后,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有些慌乱,福临平定了一下起伏不已的情绪,对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皇后道:“皇后,朕来是想交待你一下关于下个月太后万寿节的事,那天是皇额娘四十五岁大寿,你一定要把事办好了,科尔沁部落会派人来向皇额娘贺寿,另外,远在关外的几位铁帽子王也会进京祝寿,这些事你都要事先安排起来,别等人到了,才手忙脚乱的。”
皇后全副心思都被福临刚才说的那句话给吸引住了,忙不迭地问道:“皇上,亲王可会来?”她说的亲王就是吴克善亲王,也就是静妃的父亲,她的爷爷。
“吴克善恐怕来不了了,从科尔沁传来的消息,他月前染了重病,一直卧床不起,部落里的事暂由他的儿子拉卓执掌,他们两个都来不了京城,所以就派使者前来。”福临将他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那要不要紧?”乍闻亲人生病,皇后失声问了出来,忘了这是在御前,直到清如拉了拉她的袖子才回过神来,向福临欠身道:“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臣妾只是……”
不待她说下去,福临便摆手道:“你不必说了,朕知道你是牵挂家人,无妨,朕不会怪罪你的,具体朕也不是很清楚,只知其病的很严重,有可能会撑不过这个冬天。”皇后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清如赶紧扶住了搀其到一边坐下,轻声劝道:“皇后娘娘,每个人都会过这一关的,何况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情况,您不要太伤心了,也许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福临见状也安慰道:“宛妃说不错,皇后你现在不要想的太多,等科尔沁的使者来了你再详细问问,朕还有事要忙,不再此多呆了,总之太后万寿节的事就交给你和贞妃了,你们相互之间多帮着点。”
皇后勉强凝了心神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办好此事,绝不让皇上失望。”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就算要伤心也要到没人的时候才行。
福临点点头就欲离去,在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了清如一眼,而清如在感受到他的目光时眼帘垂了下去,盖住一双美眸,在走到门口时,福临停了一下,然后转身对皇后道:“洛贵嫔那里有几个手脚不灵便的人被朕遣到其他地方去了,过会儿皇后你亲自挑几个轻快灵便的人送过去。”
在皇后的应声中,福临大步离去,清如陪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后也告辞离去,走在清扫过后的路上,清如将手从护手中伸出来紧了紧领子,不让风从脖子中灌进去,跟她后面的是湘远。
刚走到半道儿,那雪就又下了起来,不过没先前那么大,就小小的一片一片,湘远一边撑开拿在手里的伞一边笑道:“幸好来的时候带了伞,否则这会儿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伞。”
清如看着撑在头上的伞笑道:“这么一些些的雪飘在身上也不会有什么,不需要撑伞,还是收起来吧,省得等会儿叫人看了笑话。”
湘远拗不过清如,只得收了起来,任由那雪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所幸天气寒冷,这雪一时半会儿也化不了,不会太湿了衣服与头发。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路上扫雪的太监见清如经过,均无声的跪了下去,直到她们走远后,方重新起来扫雪。
清如一直低头走路,直到发现自己前面多出了一双蓝蝶齐飞花盆底鞋后才惊然抬起,印入眼帘的是贞妃那张笑意盎然的脸。
“贞妃?”清如皱眉叫道,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她,面对贞妃她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看的脸皮来,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道:“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娘娘,可真是巧呢。”
贞妃似一点都不介意清如那并不怎么样的笑容,依旧笑颜明媚地道:“可不是呢,还真是有缘,宛妃这是从皇后那里来?”
“是啊,我有些事找皇后。”清如随口答应了一句,便准备绕过贞妃前行,她不愿多看贞妃那张虚伪至极的笑脸。
她想离开,可有人却不愿就此放过她,贞妃冲着她的背影,凉凉地道:“宛妃你找皇后,莫不是想找她替你向皇上求情吧?”
第六十七章祝寿(6)
清如听得她的话,骤然收住了本来已经跨出去的脚步,回过头来冷哼道:“求情?求什么情?难道说贞妃你觉得我已经落魄到要去求别人才能见到皇上的地步了吗?如果真这么想,那你可就错了。”
“错了吗?那本宫记得宛妃你已经快有两月没被皇上召幸了吧,这要是再不找人向皇上提提,恐怕再有几日皇上就要把你忘记了。既不能善罢,清如亦不再试弱,反唇相讥道:“皇上是不是把我忘记了,那只是娘娘你自己的测罢了,并不能代表圣意,也许过几日皇上就把我想起来了,倒是娘娘您千辛万苦将月凌从我身边分离出去,又能有什么好处呢?对了,说起这事,我倒还忘了问娘娘,那顿红烧鹦鹉肉还好吃吗?”
提到这里,贞妃的脸色变了一下,原本浓浓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宛妃送来的东西,岂有不好吃之理,本宫是吃得一点儿都不剩呢!”
实际上那天看到那碟红烧鹦鹉肉后,她将送膳来的人好一顿责骂,至于那鹦鹉肉当场就被她扔了出去,一筷都没动过。
“那就好,我本来还怕娘娘你不喜欢呢,下次再有什么好东西我一定会记得留一份给娘娘送去的。”清如冷着脸,嘴里却吐出软软的话。
贞妃也不在意,双手拢在毛茸茸的护手里道:“说到好东西,现在头一份就要属洛贵嫔了,皇上对洛贵嫔可是宠的不得了,比宛妃妹妹你怀孕时不逞多让,下次你去洛贵嫔那里看看就知道了。”说到这里她突然露出一副懊恼的样子道:“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与洛贵嫔已经决裂了,你们不再是好姐妹了,只怕关系比陌生人还要差上几分。”
清如胸口起伏不定。显然被贞妃的话给气得不清,但她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露:“这还不是要多谢娘娘你吗?要不有你从旁协助。我和月凌也到不了这一步,还真是多亏了你,下次有机会,我这个做妹妹地一定加倍奉还!”说到奉还二字,她的口气森冷无比。
贞妃却是浑然不在意。仿佛清如说的是别人一般,雪在她们中间飘扬而下,逐渐有大起来地趋势,一明一暗的容颜在这纷纷扬扬地雪花中变得模糊不清。
清如忽然伸出手在她与贞妃的中间接住一片雪花,六角形的雪花静静躺在她的手中,没有立刻化去,手伸到贞妃的眼前:“贞妃,有时候做人不可以太绝地,你以为你赢了本宫。。16K;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可是实际上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胜利罢了,就像这片雪花一样,真正的输赢现在还为时过早!本宫会一直与你斗下去。直到我们两个之中有一个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
贞妃眉眼一弯,如听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与我斗也要你有本事才行。你觉得现在你还能与我斗吗?皇上的宠爱没了。月凌也离你而去了,你还拿什么与我斗。与本宫斗?!”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严厉起来。
“呵呵!”这一次轮到清如发笑了:“贞妃,你如今的恩宠从何而来,因谁而来,你我都清楚的很,你不过是仗了先皇后留下的余荫罢了,如今你还能在皇上面前装成贤良贞淑地样子,可总有一天本宫会拆穿你的假面具,让皇上看看你的真面目,且看到那时皇上是否还会宠你信你!”
贞妃微眯了眼,那双本来如杏地眼睛一下子变成了狐狸般狭长的样子:“本宫就是仗着先皇后留下地余荫又怎么了,那是本宫地姐姐,本宫可以一辈子依靠着,不像你,明知先皇后不是你姐姐也非要赖着脸依靠过来,真不知皇上是看中了你哪一点。”
“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了!”贞妃的话明显是话中有话,可是清如却一下子想不明白她没说地话是什么。
贞妃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进而又一转成诱惑般的声音:“你想知道吗?可惜你越想知道本宫就越不告诉你,太早知道了就没意思了,一定要等本宫玩够了才行。”
听到这儿清如的心反而定了下来:“什么不想说,恐怕根本就是你在乱说,如果贞妃娘娘你没什么事的话,那本宫就先了。”
可是这一次贞妃再度将她叫住了:“宛妃走得这么急干嘛,你宫里又没什么事,不如随本宫去洛贵嫔那里坐坐,看看她腹中的龙裔怎么样了。”
见贞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月凌的事刺激清如,饶湘远性子沉稳也有些忍不住了,正欲说话,却闻清如开了口,她并没有生气或者骂人,反而是淡淡地道:“洛贵嫔身子不是好好的吗,有何好看的,倒是娘娘你,如果你哪一天有孕了,那本宫一定第一个去看你,不过我听宫里一些人说,娘娘你好象是不能生对吧?!”
这句话一下子就触及到贞妃内心最深最痛的一个角落,将她气的失了理智,一直缩在护手中的右手猛然伸出来,并高高抬起,所对的,正是清如的脸颊。
可就在即将挥下的那一刻,贞妃却硬生生止了去势,将高抬的手重新收回到护手里,脸上也挂上了习惯性的笑容:“难得宛妃对本宫的事这么上心,你放心,本宫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得走了,竟似不欲再多说一句的模样,直到走远后,贞妃才悄然松了憋在心间的一口气,好险,她刚才险些就中了宛妃的激将法,适才在场的除了她们这外,还有几个在扫雪的宫人,这一掌要是真挥下去,那可就糟了,宛妃肯定会拿着这一掌到皇上面前做文章,到时自己受皇上一顿训斥固然是免不了的,更有可能皇上一时心软就原谅了宛妃先前所犯的过错,重新开始召幸她,真是好险好险,连着拍了好几下胸口,她才带重新带着宫人离去。
清如在贞妃离去后,则露出一个不知是可惜还是高兴的笑容,直到湘远问她,她才道:“其实我倒真希望贞妃那一巴掌打下来,她与我乃是同级,不过是名位在我前面,但是这一打无疑就是她的错,告到皇上那,肯定免不了一顿训斥。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让我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贞妃确实不能生育,这原不过是传闻,可看今天贞妃的反应,无疑是事实。”
湘远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替清如拂去肩上的雪花,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势,她再一次打开了伞,淡紫色的流苏从伞的边缘垂下,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清如抬头看了一下遮在自己头顶的伞,这一次没有再拒绝,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