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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女学受阻,天降横祸,馆遭烧毁”。薛盈面容严肃,看完此信心内震怒。
宋红玉与王旭被她从广陵调去了徒兴城新建成的女学馆任职,徒兴城偏远,靠近东朝,民风常年受东朝影响,颇有些剽悍。那处女学本就不好施展,偏偏在开馆两个月后死了一名觉得学业繁重的女学生。
女子是投湖自尽,后来此事被王旭极力平息,今日又见山现天象,出现一块刻着“女学乱江山”的巨石。而后,女学馆在一场夜里被烧毁,至今未查找到起火原因。
白湘见薛盈面色严肃,忙问:“娘娘,出什么事了?”
“徒兴城的女学馆被烧毁了,信中言,此事还伴随着天象。可这不是天意,这分明就是人为。陛下将半数兵力从胡驭广手中分配给了舅父,我薛氏与温氏一族连受重用,朝中便有官员暗中结成一派。他们不敢反对陛下,却不惧我。”
“娘娘是说这是朝臣所为?”
“正是,我虽不知其人,但势必要查出是谁在背后作祟。”
薛盈去建章宫将此事告诉给了盛俞,此事也让他震怒。第二日盛俞便在朝中下令彻查,也是给了背后人警告。
但此事才平息不久,薛盈便又在几日后收到消息,康州城的女学馆也被烧毁了。
也许是平稳的日子过了太久,薛盈险些忘了这世间人心险恶,尤其是牵扯上权利富贵。
盛俞专宠她这个皇后,在天下颁布禁妾令,一切都应对上了他称帝临朝初期驳回的一夫多妻制。
这制度被驳回,首先威胁到的便是那些簪缨世族。他们损失的不是一门妻妾,而是许多潜在的利益。并且盛俞专宠薛盈一人,也令朝中欲将女儿送入后宫的臣子不满,她可是实实在在挡了许多人的道啊。如今之际,鹂翠两宫的贵女遣散不得。
薛盈的心血被毁于一旦,她只恨不能立刻揪出背后的始作俑者。入夜,她沉思许久,在第二日朝几名监馆司放出话,她要亲自赴康州与徒兴城查出幕后始作俑者。
第53章
薛盈的这个决定将盛俞惊住; 他得知后甩下勤政殿议政的大臣来到长秋宫。
薛盈正在逗弄弘至,弘至已经半岁; 小脸长更加白皙圆润了; 孩子眨着两只黑闪闪的大眼睛,咿呀咿呀不知想说什么。
倒是薛盈顺着孩子的目光回头凝望; 瞧见是盛俞立在门口,她笑:“原来小五看的是他父皇; 你来瞧瞧; 他今日笑得可欢了。”
“你让人传懿旨到各郡各州,是何意?难道你真想撇下皇儿去外地?”盛俞吩咐乳娘; “将皇子先抱出去。”
小五被乳娘接到怀里; 舍不得自己的娘亲; 咿咿呀呀伸出小爪子挥舞着。薛盈捏捏孩子小手:“乖; 母后等下抱你。”
她朝盛俞道:“你也知晓,此事在忽然之间爆发,势必是冲着你的禁妾令来的; 也是一些人冲着我来。”薛盈道,“我亲自出巡,查清事实,给其震慑。”
“天子都发怒了; 还不够给那帮混球震慑。”盛俞坚决; “你如今是一国之母,出宫我不放心。”
“从前出宫我都十分低调。”薛盈道,“这次我不再掩饰; 我要让众人都知晓这是皇后守护的事业,我要天下女子明白,女学有皇后做主。”
盛俞无奈:“盈盈,你别闹。”
薛盈只笑:“你见我何时闹过,难道我任由人这般欺我,就待在深宫只等着你帮我挡下,自己无动于衷?”薛盈说得郑重,“夫君,你若要天下人一夫一妻,这条路便注定是条血路,总要有人拿命来祭此路才得畅通无阻。我已有出巡的经验了,此次你放心吧。”
薛盈说得斩钉截铁,盛俞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坚决。他已薄怒:“小五尚在襁褓,你就忍心让他与娘亲分离。”
薛盈一顿,仍是道:“小五是我的牵挂,但是宫中有你。”
“朕不答应。”盛俞道,“你好好想想到底孰轻孰重,宋仕在勤政殿候着,朕走了。”
盛俞是真的生了气,脚步走得不留情。
江媛走进殿内小心道:“娘娘,您几次遇险,朝中尚未太平,奴婢觉得陛下说的对……”
“我曾为了女学亲自赶赴广陵城,这次也是一样。我遇过几次险,如今算是有了经验。”薛盈有些自嘲,不过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弘至了,她眸中缓和,“把皇子抱过来吧。”
弘至已在摇床上睡着了,薛盈凝望孩子,眸中只有母性的温柔。
白湘瞅着这一幕轻声道:“娘娘既然舍不得皇子,派个人去徒兴城处理不也是一样。”
薛盈凝思不语,片刻后道:“你去鹂宣宫与鹂翠宫,告诉那五名贵女,让她们随本宫一同赴外地。”
白湘不明白,江媛也纳闷,薛盈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垂眸守着孩子:“去吧。”
她离宫,那背后策划的朝臣一定期盼着后宫这些贵女得到盛俞的宠幸。薛盈正好带上她们,也算是给自己带了一块盾牌。
她唇边凝笑之际也有些无奈,深处宫中,人到底是会变的。
贵女们得知要出宫一同前去那么远的地方,都哭诉着来求薛盈可否留在宫里。
司宮台的掌事每次禀报时,都道鹂宣宫与鹂翠宫已经合为一体,贵女们亲近得如同自家姐妹,每日描妆品茶、弹琴作赋,过得不亦乐乎。
五人话语一致,薛盈道:“你们不想念从前的姐妹们?虽说你们不是秀女,可在宫中也待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眼下女学有事,你们又身为宫里的女子,自当要与本宫一同前去查探个究竟。”
贵女眼见事无回转,只能问:“皇后娘娘,那康州与徒兴城甚远,咱们多久能到呐,可要带什么厚衣服么?”
“十几二十日可达,其余的白湘都会告诉你们。”
众人只能回了宫去收拾细软。
到酉时,薛盈问江媛:“陛下今日还没有过来?”
“娘娘,往常陛下此刻都来陪您与皇子用膳,可今日……他必定还生着气呢。”江媛叹道,“奴婢也想劝娘娘,小皇子太小,他需要母亲啊。”
“随我去建章宫看看陛下吧。”
建章宫殿门外,闵三见薛盈忙请安道:“奴才这就去告诉陛下娘娘来了……”
“不必,本宫自己进去。”
薛盈缓步走进殿中,盛俞正背对她在擦拭他每日晨间练习的那把长剑。她静立许久,他便擦拭许久,那些刀光剑影不停晃着薛盈的眼睛,她见他还要擦拭下去,上前一把环住了盛俞的腰。
薛盈的脸贴在他后背:“我站许久了,你都不回头看看。”
“没看见。”
“你别骗我,剑刃擦得纤尘不染,刀光剑影里都是我的身影。”
盛俞勾起淡笑:“倒还知道。”
“那你为何不理我。”
盛俞回身,垂眸凝望薛盈:“你这是在跟朕撒娇?”他手指挑起她下颔,“瞧这一脸委屈的样子,仗着朕爱你宠你,没有朕的旨意便下令后日启程,你就不怕朕真的发怒。”
薛盈不惧,反倒含笑。她如今与从前那个娇羞含怯的闺阁少女全然不一样,她已双十年华,比许多女子都年长,她是皇子的母亲,是帝王之妻,她只能勇往直前,不能胆怯,不可回头。
“你曾经说过,这一世都不会罚我。”薛盈眸中忽然涌起雾气,“那一日,我初见君,洞房花烛,君身长貌俊,令我害怕,也令我紧张与期待。你给我的一切,我都记着。”
“……怎么突然说这事。”盛俞收紧手臂揽住薛盈,“你如今已经是孩儿的母亲,做事不可任性妄为。”
“我何曾任性过,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你就让我去吧,我不再微服私访,我会带足护卫,今后史官笔录下也会记下此事,知道女学初创帝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一定要去?”
薛盈点头。
盛俞失笑许久,叹道:“若史官把我写进书里,让世人知晓我如此惧妻,恐怕我这英名都要毁了。”
“你是答应了。”薛盈笑,踮起脚凑到盛俞脸庞吻了一下,“多谢你体谅我。”
“那把欠下的都先还给我吧。”话落,盛俞横抱薛盈径直走去寝殿。
“我还没有用晚膳。”
盛俞当即吩咐宫人传膳,朝薛盈耳语:“一边吃,一边还债……”
……
晴空万里的这一日,武华门外驶出八辆华贵马车,盛俞亲自入马车内送薛盈出城门。
颠簸的一路里,他是真的很舍不得,握着薛盈的手,一直未曾松懈过。
薛盈道:“眼下东朝与西宋太平无事,天下没有硝烟,什么山贼匪寇都被陛下肃清,你别担心我,好好照顾皇儿。那信鸽让宫人养好,我会给你寄信的。”
盛俞五指扣住薛盈的手,偏头望着车帘外的景致:“春花开遍,这一路青川陌上都会是好风光。”
“嗯,我会想你与小五。”
“你爱用鲜花与树叶做成书签,途中有喜爱的花,不妨摘下来给朕做一个带回来。”
薛盈诧异:“你为何知道我这喜好,我在宫中没有做过。”
盛俞想了片刻,笑:“梦里我瞧见过。”
“你的梦太神奇,等我回来一定好好问问你还在梦里瞧见过我做过什么。”薛盈莞尔,“我就去两旬,加上途中往返,不超过两个月便能回来。”
他们相拥许久,等到马车停下。盛俞望着车帘外的景致道:“已到城门了,朕回宫了。”
薛盈点头,他忽然俯下身将她揉进胸膛,狠狠吻上……
他是那样不舍,让薛盈鼻中一酸,忍不住也不舍起来。
薛盈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世间一切分别,都有重逢之日。
盛俞走后,队伍重新启程,薛盈透过车帘瞧着后面的七辆马车。五名贵女各有一辆马车,其余一辆带着太医,另一辆放些干粮水果,她将这阵仗布置得大,一点都不想再如上次那般低调。
队伍行了四个时辰,天黑时未再行路,抵达了第一个落脚地。
早有通报司提前策马去当地官府禀报薛盈的行程,当地郡守早在夜色里跪地恭迎薛盈的仪驾。薛盈这次是带足了卫兵,安危有了保障。留宿之地设在各地官府,她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出事,各地的官员可是担不起这杀头大罪的。
夜色如墨。
贵女们不胜疲劳,到了郡守府便各自扶着自己的婢女哇哇吐了一地。
郡守何呈堃见状忙道:“皇后娘娘可有不适?娘娘车马劳顿,臣已将大夫请来府中……”
“本宫带了随行太医。”薛盈朝五名贵女道,“你们辛苦了一日,先回房中,本宫让太医来给你们诊脉。”
“多谢皇后娘娘。”贵女们行礼回到房中。
白湘道:“娘娘,先让太医给您瞧瞧吧。”
“我无事。”
江媛受薛盈的命令领着太医去给贵女们诊脉,回屋时笑个不停:“娘娘,那几位贵女还真不如女学馆里的女师傅们,她们七仰八躺的,一点淑女的姿态都没有了,有的还在哭嚷着要回宫。”
薛盈问:“身子有大问题么。”
“没有大碍,休息休息便能好转,婢女给她们送了粥,娘娘也该饿了,咱们传膳吧。”
何呈堃命人摆膳,为薛盈准备的晚膳十分丰盛,薛盈目光落在何呈堃身上:“这是何意?”
“皇后娘娘,这是臣为您早早备下的晚膳,娘娘车马劳顿……”
“菜有八荤,六素,就算在宫里,陛下一人所食也不会这般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