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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谁。”
“你敢让天下人知晓此事,本宫便下旨让柳氏一族随你陪葬。”
薛淑一震,面如死灰,被赶来的护卫押解走。
王氏搀扶着薛盈,紧张问:“皇后,你不能信她的话,你身子还好吗?”
“大舅母。”薛盈握紧王氏手腕,“承启十二年的冬天,长宁寺附近也出现了这件事,对不对?”
她记起昨日看见的那本记事录,有泪滑出薛盈眼眶,“他说,我为什么没有等他;他说,我不信他。原来他都做到了,他不仅来接了我,还知道娘与云姑受苦,要一同接走她们。”封恒从来不屑与侍女接触,从前他与侍女亲密,一定只是在她身前演戏,他一定有着苦衷。
承启十二年,冬,永宁街东口现盗徒,受青衣卫制,后逃,遗血与足迹,脚长约二尺,不知踪。是日夜,长宁寺亦现此象。
薛盈回想起昨日在记事录里瞧见的这句话,脚长约二尺。那不是盗徒,而是东朝人,是封恒的护卫。记事录里为了顾及时政,常会隐去不必要的隐患。温氏说的没有错,外祖父早无势力,不可能再回京来接走她们,否则怎会没有保护小舅母的能力,还让小舅母病重无医而逝呢。
她太傻,年少青春,一点都不相信封恒。
白湘与江媛赶来薛盈身侧:“娘娘,你哪里不适?奴婢去宣太医!”
许太后已得知薛盈身体有异,忙下令众人护送薛盈回宫。
马车不敢驾得太快,薛盈一路未曾开口说话,白湘担心询问:“娘娘,你腹中可有不适?”
“我无事。”方才的阵痛已经过去,李兴戌检查过,是薛盈急火攻心所致。
“奴婢让太医上车随行,再帮娘娘照看一二,娘娘看可好。”
薛盈点头。
江媛下车去请李兴戌,李兴戌上车后多有不便,垂首道:“皇后娘娘腹中龙裔重要,回京还需些时辰,臣只能唐突……”
话未说完,车厢外忽然响起一道急促马蹄声,江媛掀开车帘望去,前行的道路被漫天黄沙笼罩,日头已敛,阴云蔽日,天空乌沉沉,暗得似欲落下疾雨。有队伍冲出黄沙,直朝她们奔来,来人服饰难辨,杀气随之逼来。
薛盈已经惊得坐起身眺望,黑压压一片人马,听声势后面还有强大的队伍紧随!
白湘已经惊慌道:“来者不善,那是谁人有这么大的阵势!”
“调转马头,回寺中,去太后身边!”薛盈沉声吩咐,“派人先去寺中告诉太后,恭亲王叛变了——”
白湘呆住,江媛忙朝外传达薛盈的旨意,两名护卫领命策马而去。
白湘忙问:“娘娘怎知是恭亲王叛变,他可是陛下的弟弟啊!”
薛盈来不及解释,身后的队伍声势汹汹,能有这般实力者除了盛俞一直怀疑的盛秀还能有谁。盛秀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在寻找今日这样的机会。
许太后突然唤她来寺中,让她与盛俞遥遥分隔,若盛秀在宫中失败,还能控制住她以要挟盛俞。
“来不及了,调转马车去山路。”薛盈急声下令。
车厢外忽然传来护卫的沉喝:“小心箭,保护皇后娘娘!”
李兴戌连忙护上前,想用身体挡下袭击。
“眼下可如何是好……”白湘已失了分寸。
薛盈抬眸时望见江媛清亮的眼眸,江媛仿佛读懂了她。
“皇后娘娘,把您的披风与帷帽给奴婢吧!”
“若乱箭射中了你,或许你就没命了……”
“奴婢的命都是娘娘救的,能护下娘娘与腹中的小皇子,奴婢就是功臣了。”江媛朝薛盈绽起笑,目中热泪涌出。
李兴戌忙道:“不如让臣去。”
“我已感觉腹中不适,李太医必须留在我身侧。”薛盈在这颠簸里只是一直忍着不言,她知道自己如果再这般颠簸下去会支撑不了多久。
外边的利箭传来嗖嗖声,护卫正在竭力保护薛盈。薛盈脸色已有苍白,她护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咬牙命令:“将马车驶入山上,着一人随我与李太医下车。”
这危急关头,薛盈脑内竟思绪清明,没有自乱阵脚。她不知她此刻是因为封恒的事太过震撼,还是历经几次危险,已经练就了心智。
白湘要与江媛抢着穿薛盈的斗篷,江媛力气大,一把扯过披在身上,深深凝望白湘:“照顾好皇后娘娘。”
护卫掩护之下,三人下了马车掩于茂密草林间逃遁。
余下护卫驾车带江媛离开,薛盈耳边全是风吹与草木沙沙声,再听不到任何动静。
她一直在强撑,腹中疼痛骤厉,额头冷汗直下,她被白湘与李兴戌搀扶着奔走,一丝不敢停。天空忽然雷霆剧闪,骤然间下起一场急密大雨。
“皇后娘娘,你不能再走了!”李兴戌停下脚步,喘息道,“没有人追上,娘娘应该静躺,不能再走了!”
白湘脱下外衫披在薛盈头顶,却还是挡不住疾落的雨。
“找个山洞……”薛盈连说话都开始吃力,“找个山洞,让我,躺一躺……”
第48章
大雨簌簌疾落; 李兴戌在山中终于寻到一处山洞,回身与白湘搀扶薛盈躲入洞中。
“李太医; 这洞中狭小; 娘娘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薛盈背靠在石壁上歇息,她手小心托着腹部; 被阵阵痉挛般的疼痛撕扯得忍受不住。
“大雨不停,没有马车; 臣也束手无策……”
“李太医。”薛盈声音虚弱; “我腹中阵痛明显,与我所读的书上临盆前的症状恐有相似; 你……”
李兴戌马虎不得; 连忙跪地为薛盈诊脉; 他询问了一番症状; 已见薛盈裙下渗出血来,忙惶恐道:“娘娘怕是要生了,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白湘已是手足无措。
薛盈扯出一丝苦笑:“哭什么; 自我怀孕便有这一日,不过只是提前了些,不过环境差了一点。”她稳住气息问李兴戌,“这四周能准备什么东西?你去四处看看; 可有什么草药。”
李兴戌起身; 薛盈忽然道:“不妥。”她蹙眉凝思,“若他们追上江媛,发现那不是我; 势必会在山上四处寻我下落。”
“那娘娘这是要即刻下山么,可您此刻不宜挪动啊。”
薛盈命令道:“李太医抱我下山,我们不能在山上久留。”
李兴戌跪地行完大礼,道着“得罪”。
三人又冲入雨中,四处并没有那些人追来,薛盈或多或少明白一点,这是江媛的功劳。这个行走江湖的民间姑娘比白湘古灵精怪,懂的更多,她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众人此刻都还没有发现异常。
薛盈心内担忧江媛,更担心腹中的胎儿。相反地,她没有担心盛俞,她明白宫中早有防备,只是盛俞一定也没有料到盛秀会在今日对她动念头。
他们顺利下山,白湘用自己手上的银镯子换来一辆驴车。
皇宫。
盛俞站在城墙高处,俯瞰几重宫门下的血雨厮杀。耳边嘶喊声振耳发聩,温骞穿越雨帘冲上城墙来报。
“启禀陛下,恭亲王已逃,臣等未追上,难辞其咎。”
“归宁寺护好了么?”
“陛下放心吧,太后与皇后娘娘那里已派去重兵守护。”
盛俞放眼眺望武华门与成乾门的几处厮杀,那些鲜红的血蜿蜒着似欲要蔓延至整个皇城,鼻端都是血腥之气。他沉声下令:“降者留命,违者就。地格杀。把地砖上的血清理干净,不要让皇后回来惊吓到他。将姚兆武给朕押过来。”
这起围宫之变的首领姚兆武被温骞与薛子成押上城楼,跪地昂视着盛俞。
雨中狂风将盛俞衣袂吹拂,他睨了眼姚兆武沉声问:“除了这五万的兵,剩余的士兵在何处。”
“陛下怎知恭亲王的兵力,又怎知是臣?”
盛俞勾起薄唇:“捉捕秦王那日,谁先射箭要秦王死,谁便是这掩耳盗铃之人。”
姚兆武双眸一亮,转瞬却是面如死灰:“原来陛下从那时便开始怀疑臣了,所以今日,恭亲王注定是败将。”
“朕根本没有将这些雕虫小技放入眼里……”
“报——”玉阶尽头,禁军首领冲到盛俞跟前,“陛下,皇后娘娘的马车不见了。”
“为何不见!皇后在何处不见?”盛俞眸色大变。
“皇后娘娘在归宁寺腹中不适,乘车先行离开,半途被追兵所截,至今不知踪迹……”
盛俞一瞬间将头顶的帝王冠冕抛向地面,疾步冲下城楼。
众武臣见帝王冠冕顷刻落地摔裂,惊惶俯首磕下头。自古帝王的冠冕便代表着权势身份,也意喻着冠冕在,帝王则在。禁军首领忙抱起冠冕,几人再起身时,已见城楼下盛俞亲自策马冲出宫门,身后众将领全然不知所措,连忙带兵追随在后。
……
长京城内西市,这是一片京城内并不繁华的街巷,靠近城郊,远离闹市,高官显贵不会来此地。就在近日,西市许多百姓得了风邪,又因穷困无银可医,一时连着让几座村镇的百姓都染上风邪。
驶入西市的驴车渐渐停下,透过草帘,隐约能听见车内压抑的痛呼声。街头百姓不免诧异,撑着伞偏头瞧时,见车上下来的是个锦衣华缎的中年男子。那草帘被掀开,刹那间在普通得不起眼的驴车内,竟恍若是升起一轮皓月,堕入在了这简陋的西市里。
车上的女子肌肤如雪,气度雍贵。她衣饰华丽,腹部高耸,裙摆上却染上血迹。瞧见这一幕的百姓纷纷诧异,街道两侧的面馆与茶肆里也纷纷有人探出头张望。
这是辛苦赶回长京城的薛盈。
她在这一路的颠簸里已没有精力继续赶路,只能停在半途。她被搀扶下驴车,李兴戌环顾一圈周围,大声喊道:“敢问这附近哪有医馆?”
有人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薛盈强撑着体力:“先找一家客栈让我歇下,再通知西市衙署调兵护驾。”
围观的百姓已多起来,毕竟这个贫民之地鲜有如此容光尊贵之人,瞧样子,且还在这西市的风里雨里落难。
众人瞧着三人已经进了一间客栈,街道上蜿蜒的都是那产妇的血迹。雨势渐小,围观的几名妇人焦急感叹:“那是要临盆了,老天保佑这为娘的与孩子啊!”
“皇后娘娘仪驾,闲杂人等避让!”街道上忽然冲出衙署兵卫,将整条长街严严围堵,“皇后娘娘仪驾,闲杂人等避让——”
方才还围观的百姓已轰然明白那所见之人竟是当今皇后,忙跪地齐呼千岁。
客栈内院里,一间房内进进出出都是妇人,清澈的热水端进屋,瞬间变成一盆盆血水抬出来。女子疼痛的呼喊压抑着传出,白湘探出头,朝门外的李兴戌道:“娘娘喝下催产药了,为何还不见动静!”
“白姑娘……女人生子岂是那般容易,娘娘这是头一胎,又逢早产,如何也要些时辰。”
青雀街上,盛俞策马朝城郊疾驰,在道口迎面撞上西市衙署少卿。
来人高呼留步,来不及下马背行礼便已大喊:“圣上,皇后娘娘在西市客栈内即将临盆——”
盛俞冲进客栈内院时,被众臣与护卫恳切拦住。
周朝从无男子在妻临盆时入产房,这意喻自己是迎头撞血,会不吉利。
盛俞咆吼了一声滚开,踹倒脚边最碍事的一臣子冲进了屋。
血腥之气弥漫,薛盈的痛呼那样压抑。
她在忍着疼,不想喊,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不再只是一个妃嫔,她不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