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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素瑾让她去告诉黎正浩,去将郑家的医学典籍弄了过来;多印一些,发放出去;另外,如果可以,也可以劝郑家人弃医改着书;将郑家那些绝密的手段和方子写下来,也免得失传了。
听了南嬷嬷的话,黎素瑾笑了笑,她才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呢,她不过想着多挣点功劳罢了,等到以后,黎正浩做的这些事情,都可以成为她儿子的铺垫。
南嬷嬷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便面色凝重,跟黎素瑾耳语道:“娘娘,周云仲传回消息,说他不日便会回到洛城,这贪腐案不日便要定案了。”
黎素瑾此时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听了这事儿也不甚上心,咕哝道:“这案子都快半年了,是该结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她轻浅的呼吸声。
南嬷嬷小心的将一旁的皮毛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黎家确实没有人在江南做官,娘娘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舅老爷那边盯得紧,想必是在江南那边有所谋划了。
果然没出两日,便传来钦差周云仲回朝的消息,还据说他带去的御林军根本不够用,皇上后又派了一支御林军去协助他办案。
众人还以为周云仲会悄悄回来,没想到人家是大张旗鼓地回来了,那个时候洛城的老百姓都聚集到了街头看那风尘仆仆的御林军押着江南贪腐案中被抓的官员,长长的一对,竟然是连着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到了尾巴。
队伍中还有许多个箱子,据说是查抄来的贪墨银两。
等到周云仲到了皇宫时,皇帝又召集众位大臣召集紧急会议,有些官员是抱着小妾美娇娘箭在弦上了却不能发,只能收了枪械急匆匆赶往皇宫。
皇城门口的打鼓咚咚咚得敲得人心里发颤,更是催的那些重臣的脚步越发的快了。
皇帝却没有在大殿内等着,而是在大殿前面的空场地上,等着众位,而那里全是威风8的御林军,高处的大旗因为狂风而猎猎作响,这秋末的风,确实是吹得人心寒得很。
到了空场地上,众位大臣也不敢多说话,低声问了好,便是交换了几个眼神,才各自寻了地方站着了。
等到人来齐了,燕夏昱才睁开了眼睛,道:“周云仲,将你查到的事情跟众位爱卿好好说说吧!”
对于周云仲查到的消息,皇帝心中早就有了谱了,现在只是让这些朝廷栋梁听听真实的情况罢了。
周云仲去了江南,深入虎穴,引得各方力量追逐其行踪,大部分是想将他置于死地的,只是皇帝随后又派了心腹千万,根据留下来的痕迹,一下子将朝廷与地方,朝廷与江湖草莽,与各路势力的纠缠,捋清楚了。
周云仲换了一身官袍,只是那满脸的胡子还没来得及剃掉,整个人显得有些粗犷了。
“青州知府薛元导,于羲和元年赴任,在任期间七年,贪污银两四百一十一万两,定下冤假错案四十八起,谋害无辜性命七十五条,纵容家仆强占良田两千四百五十五亩,强抢民女、夺j□j女上百人,按大昭律,应就地处决!”
皇帝听了点点头,挥了挥手,便有御林军将薛元导拖了出来,一刀下去,还没来得及呼痛,那脑袋就骨碌骨碌在地上滚了几圈,御林军的杀人手艺是很好的,那血也没溅出来多少。
“这样的人,应该杀的狠一点,朕的子民,就是因为这样的蠹虫,才日日不得安宁。”皇帝语速平缓,却让在场的所有官员绷紧了一身皮。
周云仲笑眯眯道:“还不是怕脏了皇上您的地儿,所以才使了巧劲儿,要是皇上想看爽快点的,也是可以的。”
燕夏昱道:“自然是爽快点的,也好让朕出出心中的这口气。”
周云仲应了,那御林军也应了。
周云仲拿着他的册子继续念,念完一个便拖出来一个,因着前面便将那些人的嘴巴堵了,虽然些人害怕至极,却没有人能够求饶呼救。
“工部侍郎顾寿延,于羲和二年贪墨修筑大通江堤坝银两五十万两,同年贪墨军械所造马掌银两二十万两……”
一项一项念下来,竟然也是个贪墨了上百万两的主。
顾寿延噗通一声跪下,浑身上下早就凉透了,此时心底也开始冒寒气,虽然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出手了,天天祈祷着不要让皇上发现了,可是皇上就是沿着江南的几个工程给查到了他的身上。
周云仲念完了顾寿延的罪状,便等着皇帝发话。
燕夏昱道:“杀头,抄家,家眷全部没入贱籍。”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决定了上百号人的命运。
那顾寿延犹如死狗一般被御林军拖了过去,唰地一刀,头点地,另一道御林军得了皇帝的口谕,已经出宫去了。
顾家家主顾长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顾寿延就是他五服以内的侄儿,听到侄儿的罪状,顾长勋也是震惊不已,可是更加没想到的是皇帝直接将人拖去杀了,而且就当着自己的面!顾家的血脉又断了一支!
这顾长勋就是顾雅茹的亲爹,前几天听说了郑家的变故,又听说了女儿被囚禁在和安宫,形同被打入冷宫,在官场上多年的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关系?顾雅茹与郑晋杭的事儿,顾长勋是明白的,只是女儿有那样的心,顾长勋自然是义无反顾地支持,只是这个档口,女儿和郑晋杭的事儿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这秋风已经如同冬风一样寒冷了,站在风中的大臣们不少都冻成了冰条儿,脸色青紫青紫的,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燕夏昱给张兴德打了一个手势,张兴德便命人将御膳房熬好的姜汤端了来,皇帝是想给这满朝文武来一个威慑,可是也没想把所有的人都弄病了,不然到时候谁来办事儿?朝廷怎么运转?
下面喝了姜汤的人顿时觉得浑身一松,肚子里暖洋洋的,那种暖暖的滋味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朝前是血雨腥风,后宫也没安稳到哪里去,这宫里的嫔妃,与前面的官员都是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每个人都在着人打听前面的情况,生怕自家的哪个在官场的叔伯兄弟被皇帝揪出来砍了。
南嬷嬷服侍着黎素瑾,这样的大事儿瞒也是瞒不住的,只能拍着胸口道:“皇上还真是……真是……唉呀……怎么在这个时候弄得血淋淋的。”
黎素瑾安安稳稳地躺在软软的大椅子里,这椅子比塌还大,可是卧可以坐可以躺,真是宅家必备啊。
“皇上为了这一天蓄力这么久,有这么大的动作是正常的。”
“到底还是杀孽太重了。”南嬷嬷还是忍不住道,到了小皇子要出生的时候了,皇上弄了这么血腥的事儿,冲撞了小皇子可怎么是好。
黎素瑾道:“那样的人,是活该的,要是留着他们,还有多少人会因为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甚至送了性命。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能够杀一人救更多人,便不再是造孽,而是造福了,嬷嬷你要看开一些。”
南嬷嬷道:“倒是我钻了牛角尖了。”
郭妙倩那边是完全没什么反应,三皇子到了她那儿,她还有些慌乱,这样的皇子叫她如何接手?最后也只能够和着女儿一起养着罢了,又怕宫人轻慢了不受重视的三皇子,便日日都要去瞧几回,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上心。
顾雅茹听得前朝顾寿延被砍了,心中已没有波澜,现在她的和安宫已经是冷冷清清,又犹如铁桶一般了,任何人她都使唤不动,这消息传来,想必是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这么做,就是为了折磨她吗?可是对她这种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的人来说,再这样也没有用。
皇后听说顾雅茹的族兄被当场砍头的消息,更加神采飞扬了,自从顾雅茹落败,她便高兴的很,现在顾家又去了一位身居要职的子弟,元气又损伤了,顾雅茹的后台没有以前那么牢固了。
这个时候皇后也悟出了皇帝的一些意思了,留着顾雅茹不杀,是要让她看看顾家是这么衰弱甚至是怎么倒台的么?皇上果然对这个女人没有一丝怜惜之情。
前面虽然大家都喝了姜汤,可是这杀伐令还是要继续。
周云仲待得身子暖和了一些,才继续念道:“吏部尚书胡集业,在先皇在位期间,自为吏部郎中始,便多次操控朝中官员升迁贬谪,病从中牟利,获得银两五百六十七万两,珍宝不计其数,官员中的冤假错案无数,使得真正有用之人无法得到重用,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
这话让在场的官员都震惊了,这胡集业何许人也?便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叔叔啊!是国丈胡集裘的嫡亲弟弟!
众人都期盼着皇帝的宣判,只听得皇帝仍旧道:“杀头,抄家,家眷全部没入贱籍。”
这是只见胡集业冲了出来,大哭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罪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啊!”
那御林军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见皇帝不耐烦皱眉,便仍旧拖到那中心,咔嚓一声,那求饶声便戛然而止。
☆、第110回
此时一阵冷风吹来;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抖了抖身子,皇上连自己的老丈人的面子都不给了,这下真的没有人能够逃得过了!
燕夏昱扫了一眼众臣,道:“谁也不要有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若是让朕知道了,下场便是如此!”
众臣急忙将腰弯的更低了一些;垂着头不敢偷瞄一眼。
站在前面的胡集裘几欲晕厥,他的亲弟弟;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死的那么没有光彩;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可是不咽也得咽下去!
这个消息也飞快地传到了后宫,后宫的人比刚刚顾寿延被杀的事情还要震动,这可是皇后的亲叔叔啊!皇帝就是这样下了皇后的面子!
皇后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呆若木鸡,然后直直的朝后倒了,吓得周围的嬷嬷宫女一同手忙脚乱。
顾雅茹知道的时候,当场就哈哈大笑,自己还不是最惨的那个,最惨的还是身居最高位的那个!顾雅茹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皇帝,皇帝,真的是个冷心肠的人!他竟然什么情义都不顾念,那些老臣的面子他也不管,直接就将人那么砍了!纵观多少朝代,从来没有皇帝这么干过!他就不怕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嗜血残暴的名声,被人骂为暴君么?
这样子一边列罪状,一边砍人,忙活了大半天,除了从江南带来的贪官污吏,朝中的贪腐官员都被杀了不少,那空场地上已经被血染红了,那些御林军没有一个身上没沾着血迹的,他们本身就冷酷,再加上那一身黑色劲装上沾着的血迹,简直就是地狱修罗一般。
抬眼看过去,这官员的阵列里,已经空了不少。
等到周云仲把一本小册子念完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平日里就做过亏心事的人,一颗心差点就回不去了。
皇帝站起身,道:“这些尸体,有人领回去殓葬的,就让人领回去,没有的,就扔去乱葬岗吧!”
张兴德看皇帝要走了,急忙高声唱诺道:“起驾!”
众臣急忙跪伏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送皇上!”
他们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臣服于忌惮于皇帝。
皇帝走了,一阵风吹来,裹挟着浓浓的血腥气,让人几欲作呕,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已经是青白着一张脸,随时都要晕过去了。
只见御林军首领大声道:“领尸体仅限今日,到今日酉时还无人领取的尸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