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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隐约觉得有点儿不对了。
这位镇府军的大将军似乎对自己本家的表姐关注甚多。
他表姐可是洛阳城第一美人……
这位楚大将军不是对自家表姐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沈昭隐隐有些警惕。
烟年能回洛阳,可他不能回。
无论是楚氏出面替沈家买地、还是分人、划分田庄……这些都是替沈家做的,沈家必须有一个主事的在这里顶着。
他就是沈家派出来的负责人。
所以,若是事情不成,他回洛阳。
若是事情成了,他则不必回洛阳了,全权负责陇西这里的一应事务。
他可不能输给去了陈郡的七哥和去陈留的十六弟。
“这两封信你拿着。”
“一封给沈氏家长及大公子,另外一封则给你家女公子。”,楚北决扬手,两封封好的信就轻飘飘的落入了烟年的手中。
“是。”
烟年道。
沈昭眼睛都睁圆了。
楚大将军竟然亲自给表姐写信了?
难道……他也知道沈氏所做这一切的幕后执棋之人是自家表姐?!
“接下来的事情,便要辛苦十四郎了。十四郎要忙的事情甚多,不如就先暂住在将军府里吧,处理起事情来也方便。”
楚北决难得的和颜悦色。
十四郎沈昭受宠若惊。
“既然大将军开口,那十四郎就却之不恭了,叨扰大将军了。”
可随后的日子,沈昭才知道楚大将军说的真不客气话。
他真的很忙。
应该说楚大将军的人很有执行力。
他刚来的时候,还曾听闻陇西各世家望族对楚北决征收军饷一事,极其的不配合,滚刀肉似的拖欠着,迟迟不上缴。
可自从镇北军放出话来,只保护那些门口插旗子的人家后,陇西匪患再度猖獗起来。
没有挂旗子的陇西大户世族张家,一夜之间,被陇西土匪抢得分文不剩,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光了,连房产地契都没保住。
所有护院也尽数被杀。
张家家主带人哭着上门请镇府军缴匪,却被拒之门外,凄惨无比。
陇西第一望族只一夜间便灰飞烟灭,土灰瓦解。
其它陇西世家们人人自危,有些顶不住压力的小庶族已偷偷去了镇府军补交军饷。一些仗着自家护院侍卫多的世族,犹自抵抗。
可是,在连着一个月,这些陇西世家大族们接二连三的被抢,连底裤都被抢得精光后,终于认命,再不敢推延,纷纷跑到镇府军补交军饷。
这样一折腾三月有余,军饷都已补齐。
可陇西原本的几大世家,已只剩下寥寥几个了。
等镇府军放出风声要收购良田,纵然心疼,可是,已无一家敢反对镇府军的征令。
就这样,一本本的良田帐册雪花片似的飞向沈昭。
沈昭……
痛并快乐着。
……
作者有话要说: 苇苇:北哥,你的信上都写了什么?
楚北决:你猜?
苇苇:还能是啥?你就想将小摇铃勾搭来陇西呗……哼哼……下一章,给你开时光**,让你早点将小摇铃骗……呃咳……那啥到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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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天佑六年,五月初五。
原本应是踏青赏景的好日子; 可奈何天不随人愿。范阳、荥阳大雨已下二月有余; 洛阳也是阴雨绵绵,月余不曾见晴。
范阳、荥阳大雨致使两地河水暴涨; 冲毁了堤坝,淹没了良田; 冲垮了屋舍; 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 逃难来到洛阳,却被拒之城门之外。
城门不开; 生机断绝。
洛阳城外悲嚎之声,日日不休。
“三丫儿不哭,等明天洛阳城门开了; 娘给你讨饼子吃……”; 一位麻布包头,脸色蜡黄的女人用枯瘦的手摸着怀里的孩子,心疼的哄着。
她怀中的小儿约有五、六岁的样子,瘦得都脱像了; 显得眼睛份外的大,已经饿得都快要哭不出声了。
脸色蜡黄的女人心痛如绞。
可也只能嘴上这样徒劳的安慰着。
她知道,明天这城门也不会开的。
她们的皇帝不管他们了; 洛阳城门不开,她们也没有力气再走回去,只能在城门外等死。
洛阳城外连野草都吃光了; 什么吃的也没有了。
女人死,她并不害怕。
她家男人死了,她家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可是,她舍不得她女儿死。
她命苦,生的大丫、二丫,全都没保住,就只活了个三丫。
这就是她的命!
也是她丈夫留下的唯一血脉。
她不怕死,可是,她怕她死了,就没有照顾她的三丫。她怕她的三丫会饿死。从大前天,她们吃光了最后一口口粮后,三丫头就什么都没吃过了,饿了只能喝雨水。
孩子已经饿得有气无力了。
脸色蜡黄的女人紧紧的搂着女儿,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惶,她的女儿是不是就要饿死了?谁能来救救她们?只要能救了她女儿,哪怕她卖身为奴,一辈子为人当牛做马,她都愿意。
可是……
谁能来救她们呢?
女人入目四野,全是如她一般的可怜人。
密密麻麻。
他们蜷缩在冰冷的城墙之下,任冷雨将他们浇透,个个神情麻木,脸上布满死气,有的人含胸驼背,头低低下垂,已不知是生是死。
女人甚至看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偷偷将那个不知生死的人拖了去……想到前几日听闻流民之中已经饿得人吃人了,女人惊恐万分,将自己的三丫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将自己的身子缩了又缩……
听说,他们最爱吃的是幼童。
女人的泪混着雨水,绝望爬了满脸。
城内依旧纸醉金迷,膏梁锦绣,城外却已是人间炼狱。
这时,突然一阵紧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城下的人有的早已麻木,闻之不动,有的还留有一丝希望,慢慢的顺声寻找……
“洛阳城外绿旎山庄沈家招人啦,大家快去啊,一天供两顿饭啊……快点去……去晚了可就招满了……”
一个魁梧的有些瘦得脱像的汉子边跑边大声的喊,如同一道旋风般刮到了女人的身边,一把抱起城墙边一个虚弱无比的老太太,大声的喊道:“娘,我带您去吃饼子喝热粥去……”
说完,就要将老太太背在肩上。
猛然,身边伸出一只枯瘦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抓得死死的,任他皮粗肉厚都感觉到了尖锐的疼。
“这位大哥,您知不知道这绿……绿什么山庄召不召女的?”
女人五指如钩般死死的抓着人,一双眼睛泛着绿光,宛如抓的是三丫儿的生机。
看着眼前脸色蜡黄的女人和她怀里快要饿死的孩子,大汉也知女人在想什么,都是濒死之人,本就该互帮互助,否则,他也不会特意将消息告之大家。
“这……这个我不知……”
他们在洛阳城外乞讨多日,偶尔也会有一些世家望族前来挑人。
可是,他们挑的都是强健之人,用以充当护院的。
像是瘦弱的男子尚且不要,会要这一个女人吗?
“多……多谢……”
女人眼中的光暗淡下去,无力的收回了手。
好像刚才一瞬间的爆发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魁梧大汉心生怜悯,道:“这位妹子,你不妨去试试,哪怕他们不要,你也向他们讨一餐饭食予你的小女儿啊……”
“你说的对!说的对!”
女人的眼中的光再度亮起,撑起身子爬了起来,跟在这位魁梧大汉的身后,跌跌撞撞。
“三丫儿,你别睡,娘给你要饼子去了。”
“饼子可好吃了,可香了……”
“你别睡……”
魁梧大汉带来的这个消息就像一针强心针,激起了无数人的求生欲,只要听见了还能爬得动的,都跟着魁梧大汉走了,他们互相帮扶,扶老携幼,奔着生的希望而去。
天上的阴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没有一丁点要停的意思,灰色的天空阴云低得仿佛已压到城墙头。雨水顺着铠甲的帽沿流入到守城士兵的脖子里,冰冷入心,他们都已被雨打透,可是,他们却不能退下休息。
上头怕这些流民会暴动打进洛阳城里,命他们严防死守。
一旦有流民暴动……
杀无赦!
接到这个命令,守城的兵士十分难以接受。
城外那些只是来逃难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朝廷不但不安抚他们,下令赈灾,竟然还不让他们进城,就这么狠心绝了城门十几万人的活路。
虽然,他们心有不忍。
可是 ,他们也只是小兵,上面说什么他们也只能做什么。
只能每日咬牙冷眼看着城下上演着一幕幕的人间惨剧,他们也从最初的眼红心软慢慢磨得硬了心肠。要怪就只能怪这该死的老天、怪他们自己可怜摊上那样一位昏聩的君王。
城墙上的兵士们目送着这些人蹒跚的离开城门,却并没有因这些流民的离开而松上一口气,因为,他们大部人最终还是会回来。
那些世家们将人当牲口一般的买卖,要的都是最强壮的、身体素质好的,这些流民大部份都会被淘汰,然后……再次回到城门口盼着两扇永远都不会开的门打开。
洛阳沈家素有贤名,两位公子皆是悲天悯人之辈。
只希望这次的沈家能给更多人一些活路,让他们不至于在冰冷的雨夜活活饿死。
……
沈瑶林此时人就在绿旎山庄。
绿旎山庄地下有温泉脉,庄内气候怡人,最适合体内虚寒之人颐养。
因此,沈瑶林好了之后,沈家人便命人将沈瑶林移到绿旎山庄长住。
看着外面仿佛天漏了般的连绵阴雨,沈瑶林秀眉微蹙,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月锦缎披风。
“女公子,是不是冷了?不若将这窗户关上吧……”,烟年上前轻声道。
这风冷雨凉的,若是着了寒就不好了。
这一年多,烟年和宝画二人简直视沈瑶林为琉璃美人,一遇到变天、下雨、起寒,就恨不得将沈瑶林护得密不透风。
“无妨……”,沈瑶林摇摇手。
这绿旎山庄有地下温泉脉,整个山庄整年气温都可以保持在最怡人的温度,这一点点雨不当事儿的,她一点也不冷。
若不是怕烟年宝画担心,她连这披风都是不想披上的。
沈瑶林心中发愁。
焦虑难以抑止。
她只知道天佑七年会爆发大旱,可是,她并不知道,原来在这大旱之前还有一场大涝的。虽然只是范阳、荥阳两地,灾情不能与天佑七年那场几乎席卷半个大齐的旱灾相比,可是,这流离失所的几十万灾民,还是让沈瑶林心惊不已。
看到那些麻木死气沉沉的脸,沈瑶林就莫名的悲凉。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未来,他们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沈瑶林几乎是掐着日子的算着,忙碌着。
每过去一天,就意味着大灾年就要提早到来一天。
沈瑶林算着离乱世开端的那场大旱应该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陈郡、陈留、陇西沈家农庄耕地事宜,都已经展开,虽因初初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