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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琬跟着侍女走到主院那里,郡守夫人已经跪坐在前厅里等着她了。等下她一副慈祥模样,看得陆小琬心里一暖,上前跪拜下去:“文君无状,打扰阿娘歇息了。”
“文君,你这么晚来找我,定然是有急事,说说看,究竟所为何事?”郡守夫人看了看陆小琬,就见她鬓发零乱,衣服也有撕扯的痕迹,心里一紧:“今日是愹儿头七,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陆小琬酝酿了一下情绪,拼命想挤出两滴眼泪,可怎么也挤不出来,只能扯了衣袖挡住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做哭泣状:“今晚大哥刘廉闯进文君的院子,欲行不轨,还声称要纳文君为美人姬。文君无奈,只能和乳母一起把大哥打倒捆了起来,心里害怕,只能来找阿娘寻个主意。”
听了这话,郡守夫人气得一张脸都变了形状:“不争气的东西!庶出的果然眼皮子浅,生出来的个个都是这副德性!”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刘愹也是刘梁的儿子,稍微顿了下,见陆小琬没有丝毫不自在,这才继续骂下去:“这下流坯子,竟把主意打到弟弟的未亡人身上!我看这该不是
刘廉一人的主意,合着是你公婆一起商议过的。”
陆小琬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文君也这么想着,若是刘廉只贪图美色,便不会在头七晚上过来,想来是公婆怕我提出出府的要求,想着只要我委身了刘廉,自然就不会再自请出府了。可文君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他们这种龌龊的主意得逞,请求阿娘还文君一个公道,若是不能,文君宁愿一头撞死在宗祠里头,和夫君一起去黄泉之下相见。”
郡守夫人见陆小琬神情肃穆,似乎不像在开玩笑,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赶紧叫身边两个侍女去扶住陆小琬,生怕她一个想不通真的会去寻了短见,自己走上前来道:“文君,你何苦这般来?你究竟想如何做,先把你的主意说给阿娘听听,阿娘能帮你的自然会做。”
“阿娘,明日我想请各位长辈去宗祠处理我这自请出府的事情。”陆小琬坐直了身子,双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盖上边:“阿娘是最公正的,自然会给我一个公道。刘廉现在正捆在我院子里,我怕公公婆婆带了人过来,那我满口是嘴也说不清,还请阿娘派人去把他捉了到郡守府里比较妥当。”
“这样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郡守夫人点了点头:“我派人去把廉儿捉到府里来,明日一早便发帖子给其余各房,请他们来宗祠议事。”
陆小琬见郡守夫人松了口,心里极是高兴,从袖袋里掏出几块金饼道:“还请阿娘在发帖子的时候送上一点辛苦费给几位长辈,天气燥热,他们出来一趟也是难得,且拿了这些阿堵物买些消渴的凉茶喝喝罢。”
那几块金饼子大小都差不多,在灯光照耀下发着黄澄澄的光,郡守夫人见了也是一阵惊叹,这卓文君真是手脚大方,自己和几位叔伯妯娌不过是顺水推舟的许她出府,她竟然就拿出这么多金饼子来做酬谢,此女看起来文弱,其实真乃豪爽之人。
再看看灯下的陆小琬,眉目如画,这么美貌的女子,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着实也叫人怜惜,郡守夫人点了点头,对陆小琬道:“文君,你放心,阿娘不会让你在刘府呆着的,是你的东西都会跟着你一道出府,一丝一毫都少不了。”
陆小琬得了这句许诺,这才心里踏实了下来,再次拜伏在地,做出哽咽之声:“阿娘对我真是恩重如山,文君都不知如何报答。”
“好孩子,快别哭了,以后日子长着呢。”郡守夫人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唤了侍女过来给陆小琬梳妆:“看你头发都乱成这个样子,先把妆容整理下我们再出去罢。”手摸过陆小琬光滑如黑缎般的头发,又咬牙切齿的将刘廉骂了一番,竟然如此禽兽不如,在弟弟的头七里就想着对弟媳下手。
陆小琬听着郡守夫人把刘梁夫妇和刘廉骂了哥儿痛快,低下头去只想笑,刘廉都未曾挨着她一块衣角,这头发和衣裳都是她自己故意弄乱的,目的就是想要激发郡守夫人的同情心,现儿看来目的是达到了。
“阿娘,你得多派几个人去我那里,因为刘廉还有四个手下,也被我们同时抓住了。”梳整完毕,陆小琬站了起来,扶了郡守夫人的手往外走,一边把自己院子里躺着的实际人数说了出来。郡守夫人听了奇怪的转了过来看着她道:“你有几个贴身侍女,竟然能收拾了这么多人?”
“我那乳母,力大无穷。”陆小琬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睡觉有人送枕头
第二日早上醒来,陆小琬就觉得神清气爽;一想到自己就要跳出这个火坑;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快活。阳光从外边照了进来;暖洋洋的晒在她的脸上;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抚摸着她的脸庞般。
紫槐树下一地的落花;落花上有拖曳的痕迹,非常明显,那是昨晚春生娘将那几个下人拖过来的印迹。陆小琬支着手腕看着那一地落花;想着昨晚那幕场景,心里就有些后怕。若是昨晚那四个下人没有被人暗中制住;恐怕自己要费一番功力才能逃出去罢?虽然说自己有些拳脚功夫;可院子里几个人要对付四个壮汉;恐怕还是不可能的。
究竟是谁在帮自己呢?陆小琬蹙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究竟会是谁这么及时的来帮助了她。新婚之夜从屋顶上掉下鸡腿,昨晚那些下人又莫名其妙被人制服,这绝非偶然,也该不真是有神仙相助,可这人究竟是谁呢?难道是卓武留在这里的暗桩,命他暗中保护自己的?
院子外边响起了敲门声,如霜应声走了出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外边站着刘梁夫妇俩,身后还跟着刘廉媳妇和几个下人,见了如霜,刘梁夫妇相互对视,一抹奇怪的笑容在脸上浮现。昨晚就叫廉儿来院子里把这新寡妇人给睡了,到时候纳做平妻,就不怕她能跑到天边去!这么晚了还院门紧闭,想来廉儿昨晚是得手了,两人激战一夜,睡得正沉罢?站在他们身后的刘廉媳妇,一张小圆脸儿绷得紧紧,雪白雪白,嘴唇咬成了薄薄的一条缝,似乎都要滴出血来般。
“二少夫人呢?我们找她有些事情。”刘梁色迷迷的看了下如霜,怎么今天才发现儿媳妇有个这般美貌的贴身侍女。
如霜被刘梁那眼神刺得一阵不舒服,弯腰行礼道:“二少夫人刚刚起床,正在梳洗呢。”
“都日上三竿了,为何才起床?”刘梁夫妇听了这话,把如霜拨在了一旁,大步朝里边走了进去,刘廉媳妇也一脸哀愁的跟了上去。
门口的帘子被打起,陆小琬抬头一望,该来的人终于来了,她微微一笑,那阳光便化做了她眼底的清影,亮亮的掠过门口那几个人:“请问公公婆婆和大嫂今儿这么早就到我这里来了,有何贵干?”
刘梁把脑袋探了进来,眼睛瞄到了床上,见上边整洁光鲜,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鏖战的痕迹,不由惊奇道:“咦,廉儿怎么没有在这里?”
陆小琬等的正是这句话,刘梁话音刚落,她便猛的从跪坐的小软垫上站了起来,手抖抖索索的指着刘梁道:“公公,你在说什么胡话?大哥他为何要在我这里?你这般说究竟有和用意?”
看了看站在一旁脸色尴尬的刘夫人和刘廉老婆,陆小琬回忆了一下前世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的泼妇形象,扑到床上便大哭大闹起来:“夫君啊,可怜你才撒手人寰,就有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竟然诬陷我和你大哥有私情!这都是什么事啊?清早公公婆婆到未亡人内室来找活着的儿子!”陆小琬一边哭喊,一边用手拍着那床榻“砰砰”响:“你要是在天有灵,你快来看看你的好阿爹阿娘,这是要逼死我不成!”
听着陆小琬这般哭闹,刘梁夫妇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刘廉媳妇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些笑容,走了过来在陆小琬身边跪坐下来,摸着她的头发道:“弟妹,你想多了,公公婆婆只是来看看你现在精神可还好呢……”
陆小琬腾的坐直了身子,泪眼汪汪的望着刘廉媳妇道:“我的耳朵还没聋,我的脑子还没糊涂,公公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清清楚楚!你跟着过来难道也是这个意思?你竟然还会跟着他们过来?夫君哟,我跟着你去了罢,省得人家总是在打我的主意!”望了望刘梁夫妇,陆小琬恻恻的一笑:“不对,是打我嫁妆的主意,我这人又算什么,自然是嫁妆更重要!”
刘梁夫妇被她一顿夹枪带棒,说得脸皮通红,站在那里面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搁,身后几个仆人也是臊得满脸通红,没想到自己的主子竟然会这样没脸没皮。
就在陆小琬正在撒泼打滚的时候,有个小厮走了进来,大声对刘梁夫妇说:“老爷,夫人,郡守夫人下了帖子过来,叫你们带着大房二房的一起去宗祠呢。”
刘梁夫妇面面相觑:“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啦?”
陆小琬“腾”的站了起来,揪住刘廉媳妇的衣襟走到刘梁夫妇面前,捋了捋袖子,凶神恶煞的说:“我还正想闹去宗祠呢,正合我意,一起去罢!”
听着这话,刘梁夫妇也慌了神:“老二媳妇,你别当真,是你阿爹今日早上多喝了几杯,满口胡言,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陆小琬冷冷一笑道:“我看公公这模样可是清醒得很呢,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样。”说罢抬腿就往门外边走 :“刚刚好大伯娘下了帖子来喊,我们赶紧去罢。”刘夫人一心急,拉住了陆小琬的衣袖,正准备柔声相劝,却被赶上来的春生娘一手便将衣袖从她手里扯了出来,和如霜小莲她们拥着陆小琬往外边去了。
刘夫人恨恨的看了一眼刘梁,跺了跺脚道:“都多大岁数了,说话总不合时宜!走罢,免得大家在宗祠等久了。”
刘梁应了一声,没精打采的跟着刘夫人走了出去,只有刘廉媳妇,惊喜的看着那群人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昨晚夫君并未和弟妹睡在一起,他是清白的!可是公公婆婆为什么要诬陷他呢?想到这里,她爬了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宗祠的门大开着,走在外边就可以见到里面隐隐绰绰的坐了好些人,陆小琬红着一双眼睛迈步走了进去,根本就不理会在后边紧紧追赶的刘梁夫妇。进到宗祠里边,便看见郡守夫人关切的眼神,二话不说她跪拜在地,呜呜咽咽:“请各位长辈为文君主持公道!”
刘氏几位长辈都互相看了一眼,心道刘愹死了这侄媳妇自然会提起出府一事,可没想到这卓家小姐竟然提得这么早!跟进来的刘梁夫妇看了看几位兄嫂的脸色,心里略微放宽了些,看起来大家都不赞成老二媳妇这么早自请出府,那自己还有机会做点手脚。
“各位长辈,昨日是夫君的头七,今日一早公公婆婆便带了大嫂来我内室找大哥,请问文君这脸面又该置于何地?公公婆婆又是何居心?”陆小琬脸趴在自己的衣袖上,竟然泪如泉涌,嗯,这是入戏了么?
听了她的话,几位刘氏长辈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