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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史他们过来我看也不要麻烦江钢了,就辛苦xiǎo彭一点明天直接赶到江城市,接他们过来好了。”赵西城用手指抓了抓额头,“现在我们一定要慎重加慎重。你在路上说黄钢要改制了,又是那样一个股权结构,我看咱们还是尽可以避免与企业的jiāo往和接触,能解决的问题要多靠我们自身,不要给人家留下口食。”
“赵主席,我们从江钢进行监督检查今年是第二个年头,他们改制后,我们可能还要继续对他们实施监督,毕竟江钢改制后国有股份没有全部退出。”郑丽敏忽然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了头,“江钢的董事长李德聪多次和我说,我们进驻江钢二年了却没有机会和我们一起坐一坐,是不是这次我们和他们jiāo换意见后,让我们办事处全体与他们的班子成员在一起吃个饭。既然赵主席这么说,我看只能回绝他们了。”
“不用直接回绝,那样也太显得我们不近人情。”赵西城想了想,“要不这样,我们初步和他们定个时间,找一天我们在省城的机会到江城去和他们jiāo换监督检查后对企业的看法和基本意见。我们可以选择下午一点出发,从省城到江城走高速也就一个多xiǎo时,到那里不会超过三点,jiāo换意见用一个xiǎo时返回省城正好。他们要是挽留我们就告诉他们晚上有其它事情处理。郑主任啊,你我来监事会时间短,其实我听说原来的稽察特派员公署时,他们对企业检查完后根本是不与企业jiāo换企业的。”
“是啊,这一点我也听说过。我听老史他们说,当时的稽察特派员们与企业方面的关系处得十分僵硬,真像猫和老鼠的关系。”郑丽敏表情灵活了起来,“赵主席,你说我们就只能和国有企业的老总们保持这种关系了吗?就不能灵活一点?”
“郑主任,我看这种灵活还是少一点好,毕竟在当前国有企业深化改革工作中,一些严重的国企**现象防不胜防,已经到了必须痛下狠手进行遏制的阶段,我们不能不慎重啊!”赵西城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黄钢的情况我了解一些,我们在这里的监督检查可能是一场硬仗,大家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赵主席,我们进入被监督企业,一般都要先与企业的领导班子见面说明一下,同时呢,还要召开中层以上干部大会由你讲个话。”郑丽敏看到赵西城这次在态度上不同于以往,就进一步请示,“你看这该如何安排呢?”
“与黄钢领导班子的第一次见面,你与黄钢总裁办联系一下,尽快安排就是了。中层干部大会当然要举行,你现在就准备讲话稿吧,我也要多考虑考虑,有什么想法再与你们各位沟通!”赵西城停顿了一下,“我们这次来黄钢的监督检查,要尽可能的充分让黄钢的职工群众知道,可以考虑在企业内部的报刊电视上公开我们的联系电话,公开举报信箱,同时把我们在省城的联系方式也一并公开,总之,我们要畅通与黄钢职工群众的沟通渠道,不仅要与黄钢的中层干部和班子成员谈话,还要深入车间、居民生活区与广大职工群众、离退休干部职工座谈,也可以与黄钢的客户进行联系,对黄钢的各种情况进行全方位综合xìng评价。”——
李正锋觉得时间不早了,正考虑结束这次计划之外的到职工群众中的走访,这时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挤了进来,他的嘴角上有着细密的皱纹,眼光发着亮光。这个人进来后就喊着:“听说省市的领导到我们这里来视察民情了,这实在难得啊。”这个人边说着,目光在他们那群人里面寻找着,“哪位是省里来的领导,我们多次上访到省里、市里,甚至京城,都很少见到能为老百姓说话的领导啊!”
“生米粒儿,喊叫什么啊?省领导本来要到你们家看一看呢,正好你来了,有什么情况说说吧!”他周大江在旁边答道,同时用目光看了一眼李正锋,“这位就是咱们的李省长,其它的人都是省里和市里来的领导。李省长,这个生米粒儿眼睛可是毒啊,米粒儿的xiǎo事他都盯着不放,也要讨个说法,解决不了就到处上访。”
“有问题就是有问题,问题不能分大与xiǎo嘛!”李正锋听到周大江说此人常年上访,用口气十分缓和口气来尽可能避免口jiāo相恶,“máo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世界上就怕认真二字。老盛啊,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说吗?”李正锋当时就想,这盛米粒儿可能是个外号,自己可不能轻易叫啊,那样说不定会使矛盾进一步恶化。还真让李正锋猜着了,这个盛米粒儿的真名盛幂隶,因为人xiǎo气、尖酸一些,得了这样一个绰号。这名字有些绕口,却是家里长辈不识字,取名的时候在字典上随便翻两下,翻着啥字就是啥字,这样来的名字。
盛幂隶不愧是老上访户了,在李正锋面前不卑不亢,侃侃而谈:“国家规定不能安排夫妻双方都下岗,我们夫妻俩却被安排全下岗了。李省长,你说我不应当找领导解决我的问题吗?”
“你是哪个单位的职工?”李正锋问。
在一旁的郭常陵说:“李省长,他夫妻两个被安排下岗不假,但是他们原来一直就没有上岗,都按停薪留职在外做生意。这次,单位改制就安排他们下岗了。”
“我是属于停薪留职的黄工工人,但是我与单位签订合同还没有期满就强迫着下岗了。原来停留留职单位给jiāo养老保险之类的,现在下岗之后养老保险单位也不给jiāo了,个人实在负担不起。”盛幂隶继续十分理直气壮地表白着,“我们夫妻两个是去做生意了,那是响应单位号召自谋生活出路,我们才办理了停薪留职,并与单位签了合同。我们要不是开xiǎo饭店做生意赔十多万,最后没有办法现在老婆也离婚了,我以后日子怎么过?我们这么大的人了,到处上访丢人我们也知道。我们毕竟是国有企业的职工,说让我们下岗,说不管就不管了吧,我们可也全是在黄工干了二、三十年啦,说得过去吗!”
“老盛啊,你先不要这么大的火气,有上访材料吗?”李正锋从盛幂隶手中接过材料,“老盛啊,今天我接了你的材料,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按国家相关政策的要求给你妥善解决好你的问题的。希望你以后不要上访了,好不好?”
“我们谁愿意没事上访呢?如果我产问题解决了,我一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盛幂隶尽管看着李正锋将他的材料收了,却继续说道,“李省长,你们这些领导干部如果有máo主席当年接待群众上访的气度就好了!”
“噢,老盛啊,你不简单啊,关于上访你还能将máo主席搬出来。”李正锋觉得很新鲜,便说了句,“máo主席他老人家当年是怎么接待群众上访闹事的?”
“刚解放时,中原省一个地方要修飞机场,事先不给农民安排好,就强迫人家搬家。当时农民就闹了起来,布置了三道防线:第一道是xiǎo孩子,第二道是fùnv,第三道是男的青壮年,将到那里去测量的人都赶走了。因为群众闹事,后来地方政fǔ端正了态度,给当地农民作了安排,农民的家还是搬了,飞机场还是修了。”盛幂隶将这件农民闹事的情况介绍完了,大声地问,“李省长,你知道máo主席听说这件事后是什么态度?”
“máo主席他人家什么态度?”李正锋笑眯眯的问。
“máo主席他老人家说了,有这样一些人,好像得了天下,就高枕无忧,可以横行霸道了。这样的人,群众反对他,打石头,打锄头,我看是该当,我最欢迎。而且有些时候,只有打才能解决问题。**是要得到教训的。学生上街,工人上街,凡是有那样的事情,同志们要看作好事。”盛幂隶看着李正锋,说了句,“李省长啊,我们老百姓到处上访没人理,问题得不到解决,莫非真要让我们工人去上街,与政fǔ发生jī烈的冲突才解决问题?”
“老盛啊,你是不是上访都成jīng了?怎么敢编造máo主席的话,来向李省长叫板,啊?”旁边的郭常陵有些生气了,“你要这样我看你的问题永远别想解决了!”
“郭书记,谁编造máo主席的话啦,你上来就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要是文革我非得被抓起来了。”盛幂隶并不示弱,用眼睛直视着郭常陵,“我告诉你,这是máo主席他老人家在党的八届二次全会议上的讲话,我说的不会错的。máo主席他老人家在这次会上还说了,要允许工人罢工。这样,有利于解决国家、厂长同群众的矛盾。同时还警告你们这些领导干部,国家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手里,你们不要滋长官僚主义作风,不要形成一个脱离人民的贵族阶层。谁犯了官僚主义,不去解决群众的问题,骂群众,压群众,总是不改,群众就有理由把他革掉。máo主席最后还说,革掉很好,应当革掉。郭常陵,你要不相信,我将那篇讲话给你找来让你好好学学。”
郭常陵一看这阵式,便退到了一边,没敢在吱声。
“老盛啊,看来máo主席真有这样一个讲话。你再说一遍,是在哪次会上讲的,我回去还要学一学呢?”李正锋并没有生气,而是热情地问道。
“党的八届二次全会上,时间是在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十五日”盛幂隶认真的回答道。
“好,我谢谢你老盛了。”李正锋说着,主动与盛幂隶握了握手。心里却忽然想起上次跟萧宸jiāo流的时候,萧主任也引用过máo主席一段话,只是那段话现在看来,却是比这段还要“诛心”。萧宸当时说:“máo主席说:‘如果这样的**不是为人民服务,而是挂着羊头卖狗ròu,那么人民就要自发组织起来,以武装的革命坚决打倒假**!推翻其在华夏的罪恶统治!并全部、干净、彻底地消灭一切附着在这个jiān伪集团上的官僚买办汉jiān势力!’……老李,咱们**人不是为买办汉jiān服务的,我们自己更不能成为‘官僚买办汉jiān’,国企改革一定要做好,做好的关键有两点:一是企业要焕发新的活力,二是下岗职工的再就业一定要安排妥当,这两点同等重要,失败一点就等于全面失败。”
李正锋正jīng神恍惚了一下,就听见旁边说话。
“李省长啊,你们这些省里的领导到下面来调研考察,可不能被他们这些企业的领导干部给糊nòng了啊。”那个盛幂隶或许是看到李正锋这个领导态度好,好说话,便进一步说道,“我在报上看见,说什么黄工的引进什么战略投资者,推动了企业的改革与发展,纯粹是胡说八道。”
“哦?老盛,那你怎么看待黄工的改制呢?我们的国有企业怎样改才算好呢?”李正锋问道。
“黄工原本最多时养活了一万二千多人,现在改制后只不过剩下了一千多人,却说引入战略投资者提高了效益,代价却是让那么多人提前退休的退休,让那么多人少的拿几千元钱、多的不过一万多元下岗失业。我就是拿了钱下岗的,你们说我靠这几千块钱够干什么?”
盛幂隶睁大眼睛,越说越jī动,手还在不断的比划着,“我们华夏是**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我们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我们国企企业为了提高企业的效益,却要让绝大多数的工人下岗失业,将大量的国家贷款核销掉。企业改制后,只留下了部分当官的、有关系的,相反大量的普通工人全下了岗。李省长,你说我们这些四、五十岁的人,退休吧不够年龄,只能下岗买断。现在一些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