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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芸挑眉,怎么小的没能把人拉走?老的要自己出马了吗?正好,就让舒雪玉闹吧!
想着,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上前就要行礼。舒雪玉却截住了她,神色不善地道:“当不起姨娘的大礼,我只问你,出府的对牌呢?给我!”
裴诸城皱眉看着这一切,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府内的四小姐病了而已。裴尚书跟姨娘相聚何等要紧?这种小事,不敢劳烦您过问!”舒雪玉冷笑着,想到紫苑先前禀告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只朝着章芸伸手,厉声喝道,“对牌给我!”
“歌儿病了?”裴诸城大惊,也不理会舒雪玉的冷嘲,连声吩咐道,“石砚,拿我的帖子去陈太医府上请他过来。快!不许耽误!”说着已经冲出了四德院。静姝斋内人人面带焦虑,裴诸城见了更加忧心,冲了进去,见裴元歌躺在床上,面色通红,满脸都是汗,似乎已经昏迷了,顿时面色剧变。
好在陈太医很快就被请来了。
“是风寒入侵,又延误了时间,再晚些说不定就转肺炎了!府上这位小姐秉性本就柔弱,之前美人泪之毒还未全消,正该小心养着才是,怎么这么粗心?”陈太医忍不住抱怨,急忙开方子。
紫苑喂裴元歌喝过药,过了许久才慢慢退了烧,呼吸也平稳许多。
裴诸城这才微微放心,看着四周的丫鬟,顿时怒上心头:“你们怎么服侍的,歌儿得了风寒,为什么没有人来报?为什么没有人去请大夫?为什么会延误到差点转成肺炎?紫苑!你不是懂药吗?难道不知道风寒不能拖延吗?”
紫苑急忙跪地,连声道:“奴婢一早看到四小姐情况不对,就到四德院去禀告老爷,可是,老爷说……。说您要和章姨娘相聚,没工夫理会。让小姐……让小姐病了就好生将养着,别来折腾老爷!奴婢想开方子先缓着,可是药材都在库房,钥匙在章姨娘那里。命人出府请大夫,门房却说已经落锁,没有章姨娘的对牌,谁也不能出去。奴婢几次到四德院禀奏,却都被轰了出来,后来奴婢实在没法子,只能让人去禀告夫人……。”说着,不住地磕头,声泪俱下。
裴诸城更加震怒:“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混账话?”
“是……是王嬷嬷传话的,当时四德院的人都在,一起把奴婢轰出来了!”紫苑满面愤慨地指着王嬷嬷道。
王嬷嬷?忽然想起中途王嬷嬷曾经进来,又出去的事情,只是转念,裴诸城已经猜到怎么回事,想到裴元歌这次病得如此凶险,登时气得直指着章芸说不出话来,抓过旁边的茶盅就砸了过去,怒喝道:“好!好!好个章姨娘,章芸!”最后一声如雷震一般,吓得房内的下人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章芸早就目瞪口呆,百般伶俐,这时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爷——”王嬷嬷还想解释。
裴诸城暴怒道:“住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存的什么心思?歌儿是我的女儿!女儿!别把你们那些争风吃醋的龌龊心思都带到她身上!章芸,我看你是越来越昏头了,给我回四德院闭门思过半个月,把你脑子里那些腌臜念头都我清除掉了再出来!”这次是歌儿没事,要是歌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看着裴诸城充血暴怒的眼眸,章芸吓得浑身瘫软,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没一会儿,整个裴府都知道章姨娘被罚的消息,议论纷纷。后院争风吃醋本是常事,但因为争风吃醋延误了嫡出小姐的就医,差点闹出大乱子,这可就太过了!章姨娘向来是聪明人,怎么这次居然这么糊涂?难道说府内十年荣宠不衰的章姨娘,难道这回真的要栽了?
四德院中,章芸百思不得其解:“嬷嬷,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就在老爷到我院子里的时候,那小贱人正好就病了?偏又因为我那一耽误,闹得几乎成肺炎……我怎么想都觉得这是裴元歌再给我下套。”自己之前装病不成,裴元歌故意也装病,料定了自己不会让人通报老爷,结果……禁足,自己居然被禁足!
这小贱人手段越来越狠辣!
王嬷嬷也大惑不解,看当时的情形,又有太医诊断,四小姐的病不像是假的,可这事儿也太凑巧了!
就在这时,小丫鬟送进来一封书信,道:“四小姐派人送来的。”
章芸拆开,里面掉出一包药粉,还有一张白纸,寥寥数字:“药粉一包,乃紫苑所配,服下之后状似风寒,高烧不退,却于性命无碍,乃装病争宠必备之良药,特赠姨娘一包,无需太过感谢。裴元歌敬上。”字迹歪歪扭扭,却并非裴元歌惯常的字迹。
这样赤一裸一裸地挑衅!
章芸将信封撕个粉碎,歇斯底里地怒喊道,“裴元歌——”
静姝斋中,想象着章芸接到她的信时的表情,“病愈”的裴元歌再度露出了微笑,丝毫不担心章芸会拿着这信到父亲那里告发她。一来,那封信的字迹不是她惯用的,二来,那包药粉也并非紫苑为她配的,而是一包巴豆粉。她故意送这些东西过去,故意告诉章芸真相,不过是想刺激刺激章芸罢了。
门外传来了紫苑的声音:“小姐,夫人派人送信,说下午要出去巡查她的嫁妆铺子,问小姐有没有时间陪她一起去?”
046章 麻烦上身
坐在裴府舒适的马车里,裴元歌若有所思地望着舒雪玉。章芸被禁足后,舒雪玉主动提出要教导裴元歌主持后宅内务。她原本以为舒雪玉只是策略,或者说是在向父亲以及她示好,没想到舒雪玉居然真的很用心地教导她,处理府务时都让她在旁边学习,关键处加以提点,竟是半点都没有藏私,连今天要去巡视嫁妆铺子,都带着她一起,说是要教她认账。
这已经超出了合作或者策略的范畴,倒像是真心的。
等到了舒雪玉的嫁妆铺子后,裴元歌的疑惑就更深了。这些铺子,正是先前舒雪玉给她的名单上的人所在的铺子,也是前世章芸给她的嫁妆铺子……。这样说起来,难道说前世这些铺子,是舒雪玉给她的陪嫁,却被章芸占了名?可是……。舒雪玉虽然不是害死母亲的凶手,但两人不睦却是千真万确,不然当时母亲遇害,也不会让所有人都认为是舒雪玉所为?既然她与母亲不睦,为什么又对自己这么好?
前世的经历,让裴元歌明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只是她想不明白,舒雪玉为何要这样对她?
带着满怀的不解,裴元歌踏入了简宁斋的内室。
简宁斋是间绣线铺子,专卖各种刺绣用品。掌柜是舒雪玉嫁过来时的陪房,对她忠心耿耿,舒雪玉被禁十年,他依然勤勉管账,按时送银子到蒹葭院,从来不曾中饱私囊。此番见舒雪玉出院,十分激动,老迈的脸上也忍不住有了泪光。
舒雪玉也有些感慨,寒暄过后,拉过裴元歌,笑着道,“这是四小姐,以后见她就跟见我一样。另外,我想让她试着来经营铺子,免得将来被下人所欺。你们都是老行家了,可不要藏私!放心,她比我聪明伶俐得多,不会像我当初一样让你们头疼的。”
“夫人说笑了。”掌柜恭敬地道,“见过四小姐。”
裴元歌还了半礼,道:“日后还要请掌柜多加教导。”
她年纪既小,姿态又低,但通身的气派却让人无法忽视,尤其那双漆黑如珍珠的眼眸,更透漏出无限的灵秀聪慧,让人不敢轻忽。掌柜的久经世事,却也甚少见到这样的人物,只偷眼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越发恭敬地道:“四小姐太客气了,老奴必定尽心尽力!”
裴元歌见他言辞诚恳,却有些心神恍惚,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外间掠去,问道:“我看掌柜的似乎面色忧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掌柜一惊:“四小姐好利的眼!”
经裴元歌这么一提,舒雪玉也察觉到异样:“出什么事了吗?”
“说来惭愧。”掌柜的也不再隐瞒,“老奴跟夫人到了京城,这些年经营下来,简宁斋虽然不敢说繁盛昌荣,但在京城绣线铺子里也算薄有名声。谁知道最近隔壁开了间广致斋,也是绣线铺子,专门跟我们简宁斋作对,先是低价出售次等丝线,又找人来铺子捣乱,专门买些没有的丝线,甚至大打出手,故意把事情闹大,然后又大肆宣扬,说我们简宁斋货品不全,又高价哄售,店大欺客,弄得铺子生意每况愈下。”
舒雪玉皱眉,这种耍阴招的人最难对付。
裴元歌思考了会儿,问道:“掌柜的,可知道这广致斋的东家是谁?”京城形势错综复杂,能在这里立足的店铺,必定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广致斋来者不善,还是要查出后台再做计较。
“这个……”掌柜的面露惭色,“还没查出。”
“那么,广致斋是否知道,简宁斋是夫人的陪嫁铺子?”裴元歌继续问道。
掌柜答道:“应该不知道。照夫人的吩咐,简宁斋行事素来低调,从不拿裴府的名义生事。”心中却暗自惊叹,这位四小姐年纪虽小,看问题倒是很准,接连几个问题,都问在要害,实在难得。
若是知道简宁斋跟裴府有关,还上门挑衅,那说明对方的东家必定不惧裴府,就必须要小心应付了。眼下这种情况倒还好些,裴元歌正思索着,前面店铺忽然传来伙计恼怒的声音:“小姐,您是不是故意找茬啊?我都说了,我们简宁斋没有玉楼点翠这种绣线,我只听说过有牡丹花叫玉楼点翠的,还从没听过哪种绣线叫做玉楼点翠的!”
紧接着是女子骄纵恼怒的声音:“孤陋寡闻也就算了,偏还不承认。说什么简宁斋是京城最大最好的绣线铺子,根本就是沽名钓誉,这种铺子,早该关门了!”
掌柜头疼道:“又来了。”
裴元歌却早听出那女子的声音,摇头道:“这姑娘恐怕跟广致斋没关系,我先出去应付下,如果我应对不来,掌柜的再出面。”说着,取过桌上的面纱戴上,掀了绣帘出来,只见一名身着湖水绿绣剑兰纹的圆领通身长袄,下着翠色百褶裙的女子满面怒色地站在柜台边,她旁边的年轻公子正在劝她:“表妹,既然这家店铺没有,我们换别家也就是了,何必跟这些人置气?”
“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广致斋那人说这简宁斋里必有,伙计却偏说没有,这不是糊弄我吗?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清脆的声音带着颐指气使之意,不似当初裴元歌听到的娇柔,却依然能辨认得出来,这女子正是那日被九皇子推下湖的叶问卿,皇后的亲侄女。
那年轻公子叫她“表妹”,难道又是哪位皇子?
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来找简宁斋的麻烦?听叶问卿的意思,显然是广致斋的人看出这女子的棘手,想把麻烦推到简宁斋。这种事情,裴元歌前世在江南生意场上见得多了,一个应对不好,不但毁了简宁斋的名声,还要招惹麻烦。遂盈盈上前,柔声问道:“小姐,请问您是要玉楼点翠这种绣线吗?”
听到这宛如清泉流淌般的柔和嗓音,那年轻公子微微一动,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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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带着公主离家出走了!”
“什么?离家出走?太子呢?”
“太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