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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贵妃晋位月皇贵妃,侧一品。
四妃中贤妃特赐封号“宸”,位分亦从侧二品提了一大步,为正二品贵妃。
四妃之首的贤妃由皇帝新宠原杜淑仪替补上;其他妃位者均有大赏;嫔位新出了一名刘嫔与淑德嫔,嫔位以下均平生半级。
这,也算是年关前的大赦六宫了。
进入冬日后会有各种各样的宴会寿辰朝圣,如此,也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
当然,也有人为后起之秀换位子的。
比如二皇子之母破例抚养皇子的虞美人去了封号称病,嫔位上亦下来了两个嚣张过一段时间“宠妃”。
不过,这些人都微不足道。
总而言之,在太后推波助澜,皇帝新宠枕边风下,此次六宫晋位进行的无比顺利,甚至顺利的连沈凉依都有些吃惊。
她惊讶的不是北天霸对此草率的决断,而是自己母妃此次的成功晋位。
而且,还给她送来了挂念许久的出宫令……
这就令沈凉依好奇,那一早太后究竟同皇帝促膝长谈了什么东西?效果如此之好?
可惜,太后再三缄口。
沈凉依便也不再纠结,揣着新到手的金龙令就出了宫,只是带着十几个宫女太监,坐着华丽奢贵的轿撵,倒更像是去找麻烦的。
反正,这皇宫前朝无人不知,依公主是个表里不一的——太后皇帝与母妃面前软的是柿子,其他人那儿就是晒太阳的狮子!
4岁可吟诗,6岁可对弈,8岁已精通琴棋,10岁《九章算术》《国学》与四书五经倒背如流,12岁成为书画大家。
民家惊才艳艳的传奇九公主,在这知情人眼中,却是嚣张跋扈的毒辣瘟神。
上至一品女官,下至浣衣局罪婢,对这位赫赫有名的公主可谓是谈虎色变、战战兢兢、恭恭敬敬。
因此,梨园的禁军眼尖儿的瞥见九公主特有的鸢尾花轿撵,不到一秒钟内纷纷跪倒一片。
鸢尾,大陆圣花,传说中神木而生,得此神木神传着乃为神女。
得神女者,得天下!
至于你问为啥下跪?嘿呦,北国有史以来第一位有调遣八部令的公主,就问你服不服?
不服?谁行谁上!
“九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除暗卫外所有正门禁军齐声高呼,声响如锣鼓喧闹震天。
沈凉依唇角微微一扬,挥了挥宽大如绸的衣袖,清风拂来,撩起步撵轻纱,婉约清冷的面貌与妖娆恣睢的身姿气质霎时惊为天人。
步撵停下,沈凉依明艳一笑,走出步撵,一等宫女萱草与夕颜立即上前帮公主捋顺衣摆,面色无不恭敬。
因为她是九公主,因为她有金龙令。
更因为她有雄才伟略,亦因为她非池中物!
沈凉依动了动红唇,正准备开口询问什么,梨园里突然传来泣不成声的求救、呼喊,以及张扬极致的轰然讪笑。
梨园内还有别人?
北天霸子嗣虽多,但在母妃暗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那些昔日宠妃或意外诞下的子嗣,死的死残的残。
如今,惟有沉稳内敛大皇兄,丧母;比她还要嚣张的二皇兄,阴狠却冲动,虞美人独子;眼盲症七皇兄,刘嫔独子。
至于公主们,联姻、驸马、低嫁,余下一五皇姐、北筱依与十三皇妹。
想必,里面便是二皇兄了。
也就他有这个闲工夫!
沈凉依眼中浮现出不满与鄙夷,径自扶了扶单螺上的银点翠步摇。
“林统领,如本宫未记错,这梨园父皇是禁了吧?”沈凉依漫不经心的抻了抻衣袖,“欺君罔上,是要诛三族呢!”
她的语调总是有股子特有的矜持软糯,却是绵里藏针,淡淡的压迫感令人喘不过气来。
林统领倒是个真汉子,虽面色白了几分,却也不至与其他侍卫一般颤颤巍巍。
萱草头越发低了不少,眼中憋着笑。
梨园是个什么地儿?那是戏子伶人三六九等中最末等的地方,便是当红的宫女儿太监也是可进去宣泄宣泄的。
公主这话,就有意思了。
然而,林统领显然不理解九公主无聊至极的性子,心中预备着措辞,正准备开口却见她已撇撇嘴踏进梨园。
此时,二皇子正斜躺在一张垫着软榻的躺椅上,瓜果供应充足,他门下的门生和京城中几个不长眼的纨绔公子哥儿围绕左右,带着十几个侍卫。
而空地上,他身边最得意的内监脚下正踩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孩儿,发丝凌乱,木簪松垮垮趴在头顶,脸部着地。
他,狼狈不堪。
但,沈凉依却奇异的感受到了他的一身傲然风骨与屈辱忍耐。
这里的每个人都笑的快意,笑的极其畅快,笑的令沈凉依看到了他们内心的空虚与腐败。
内城,果真是个纸醉金迷的地界。
“放肆,九公主驾到,尔等岂敢不跪!”夕颜下巴微扬,整个九公主宫里的人似乎从未将二皇子等人放在眼里。
上梁不正下梁歪!
京城内呼风唤雨的公子哥儿们一边行着跪礼,一边愤愤不平。
二皇子猛然睁开了眼,像是瞧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一翻身站起来,眼中有着忿恨与阴毒。
他皮笑肉不笑的瞥一眼他的人匍匐在地,冷笑道“九皇妹还真有闲情雅致,如今,竟与同流合污。”
沈凉依嗤笑,丝毫不为所动,目中无人的令人想咬下来她的一块肉!
虞美人?
二皇子?
呵呵!
“哪比得上皇兄与诸位,虞美人重病,边疆动乱、民不聊生之时还能欺君罔上,私闯梨园。”
沈凉依淡笑,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得罪了大人物的太监“啧啧,本宫还得跟母妃说说,这内监现在都开始欺辱本公主了。”
没了根儿的二皇子太监总管顿觉下面上面同时一凉,不禁缩了缩脖子,抖如筛糠。
“你!”二皇子抬手指着沈凉依的鼻尖,脸色铁青,“你个心如蛇蝎的毒女!”
母亲为何如此?
还不是因为不辨是非的皇祖母,留恋温柔乡的父皇,那表里不一的月贱人与面前这个恶毒的小贱人!
沈凉依轻轻叹息一声,掏出金龙令放在左手掌心上,右手食指轻轻抚摸着,通身都是教人恨的牙痒痒的嚣张。
金龙令一出,刚想要反驳的御史之子顿时蔫了,再不敢出一言。
二皇子亦是黑了脸,冷哼一声,挥袖而去。
顷刻间,满前院的闲杂人等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了出去,沈凉依挑眉横扫一眼四周,躲在暗处看戏的质子伶人也悄悄逃走。
只剩下,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狼狈男孩子与方才声嘶力竭呼救的忠奴。
那年仅12岁已活的非人非狗的瘦骨嶙峋的男孩儿,看起来还比她矮一点,满脸青青紫紫,唇角溢出淤血。
他的腿,显然已瘸了。
这瘦的如同骷髅般的男孩儿,眼睛大的出奇也亮的惊人,脸上只剩下一层皮,身体更是比竹竿还要单薄。
这人,正是曾经盛宠一时,一步之遥便为太子的南国质子——南琛詺。
忠奴小抽噎,他低垂着头开口,声音小的可怜……
☆、第三百二十八章 质子,养虎为患 4
“救救主子吧!罪奴求九公主救救我家质子……”
同样满脸淤青的忠奴似乎是害怕,明明已快弱冠之年却仍然泣不成声,音调越来越小,哭的不能自已。
沈凉依唇角张狂的笑容不改当初明艳,只是却在随意打量着四周并未搭理他的苦苦哀求。
南琛詺,她固然该救。
只是,却不该出自他那看起来便很没骨气的懦弱侍卫之口。
几人心思各异,南琛詺只觉得难堪脸上渐渐干涸的血液也不能掩饰他煞白的脸色,眼眸里明显与年龄不符的谋算与仇恨,以及眼底的屈辱不甘。
他生来傲骨,如雪如冰。
只是,南国战败,北国血洗国都,他是被南国上上下下百万人民放弃的质子,他如今,也只能与那些卑贱的奴仆戏子共居。
北国皇室,待他竟不如猪狗!
轻则拳打脚踢被人骂,重则学牛做马任人骑。
这公主,恐怕比那老犊子还要难缠,甚至将成为他复仇计划上最大的敌人……
但是,生不逢时,迫不得已!
南琛詺惨白的两片唇瓣蠕动了两下,双手握拳,攥的骨节发冷“本皇子愿做九公主伴读,谢九公主救命之恩!”
他嗓音沙哑,刺刺剌剌的有些阴郁,语调死寂的毫无起伏,听着便令人心里不舒服。
但是,沈凉依等的便是这句话。
如今,他身在北国,寄人篱下;他的命、贵气、尊严、傲骨甚至不如北国皇宫里的一个奴婢;他可能活不到几年,何谈养精蓄锐,报仇雪恨?
沈凉依淡淡的瞥一眼面色平静实则心中极其不愿的单膝跪地的南琛詺,眸子里闪过一丝沉思与凝重。
南琛詺恨的是北天霸,北国皇室,北国军民!
他也恨放弃自己,令自己沦为阶下囚的南国!
她怕,养虎为患。
若是没有她今天的所做的事产生的蝴蝶效应,南琛詺该在这里继续受尽屈辱,直到十年后,逐鹿天下之战的开始。
东国大将军与镇国公嫡女联手谋算这开元大陆,南琛詺才真正羽翼丰满,一举篡夺北国政权,随后弑父杀兄统一南北二国……
沈凉依突然犹豫了,她真的要养一条毒蛇来反咬自己一口吗?
这是不是有点愚蠢?
然,今日若放弃南琛詺,想要攻略便是难上加难!
“萱草,宣太医。”沈凉依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开口道,“夕颜,摆驾回宫。”
说完,又是满脸咄咄逼人的张扬跋扈模样,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萱草,待到本宫的新伴读伤好了便带他一人来见本宫,本宫定以贵宾待之。”
“喏。”萱草低头恭谨的行礼,沉稳而冷静,眼中却有着浓浓的不解与忧虑,心中涌动着惊惧,却终究选择沉默。
夕颜欲言又止,随即垂首而立。
显然,每个人都明白何为养虎为患。
她,亦然。
然而,似乎别无选择。
沈凉依深深看一眼仍然面不改色、无动于衷的南琛詺,转身便乘着轿撵打道回宫。
虽说,明年就会有朝圣,但是,北国完全可以杜绝并监视各国质子,禁止他们互通。
此后,三年一次朝圣,三次朝圣都是如此。
东国反,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攻打北国边疆,北天霸御驾亲征前便暗中逼死了各国质子——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不会回来,放手朝政于大皇兄。
但临走前,又留下了如此大的隐患。
以至于,沈凉依已经觉得扑朔迷离,看透了这天下大势的局,却难以捉摸透沉浸于温柔乡的父皇心中想法。
荒唐、矛盾,而又果断、意味深长。
“公主,恕奴婢直言,养虎为患怕是太后皇上与皇贵妃娘娘无法容许啊?”夕颜走在缓慢踏入宫门的轿撵旁边,低声小心翼翼的说道。
沈凉依并未解释,她也不需要解释、无法解释。
既然今天如此选择,从此之后,这国,她来守!
母妃,她来护!
决心以天下为棋,与人心博弈!
回到自己的宫殿,沈凉依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关进书房内,奋笔疾书。
墨笔布局江山万里,即使万山红遍,也愿挥斥方遒,虽征战不休!
夜,后宫笙歌起。
皇贵妃的书房内还是烛光通明如昼,烛影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