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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下船吧。”乌纳斯微微躬身。
“不……看看来的人是谁吧……”我看着那些涌来的大队士兵,码头上几乎已经全被占满了。那位船长和那个说要买我的家伙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船长喃喃的说:“这……这是……要做什么啊?难道是要封港吗?”
那个要买人的使者却露出了自以为了然的微笑:“呵呵,这一定是来迎接保护我主人的埃及兵。呵呵,我们……”他换了话题:“姑娘,你当然很美丽,可是你不知道你的拒绝让你错过了什么,我主人拥有的财富和权势你是想也想不到的……”
他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那些涌来的兵,并没有要冲着他们那条大船过去的意思,而是直直的冲着我们这条船来了。
走在那些士兵最前端的人,那个人……
已经可以看见他的身形面庞了。
稍长的面容,微卷的黑发。
是西奴耶。
他没有上跳板,站在那一端喊:“乌纳斯!是你吗?”
“是!”乌纳斯大声回答!
我缓缓转过身,面朝着西奴耶。
那个英姿飒爽的青年将军,怔怔的站在那里。
然后,他缓缓的,在跳板的那一端,跪了下去。
133
我就这样看着,西奴耶在栈桥上,在跳板的另一端,缓缓跪了下来。
“陛下……女王陛下……”
我低声说:“好久不见,西奴耶。”
随着西奴耶的跪下,他身后跟随的人,也默不做声的,跟着跪了下去。
就象一股浪潮一样,向后扩卷开去。
港口上的人,就算不是士兵,但是也都被这股气氛席卷着,跟随他们一起跪了下来。
灿烂的阳光下,我望着在我面前跪伏下的这些人……
我想,我并不认识他们,他们中,也恐怕很少有人知道我是谁。
但是他们的敬服,畏惧和崇拜,并不因为这样而有所迟疑。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归属感,可是……没有分离就不会知道重聚的宝贵。
如没有这两次离开埃及的土地,我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无助,这么希翼重回埃及女神的怀抱。
在外面漂泊的日子就如同无根的蒲公英,我的根,在埃及。
我缓缓的踏上跳板,走下了船。
迎面吹来的风拂去了我遮在头上脸上的纱,我也没有去再去将它拢起来。
我在西奴耶身前停下,他低下头去,吻了一下我的裙角。
“爱西丝陛下,欢迎您归来。”
“您太客气了,西奴耶。”
我的下一句话还没有问出口,港口上又产生了骚动。
我抬头看过去,人群像潮水一样纷纷向两边推开,就象被割开的水面,也象风吹过的待收割的麦甲。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出埃及记里,摩西令红海分开的故事。
那来的人,不用去猜想,我也知道他的身份。
那是一匹我很眼熟的黑色骏马,它一路穿过人群,长驱急奔,直到了港口处的栈桥桥头,马上的人才一勒缰绳。那马奔行过速,一下子急刹住马蹄,前蹄高高扬起,人立起来。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那样英伟傲然。
我仰起脸,看着那马上的骑士翻身跃下了马背,大步踏过栈桥朝我跑过来。
曼菲士。
他大概是一路急驰,身上带着亮晶晶的汗水,在阳光下看起来,仿佛他一身洒满了一层闪光的宝石碎屑。他的身量仿佛比我走的时候更高了,肩膀也显得似乎更宽了一样……
我看到的东西只有这么多,然后,他离我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我朝前迈了一步,然后腰间一紧,身体一轻,两脚就被抱离开了地面。
曼菲士的手臂紧硬的象钢铁一样,我几乎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
他身上因为激烈的运动而产生的热度,让我有种疼痛的,即将会被烫伤的错觉。
“姐姐。”
他的声音很低,呼吸急促沉重,嗓音还显得很沙哑。
“曼菲士。”我低声说:“我回来了。”
他不做声,只是紧紧的抱着,紧的我都无法呼吸。
有什么东西,热烫的,带着湿意,迅速渗透了我的衣服。
曼菲士,他哭了?
我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也是湿的。
“我没事……没事,我回来了。”我轻声说:“这么多人看着,我们两个可不能哭鼻子啊。”
他根本不理,以前那么爱面子的家伙,现在却一点体面不要,就这么把我抱的双脚离地,呆在栈桥上不动。
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沙哑:“我……我听到密诺亚人说,埃及派去密诺亚的人,包括使者,医官,士兵,全死了,全都被米肯尼奸细杀了……我不肯信,我一直不相信,我相信姐姐你绝不会死,你一定会回来!”
“是啊,我不会那么容易死去,我回来了……”
我认为我比曼菲士理智,一直以来,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在依赖我,我是他的精神支柱,我觉得我比他要强……
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我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
力量,安慰,让我一直惶然的没有根底的心,一下子好象从他那里汲满了力量。
这一刻我特别真切的感觉到,我是真的回来了。
刚才还觉得恍惚,现在才觉得实实在在的,我是真的回来了。
不再有伤害,不再有黑暗,不再有危险……
那些并不是不存在,但是曼菲士,他的肩膀似乎可以替我把一切承担下来。
我一直站的很直,以前是,以后也是……
可是现在,我很想软弱一会儿。
就靠在他肩膀上休息一会儿。
就一会儿,就可以了。
我很累了,我想好好的歇一歇。
“姐姐,你瘦了。”
“是么?”我看着曼菲士。不知道是我们的确分别了太久,还是曼菲士真的长大了。他脸上那些稚气全都不见了,线条鲜明深刻,极其英俊。
“回去吧,请你,再也别离开我了。”
我微微笑:“好,我们回去吧。”
可是曼菲士下一个动作,却让我睁大了眼。
他居然把我打横抱起来了。
我……
曼菲士大踏步的朝港口走去,我则是完全僵住了。
这种抱法……这个,只适用于凯罗尔吧?众目睽睽……看到这一幕的人会怎么猜想?
可是这种场合他抱都抱了,我要是拒绝或是挣扎……那么估计别人心里的猜想会更加精彩丰富吧。
曼菲士的步伐很稳,港口的士兵,那些泊船上的商人水手,还有那些被裹挟在一起的人,都跪伏于地。
所以,那仍旧站着的,立在那艘大船船头,佩着金饰和宝石的那个男人,就显得格外的突出。
他是从哪里来的?
我隐约觉得,好象自己忘了些什么,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余暇去想那些。
134
“爱西丝陛下。”
我缓缓转过头,沐浴之后,我安然的坐在那里,红着眼圈的塔莎替我将头发一点一点的抹上高级的从花瓣和香木里榨的精油,然后细细的编成辫子,再缀上金流速。
乌纳斯伏在那里,他的身后,有四个奴隶,抬着那口木箱。还有几位僧侣守在那木箱的旁边。
“辛苦你了。”我淡淡的说。
乌纳斯头也不抬的单膝跪在殿门处。
我有些微的怅然。
我们曾经那些亲近,就像……朋友,就像生死之交的同伴。
但是,回到埃及,回到了王宫之后,我还是我,他还是他。
我是女王,他是护卫。
打一个比方,我和曼菲士,我们应该是并坐在金字塔顶的最高处。而乌纳斯,就算不是塔底塔基,也绝对达不到中级的地位。
我和他都知道,这一点不会改变。
塔莎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拿着一把牛角梳,看看乌纳斯又看看我,低声说:“陛下,要戴头冠吗?”
“当然。”我看了看女奴们捧过来的,打开的盒子里的各种头饰,指着其中一件说:“就这个吧。”
那是一个盛开的莲花形的金色头冠。
莲花……从淤泥中长出,盛开在河流上。
埃及人认为,莲花代表了复生和希冀,是女神之花。
塔莎应了一声。那捧着莲花头冠的女奴膝行上前居高捧盒,塔莎把头冠取出来,替我轻轻的戴好,再用发针仔细固定。
“乌纳斯,你也辛苦了,去神殿吧,天黑后,再来见我。”
“是的。”
我的目光凝固在那口木箱上面。
那里面,躺着我爱的人。
但是我却又觉得,那里面躺的,并不是他。
我的伊莫顿,他一直在我心中那个固定的位置上,不曾远离,不会消逝。
那箱中所存的,不过是一个寄托。
我之所以要把他带回来,是因为他是信仰阿努比斯神的。埃及人相信人死可以复生,阿努比斯所掌管的通道,终有一日可以令亡魂再次返回这个世界。到那一天,人的亡魂会找到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被保存的木乃伊。
所以,我要把他带回来。
伊莫顿自己,最后一定也是这样希望的。
他最后受了重伤,知道必死,而去找到了安多司。安多司将他的身体保存得完好无损……
伊莫顿的信仰一定令他,最后也希望自己可以重回埃及。
也许……也许他还有别的希冀,我不知道,他最后的遗愿终究是什么。也许他祈愿阿努比斯能令他复生,可以在死后的世界里再依凭身体而得到永生。也许,他希望再见我一面,也许……
他在想什么,我已经不能够得知。但是,我想伊莫顿一定希望,自己可以回到故乡。
帝王之谷,亡灵安眠之地,也是他的故乡所在。
“陛下?陛下。”
我回过神来,塔莎小心翼翼的说:“您看,这样可以吗?”
我望着镜子里面,那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我好想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照一照镜子了。
在港口见面的时候,我说曼菲士瘦了。
我自己的样子,也和以前不同了。
镜子里映出来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是的,这毫无疑问,她很美丽。
但是她和我以前看到的,显得很不一样。
那种傲岸的,富贵权势骄奴侈婢养出来的,带着锋芒的气质仿佛被一只手,重重的抹平了。现在站在镜子前的人,显得很沉静。用孔雀绿描绘的眼妆比以前细媚修长,眼睛从而显得更加深邃,带着一种隐约的,忧郁的神秘。
我已经完全,摆脱了少女的形貌气质。
镜子里的人,是我,也不是我。
小金在我腕上拧了两圈,塔莎替我的另一只手也戴上一只蛇形的手镯,看起来与小金的样子一般无二,就像我的手腕上一边带了一只手镯一样。她的动作轻巧灵动,目光异常专注。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塔莎,凯罗尔她已经被送回去了吗?我抄下来让你留给她的那张小小的药方纸,她有没有记熟带走?”
塔莎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稳稳的替我将臂上的彩珠臂环系好:“这件说起来挺……还是等您回来了再慢慢细说吧。”
外面有个女奴伏地禀告:“女王陛下,前殿派人来催促了。”
“好,我就来。”我转头说,“那么等我回来你细细告诉我。还有,调哨探和钉子们的头子来,我有事情吩咐。还有……事情太多,你先办这一件吧。”
塔莎躬身应是。
门外等候我的除了女奴,侍卫和抬步辇的健奴,还有曼菲士身旁的内务管事叫做路莫拉。塔莎被我要来之后,曼菲士索性用起了阉奴做管事。我一度觉得不妥当,因为我总觉得阉奴……实在不怎么可靠。不过路莫拉学识渊博,只是出身低,而且被一件官司牵连才受了阉割之刑,后来辗转入宫的,堪称曼菲士的贤内助……呃,这个词说起来是怪异,但是形容的最贴切,因为这人实在是很能干。
“路莫拉,今天来的那人,是哪国的使臣?”
我想起在港口那人对乌纳斯说要买下我,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是巴比伦使者。”他顿了一下说,“是巴比伦的拉格修王亲身前来,所以法老才请您也一同去会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