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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你们也先别急,先去找齐太医过来看看不就行了。”她软语说着。
这话一落,南书就福身退出去找太医了。
齐太医年近四十,除了有一撮这个时代盛行的小胡子,实际看着并不显老。乔虞只听他说是奉皇上的命为她诊治,她心里就有数,这位大约是皇帝的人。
在这个满是修罗场的后宫里头,没有利益冲突的皇帝暂时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
齐太医诊完脉,恭敬地回道:“禀告乔嫔娘娘,您身上除了略有些阳虚寒盛之象,手足逆冷,六脉沉微,并未有其他异常之症,不知您有什么不适?”
乔虞蹙眉开口:“倒也没有什么,就是昨夜起,身上总觉疲乏无力,却又辗转难眠,若真说有哪里不适,也指不出具体的地方来。”
齐太医思忖了片刻:“不知娘娘昨夜可受了风?”
她摇头:“我并未出门。”
“那您身觉不适前用了什么?”
“我用了晚膳,倒是又喝了碗玫瑰香露。往日我是极喜欢这道甜品的,昨晚却只用了两三口便没了兴致。”乔虞迟疑着说,“南竹,你将那碗香露端来给齐太医看看。”
“是,奴婢遵命。”
她转而对齐太医笑言:“不瞒你说,我也是有些顾虑,才将它留了下来,大约剩了小半碗,还请齐太医帮我瞧瞧是否有不妥之处?”
“微臣遵命。”齐太医双手接过那个小碗仔细端详起来,而后又低头闻了闻,皱起了眉,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才回道。“回娘娘,恕微臣无能,在这玫瑰香气下确实掩盖了些许药味,只是微臣尚不能确定是何种药物,恳请娘娘宽容一日,让微臣带回太医院细细检查一番。”
南竹耐不住性子:“那主子身子要不要紧啊?”
齐太医道:“娘娘放心,微臣方才给您诊脉时并未发现异常,想来这也不是什么重药,况且您才只喝了两口。以防万一,微臣上后给您开张去毒养身的药方,先喝上三天,待微臣察出这是什么药,再对症下药。”
“那就照齐太医你说的来吧。”乔虞温声道,语气中隐含愁绪,“只是有一件事,我还得拜托你。”
“娘娘请说。”
“此事还未落定,皇上那儿,你可不能先露了口风。皇上本就政务繁忙,我也不愿太过惊扰他。”
齐太医面露为难:“这要皇上问起来……”上次他为乔嫔娘娘诊完脉后皇上召了他几次询问乔嫔的身体状况,可见对这位娘娘多少是上着心的。
乔虞闻言轻笑了一声:“齐太医,我也不是想让你欺瞒皇上,只是说确定了其中掺杂的是什么药,再去禀告皇上,对你来说,也少了一份压力。”
她有预感,皇帝从瑶华宫绕去了坤宁宫,显然简贵妃这一场生产所造成的暗流余波还留在他心底,这几日怕是没心思理会她了。
一碗玫瑰香露中总不可能平白多出东西来,齐太医不想也知道这背后牵涉了多少宫廷秘闻,他的确不想莽撞地就掺和进去。
这皇宫里待着,明哲保身是最基础的一课。
齐太医当机立断,顿首道:“娘娘的好意,微臣感激万分。但这出现了一次,那就可能有第二次,还望娘娘今后在饮食上头要多加小心。”
“微臣一定尽快查明其中的药物,再向娘娘禀报。”
“那我就等着齐太医你的好消息了。”乔虞含笑点头,起身看着他行礼离开。
“主子,齐太医可信么?”南书在她身侧,出声问道。
“齐太医是皇上召来特意为主子调养身体的,”夏槐回,“应当是可以信任的。”她看向乔虞,面色透着忧虑,“只是主子,您真的要瞒着皇上么?”
乔虞的视线穿过门框,轻飘飘地落在院子里:“我也不是想瞒着皇上,只是事实尚未落定,我不想拿着小事去打扰他罢了。”她转过身,对这两人笑道,“行了,事已至此,急也没用,先等着吧。”
然而,齐太医的效率比她预想的要快些,只隔了一天便偷摸传了张纸条过来,毕竟连续两天都请了太医,太过可疑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
“娘娘,齐太医说了什么?”见乔虞看过纸条后便沉默不语,南竹忍不住出声询问。
乔虞淡淡道:“齐太医说里头添的是一味叫做‘弱柳’的慢性毒/药。”其实也不算是慢性,齐太医说这毒本不是无色无味的,但幕后之人为了降低它被发现的可能性,在去掉颜色的同时也大大减轻了药性,这种计量正常人吃上一年也不会死,就是生出心疾,多病易发,时而疼痛难忍,从而使得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
她猜想这药应该损害心脏的,引发心力衰竭,继而造成身体各功能的衰弱减退,这么下去,人迟早都会死的,而且这个过程还不怎么美好。
夏槐等人哪知道“弱柳”是什么毒,只听是慢性地便已然舒了一口气,好在发现的早,应当不会有大碍。
“主子,那咱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夏槐开口问她。
闻声乔虞从沉思中脱离出来,抬眸看向她,定了定神,忽而说:“夏槐,你随我到里屋去,我有话要跟你说。南书南竹,你们在外头看门,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南书南竹虽也是一头雾水,但只要是主子的吩咐,她们一向坚定贯彻,齐声道,“是,奴婢遵命。”
第50章 中毒
眼看着屋里就剩下了她们二人,乔虞抬眸望向夏槐,语调轻缓中透着认真:“夏槐,无论接下来我和你说了什么,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跟任何人提起这场谈话的内容么?包括你我。”
夏槐听她说的这般慎重,也不由神情肃整:“主子您放心,哪怕是重刑加身,奴婢日后也不会再提及今日的只字片语。”
“即使是对皇上?”
“是……主子?”夏槐点了下头才反应过来,倏地怔住,面上满是愕然,一时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乔虞放柔了声音:“我知道你是皇上的人,只是我猜你应当也不算近身心腹,不然也不至于到我这小地方来。”
“主子……”夏槐喃喃出声,对上乔虞含笑了然的目光,辩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思绪混乱,惊疑不定。她是知道自家主子不似表面那样天真稚气,可她怀疑自己却没猜是后宫中的其余妃嫔,而是直接揣测到了皇上身上。
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子敬佩,她不禁感慨:这位主儿,不仅有一副锦心绣肠,确实是敢想胆大啊。
夏槐扯起裙摆跪下,恭敬地道:“主子,奴婢愿对天起誓,自入了这明瑟阁以来,奴婢从未想过背叛您,更没做过背叛您的事。时至如今,奴婢也不敢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求主子明察,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乔虞斜靠在一侧的方枕上,开口:“或许,夏槐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受谁管辖的?”她瞥见夏槐神色中的踌躇,笑道,“其实也不难猜,你们这些人分散在各宫,可要说皇上多在意后宫我是不信的。”光是脑补下皇帝天天没事就找人讲后宫的八卦故事听,她都觉得是在恶搞。
“想来就是皇上跟前的人,是张忠公公么?”她试探地问她。
夏槐低着头,咬唇不语,忽而伏身磕地:“奴婢不敢。”
乔虞接着道:“那你也不知道明瑟阁里还有没有跟你同样来历的人了?”
夏槐讶异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茫然:“主、主子,您的意思是?”
“我不能确定,”乔虞神色淡淡,“也不甚在意,只有你,夏槐,”她缓缓起身,走下几步亲手将夏槐搀扶起来,语气轻柔,“我很想信任你,所以,我需要你的忠诚。”
夏槐本就做好了受罚或被冷落的准备,没想到主子的态度这般和煦,比起往日反倒更为亲近,心弦动容,认真道:“主子,您是奴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伺候的主子,哪怕是让奴婢赔上性命,奴婢也不会背叛您的。”
“我不用你赔性命,”乔虞握起她的双手,浅笑从容道,“夏槐,我与皇上不会有冲突之处,你放心,我不用你违背圣命来帮助我。”
这个时代是君权至上,她的任务又与皇帝息息相关,有捷径走能早些完成任务,她不会傻到非要单打独斗,跟皇帝较真去。
她笑语情真:“夏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夏槐愣愣着眨了眨眼,半晌回不过神来。
……
正如乔虞所想,接下去小半月皇帝都没入后宫,往太宸宫送汤送水的妃嫔们一波接一波,也没一个能见到他的。
当然,高位的妃子们个个都耐得住性子,平日里只待在自己宫里一派娴静优雅,也就在坤宁宫向皇后晨起请安时,才关怀担忧地询问一句:皇上近来身体可好?
直到一日陆婕妤往太宸宫求见时,得了皇帝允许接见,之后伴驾了一下午,消息传开,多数人暗地里嫉恨咒骂之时,也不免酸涩感叹,人有亲缘情分在,这是旁人比不了的。
乔虞特意关注了下瑶华宫的近况,里头的消息一点透不出来,然而从旁看去,简贵妃确实是十分低调了,一步都没踏出宫门,倒是不少妃嫔争相上门拜访探望,贤妃、容妃、蒋修容、嘉贵嫔都在其中之列。
瑶华宫一时门庭若市,大约是这段时间宫中最热闹的地方了。
乔韫抄完了宫规女训,也算是受完了罚,出门去坤宁宫见了皇后,就往明瑟阁来了。
“你这日子倒是过的舒服。”
话说开了,她在乔虞面前也不像之前装模作样的诉姐妹情,一进来就直当当地坐了下来。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乔虞让人在美人榻上又加了一层红棉短褥,绵软暖乎的她更不愿意往外头吹冷风去了。
她放下读了一半的《八州游记》,看到乔韫进来便坐了起来,也不在意她说话口气:“你瞧你拉着脸的样子,这是受了气专挑我来发呢?”
乔韫将她悠哉自若地拿叉子捻起块切好盛盘的梨子放入口中,怎么看怎么碍眼,索性别开眼,直入主题:“你知道许知薇最近常去瑶华宫么?”
“哦?”乔虞这倒真不知道,主要她确实没把许知薇放心上,好歹算是熟人,宋薇的手段套数她见多了,心里有底,便也懒得将精力放在她上头,细想又忍不住一笑:“她是上了简贵妃的船了?”
这可真够倒霉的。
乔韫不知其中内情,见乔虞笑了,只以为她是嘲弄自己,面色又冷了几分,沉着脸:“你乐什么?许知薇盯得最狠的可是你。再加上个与你有旧怨的简贵妃,比起你,我哪算得了什么。”一个不受宠的小贵人,估计简贵妃想都想不起还有她这么个人。
乔虞笑昵了她一眼:“照你说的,该提着心的是我,你急什么?”
乔韫语塞,回道:“我也是担心你啊。”
“那我就多谢姐姐了。”乔虞亲切地递了个橘子放她手里,“哝,就当是谢礼了。”
乔韫看她真挚明媚的笑脸,差点气笑了,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天真烂漫下的险恶心肠呢。
她不死心地又问:“你就真不在意许知薇借简贵妃的势东山再起么?”
在意,怎么能不在意,满宫里暂时也就这么个人让她在意了,乔虞漫不经心地又吃了块梨。
那悠闲淡然的模样落在乔韫眼里愈看愈来气,没待多久就说有事先走了。
乔虞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面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
“主子,乔贵人瞧着比以往急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