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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眸以对，物是人非……
过去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飞逝，恍惚间好像听见有熟悉的清脆声线在身后巧笑涟涟，一回身，对上的却只是冰冷的石壁，以及层层垒起的巨石！
881。第881章 物是人非
这是？！
凤天微微一愣，注意到这些石块上居然层层叠叠布下了好几个防御阵法，而且他很确定这些阵法并非出自他的手笔。
那么就是他的小妻子做的了！
每一个阵法都是极难的那种，而且阵法与阵法相互交迭，作用叠加在一起，更是产生了多重改变，俨然已经组成了一座无解之阵！
心底禁不住又升起一丝疼痛，薄唇微弯，悲凉的笑意不受控制地在眼角流露——
这是为了防止半途生变么？！
他的小妻子还真是决绝的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说起来曾经他最欣赏的，就是她那冷静决然的处事态度，该当如何就如何，简单果决，从不拖泥带水！
甚至于他真正注意到她，也是缘于如此！
然而如今……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宁可她再优柔寡断一些、胆小一些、自私一些，甚至更怕痛一些……
又或者，他就不应该让她爱上他！
或许那样一来，他的小妻子就不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也就不会除了这两件物事之外，甚至于一点气息都没能留下！
良久，飘荡的思绪回笼，男子又垂眸看向手中形状浑然天成的紫晶戒指，一边下意识地将一丝灵力融入，戒指内的空间便完整地在他的眼前展现出来。
里面的物品分区鲜明，衣物首饰、生活用品、药丹灵物、奇珍异宝……皆是分门归类摆放的整整齐齐，无一不处处体现着其原主那冷静自持的性情。
凤天眸光沉沉逐一逡巡而过，那些物品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送给她的——
那时候他在下界苍焰楼里暗中掌控着皇家拍卖中心，也因此炎陵国有不少奇珍异宝都会经由他手再向外出入。
但凡是觉得他的小妻子可能喜欢，或是觉得对她有用的，甚至于一些实际用处不大仅仅是好看的东西，他都会一股脑儿地截流下来，当作礼物再交给她。
除此之外，再多的就是她从龙骧国国库里“搜刮”来的宝贝，以及罗老爷子送给她的无数“见面礼”了！
当初罗老爷子来魔界前送给她的那枚空间戒指，原本被她挂在颈间的，现在也摘了下来放在这些物品之间。
凤天手指一勾，那枚空间戒指便被取了出来，落入他的掌中。
说起来，他的小妻子来魔界之后，还没来得及去见罗老爷子一面呢！
老爷子就在帝殿不远的寺霞山闭关，只是他一直没有时间陪她去看望，而她也像是忘记了一样绝口不提这件事，他便暂时按下了，想着等老爷子出关以后，自然会上来帝殿，这样他们师徒二人也就可以相见……
现在再回忆起来，他的小妻子哪里是忘记了？！
她根本就是全身心扑在为他解开封印这件事上，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其他！
而且她还掩饰的那么好，以至于到了最后关头，他才惶然发觉她竟然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这个想法……
胸口又是一阵闷痛泛开，他不自觉皱了眉头，抬起另一只手按住，那里像是有一块冰，正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开，将他的血脉寸寸冻结。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失去！
就像是心被生生挖走了一块似的，冷入骨髓，痛彻心扉！
“你也是害怕这种感觉么？！”
男子低哑的声音幽幽在斗室中响起，空洞绝远，却半晌无人应答，这里到底不过是只有他自己而已！
斗室四壁镶嵌的夜明珠洒下泠泠光辉，将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映的一片杂乱无章：“……所以你就选择让我留下来，选择让我一个人来品尝这种感觉，是么？！这就是我和你的未来，是么？！”
自语到了最后，已是不知不觉寂然无声……
凤天缓缓阖了眸子，复又张开时正准备将凤尾山河戒的空间关闭，一道光芒却突然从那些物品当中散发出来。
紧接着他的手中就多了一样物事！
在看清这件东西的刹那，他不由又踅了眉头——
荼蘼水镜？！
这块被荼蘼花浮雕围绕的淡蓝镜盒还是数年前，他的小妻子参加炎陵国武道大会斩获桂冠后得来的“彩头”。
据说可以映出人的过去未来之事，只是一直无人能够证实！
而现在它竟然出现了一丝变化……
凤天拇指一扣，将镜盒打开，只见从前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镜面上此刻正淡淡光华流转，一幅幅画面若隐若现出来，只是那画面跳动的极快，再加上光芒氤氲，一时看的不是很清楚，只隐约觉得像是曾在归元大陆见过类似场景。
“……”
这种时候出现变化，是要告诉他什么吗？！
难道……
凤天看着那镜面又黯淡下去，心底却不自觉地升起一丝希望，或者说，现在只要有一点微小的可能性，他都会把它视为希望——
将两枚空间戒指连同问天匕和荼蘼水镜一并收起来，凤天足下一转，身形瞬息又消失在原地。
……
归元大陆。
这里的时节比起神域魔界要快上几月，此刻正值初冬，山影寂寥，曾经的赤月族遗址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凤天从斗室离开，就直接跨过空间来到了这个地方！
此处已经完全没有了昔日赤月族的影子，原本因为禁地的灵力而大片生长的月灵花也在禁地消弭之后，彻底了然无踪。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去看，这里都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山谷而已！
凤天缓步前行，寒风刮过，吹起他的衣袂袍角猎猎作响。冬日里的山风还是颇为凛冽，他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也没有释放出灵力来抵御，只沉默着一步步丈量过这方土地，似是唯恐落下一丝一毫他家小妻子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一样！
……
随后，又是炎陵国国都，季家已经荒废的大宅里……皇家学院……白云楼……落天岛……
再到当年五国之战的地方……龙骧国都城……
但凡是季婉曾经去过的地方，他全部都涉足了一遍，然而往事繁华、其物如故，却是其人不存……
第882章 寻寻觅觅
凤天在归元大陆上行走的时候，并未去惊动任何熟人，但他这般风姿卓绝的不世王者又岂是会令人忽视的存在？！
更何况早在他还是炎陵国二皇子的时候，“武神”之名就已经声震天下！
因此纵然是他无心去张扬，他出现在归元大陆上的这个消息也还是以风一般的速度，先后传到了赫连文轩等人的耳中。
几人二话不说就循着讯息找了过来，不料却连连扑空，总是每每刚到一个地方，就又收到了凤天在别处出现的消息。
一开始知道凤天回到归元大陆时，赫连文轩这几人还在激动不已，特别时刚在第一个地方扑空时，他和叶寒还有邵子轩又恰好碰了面。
谈起重逢这个话题三人皆是笑逐颜开，甚至还想着要如何“敲诈”自家兄弟一笔。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天过去他们还是没能寻到凤天时，就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轻松写意，疑云重重堆积在他们心头，似乎有很不好的预感，但在他们潜意识当中却又拒绝去相信。
“二哥是在和我们玩捉迷藏么？！”
邵子轩站在落天峰峰顶的一处断崖上，挥剑斩落一头逼近的魔兽，一边甩着剑身上的血迹，一边略有烦躁地开口：“这都好多天了，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难道他这是不想和咱们兄弟见面？！”
“通讯卷轴也没有反应！”
叶寒在他身后淡淡补充道，桃花眼中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阴霾：“按理说不应是这样……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阿雁，否则她肯定又要着急！”
三人：“……”
赫连文轩则良久不语。
他一直负手遥望，半眯着眸子静静地看着远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那两人都在看着自己：“笑尘也没回来，否则还可以问问笑尘这是怎么回事，凤天那家伙实在是太过自我了，这你们也都知道，我们现在能做的，要么就回去等消息，要么就只有追着他的消息跑了！”
追？！
还是等？！
三人遵循本能无一例外都选择了前者。
尤其是赫连文轩，或许是因为血脉连心的缘故，在季婉于帝殿斗室中消失之后，他这些日子就始终感到不明所以的心烦意乱，如今凤天这反常的举动更是让他倍感焦虑——
“我得看到我家妹妹才放心，顺便还问问她，要不要回龙骧皇宫住一段时日，父皇也挺想她的！”
“消息说只见到了二哥而已，二嫂应该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吧……”邵子轩接话接的有几分迟疑。
“那也无妨，让凤天转告她一声就是！这种事儿自然得是妹妹自己决定，她要是愿意回来，他还能拦着她不成？！”
三人正说着，邵子轩忽然取出一枚通讯卷轴来，那卷轴荧荧闪烁着淡绿的光芒，显然是正有人传递消息过来，赫连文轩和叶寒顿时噤了声，看着邵子轩将卷轴展开——
“说！”
“好，我知道了！”
简单的两句话之后，邵子轩收了通讯卷轴，抬眼微微踅了眉头：“最新的消息，说是又在赤月族遗址那里看到二哥的身影了！”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
赤月族遗址。
清晨。
凤天负手迎风而立。
他在归元大陆上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这个起点。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时间推移，温度似乎又降低了不少，虽然还没有到下雪的地步，但满山树木草叶已经全部凋零，地面更是凝了一层薄霜，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毫无生机的苍白……
凤天凝望着这样的场景，不知不觉就深深踅了眉，蓦然袖袍一振，灵力漫天铺散开来，竟是在顷刻间就改变了此时的天气和温度！
一时大地回春，满山霜冻消逝的干干净净，大片大片的花草从土地中摇摇晃晃地拔节出来，迎着东升的旭日摇曳生姿；树木也渐趋吐出了新芽，绿意一簇一簇地接二连三布满了树冠，整个山谷转瞬就变的生气勃勃！
“……”
凤天重又负了双手，看着这一切目光不禁变得有些恍惚，仿佛那个被他刻入心尖的少女又回来了，正在山花丛中对他招手浅笑。
他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动作，那娇俏的身影便如镜花水月一般乒然破碎，眼前依然只是一片吐翠的绿意，哪里又有什么少女？！
“……”
一丝苦笑泛开在唇角。
他竟然会思念到出现幻觉！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能让他再见到她，是不是幻觉又如何呢？！
“……”
思绪及此，凤天忽然定住了动作，似是想到了什么，剑眉轻扬，死气沉沉的凤眸里蓦地划过两点微光——
赫连文轩三人赶到这里时，只来得及远远地看见男子的身影正消失在一圈金色的阵法当中！
“凤——”
赫连文轩默默将后一个字给咽了回去，向来温润如玉的面容也不禁有几分阴沉：“这家伙，怎么跑的这么快！只差一点就能截住他了！”
……
三人走到凤天消失的地方，面对这当下季节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