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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这跟多方面的因素也都有所关联,交通、水电都十分不便,这也直接导致于扎根在那里的居民越来越少,从而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不过对黑社会来说,这恰是一个谈判、约战的好去处,那里的地形地貌和政府管制程度,都是再适合不过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废墟厂,我带着兄弟们下了车,坐在水泥管上,等待着金老大的到来……
没过多久,小亮率先站起了身,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道,“来了。”
我远远望去,人来了并不多,总共才只有两辆车子,打着探照灯,慢慢地向我们这边驶来……
车停住后,熄了火,从车上窜下来几个人,而最后从车门里下来的那个家伙,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他高瘦的个头,一身清爽的白衣黑裤的装束,脖颈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很是显眼。他不像一般大哥那样,锋芒毕露,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气…很温吞,很镇定。
他带着手底下的兄弟,稳稳当当地向我们这边走来,在他摘掉了墨镜的那一瞬间,我认出了他来,竟真的是朱赫……
“阿一,好久不见了。”他咧嘴一笑,说。
我缓缓地侧过脸,看着小亮,其意不言自明……
小亮面无表情,话语中不带一丝的情义,“阿一哥,这一切都是你教我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我不找机会先干掉你,总有一天我就会死在你手上!”
我又用余光扫了一圈其它的兄弟,所有的人大概早就被小亮在暗地里给收买了,个个都抽出了管刀,把刀口一致对准了我。
我强装镇定地继续抽着嘴里的烟,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每一个人,脑袋里飞转着该怎么样才能脱身……
这时,朱赫从腰背后掏出了一把枪来,同时收起了笑容,冷冰冰地道,“阿一,我已经完全查清楚了,是你跟锁隐党的人一起设计把谷子和岳光,还有龙少害死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今天该是你偿还一切的时候了…这把枪是蔡爷临死之前交给我的,特地拿来对付你!”
紧接着,他把枪口对准了我,并慢慢地拨动了保险膛…我的眼睛透过一片烟雾,死死地盯住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
“呯!”
子弹没有打中我,我从水泥管上翻滚了下来…两把刀又直落而下,我避开后,起身架住他们的胳膊肘,顺势在两个人的太阳穴上各凿一记,然后便突出重围,往不远处的围墙跑去……
我拼了命地跑着,身后的枪声又连响数下,只感觉左腰一麻,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此时此刻,后边的人已喊声如雷地追杀了过来,我根本顾不得疼痛,只能强按住伤口,继续没命地往前跑着……
进了一条巷子,到了拐角口的地方,我慌忙脱掉沾满血渍的外衣,往墙的那头扔去,然后自己钻进了一旁的大油桶里……
外面的世界开始嘈杂起来,我紧紧地捂住伤口,想让血流得缓一些……为了不发出动静,我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喘息声,额头上的大汗不止……
过了一会儿,嘈杂声渐渐远去,我小心地顶开桶盖,往外边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一片…趁四下无人之际,我爬出了油桶,然后扶着墙,艰难地往前挪着步子……
好不容易撑到了一个宅院前,我一把推开了栅栏门,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
大概是血流过多的缘故,我的脑袋昏沉得厉害,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只能就近倚着一根柱子,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老人,年纪差不多已近古稀,但看起来却有一种分外亲切的感觉。
“年轻人,受伤啦?”他笑眯眯地问道。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作声……
“古人说,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你是哪一种呢?”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盯着他看。
“就是说,人可抗天,但唯独抗不了自己。”
“呼…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那你觉得你做得一切都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对不对…我也不在乎…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弱者只有被欺负的份儿…所以我就告诉自己,如果不想被别人欺负,要么就是把对方踩在脚下,要么就是被对方踩死,就这么简单…我想要变强,我要出人头地,我不想再让自己被别人欺负了!我不甘心!!”
“然后呢?”
“没有然后,这就是我的信念!”
“哪怕不惜牺牲一切吗?”
“对!”
“哪怕牺牲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哪怕牺牲你最爱的人,哪怕牺牲你的家人,哪怕没有一个人敢亲近你,哪怕一辈子都会孤独,你也觉得值得吗?”
“对…”
“你觉得你还是你吗?”
“我不知道。”
“别老说不知道,别老想着逃避问题,其实你是知道的,没有人会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只不过你不想承认罢了。当你迷失的时候,最好回想一下你的童年,你会发现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什么才是最让你在乎的。童年是你自我需求的最真实表达,在那里,你可以重新找回方向,还有你的梦想。好好想一想……”
“我记得小时候,脸上因为疤疙瘩的关系,每个人都欺负我,骂我是丑八怪……”
“是的,你从小就自卑。所以,你就养成了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你脆弱的一面,就先打压住所有人的性格。”
“我总是游离在大伙儿之外,但真的好想跟他们一起玩,一起做游戏,一起开玩笑……”
“有句话说得好,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其实你一直就很渴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你又怕别人不认同你,所以宁愿孤独地躲在一边。”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朋友,我终于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了,但是……”
“你嫉妒他,你嫉妒他的一切,你嫉妒他为什么会有一张完美的脸,你嫉妒他为什么每天都能活得这么开心,你嫉妒他为什么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取得成功和别人的认同,一直到最后他把你的挚爱给抢走了,你终于爆发了。”
“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所以就选择加入了黑道,但从此以后,我就迷失了…我不知道怎么样做才是对的,像杨三儿一样,一辈子唯唯诺诺吗?还是像阿伟一样,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知道吗?我真的特别特别讨厌这家伙……”
“那是因为你一方面打心底瞧不起这种人,一方面又在做跟他一模一样的事情,你厌恶他其实是在厌恶你自己,你不想承认你跟他是同一类人,但事实却是如此。”
“再后来,我遇到了自己一个很爱很爱的女孩儿,但她还是走了……”
“知道她为什么走吗?因为你跟她在一起总表现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你始终不肯给于她承诺,但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在于,你不想承认她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你怕她会看穿你的另一面,一个表面上强大,内心却无比挣扎,也是需要别人安慰和呵护的男人。你为了那可怜的自尊,结果把最宝贵的东西也给丢弃了。”
“报仇……”
“报仇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恐怕不是吧。你之所以答应跟龙克申合作,只不过是当时的你刚好失去了人生的重心,想找个替代品罢了。你一直在自欺欺人,进入一个自己给自己所编织的美妙谎言中,并且浑然不觉。你把任公在你心目中塑造成一个强悍无比的魔头,就是为了取得平衡,想向你自己证明,你所付出的代价都是必须的,所以你做的所有坏事都是可以饶恕的,但直到最后,你看到任公原来是那样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你内心的防线便彻底崩溃了。因为你觉得赌上所有的一切,去杀这么一个弱者,是绝对不值得的,但同时你又不想后悔自己真的做错了,所以你就越陷越深,日复一日地陷入在自我的仇恨和狂躁中,无法自拔。我说得对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关我的事情,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是你的灵魂。其实这一切的一切,你不早就知道了吗?是什么蒙蔽住了你的心,你总是告诉自己没的选,但你从来不曾勇敢地审视过自己的内心,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哦,原来是出现幻觉了…”我用手根轻轻地敲了一下额头,老人果然不见了……
有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亦善…想不到这句话真正的释义,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
那么,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画面……
夏天的傍晚,我和奶奶,还有阳阳在大榕树下乘凉,阳阳躺在我的怀里唱歌给我听。
谷子路过我家,喊我去打球,但是他没有换上球鞋,所以让我等他一会儿。他说,“不等我的是小狗!”
晚上,我们一起去岳光家喝酒庆祝,因为嫂子又有喜了。
只是这样而已……
原来我要的生活只是这么简单,简单而又丰盛……
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是我最后一次再思考这个问题……
可这还重要吗?我想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每个人降临在这个世上,都是一个在寻找自我的过程……
每个人都不一样……
(完)
第八十一章 【任公】
现在在瓦城,我成为了绝大部分户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谁都在议论我,包括那些几乎足不出户的女人……其实真正见过我面的人很少,但如果说在瓦城没有听说过“疤脸阿一”的名头,那恐怕是绝迹了……
夜里,又做恶梦了。
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只要一个眼神过来,就能令人不寒而栗。
“阿一,我就是任公,你一直在找的人,但是光凭你就能杀得了我吗?”他抖了一抖全身的肌肉,手里的寸刀闪着寒光,笑得很大声,很轻蔑。
此时的我手无寸铁,但却没有任何的怯意,大吼一声,便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冲了上去。
我把他扑倒在地,好不容易从他的手中夺过刀子,然后一刀一刀地**了他的胸膛,拔出,**,拔出,**,拔出,**,拔出,**,反反复复地做着同样的一个动作……
一刀一刀,从他胸口喷出的滚烫鲜血飚得我满脸都是,可我仍不罢手,甚至于越来越兴奋,哪怕是血液染得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了……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我的嘴里,不停地喊着同样的字眼。
喊得累了,以致于被渴醒了,从梦境中又回到了现实。
但脸上是清楚地挂着微笑的,只有在那一刻,我才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人生也是有意义的……
…………
跟龙克申约定好的第三天早上,他十分守时地打电话给我,让我开车去接他,一个人行动。
一个小时后,我出现在他给我的地址门口,不到一会儿,他便带着妖姬从大门内稳当地走了出来。
“去哪儿?”他们坐进了车里后,我问。
“西南码头。”龙克申道。
我刚启了档,他又凑到我耳边叮嘱了一句,“呵,快一点,你的时间不多。”
“坐好。”我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说。
上了大马路后,不管路况如何,时速表上的指针始终就没有低过一百。我不是在开车,而是在赌命……
原本从天恒开往西南区的码头,路上最起码也得花费一个半小时左右,但我却只用了一半的时间便赶到了那里。
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回过头瞥了瞥他们,“快下车吧。”
“看来这次你真的是豁出去了。”龙克申手里转着两只钢球,不温不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