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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我操!”他本能般地用手拨开了我,后来睁开眼睛看到是我,伸了一个懒腰,悻悻地说,“你还知道回家啊。”
“嗯,好久不见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啊?奶奶呢?”我问。
“应该是买菜去了吧。”他揉了揉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好,那我先走了。”我出了房间,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到了桌上。
“你不等奶奶了?”他问。
“不等了,下次再来看她吧。”我说。
我朝着院门走了几步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就转过脸来问他,“对了,奶奶的气消了吗?”
“你想知道等她回来么,问我有什么用。”
正说着之际,奶奶刚好提着菜篮子跨进了院门,她一看到我就火冒三丈,大骂道,“你来干嘛?我们家不欢迎流氓无赖!”
“就是想买一点东西给你。”我道。
奶奶一听,立马冲到里屋的桌子边上,“都拿走!都拿走!你的东西我不稀罕!”
我看了她一眼,没理她,直接顾自己往外走。
“跟你说,都给我拿走,有没有听到!”她在我身后不依不饶地喊道。
“爱吃不吃!”我转过身来很响地吼了一句,我也上火了,看来连日来的睡眠不足对我的情绪也影响很大。
出了院门后,谷子又追了上来,“你说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家转一转。不看看奶奶,也总该来看看哥们儿我吧。”
“我现在不是来了吗?”
“刚来就走?”
“你说她这个样子,我能留吗?”我指着家门口,反问谷子。
“唉,说得也是哦,哈哈——”他习惯性地掏出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顿了顿,又问道,“你在那里混得还好吗?”
“还行。”我抬起头看着他,“你呢?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我能忙什么啊,还不是有空去奶奶的摊位上帮帮忙,再有时间去我爸的那个破厂转悠转悠,也就这点儿屁事了。”
我靠在墙上撸着头发,不作声了……
这时,谷子忽然盯着我问,“你怎么搞得这么憔悴啊?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
“还好吧…”我摸着自己的脸,矢口否认。
“对了,你跟那个护士后来怎么样了?”我故意扯开话题,问他道。
“唉,这事儿别提了,一提我就郁闷,我他妈的被甩了!”
“像你这么好的男人,都会被甩…这丫头也太不见情面了。”
“就是!只不过脑袋上缝了三十几针而已,用得着甩我吗?”他忿忿地把手一摊,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看着他的表情,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你小子不会又在拿我开刷吧。”我在他胸口重重地捶了一拳。
“哈,还不是哥们儿看你最近憔悴得慌,讲个笑话逗你开心开心。”
“你省省吧,我过得很好,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好了,没其它事儿我先走了。”
“唉,现在到底不一样了,业务繁忙啊。”他什么时候都不忘讥我一下。
“走了。”我挥了挥手,刚要转过身去,一下子又想到了什么,“奶奶…帮我照顾好她。”
“我操!这还用你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啦,这种事儿整天挂在嘴边上烦不烦啊。”
我会心地一笑,走了。
第十章 【杨三儿和菜刀队】
我在饭庄原来有一个同事叫张大伟,大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平时见到同事有什么小困难,都会主动上前去帮忙,总体来讲算是一个老好人,唯一的缺点是有时候讲话会过了一点。每次我们几个同事聚在一起喝酒,他总爱吹嘘他们家的黑社会背景,说他表哥是齐盟会的一个骨干成员,说他的把兄弟是菜刀队的老大杨三儿,等等。尽管这些话可信度并不是很高,但我还是在饭庄辞职后的当天晚上便把他约了出来,想看看他有什么门路可以介绍我尽快上道儿……
“阿一,你看你这么客气,还请我吃饭,其实应该换我请你才对,平时你帮我搞定了不少事情。”大伟一上来就连喝三大杯,满脸通红的,再加上一张胖嘟嘟的脸,活像一尊弥勒佛。
“大伟,我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其实今天请你吃饭,是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我开门见山。
“行啊,有什么事就说,只要兄弟能担待得上的,别说一件,十件都没问题。”大伟精神抖擞,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嘴里。
“我已经厌倦了每天上班下班这样的生活,我想换一条路走走。”
“什么意思?”他停住了筷子。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你不是跟菜刀队的杨三儿很熟吗,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
“哈,原来是这事儿。”他摸着大胖脑袋,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说真的,阿一,我跟杨三儿…其实也算不上很熟,只不过是住一个胡同里的街坊邻居,有时候看到吱一声招呼而已。”
“嗯,那你能不能见到他的时候,帮我打一下照面,就说你有一个朋友,以后想跟着他做事儿。”
“这…”大伟有些面露难色,“让我想一想。”
“嗯。”我夹了一口菜,自顾自地喝着酒,等着他的答复。
过了没多久,大伟用力拍了一下桌板,“行!看在你阿一以前这么仗义的份上,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真的没问题?”我看着他。
“没问题,难道我大伟的话你还信不过?”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凭着以往的经验,我还真是信不过,心理很没底……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端起酒杯子道,“那我先谢谢了,大伟。”
“兄弟么,客气啥,干!”
说起菜刀队,其原本是路南菜场里的几个杀猪的屠夫组建起来的团伙,开始成立的原因是不想再受别的混子的欺负,所以才拉帮结伙自成派系,始创成员都是农民出身,没什么文化,再加上由于惯使的砍人工具是菜刀,故取帮派名为菜刀队。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团伙一直存在,但其性质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原来的工农民阶层是八竿子打不着边了,他们现在的主要业务是帮路南七塘胡同口的一家游戏厅看场,从中抽头牟利。现任菜刀队的老大名字叫杨三儿,以前见到过他一次,印象中身材特别的矮小,还整天偻着背,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特拧巴,头发也很稀疏,但不是秃顶的那种,另外他平时出去喜欢后边浩浩荡荡地跟着十几个小弟兄,招摇过市。
那晚我跟大伟喝了很多,他酒量不错,但还是喝不过我,我搀着他,先把他送回了家,等我自己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我进到里屋看了看奶奶,她睡得很好,我回到房间也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我呆在家里,隔壁小店的老板跑来叫我,说有人打电话给我,我跑过去接起电话,是大伟。
“阿一,我跟三哥说过了,你直接去七塘胡同口的游戏厅找他吧,那里你应该认识的吧?”
“嗯,知道。”
“那行,我这里还有点儿事,不能陪你过去了,你自己过去吧。”
“好。”
“那先这样,挂了。”
我出门前洗了一个澡,然后骑着自行车花了二十分钟时间到了游戏厅门口,它就在米老头饭店的对面,米老头饭店的家常小菜烧得非常不错,我跟谷子来过两次,就是离家稍微有点远,不是很方便……
我以前从来没有进过游戏厅,一进门就被一股刺鼻的烟味儿给呛到了,整个场子里乌烟瘴气的,光线也非常不好,很多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青年都在聚精会神地打着游戏,也有在玩赌博机的,每个打游戏的人身边都围着许多人在看,应该说看的人比打游戏的人还多。这游戏厅还挺大,我一直往前走着,直到看见有一个挂着帘布的房间,心想着这应该就是大伟所说的“办公室”了。
一进里屋,冲眼就看到杨三儿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用牙签在剔嘴,一只手在抠脚皮,旁边的几个小兄弟三三两两的,有的在打牌,也有的在聊天。
“你谁啊?”杨三儿张口就问。
“我叫阿一,张大伟的朋友,他应该跟你提起过我的。”
“原来就是你啊。”紧接着他大手一挥,“你们他妈的都别玩了,都给我过来。”
旁边的人都站定后,他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听说你以后想跟我做事。”
“是的。”我回答。
他把手里的牙签弹了出去,弹了很高,“操,大伟这小子,以为是个人就可以到我这儿来混啊。”
听到这话,我当然很不舒服,但我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
他见我不吱声,又继续道,“说起来这小子上次在我这里玩扑克机输了不少钱,钱还是问我借的,到现在都没还,妈了个逼,什么东西。”
“大伟是个讲信用的人,我想他大概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吧,只要是…”我帮大伟辩解……
“你他妈的,我让你讲话了吗?”他打断了我的话,怒目睁圆地瞪着我,“我告诉你,在道儿上混就是要讲规矩,老子没让你发话你就别放屁,知道不?你不懂规矩你就是不识抬举,我敢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那一刻,我还真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稍稍镇定了一下情绪后,点了点头,“三哥说的是。”
“知道就好。”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我杨三儿虽然书读得不多,但在道上混了十几年,十四岁就拿刀出去砍人,这道上的事儿什么我没见过?”
他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后又吐了出来,盯着我问,“哎,小子,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时候被火烫伤的。”我说。
“哧…火烫的…”他冷笑了一声,然后掀开了自己的上衣,肚子上露出了一条十多厘米长的刀疤,就像一条大蜈蚣,看着很恶心。“知道我这条疤是怎么来的吗?”
我没说话,摇了摇头。
“七六年的时候,我跟隔壁胡同的一个老混子决斗,我被他硬生生砍了一刀,我捂着肚子的伤口追了他整整七条街,然后把他砍翻在地,顺便用一把剔骨刀把他的脚筋给挑了。我要让他知道跟老子作对的下场就是这样,是要付出代价的,下半辈子要么拄拐杖,要么坐轮椅!”他说着说着就有点激动起来了,并时不时地用手比划着,“现在你可以去三梅胡同口那条小巷子看看,那个每天痴痴呆呆坐在院子门口晒太阳的老头,就是当年那个被我废掉的老混子。”
他话讲完了后,一直盯着我看,大概是在等我回应,但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拿捏不准该说什么好,就勉强挤出些笑容冲他点了点头,以示敬佩。
“所以说,这条路不是谁都能走的,是要用命去换的。”他用食指一个劲地戳着自己的胸口,“你懂吗?”
“我知道。”我咬着下嘴唇,望着他,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三哥,这条路不好走,但我不会怕的…”
“行了你,小子,光是嘴巴说是没有用的。”他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你给我坐下吧,傻不拉几站着干嘛,长这么高真是他妈碍眼。”而后他又回过头去,对着他那个几个小兄弟喊道,“哎,你们几个也都该干嘛干嘛去吧,都散了,都散了。”
我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直直地盯着地面的一个角落,看着看着就有点愣了神。
“小子!”杨三儿突然喊了我一声。
“嗯?”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考虑了一下…”他夹着烟指着我,说话很慢吞,“本来我是不想要你的,但你这么大老远跑来说要跟我,如果我现在让你滚蛋,以后传出去别人都会说我杨三儿不近人情。唉,也罢。行!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好吧?”
我笑了笑,笑得很无奈,“谢谢三哥。”
晚上,杨三儿请大伙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