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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刑一离开，卫愠脸上的笑容便逐渐变冷，眼神轻蔑的看向大厅中站着的卫箐：“让我猜猜，阁下是五王爷手下的？还是太子手底下的，亦或是齐大人家的？”
卫愠一字一句吐露而出，卫箐却是毫无惧色，以同样的笑容对着卫愠，一言不发。
“那就是陛下的人了。”卫箐反射性的瞳孔一缩，仅仅是在一瞬后又恢复了原样。
卫愠轻笑出声，将纸扇遮于面上，只留下了那双璀璨的双眸：“陛下真是心急。不过倒是给了我一个好的灵感。”
“银铃，既然姐姐回来了。就找人将姐姐带回房间去。记得找人照看好了，可不能再让姐姐有了丝毫意外，懂了吗？”卫愠将折扇一收，朝身后招手吩咐着。
卫府的暗卫立即到了卫愠的身后，卫愠手中拿着的那块牌子就是卫家家主的标志，卫家那些功夫绝顶的暗卫死士们也只听这块令牌的号召。
银铃自动将卫愠的话翻译成了——找人好好守着这个假的卫箐，绝对要把人看得严严实实的才行。
卫愠好笑的打量了一番银铃怒气汹汹的模样，背着手离开，前去找卫刑商量。
既然上面那位想要这么玩，那么她当然只能奉陪了。
卫愠刚踏入门槛，被迎面砸来的花瓶吓了一条跳，本能的往旁边闪躲了一下，花瓶坠落地上，炸裂成了碎片。
“你这个臭小子！那个花瓶很贵的！”卫刑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卫愠，心中还恼火着。
“知道贵你还扔，我可没你那么大本事能够接得住这家伙。”卫愠避开地上的碎片，嬉皮笑脸的走进卫刑的身边。
“没本事？没本事你还敢将狼引进家里来！？”卫刑怒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熏烟香炉差点滚落。
“那不是将计就计吗？”
“那令牌是怎么回事！”
卫愠被这犀利的问题问得一滞，眼神开始飘忽起来，语气轻飘飘的说道：“令牌……当然是……你给我的啊。”
“你放屁！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皮痒了。那令牌我天天不离身的带着！我给你的？那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卫刑当即就抡圆了胳膊，作势要朝卫愠的脑袋上拍过去。
“你有本事就打！前些日子里你打的痕迹还在呢！你看你今天这一巴掌下去，今晚会不会被娘亲勒令出府！”卫愠态度嚣张至极，之前那次卫刑激动的打了他一巴掌后，可把秦柔兰心疼坏了。
秦柔兰觉得是自己亏待了卫愠，从小对卫愠这个病弱的女扮男装的幼子都是心疼的。如今看着从小被疼到大的掌中宝，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下去。当即没气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就因为这事，秦柔兰好多天都没给过卫刑好脸色看。卫愠也就顺便卖卖惨，就让秦柔兰把令牌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你！你小子可以！”卫刑咬牙切齿，这个臭小子仗着她娘亲的宠爱，果然就是个为所欲为的小恶魔。
“爹爹别那么生气，我也只是暂用。”卫愠收敛了笑容，看起来严肃了不少，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你想怎么办？”卫刑这才正视起一向被自己惯大了的混世小魔王，看着那眼神中的算计与坚毅，即使卫愠是女儿身，依旧没有堕了他们卫家的风骨，有着他们卫家人独有的眼神。
“人应当是陛下派来的。”卫愠在卫刑的身旁坐下，苦口婆心的劝说道：“爹爹，陛下要对我们下手了，我们……只能自保。”
“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就因为这一件事，你就要去打乱这安定的天下吗？”卫刑深深地皱起眉头。他们卫家几世几代全都效忠的是正统的陛下，从未有过反叛之心。卫愠的大胆想法让卫刑深深地感到不安。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们再不自保，就来不及了。爹爹，想想姐姐，奶奶，还有风雨飘摇的卫家形势。”卫愠的声线放得很低，嗓音里带着祈求的以为，轻微的颤着，眼中含泪，又柔柔的唤了一句：“爹爹。”
“你究竟要做什么？”卫刑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他原本只是想忠诚的拥护着陛下，他们卫家身上怎么能背上逆反的乱臣之子的名号呢？这岂不是要受万人的唾弃？
“我要助五王爷——殷离渊上位。”卫愠压低了声线，目光平静，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让人心中有着百转千回，犹如越过高峰一般的紧张感。
“你疯了！”卫刑握紧了拳头，“我不会让你胡来的，你这是要害得卫家受万人唾骂，背上世代千秋的罪名！”
古往今来，多少乱臣贼子是能够成功的？即使成功了重新书写了历史，也依旧会被人一次次提起这些往事，受到无数唾沫的淹没。他卫家只允许站着死，绝对不允许去苟且偷生，绝对不能让卫家跪着生。绝对不能让卫家背负这样一个不忠的罪名。
“我不想愚忠。我一定要为姐姐报仇。”卫愠的气势大涨，那瘦弱身影上的气势与卫刑这个魁梧高大的汉子比之更甚一筹。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姐姐就这么白白死了。
卫愠固执得瞪大眼睛，和卫刑的眼神在空中交锋着。眼睛里的坚毅与几日前，他坚持要为姐姐卫箐挂上祭奠的灯笼时的眼神一模一样。蓦然让卫刑的心口豁开了一条口子，不断的往外渗着鲜血，心脏痛得他眼角发酸。
他视若掌上珠宝的大女儿——卫箐。就在这样一场苦心经营，谋划已久的阴谋中死去。
让他又怎么甘心？
但他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卫家背负万世的骂名。
“你太累了。回去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要出来了。”卫刑发话，明确的给卫愠禁足了。他不能放任这个臭小子乱来。
卫愠留下两行清泪，紧咬着双唇，固执的看着卫刑：“你阻止不了我的。你就是害死姐姐的帮凶！”
卫刑心中中了一箭，急忙背过身去。卫愠一句轻飘飘地话语却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即逃离这个地方，他可以对卫家问心无愧，但对自己的大女儿卫箐，却是留有无尽的悔恨和亏钱。
第104章 王妃很妖娆05
钱管家踏进了府中，前去和自家王爷复命去了。实在让他有些想不通的是，这王爷似乎对卫家也太过关注了吧？
难道王爷察觉到了什么，因此提前做准备吗？钱管家思索着走进屋内，眼神落在了屋中那尊冷冰的身姿之上。
俊朗的容貌未经任何雕饰，眼帘微垂，视线专注地落在那如葱根般细长的手指之上，淡薄的两片唇上染了一丝殷红似的。殷尹看着被夹在手指上的一枚黑棋子，眉头微微皱起，面色不悦说道：“何事？”
钱管家微微俯身，姿态卑敬，“属下已将卫家小姐送回去了。”
“卫家小姐？”殷尹顺着话音落下一粒黑棋。
“就是昨日在街道上救下的那位姑娘，是卫家的大小姐——卫箐。”
“……”
“就是陛下赐婚与您的那位卫家小姐。”
殷尹的眉目舒展开来，脸上的困惑也一扫而清。原来是她……
“竟然是卫家的人。”殷尹面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依旧老神在在的模样，手上换了颗白棋子落下。
“属下想冒昧问一句，王爷为何要将她救下？”钱管家心中不明白，为何王爷都不知道这姑娘是谁家的，就下手救了呢？王爷根本不是这么多管闲事的人，况且在宫中一个废材王爷管不了太多的闲事。
“……”殷尹手上即将落下的棋子停在了半空中，目光一滞，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软嫩白皙的脸庞，手中棋子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霎时间就落了下去，纤长的手指夹着棋子拍在了玉棋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解释的开口，“心情好，顺便。”
钱管家身子微微后倾，那棋盘之上那颗刚落下的黑棋竟然自己投入了白棋实现埋下的陷阱之中，棋盘之上的黑白厮杀中，白棋俨然成了胜者。而刚落的黑棋自寻死路，堪比钱管家看过的最快的一场以自杀结局的棋局了。
“去联系暗影，找人将太子背后的丑事收集起来。近日运往边关的粮草遭到戎狄洗劫，他承包了这条粮草道的运输，可是从中捞了不少东西的。”殷尹脸上毫无波澜，却感觉心跳的频率与往日不同，总是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中徘徊。衣襟处的热度沿着脖干传到了耳后，烧得殷尹有些心慌。
“王爷您的意思是？”
“他从中捞了不少，但远远不够。这些年他为了拉拢朝中势力，投掷下一笔又一笔的巨资，和老五拼杀，财力自然是不够的。从里面偷点油水，倒不如将这些东西自己拿了去。到时候拿到的钱财可就不是偷吃的那点小边小料可以比得上的了。”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钱管家唏嘘一声。连官粮都敢贪，这可是用于战乱边关的粮食！
“呵。”殷尹嗤笑一声：“你以为这么大的事，那个老头子会不知道吗？”
殷尹眼中的光亮有些暗淡，手指不经意间已经紧紧地蜷在了一起。“有些人独得圣宠，就算是在这种大事上也会帮扶着他去对付老五。”
“王爷……”钱管家面露不忍，想要安慰，却又无从说起。
“去联系暗影，这偷油的也总会留下满嘴的油迹，让他找出来，先按兵不动。”殷尹目光冷冽，像一把开锋过的利刀，一种凌厉气势的威压让钱管家忍不住的想要臣服。
“是，属下遵命。”
就算独得圣宠又如何？一旦这件事情被抖落出来，那个老头子就算是想保他的太子之位，恐怕这个太子也会成为百姓的众矢之的。他这个太子的位子，能不能坐稳还不一定呢。
殷尹眉头一皱，眸中略过一丝凌厉，指间的棋子瞬间化为齑粉，这实力与废材王爷的头衔实在不搭。
……
十里红妆铺了满地，迎亲的喜队人马从九王府门前开始，吹着喜庆的乐曲，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到了卫府。
迎亲队前一匹汗血宝马走在最前，马上是风华绝代的九王爷殷尹，一身红色喜服着身将丰神俊逸的面容衬出了一丝媚惑。冷冰冰的脸上，却没有染上半分的喜庆之色。
“迎亲了！九王爷来啦！新娘子上轿！”喜婆嘹亮的大嗓音一吼，连着几串鞭炮声响起。
卫箐盖着红色的大红盖头，在喜婆的搀扶下，玉足轻轻一跨，踏出了卫府大门前高高的门槛。
这场大喜，从一开始的一场闹剧变成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从十几天传出来的话本是这样说的：卫箐恼怒离家后不幸遇险，在危难时刻却被九王爷殷尹给救下来，自此心里对殷尹情根深种，当时卫箐还是被钱管家送回卫府的。话本不知从哪个烟花酒巷子里传出去的，当时的目睹者也很多，导致这个传言越来越大。卫府意识到不对之时已经无法控制了。
送亲的队伍里只有秦柔兰和卫府小公子卫愠，卫家老夫人前段时间仙逝了，都说红白喜事，这卫家真是短时间里将这红事，白事全都经历了一遍。卫愠站在秦柔兰的身边，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卫箐步入红色的喜轿中。
“你不怕你爹爹醒过来将你打死吗？”秦柔兰凑近卫愠的耳边，细声细语的说着，却犹如打雷打鼓一般令人胆颤心惊的。
“不是有您在吗？”卫愠轻笑一声，眼神在红色的喜轿上徘徊，蓦然间与一道清冷的视线对上了，两道截然不同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互相带着试探的意味。
殷尹目光在送亲的队伍中一扫而过，与那道含笑的眼神对上了。熟悉的容貌，一身浅蓝色的服装着身，头发用一根玉簪高高束起；显得人更加神采奕奕，让人如沐春风。殷尹略显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大反派殷尹啊。卫愠和殷尹的目光错开后，卫愠笑着的眸子里有了几丝捉摸不透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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