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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慕白的天依旧在稳稳的下压。地依旧在缓缓上升,天地之间苦苦支撑的二师兄精疲力竭,茫茫站在天地之间,四顾无人,伸手是无边无际,身前是永无止境,而自己只是天地之间的一粒沙。
而在另一边,浑身都是冰剑的三师兄侠岚也露出了萎靡的神色,无论自己手中的冰剑如何神出鬼没,铺天盖地,可是就是破不了魏松的那把银枪。
任你如何云海翻腾,风霜漫天,他就像是一座高山,屹立在你的面前,巍峨不动,也像一汪湖水,静谧幽蓝,风浪不可侵蚀,云海只能点缀,作为注脚存在。
魏松魁梧的身形在漫天风霜和冰剑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破天而出,身形随着银枪一同冲天而起。
侠岚心有不甘,执拗的性格让他作最后一搏,剑随意动,千万把冰剑随身而出,剑身衔着剑尾,剑尾拉着剑身,渐渐将侠岚的身体围绕起来,冰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直到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而由冰剑组成了一条面容狰狞的巨龙,仰天长啸,声震山河,张开一条血盆大口,冲着天空中魏松而去,想要一口吞下对方。
魏松人在空中,望着身下已经成型的巨龙,脸上倨傲和兴奋神色更甚:“用最后的气力汇剑成龙?今日好生痛快!”
他没有后退,而是双手握枪,以枪作棍,高高举过头顶,气沉丹田,力劈华山,身体带着呼呼风声和拔地而起的冰龙在空中相撞。
“轰隆一声“巨响,冰龙狠狠撞向魏松,而魏松手中的银枪也重重的砸在了龙头之上,本该下降的魏松在反冲力作用下,突兀又拔高了三丈。
而侠岚汇聚而成的冰龙却以看得见的速度出现裂缝,最后碎裂成一片又一片的晶莹冰晶,散落了一地统御万界。冰龙碎裂,侠岚出现,衣衫尽破,浑身浴血,双眼紧紧闭住,身体摇摇欲坠,最后重重落在地上,溅起无数冰晶微粒,折射着周围的光,愈发的灿烂美丽。
他仰头看着空中的魏松,心中又泛起一丝苦笑,原来差距如此巨大,可是能为手中剑而战,侠岚无怨无悔,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败了又如何,能够递出心中最强一剑,死而无憾。
看到生死未卜的三师弟,海青和重楼爆发出全所未有的势力,逼退司马尺和李慕白,掠到侠岚身前:“三师弟,三师弟!”
司马尺嘴角带笑,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手中软剑如同注入了活力一般,闻到血腥之气,笔直如利剑,脱手而出,直冲躺在地上的侠岚,这一剑很快,快到刹那之间。
利剑飞在空中,司马尺紧随而动,不过却是冲着魏松而去,他知道魏松的脾性,肯定不会趁人之危,可是他却不知道这高手的鲜血是滋补手中软剑最好的补品,跟何况西蜀剑阁四大供奉的血肉之躯。
魏松看着迎面而来的司马尺,心中震怒,双手握拳,轰向司马尺,司马尺临危不惧,只是冷冷一笑,非但没有躲开,反而选择和魏松硬碰硬。
轰隆一声,一声震天巨响冲天而起,魏松的身形再次拔高,可是司马尺也不好受,全身被一股巨力灌体而出,不过在这一股巨力之下,司马尺的身形却突兀加快,双手呈钩,冲向剑阁三人。
远在凉州城外的地瓜看到城内气息卷动如云海巨浪,心中更是焦急,大师兄的天地一剑被蚕食殆尽,二师兄的日月被白衣剑客的天地一剑压得喘不过气来,特别是看到那一条冲天而起的冰龙被魏松一棍砸下,碎成冰晶的时候,他眼中已经溢出了泪水。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埋怨道:“都说不让你们进城,不让你们进城,你们偏偏不听,这可好了,命都要搭进去了。我知道你们不惜命,为了剑阁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可是活着总是比死了好。”
他越说越着急,越说越气愤,想起了大师兄的惴惴教诲:“地瓜,多读点书,学习一下做人做事的道理,这样人活着才能不糊涂。”
他又想起了二师兄的调笑:“地瓜,师兄很期待,等你长大了,哪家的姑娘有福气能够把你这熟透的地瓜扒开皮吃了。”
他还想起严厉的三师兄苛责:“地瓜,快去好好练剑,不准在这捉蛐蛐偷懒。”
剑阁上的云海缭绕和美轮美奂没有在他小小的心中留下太多的印象,反倒是师兄几人或慈祥、或严厉、或风趣的话语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仿佛一张张连绵不断的画卷,怎么看都不厌烦,怎么看都极为有意思。
所以他不能让师兄三人留在凉州城,不能让师兄三人才下山就永远不能回山。
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地瓜握住了手中那把从剑山犄角旮旯里拿出来的破铜烂剑,面容坚毅,沉沉吸气,消瘦的小身体像是一个汪洋大海,汇纳天地之间的元气。
阁主曾经说过,我在剑阁之上见过天地、日月、云海,所以悟出这三剑,可是这天下一剑却最没有精气神,因为没有见过天下什么样子,于是想要下山去看看。
地瓜心里冷笑,觉得阁主在装高深,找借口,他无非是想下山喝一碗酸辣粉,并且看一眼那酸辣粉小摊上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还说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什么都懂。
这一刻,他最懂的就是,他的天下里不能没有师兄。
那日,凉州城内,风雷大作,霹雳弦惊,百丈阑干,激起万层雪浪!
☆、第074章 终于明白
那日,凉州城内,风雷大作,霹雳弦惊,百丈阑干,激起万层雪浪!
西凉王府内诸位高手早就感到剑阁三人气息微弱,本想着一起出动,痛打落水狗,好在王爷和世子殿下面前邀功请赏,意念刚动,就感觉一股更为强势的气息冲天而起,气息鼓动如烈日当头。
相互之间也没有商量,齐刷刷留在了王府,心想邀功不错,那是要有命邀功,还是留在王府保护王爷的安全要紧,反正有李慕白和魏将军在,去了也是碍事的份儿,说不定就当了炮灰,死得连渣滓都不剩。
可是在当事人林婉儿眼中,没有看到什么风雷、霹雳,也没有看到万层雪浪,反而看到了一副很滑稽可笑的场景。
西蜀剑阁那三人来势汹汹,败得也格外悲壮利索。
林婉儿想着以胜利者的姿态,对这三人严加拷打,十八般酷刑一一用上,让对方匍匐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低头认错,问出个所以然,将背后主使找出,然后以主人公的无双气质,冲到对方大本营,该杀得杀掉,该卖得卖掉,该烧烧掉,再狠狠撂下一句话:“我这人就这脾气,赏罚分明,他人对我滴水之恩,我必涌泉相报,若是找我麻烦,我必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莫欺姑娘我志穷,哼!”最后让对方流下悔恨的泪水,并且留给对方一个高大的背影,让对方和高手、反派两个称呼绝缘,沦落成人见人欺的小人物。嗯,这才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林婉儿边向边走近剑阁三人,并且露出一个气势汹汹的表情,可是刚走两步。
迎面而来一阵烟尘滚滚,圈起凉州城的尘土和白雪,而在烟尘前面是一位年龄很小的少年,手里擎着一把破剑,脸上带着决然神色,好像还有两行未擦干的泪水。
少年的速度极快。比离弦的箭还要快上三分,带起一阵大风,掀起了周围无数人间挂在门外牌匾,引起了无数犬吠声。
身形还在空中的魏松看到突然出现的少年。眼中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手中银枪枪尖一个舞花,双手推在银枪一端,那柄不知什么材料打造的银枪携带着天地之威,轰然袭向少年。
地瓜未卜先知一般。脚下不停,仰头看了一眼那柄无可匹敌的银枪,没有丝毫慌张,而是擎着手中的破剑迎了上去。
魏松最强之处便是无可匹敌的内力和霸道无比的招式,一招即出,天地一震,日月无光,所以他对于夏侯襄阳和李慕白意态之争并不如何在意,反而和海公公、洪公公金銮殿之前的风雷之战更能激发虎熊的好战心性。小说
所以看到身板还没有长全的孩童竟然有胆识对上自己的一枪,心中不自觉惊讶了一声。
林婉儿那不受控制的强大同情心开始泛滥。刚刚还要对方好看的心思一下子颠倒:“小心,别硬接!”
地瓜迎向那一枪,就在要临近时分,身形突然变成了游鱼一般,浑身光滑,贴身围着那柄银枪转了两遭,借力而行,继续前冲。
他没有学过武功,更不懂得剑法,可是他曾经趴在剑阁的莲花池前细细观看那鲤鱼游泳。摇头摆尾,好生有趣。
魏松的银枪钉插在地上,入土三分,枪尾嗡嗡作响。魏松轻轻落地,望着地瓜带起一溜烟的背影,嘴角露出笑意,暗叹一声:“有趣!”
李慕白看到少年出现的时候,眼中也是一阵惊艳,好像一位富家大少见到了姿色上乘的小娘子。忍不住想上前调戏一下,当然,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是很传神。
林婉儿看到李慕白的神色,心中一颤,忙着提醒道:“老白,你可下手轻点,再怎么说,那都是一个孩子!”
“在下知晓轻重。”略作思量,李慕白双手微微伸出,用了剑阁那招天下一线,天空下陷,大地上升,将万物囚禁于天地之间,最终压成齑粉。
地瓜看到李慕白出手,脸上露出一丝惧怕,这个男人和阁主一般,气息如同烟尘大海、浩渺星空,身上的剑恰似夜空上的繁星,随便摘下一颗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天地一线来到地瓜的头上脚下,地瓜双手着地,后退下蹬,身形如同猿猴一般,沿壁跳跃,几个腾挪之间已经跳出了那方被压成一线的天地。
他曾经在剑阁的悬崖峭壁上看到猿猴掠渡,好生羡慕,今日有感而发,身子不自觉如同猿猴那般跳跃,自然之间已经破了天地一线。
他曾经和赵剑尘战与梁州,用开天辟地破了对方的天地一线,是硬碰硬的较量,是剑法见谛伯仲之间的针锋相对,是剑与剑之间的叮当对峙。
而今日剑阁二师兄重楼用日月循环对抗李慕白的天地之剑,是一股向死而生的决绝,无论李慕白出什么招式,他都会用自己最强一剑,无论胜败生死。
但是若说破得最妙之人,却是年龄不大的地瓜,破得轻巧绝妙,好像挑开过长的灯芯,烛光一下子光华大盛,整个屋子都格外亮堂,满室灯光,只留给李慕白一个身影。
李慕白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格外欣赏,似乎有收他为徒的意思,开口喃喃道:“有意思重生之豪门贵妇。”
地瓜连过魏松和李慕白两人,脚下未停,还在继续前冲,冲向自己的三个师兄。
自从看到地瓜出现之后,李慕白和魏松都露出了些许赞叹和惊艳的神色,唯独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司马尺眼神愈发的阴冷,他知道西蜀剑阁四大护法,其中有一个叫地瓜的小师弟,可是资料上显示,这地瓜只是一个顽童,却没曾想这顽童竟然有如此巨大恐怖的能量。
他不能让剑阁人活着回去,他们必须全都死在西凉城,这样剑阁和西凉之间才能打成死结,而自己就是那个支配剑阁的人,归根到底,西蜀剑阁这种看似神仙飘渺的地方市侩起来最是势利。
所以司马尺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挡在了来势汹汹的地瓜面前,手中软剑通灵。瞬间入手,静神屏气,气息灌入软剑之内,软剑瞬间血红。一条猩红小蛇,从软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