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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立有些惊奇,开口说道:“当了王爷就是不一样,你以前可是只知道上马挎刀,有仗打就乐呵的一个莽夫,如今竟然都开始审视时事了,不得了啊,不得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看我范立要挖目相看了。”
徐骁再次仰头大笑:“这不是在西凉待的时间太长了,没事的时候瞎寻思嘛。”说到这,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以前打仗,虽然日子有些苦,但是还算是痛快,整日也不用多想,计谋这些事情交给你,我只要打仗就好,无非就是攻打城池,两军交战的时候,耍些小聪明。战略格局还需要你们这群读书人来。可是当了王爷之后,愈发觉得伸展不开腿脚,处处受人制约束缚,实在让人恼火的很。”
范立给徐骁倒上一杯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哈哈,好一个人在江湖。在西凉人人都怕我这个西凉王,到了上京城他们是又恨又怕。所以见到你和林婉儿,我总是忍不住乐呵,终于出现了一个不把我当作西凉王的人,可以痛痛快快的说话,可是啊,你们俩又都长了一张说话刺人的嘴巴,聊着聊着,火气就升腾起来。”
徐骁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些喝高的林婉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嗯?西凉王和范立两个老头呢,死了吗?”
徐骁和范立两个人的表情变得格外精彩,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摇摇头,扭过头去,窗外依旧万家灯火,热闹非凡。
好像沉思了很久,徐骁张口问道:“范立,我问你,你觉得西凉还有存在的必要性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是关系到西凉存亡根本的问题,如今天下太平,西胡不足为虑,镇北军和匈奴的较量中处于绝对的优势之中,反而西凉成了大魏国最大的敌人,作为实质上国中国的西凉,已经成为了朝廷最大的心腹大患,从山省六部的弹劾和制肘重心来看,西凉也是首当其冲。
范立双手握住栏杆,眯眼望向远处,淡淡的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这可不是当年卧龙先生说的话啊。”徐骁有些揶揄的说道,当初卧龙岗上范卧龙,声名在外,未出茅庐便知天下走势,那可是张狂的很啊。
范立淡淡一笑,并不在意西凉王的揶揄,当年两人相互拆台可是徐家军内部津津乐道的趣事:“前朝国力最为昌盛的时候,突兀变得骄奢yin逸,大兴土木,兴建阿房宫和长城,赋税加重,民不聊生,揭竿而起是必然的事情,虽然群雄并起,相互之间也有征战,但是天下一统也是必然,而当今天子德行仁厚,兵多将广,财力雄厚,武有你西凉王和夏侯襄阳,文有潘春伟和陈贤,是天下归一的大势所趋。眼睛不瞎的人都能够看出来。”
徐骁苦笑:“你这眼睛不瞎可是将天下大部分人统统骂了一遍啊!”
“可是今天这大魏国,我范立看不懂。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历史洪流,变化趋势,谁也阻止不了。但是今天的大魏国有些不太一样,说是太平盛世不假,但是好像有一股洪流在暗处涌动,这股洪流还升腾起水雾,将事情的真相掩盖起来,只有到了某一决定性的瞬间才会显现,到了那个时候才能判断西凉还应不应该存在。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西凉军有利于天下大势,那么它就是应该存在的,若不然,你西凉王徐骁、我范立还有外面的十二位兄弟都只能在史书上留下骂名了。”范立说道,语气平静,但是眉头却越皱越紧,“那一时刻的来临,必将是突然性的天崩地裂。我范立饱读史书,但是从史书中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见到这种场景。”
每每想到这种场景,范立总是激动和恐惧并存,或许也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历史车轮只会平缓的向前推进,不会出现猛然加速的时间段。
徐骁点点头,他也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这天下太平似乎不会存在太久,总有一天上京城还会经历一次比“朱雀门事变”还要惨烈的事情,那时候的他又是什么样子的呢?而且陛下似乎已经再做一些准备面临天下巨变。
两人都陷入到沉思过程中,久久没人言语。
最后,范立开口问道:“司马……尺……近来可好?”不知道身在上京城的范立为何会开口问司马尺的情况。
但是徐骁似乎知晓原因,很矛盾的说道:“好也不好。”
范立又皱着眉头点点头:“他有没有反心,想称王西凉?”
徐骁一笑,很有信心的回答道:“没有。”
范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自己摇摇头,当初西凉和西胡作战,范立写信给徐骁说是“启用新人”,但是却明确提出不要启用司马尺,只是徐骁没听,按着心意启用司马尺,组成了如今的“西凉五虎”,而司马尺成为了其中最为出彩的一个,比之魏松和高翠兰还要出彩三分,获取了不少西凉老将的信任和欣赏。
换了一个话题,范立问道:“近来云枫怎么样?”徐云枫深受十三太保的喜爱,这小子长的俊俏,而且格外会讨人欢喜,当初十三太保中有女儿的都想和徐骁订娃娃亲,只不过被“心机男”范立捷足先登,而且用尽花言巧语逼着徐云枫将“范叔叔”的称呼改成了“岳父大人”,范立也称呼徐云枫为“贤婿”,不见徐云枫和范立女儿关系如何,但是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倒是亲近了不少。只是后来范立的女儿在朱雀门事变中没了,那门娃娃亲也就不了了之,所以才有了饭桌上宝玉和范蓉儿的娃娃亲作为后续。
徐骁露出一个笑容:“还是老样子。”
范立摇摇头:“这几年在上京城可是没少听了他的丰功伟绩,不过都是一些负面的,说他如何放浪不羁,哗众取宠,可是一件好事都没有听说啊。不少名家的书画墨宝都被他盖上了赝品的标签,然后流入上京城,我看了凡是盖过赝品的字画都是真迹。”
这也是关于徐云枫的一件趣事,徐云枫曾经打过来自西域的富商,获取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他将玉佩打造成了一方印章,上面什么也没刻写,只刻了两个大字——赝品,凡是流入西凉的名人字画,他都会盖上“赝品”的印记。可是这些名人字画全都是货真价实的,不少上京城古玩珍藏的大家,去琉璃厂捡漏,都是冲着那两个“赝品”去的。
“哎!”徐骁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这是在怨我,怨我当年没能保护好他和他的娘亲。”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又是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交谈。
过了许久,范立开口问道:“徐大哥,知道当初为什么跟着您打天下吗?”
徐骁想起当年历历在目的事情,自己回答的是“因为我帅”,范立反问了一句“有我帅?”,然后讲述了他跟着自己出山最大的原因是蓉儿。
不等徐骁说话,范立说道:“蓉儿是很大的原因,但是徐大哥的性情也十分其中原因。范立性情懒惰,自认成不了一方枭雄,腹中空有才华而已,所以只能当一个军师罢了。观古今中外,大凡成就一番惊天事业的人物,无论人前如何仁善,背后总是野心勃勃,以利弊权衡事情的。范立跟随这种人,前期他能和范立推心置腹,无话不谈,但是到了最后,天下大定,范立这种人是他首先要杀掉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就是这个道理。这样他才能够睡觉安稳,心安理得。可是跟着徐大哥不一样,您本来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或者说志向只是安家立业,性情方面重情重义,无论如何也不会杀掉我们。您这种人只能成为英雄,可是英雄不会成为最后的胜者,这是千百年历史阐述的一个真理。”r1152
☆、第187章 看不懂的天下三人
历史确实阐述了一个真理,最终在争夺天下过程中成功的永远是那些心思不是那么规正、性情有些阴险的人。比如刘邦和项羽,是枭雄战胜了英雄,最后还杀掉了韩信和萧何,朱元璋和陈友谅是出身未寒的前者杀掉了后者,还变向杀掉了徐达等功臣。
人们从他们身上借鉴经验,并且汲取总结成为自己的行为标准和做事原则,于是他们的行为不是如同他们自己想象的那般规矩方圆,即使做了某些有违道德的事情也会以前人为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渐渐的和好人这两个字越行越远。
有时候,历史并不是一个好的老师,因为它是呈现螺旋向上的,所以它并不是总是垂直的积极向上,而是给人诸多行为逻辑上的可回旋余地,这种余地又很有可能转化为借口,那是历史赠与的财富,也是一种不幸。“以史为鉴”是一把双刃剑,正面可以激励人,反面也会扭曲人,历史是一个由胜利者定义的玩意儿,就连正义也不能免俗。
“但是徐大哥,您成功了,证明了一个好人也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对此范立感到三生有幸,也为后世之人感到庆幸,因为您证明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也解除了范立心中多年的疑惑。”范立正色说道,“以后的天下还会大乱,还会群雄并起,还会你死我亡,他们做事也会效仿前人,用歹毒心思、卑劣手段取得最终成功,可是您是他们永远也越不过去的,因为您用实际行动向他们展示了成功不需要卑劣。”
徐骁苦笑一声:“范立,你太高抬我了。如今我西凉王的名声在大魏国可是不怎么样啊。”
范立丝毫不担心,而是洒然一笑:“历史会最终证明一切,于大魏国这个朝代而言,徐大哥的名声确实有些寒碜,而且那件关乎大魏国走向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徐家军的存在是好是坏都不能定论,但是站在历史的角度上。徐大哥会得到一个公平的评价。”
范立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超脱了某个朝代,大魏国只有一个人能够得出这种结论,因为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站在其中。不识庐山真面目。陛下是大魏国的陛下,身份不允许他这么想,陈贤是大儒,被儒家礼仪束缚。潘春伟是宰相,一心想着江山社稷。夏侯襄阳是大将军,心中要驻守边关,徐骁不会去想这些事情,他会嫌烦。但是范立会去想,认真仔细的想,想明白其中的沟沟壑壑和点点滴滴。
这种站在更高层次看待问题的观念影响了范蓉儿。所以在多年之后那场举世伐魏的大战中,年仅十八岁的范蓉儿能够继承范立和陈诺诺的衣钵。成为大魏国军队西线首席第一女军师,以大智慧、大勇气打了不少漂亮的仗,也成功跻身为十大兵法大师,和写过《塔娜兵略》、担任大魏军队东线军师的林家老二林成平并称“新双璧”。
徐骁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喃喃道:“会吗?”我会得到一个公平的评价吗?即使得到了又如何,素素已经不在了。
“会,肯定会,因为您是一位好人。”范立回答道。
徐骁再次苦笑一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好人?哈哈,好人难做啊,本想着将宝玉和你们一同带回西凉,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一个人都带不走啊,这西凉王当得可是憋屈的很啊,今天这顿酒就算是践行酒了,以后你我兄弟再相见不知道何年何月,只希望心中不再有愧疚、有憾。”
范立也是一声苦笑:“徐大哥,这很可能就是你我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
“最后一次?”徐骁感慨的说道,仰头喝干杯中酒,然后给范立倒上,“既然是最后一次,那么一定要多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