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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了很多。林婉儿自己伸伸腿脚,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然后伸长了脖子向远处望去,在最热闹的地方看到了林翰林,正在和身边众人热烈讨论,好像还没有看到林婉儿。不过在大殿最后面,林乾毅却早就发现了大姐,正准备起身。
林婉儿摆摆手,示意老三坐下,心中想着自己这两位兄弟,一位锋芒毕露,才华凌人,到了哪里都是极为出彩的,另一位重剑无锋,低调内敛,如同陈年老酒,越是时间久了越是有味。林翰林和林乾毅性格不一样,青年时候林翰林无疑更优秀一些,也更顺利一些,但是到了壮年,林乾毅会逐渐超过林翰林,人生上限要远远超过林翰林。
此外,林婉儿还看到了两位熟人,一位是宰相家的公子哥潘仁美,和那位将陈笑笑遗弃了的书生李恪。潘仁美像是没有见到林婉儿一般,依旧谈笑风生,但是李恪的眼中却留露出了怨恨神色,可是林婉儿看过去,李恪却将眼神转向其他地方,不再和林婉儿对视。
林婉儿最恨这种负心汉,心中想着总有一天要再教训这书生一次。
此时,大殿之上突然安静下来,人们眼神统统望向大殿门口,陛下在二皇子和四皇子的陪同下进了大殿。此时的陛下身着一身黄蓝色开襟大褂,脸上带着笑意,威严少了些,和蔼多了些。二皇子赵硕跟在陛下身后三尺处,不近不远,眉眼之间都是如同春风笑意,四皇子赵廷牵着陛下的右手,粉雕玉琢,乖巧极了。
陛下身后是宰相潘春伟和大学士陈贤,国子监祭酒管理国子监,前朝都是由宰相兼领,但是当今朝廷却设立了国子监左祭酒和国子监右祭酒,分别由陈贤和潘春伟担任。之所以有这种变化也是陛下制衡文臣的一种手段,这个朝廷需要能臣、贤臣,唯一不需要的就是权臣。
因为是在国子监,比平日里随意很多,所以也无需起身跪拜,陛下摆手坐下。
陈贤走到场间,摆摆手,然后说了不少开场白,最后才切入正题,左帐王庭国师安拉提和陈诺诺分别从大殿两侧进入。
安拉提国师有着匈奴人粗狂的脸庞,赤脚站在大殿之内,身上没有穿大褂,而是穿了一件破败的袈裟,站在大殿之上有些不伦不类,但是眉眼之间尽是慈悲之色,左手念珠也是平淡无奇。
陈诺诺身上穿着一件普通连襟大褂,很是合身,脸上不涂点滴胭脂水粉,一双眼睛格外有灵气,不似林婉儿和柔嘉公主那般,天生自是有一种灵气,陈诺诺的灵气是后天经历练就出来的,好像浴火重生一般,成熟而且自然。
陈诺诺的出现引起了大殿内一阵惊呼声,这位大魏国传奇女性博得了阵阵掌声,如果说林婉儿作为才女还存在缺点和争议,比如在澶州的恶名,书商身份等等,陈诺诺却是完美无瑕的,没有丝毫瑕疵,如同一块色泽最为纯粹的玉石,被打磨雕刻的圆润,却又不失自己的率真本性。
陈诺诺将发髻竖在头顶之上,包着一块淡蓝色头巾,进入大殿之后,眼睛在第一时间内就落到林婉儿身上,好像在说:“好久不见。”
林婉儿觉得纳闷,大殿之上人数众多,熙熙攘攘,自己找林翰林和林乾毅还废了些时间,这陈诺诺竟然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心中难免有些惊讶。林婉儿对于陈诺诺的眼神报以微笑。在林婉儿的眼中,陈诺诺像是海浪中的一块巨石,倔强而且执着,任凭风吹雨打也是岿然不动。
林婉儿觉得陈诺诺心中应该有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不亚于自己和赵乾是穿越过来的一般,可是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有陈诺诺一个人知道。
自从林婉儿来到上京城中以后,林婉儿和赵乾的流言蜚语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但是陈诺诺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依旧在文渊阁编纂着《四库全书》,直到了书成才出阁。陛下和皇后都觉得陈诺诺定力极好,但是林婉儿却觉得陈诺诺肯定有所凭仗,至于是什么,可能和陈诺诺心中的那个秘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下一刻,陈诺诺的眼神又落在赵乾身上,赵乾伸手摸了摸,扭头望向林婉儿。林婉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怒火,有些恼怒的说道:“你看我作甚?”
赵乾摊摊肩膀,也不作答,想来心中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诺诺。
国师安拉提诵读一声佛号,冲着陛下躬身一礼,转头望向陈诺诺,用比较生硬的中原话说道:“贫僧有幸来中原大魏,和陈先生辨法更是荣幸之极。”国师以先生称呼陈诺诺,可见尊重之极。
陈诺诺回礼,淡然一笑,语气柔软平稳的说道:“大师佛法精湛,小女子能够和大师坐而论道,也是幸事一件。”
大殿内无数双眼睛都望向两人,其实在辩论开始之前,两人辩论的焦点已经确定下来:何为治国根本之法?
☆、第067章 何为治国之法
(这章写的太任性了,也不知道好坏,忐忑上传。)
何为治国根本之法?
这在大魏国是一个难题,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大魏思想界提出了多种治国方案,但是到头来没有一个统一的让人信服的答案。
儒家提倡仁政,主张以礼治国,以德服人,重教化、轻刑罚。
墨家提倡兼爱非攻,主张主张尚贤、尚同和非攻。
道家提倡无为而治,主张清静无为,守雌守柔,以柔克刚,理想的治国方案是小国寡民、万物自然化生。
阴阳家提出金木水火土五行学说,以“五德”解释“五行”,提倡缺少何种属性补充何等属性的治国方略。
兵家提倡举兵兴兵,以兵法治理天下。
法家提倡法制,主张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
以林婉儿和赵乾的观念看来“依法治国”是根本之法,也是可行之法,但是在大魏国法制的不健全造成了巨大的治国分歧,不少文人巨擘批评法制缺乏“人性”,某些律例过于严苛,不过造成这种情况并不是法制本身存在漏洞,而是大魏国律例的出发点是“理”而非“人”,诸子百家也有自己治国观念,所以整个大魏国治国根本之法一直都处在激烈而且混乱的状态中。
左帐王庭国师安拉提作为佛法大成者提出了“以佛治国”的学说,提倡虔诚信佛,行善积德。匈奴左帐王庭骁勇战将不少,但是有学问的人不多,国师安拉提不但是左帐王庭的国师。而且按照中原说法也是王庭宰相。
陈诺诺作为大魏有名的才女,是陈贤大学士的女儿,本以为会女承父业,推崇儒家仁政,但是在这次辨法中竟然以“法家”学说为出发点,提倡“依法治国”,对此陈贤大学士展现出了极强的包容性。不闻不问。
安拉提躬身坐于蒲团之上。伸手示意陈诺诺,陈诺诺也屈膝立身于蒲团之上,轻抬手给国师倒上一杯茶水。
林婉儿坐在远处。看着场间和谐情形有些失望,还以为这辨法之事应该激烈,说到激动处应该大大动手的,然后自己就能看热闹了。但是看今天的场面,就是说到最后两人还是应该如此和谐。
和林婉儿一同失望的还有柔嘉公主。柔嘉公主看到安拉提和陈诺诺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挺紧张的,忍不住抱住了林婉儿手臂,结果看到两人客套的坐下,陈诺诺还给那个和尚倒了一杯酒。兴趣顿时消了一大半。
安拉提国师微微一笑,点头开口,不说治国而说佛法:“贫僧自小清苦。生于菩提树下,不识父母为何。身世凄凉,少时也曾怨恨,但是整日诵读佛法,有佛经傍身,寻得心之安慰处,自此贫僧便看透了贫贱富贵,立志将佛法发扬广发,让普天之下民众也寻一份心安,不知陈先生的法家可给人以心安僻静之处?”
众人将眼神从安拉提国师转移到陈诺诺身上,安拉提国师以自己经历入手,讲述佛经给自己带来的安静和平静,然后推广至天下,为以佛治国留下伏笔。林婉儿和柔嘉公主不懂其中奥秘,赵乾低声解释了一下。
陈诺诺也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国师所言不虚,佛法静心,但是也要慧根,天下民众多为衣食住行所困,讲经念佛更是遥远,更何况佛家讲究自律,非是外力约束,缺乏判定标准。法家不同,为天下划分方圆,制定规矩,依法行事,不越雷池半步便可天下太平。”
陈诺诺沉着应对,让众人心悦诚服,转而问道:“国师,诺诺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佛家讲究积善行德,天下人人平等,敢问钟鸣鼎食之家铺桥修路所激烈的善德,与穷苦人家三两铜板的捐赠,哪个善德更善?”
安拉提抬杯饮茶,回答道:“不分贵贱,不分高低,论因果,重造化,心善即可,心诚则灵。贫僧有一问,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陈先生也说划方圆,定规矩,只是贫僧不知道是谁定法,又是谁断法?”
陈诺诺回答道:“法定法,法断法。”
安拉提摇头轻笑:“陈先生这话未免有些太过机锋。”
陈诺诺并不在意,而是反问道:“敢问国师,这佛又是谁定,这佛理又是谁写?”
安拉提像是回忆往事一般,好像想起多年前的往事一般:“贫僧西游天竺,于荒漠之间看见巍峨寺庙佛塔屹立在天空之中,又有僧人赤脚行走其间,方才明白世间有真佛。这佛法当然由天上真佛所定,佛理由真佛所写。”
听到这里,没人不相信安拉提的话语,这位佛法精湛的国师没有必要撒谎,肯定是在荒漠之中看到了天上寺庙佛塔。林婉儿却哈了一声,明白那安拉提国师看到的不过是海市蜃楼,是光的折射造成,并非天上的寺庙佛塔,就是不知道陈诺诺怎么应答。
陈诺诺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一根银簪子,轻轻放入茶杯水中,银簪子水下水上仿若断了一般。承诺诺指着银簪子说道:“银簪入水,看似断了,实则未断,国师所见空中寺庙佛塔与之相似。想来国师也曾闻此等异事,居海边民众常见天空中云蒸霞蔚,有亭台楼榭印入眼中,美轮美奂,无他耳,唯蜃楼矣。”
林婉儿不住的点头,都说这陈诺诺博闻强识,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竟然连物理学都有所了解,虽然光的折射和反射是基本常识,但是在大魏国这个封建国家,陈诺诺还是能够有所了解,真实不容易。
安拉提心中有执念,自是不信陈诺诺所言,但是自己修养极好,并不觉得陈诺诺的言语中有大不敬,而是摇头苦笑:“陈先生所言谬矣,沙漠荒地,哪来海水波浪,怎会有蜃楼海市?”
陈诺诺回答道:“世间景象千奇百怪,国师未见之事还应有万万千千,未曾见,不代表不存在。”陈诺诺反驳完国师之后,马上提问道:“佛家有言,善为善,恶为恶,不知这善恶如何区分?”
陈诺诺的提问很犀利,这是诸多佛家大师很难解释清楚的事情,也是其他诸子百家着力抨击的地方,佛家如果连善恶都区别不了,又怎么用来治理国家,教化民众?
安拉提国师回答道:“不少信徒曾经问过佛祖,善恶之分,但是佛祖从来都不正面回答,而是拈花轻笑,众人不解,唯有迦叶尊者领悟了,从此得佛门真法。善恶之分本就是驳论,公道自在人心,善恶一念之间。”
安拉提国师的回答很笼统,不止承诺诺摇头,就连国子监学生也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辨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