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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总要让你不能再动不良的心思才是。”袁玓回头看了一眼木儿,“给他一点合用的东西。”
木儿会意,看向柳齐闵的眼神里满是鄙夷。这个无耻之徒一次次纠缠姑娘,她真该早些做这件事,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袁二公子才会特地来救姑娘。并向姑娘剖白一切,看姑娘那样子,似乎并不是没有被触动呢,这算是意外之喜么?
看到木儿从随身的小荷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抖出一点褐色的粉末来用清水化开,靳宜安有些诧异的问:“这是什么?”
“这……”木儿迟疑了下,飞快的在靳宜安耳边说了几个字,随后就走近了柳齐闵。
靳宜安的脸颊微红,没想到袁玓竟然是打算绝了柳齐闵的后嗣。不仅如此,而且还要他终生做不成男人,如此一来,他再怎么有心作恶,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被袁玓手中小刀抵着,纵然柳齐闵知道那杯子里的东西绝对不能喝。可也只能眼睁睁任由木儿给自己灌了下去。
“表少爷放心,奴婢给您喝得绝不是毒药,不仅不是毒药,而且对身体还大有裨益。”木儿说着,取出了自己随身的针包,手起针落,一根根银针飞快的刺入一个个穴位中。
那药下肚后的确没有任何痛楚,可柳齐闵却越来越害怕,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木儿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又为什么要给自己施针。
待木儿将银针一根根收回,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柳齐闵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脸色灰败,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柳兄放心,在下说过不会取你性命,那就绝不会食言。”袁玓早已坐回了椅子上,慢慢的饮着茶看柳齐闵的丑态,“稍后在下就亲自送柳兄回府,一切都包在袁某身上,柳兄不必太过感激。”
听袁玓这么说,靳宜安忍俊不禁,感激?柳齐闵杀了袁玓的心都有,更别说感激了。
“另外,在下还需要提醒柳兄一下,”袁玓继续说道,“虽然柳兄如今可以出入信王府上,也颇得他老人家欢喜,可柳兄千万要留意几点要紧的事情。第一呢,他老人家可最看不得有人借着他的名头胡作非为,第二么,他老人家极护短,尤其不喜外人对他看重的人指手画脚,若柳兄不忙的话,可以帮袁某暗中试探一番,看袁某算不算得上是他老人家看重的人。”
柳齐闵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才刚起了讨好信王,借助信王报复袁玓的心思,就被袁玓打破了希望,袁玓都这么说了,他若是还想在信王面前搬弄是非的话,岂不是自讨苦吃?这种无计可施的苦闷压在心头,让他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说完话,袁玓也不再理会柳齐闵,转而对靳宜安说道:“天色真的是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靳宜安皱了下眉,转身避开袁玓的视线。他在等自己收回不肯嫁他的念头,可她自己心里如一团乱麻,哪里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不日就要回府,到那时再回答可好?”靳宜安闷闷的出声,这人恁地可恶,怎么就守在这里硬要人立刻给出答复。
“可我还要预备成亲的事情,过几日恐怕就实在脱不开身了。”袁玓岂会由得靳宜安轻易避开。
平心而论,袁二公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可谓煞费苦心,今晚更是将一切都坦承出来,这份心意不可谓不真诚,也足以令她感动。可是……靳宜安咬了咬唇,她若是就这么轻易收回了先前的念头,岂不是太可笑了,落在草儿木儿眼中,她们会如何看待自己?背后的目光灼得她浑身不自在,她知道,袁玓一直没有移开视线,心脏不由得跳快了几分。
窗外的风声依然没有停歇,越发显得房中安静起来。越是静,靳宜安就越是无法拂开脑海里乱纷纷的念头,一时间,袁玓被自己气得恼怒的脸,浅笑着的脸,凝视着自己的脸……全都浮现了出来,似乎都在说要娶她为妻的话,而她竟然生不出气恼的心思。
“姑娘,”木儿上前轻轻扶住靳宜安,小声道,“您要想清楚,人是活给自己看的,真正活得好才是好,莫要被旁的事情扰乱了心思。无论什么选择,只有您自己觉得好,那才是真的好,奴婢和草儿都会听您的。”
靳宜安拍了拍木儿的手,哪怕袁二公子是木儿过去的主子,木儿却也没有为了他劝说自己,这让她的心里觉得安稳起来。
“袁二公子,”靳宜安踱到了窗前,淡淡出声道,“若我回府后能平安活到成亲那日,自然是一切顺利。”只怕回去以后,要面对的就是一个恨她入骨且再无需顾忌宜宝婚事的杨氏了。
这话已然暗示了她的决定。
袁玓勾起了唇角,他相信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随手将柳齐闵提起,和靳宜安道别后,袁玓出了门,很快就融入到浓浓夜色中。
木儿服侍着靳宜安重新睡下,然后吹熄了灯,只留一支小小的蜡烛微微透着些亮光,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也准备睡回榻上。
“木儿,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兜了一个圈,却还是回到了原点。”想要摆脱这门亲事,可到最后,却还是选择了这门亲事,先前所做所想的全都是白费了力气。
“奴婢不懂这个,奴婢自打没了父母后,就一直和草儿两个沿街乞讨,心里所想的不过是肚子再吃饱一点,身上再穿暖一点,可笑不可笑的从来没有想过……活得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木儿睁着双眼望着头顶晦暗不明的房顶,声音暗哑,“如果原点还有值得我回去的东西,我为什么不回去?哪怕是回去一千次一万字也甘愿。”如果能让她再回去,再看一眼几乎已经模糊了的爹娘的脸,那该有多好。
风啸过原野的声音时高时低,宛如江河绵延,也不知多少田地被染成一片金黄,也不知多少枝头被镀上一层秋光。
直到第二日,草儿一早敲门进来,才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不禁埋怨木儿竟然没有去叫醒她,否则,定然要让柳齐闵那个无耻之徒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姑娘,那奴婢今日可还用外出?”已经知道靳宜安收回退亲的念头,草儿说话时笑得促狭。
“好大胆子,竟敢打趣姑娘了,还不快去收拾你的东西。”木儿轻踢了草儿一脚,小心看了靳宜安一眼,见她脸上并没有不自在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
“草儿昨晚睡得太沉,竟然都不知道有人来了,罚她今日抄书。”靳宜安笑着瞥了一眼皱起了小脸的草儿,补充道,“就抄我桌上右边放着的那一叠书中最厚的那本好了。”
木儿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要回府了,罚奴婢抄书的话,看谁来收拾回府的东西!”草儿跺了跺脚,见靳宜安只看着自己笑,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秋阳高照,照得人遍身暖意融融。靳宜安仰起头望着碧蓝的天空,脸上浮起了笑意,活得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她从崖底活着回来,不就是为了要活得好好的么?(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6 不会退后半步
大姑娘终于走了!
将靳宜安主仆三个所住的厢房上了锁,张婆子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些天,她的心可是一直悬着没有放下来,如今大姑娘总算是平平安安的走了,她总觉得是又活过来了,而床板下的那包银子也真的落进了口袋。
自打素兰一来,她就处处留意,却始终不见素兰去接近大姑娘,甚至连大姑娘住的地儿都不靠近,不禁在心里直犯嘀咕。直到后来,她终于发现了素兰的小动作。或许是知道她已经被买通,素兰没有太避着她,从而让她发现了那个挂在腕上的那个小药瓶。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药,可费这么大力气来给大姑娘下药,绝不会是养身子的药才对。
抬起头眯着眼望望天空,张婆子拍了拍肩膀,又是一个好天气,一切平安,真好。
马车摇摇,离靳家家庙越来越远,离城门越来越近。
“木儿,给。”草儿将一个小包裹递到木儿手里,“替姑娘收好,咱又发财了。”
木儿结果包裹掂了掂,诧异的道:“少说也有五十两,哪儿来的?”她并不担心草儿会作奸犯科,只是却不知草儿究竟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银子。
“你这丫头做了什么坏事?”靳宜安闻言也诧异的看向草儿。
得意的翘起了嘴角,草儿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下,凑到靳宜安和木儿之间小声道:“那个张婆子收了夫人的银子纵容素兰来害咱们,奴婢想着她做出这种事情定然会心里愧疚难当,尤其是面对这些银子的时候必然会心神不宁,所以就善解人意的帮她解决掉了,也算是她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补偿,免得她将来到了地下还要吃苦受刑。”
“草儿真是懂事多了。越来越体贴了。”靳宜安忍不住笑了几声,随后又正色道,“这也就罢了,可若是让我知道你管不住自己的手,别怪我不留情。”
草儿连忙坐正了身子道:“姑娘放心。奴婢绝不会乱来的。”
正午时分。马车终于进了城,听着车外传来久违的车马声和叫卖声。三人都有些恍惚。
“也不过区区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仿佛过了一年似的。”靳宜安回过神笑道,“果真是山中无甲子。打起精神。咱们要回府了。”
回府后,就不能再像家庙中那般自在了。
马车猛的震了一下停了下来,坐在最外边的草儿忙掀起帘子准备跳下去,却见车子还没到门前。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乞婆拦在了车前不肯松手。
“草儿姑娘,你先守着大姑娘在车里做好。免得大姑娘被吓着,我这就把这老婆子赶走。”车夫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看就要进府了,谁料这个老婆子突然从府门口窜出来,亏得他反应快,停住了马,否则岂不是要出大事?谁料这老婆子不仅不走开,反而还拦住了车,拉着缰绳不肯撒手,真是可恶,这老婆子是活腻歪了吧。
草儿看了一眼老乞婆,眉头动了几下,终究是没忍住,说道:“你让她走开也就罢了,莫要太过分,毕竟是在咱们府门前,万一闹了起来,于老爷的名声不利。”
“好好,我这就去劝她走开,还是草儿姑娘想得周到,怪不得大姑娘那么看重你。”车夫说着就跳下了马车。
“草儿,有人拦路?”靳宜安坐在车里看不到外面,但听草儿和车夫的对话,似乎是有人拦住了马车。
草儿放下帘子,点点头说:“是个老乞婆,或许是拦车乞讨的吧。”
“这也太危险了些,万一车夫没有停住车怎么办。”木儿皱了眉,“这婆子不是疯了就是饿极了,姑娘您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你也太多心了,我在车里怕什么?况且就在家门口,那婆子很快就会走开的。”靳宜安低头想了下,又说道,“罢了,今日刚回府,还是安静些的好,草儿,你取些银子给那婆子,横竖发了一笔意外之财嘛。”
“嘻,说的也是,有意外之财的时候必会有意外之人拦财,否则这财守不住的。”
车外却传来了哭闹声,似乎那婆子正在和车夫纠缠。
草儿忙掀开帘子喊道:“王伯,姑娘让我给她些银子打发她走,你莫要那么凶嘛。”
车夫一手推着老乞婆,一边回头怒冲冲的说道:“我哪里是凶,实在是这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