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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参见主子。”一名黑衣人不知何时到了书房,对着贤王跪道。
“可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属下意外听到了杨奇和他的一名小妾的谈话,说是皇后是天底下最为虚伪无耻之人!杀了人家的生母,居然还将人家的孩子养在了名下,圈养了起来。”
“那杨奇可有提到什么证据之类的?”
“这倒没有。不过属下从杨奇和杨硕的几次交谈中发现,他们手中定然是已经掌握了某种证据,只是这证据似乎是还不足以推翻皇后,所以,他们才有些着急寻找到更多对皇后不利的证据。”
“这么说,他们也只是隐约得到了一些什么消息?”
“回主子,属下查到,当年皇上大怒几乎是将伺候丽妃的宫人全部斩杀,可是也只是几乎,并未真的全部斩杀!其中留下了几名姑姑,专司照顾您的。现在有的已经离奇身亡,有的失踪,有的则是在坤宁宫伺候。”
“坤宁宫?”贤王的脸上浮了上一抹自嘲的笑意,还用得着再查吗?这便已是足以说明问题了!可笑自己这么多年来还以为自己的母妃是被李赫的生母所害,对他一直是怀恨在心!可是如今,却是有人突然告诉自己,自己的母妃是被自己的养母所害!自己居然一直是认贼作母!天下间还有比他更为可笑的人吗?
贤王冲着那黑衣人挥了挥手,黑衣人悄然退下。贤王一人在原地转了一圈儿!然后仰头大笑!只是那笑声听起来,却是多了几分的凄厉,笑声过后,贤王冷静下来,只是那眼角里竟是滑下了一滴泪来!
原本俊美优雅的贤王,此刻看起来却是像极了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杨海宁进来看到他的时候,便是如此想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贤王!贤王虽然最初在朝中基本上毫无根基,可是后来他仁善亲厚的贤名远播后,也算是为他赢得了一些支持,再加上皇上的刻意偏宠,这几年来贤王也算是顺风顺水!何曾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之态?
“王爷,您没事吧?”杨海宁近前轻扶了他,柔声问道。
贤王一看是她,面上有些温柔道:“我没事。海宁,若是我告诉你,害死我母妃的真正凶手是皇后!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说疯话?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忘恩负义了?”
“王爷,无论您说什么,妾身都不会怀疑的!您是妾身的夫君,您心里如何想,妾身便是如何想的。”
听到杨海宁温柔轻慢的声音,贤王深吸了几口气,杨海宁也赶忙扶他到椅子上坐了。“王爷,其实您心里对此不是一直有疑虑吗?不然,也不会对皇后多加防范了。”
“本王原以为皇后不过是担心父皇看到我,会想起死去的母妃,会有意让本王继承大统。所以才会对本王多加防备,甚至于是将本王完全地与外面的朝政相隔离了!可是父皇将本王派到了北疆,本王在那里,过的倒也还算是太平。虽然偶尔也会有人前来刺杀,不过本王从未想过会是皇后派人来的!可是如今细想,一切,不过是本王自欺欺人罢了!”
“王爷心思聪慧,自然是将一切都看的透透的,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罢了。如今,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贤王此时整个人已经是冷静了下来,冷笑一声,“杨奇千方百计地将我引去听戏,也不过就是为了离间我与明王而已!即便是本王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他以为本王会与晋王合作?简直就是作梦!”
“王爷,现在朝中能与明王对抗的势力的确是不多!”杨海宁的表情有些试探之色。
贤王却是不以为意!“你深居王府,对于朝政并不清楚!表面上看,势力最弱的应该是平王。明王和晋王则是不相上下!可是实际上,在本王看来,却是绝非如此!本王可不相信,一个被人弃若敝履的皇子,如今能过的如此风生水起的平王会是一介草包?说他一切仅凭运气,本王可是不信!而且,他十三岁便上战场杀敌,一待就是七年!这样的实力,可不是明王和晋王能比得了的!”
“王爷言之有理。妾身也以为平王的确是非凡之人。”
“海宁,本王听说,最近几日,你大哥与平王的来往似乎是较多?”
杨海宁心中一惊,现在一切未明,她这个做妻子的,也不知道王爷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万一一句话不慎,再惹得他大怒!“回王爷,前几日,不是皇上吩咐了大哥与岳世子一起调查那巫盅之事吗?平王妃也是苦主之一,大哥多去平王府上几次,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本王听说,昨日,他去了平王在城外的别院。”
“是!妾身也知道此事。昨日的宴会听说是平王妃的意思。说是可能近几日就要离京了,所以请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去了。大哥是平王妃的表姐夫,自然也和大嫂一起去了。”
贤王笑道:“你不必如此小心。本王并无其它意思。这几个兄弟当中,最让本王佩服的,其实也就是这个平王了。当年他极为强势地在御前要求迎娶平安郡主,当时我以为他疯了!他素来不得宠,连年征战,立下赫赫战功,皇上都可以视而不见!又岂会应了他这个在皇上看来极为可笑的念头!谁知偏偏就赶上了明王和晋王也打着要迎娶平安郡主的念头,再加上一向不怎么理会世事的淑妃居然也走出了福寿宫为他求情。他便是有惊无险地娶到了苏静依!我当时以为他不过是运气好。如今看来,怕是一切都是他谋算好了的!”
“王爷何出此言?”杨海宁不解道。
“当初惹得两位王爷为了苏静依大打出手,怕是他早就谋划好了,过后却又说是为了那雪姬公主,父皇虽然信了他们的话,可是对于苏静依也是起了疑心。若非是考虑到了平南候一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怕是苏静依早已殒命!正在这个时候,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仗着胆子去求旨,这说明了什么?皇上本就想着如何处置这个苏静依,既保全了平南候的颜面,又于皇室没有威胁,这个时候皇上自然就会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无财无势,对于皇位,他是离的最远的那一个!他娶了苏静依,于朝政,于皇位,都并无任何帮助!”
“王爷是说,皇上当年下旨赐婚,都是出自平王的谋算?”
“这还用说!”贤王自信满满地说着,却是不知道,他只是猜中了这个过程和起因,却没有猜对,出这个主意的,竟然是苏静依!他没有想到苏静依竟然以身犯险,以此来让皇上下旨赐婚!天下女子谁有这个胆子?保况当初的苏静依不过才十四,尚未及笄!怕是他知道了,此事是苏静依所谋划,也会以为不过是笑谈罢了!
杨海宁看着贤王的眼睛微眯,目光深邃,一时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对于这个平王的印象如何?想起上次回英国公府,父亲及兄长对自己的一番话,杨海宁有些犹豫不定了。
“海宁,本王没事,让你担心了。天色还早,我收拾一番,便该去上朝了。你也再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妾身不困。王爷,您一夜未眠,怕是精神上会有不济,不如妾身命膳房备些提神汤,您用过再上朝?”
“不必了。太麻烦了。”
“王爷,妾身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无妨,此处不过你我夫妻二人,有话直言!”
“是!王爷,妾身在嫁于王爷为妻之前,便曾在民间听闻过正妻抚养庶子的故事。”杨海宁抬头看了一眼贤王,见其并未发怒,便继续道:“民间富贵人家的正妻,特别是勋贵之家,往往会将那庶子惯的不成样子,在外人看来,是正妻善待庶子,落个贤惠大度的美名,可是明眼人却是知道,这不过是为了将其教导成纨绔子弟罢了!这样的人一事无成,对于嫡子的地位,便是毫无威胁可言了!”
“爱妃之意,本王明白。当年本王未成人之前,皇后对于本王也是宠溺的很,对于明王却是要求极为严苛,稍一犯错,便会动辄打骂!而本王哪怕是犯了再大的错,皇后也不过是轻轻揭过!为此,小时候明王没少找本王的麻烦!那时年幼,都不懂事。现在想来,正如爱妃刚才所言!不过是为了将本王养废了罢了!”
“王爷能想明白,便是最好了。”杨海宁思虑再三,终是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了!而贤王也看出了杨海宁似是有话要说,“爱妃有话便说,无需如此。你我夫妻近三载,为夫的性情如何,你还不清楚?”
杨海宁听罢,与贤王的眼神对上,见其眼神虽然有不解,却并无恼怒之色,遂壮了胆子,在他面前跪了,“王爷,妾身有话,实在是不吐不快了!若是妾身说错了话,还请王爷恕罪!”
“你先起来。你我夫妻二人,何需如此?”贤王说着,便伸手将杨海宁扶了起来。“有话便这样说吧。”
杨海宁稍一思索,“王爷,妾身与王爷进京也有些时日了。想必现在京城里的情势,王爷也是看的清的!明王和晋王已是斗得难解难分了!妾身斗胆,还请王爷,要多为妾身,以及咱们的小郡主多想一想!切莫一时冲动,中了别人的奸计!”
贤王一皱眉,“爱妃此话,莫不是受了岳父的影响?”
“回王爷,前些日子,妾身回过一趟娘家。父亲和长兄都是告诫妾身,要在王爷身边儿多劝着点儿,现在那两位王爷的势力皆是如日中天!即便是明王受到重创,其实力仍是隐隐在晋王之上!王爷,妾身不求别的,只求王爷平安无事,只求咱们合府上下,平平安安!还请王爷三思!”
贤王看着身前的杨海宁,此时的杨海宁只着了一件中衣,外面披了一件纱袍,头发全部是披散于肩上,因为是半夜起来,脸上隐隐还有些困倦之意,去了粉黛之色的俏脸上,隐隐有几颗雀斑显现了出来,可是于她的风情却是毫不受影响!
贤王看着她,想起自己娶了她以后,在北疆也多亏了有她在一旁出谋划策,才能安抚下那里的豪绅,可惜终是因为手中并无军权,只有那么几万的亲兵,与顾大将军比起来,简直就是星星与明月的差距!想到前几日收到密报,说是当地豪绅隐隐有不再服从当地官员的苗头,贤王的心里便是一堵!
杨海宁的话,他自是听明白了,是摆明了要他不要卷入这太子之位争夺战中!贤王的手指放于膝上微微地捻动着,仔细地想着杨海宁的话,这个妻子聪明绝顶,虽然比不上那苏静依,却也是比之寻常妇人要聪明的多,看问题也是长远的多!
半晌,贤王轻道:“你先去吧。本王自有主意。”
杨海宁有些担忧地看了贤王一眼,张了张嘴,看到他有些凌厉的眼神,终是没有说出口,施了礼,退下了。
贤王在她走后,则是起身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说实话,刚才杨海宁的话说的都是事实,这一点他也是不得不承认的!可是她还有隐晦在里面的一句话没有直接说出来,那就是千万不要做什么太子之梦了!明王和晋王斗的热火朝天,不论是谁输,赢的那一个都绝对不会是他贤王!这个认知,让贤王的心里有些烦躁了!
那个位置,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他现在虽然距离那个位置有些远,可是谁又能说他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呢!至少,在父皇的心里,还是念着他的一些好的!想到这儿,贤王的脚步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