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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依看了一眼,问道:“今日母亲没喊我过去陪她用膳吗?”
何嬷嬷回道:“今儿,候爷和夫人都在老太爷那儿,陪着老太爷用膳呢。”
静依点了点头,想来,三人应是在商量些个什么大事了。
静依夹了一根候府自个儿腌制的小黄瓜,咬了一口,“这味道不错。晚上让膳房再备些。”
在一旁给静依布菜的海棠笑道:“这两日见小姐用的不多,昨晚上去参加宫宴定然是没有吃好,所以奴婢就让膳房准备了两道清淡的小菜,帮小姐开开胃。”
静依笑嗔了一句:“海棠越来越像何嬷嬷了。”
何嬷嬷笑道:“如此,奴婢就放心了。小姐,大小姐从库房里挑了几块普通的料子拿走了。两块粉红的,两块墨绿的。您说她真的只是为了给三房的人做绣品才来的?”
静依点了点头,“由她去吧。她进了库房后是什么反应?”
何嬷嬷拿帕子掩嘴一笑:“那大小姐一进库房便惊的目瞪口呆的。尤其是瞧见了最显眼的那座螺钿穿衣镜,大小姐的眼睛都移不开了呢。”
海棠接话道:“那是自然!这样奢华的东西那皇后的侄女白敏儿都没有呢!估计这整个大渊除了皇后,也就我们小姐有一座了。”
“是呀,这穿衣镜连上底座,少说也有两丈高了吧?再加上上面镶嵌的那些个翡翠珠宝,简直能晃花了人的眼!也难怪她会目瞪口呆了!”
静依擦了擦嘴角,轻道:“那她还做什么了?”
何嬷嬷一听,止了笑一脸不屑地说道,“大小姐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说自己扭了脚,让奴婢喊她的丫环进来,奴婢一看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便故意出去,然后躲在外面看她搞什么鬼?”
海棠急问道:“那可看到了?别不是在偷东西吧?”
静依摇摇头,“她没那么蠢,先听何嬷嬷说完。”说完,示意何嬷嬷继续。
何嬷嬷这才接道:“大小姐接连打开了几个箱子不停地翻找着什么。却并未拿走什么物什。看样子似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静依端起汤碗喝了几口,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我的好姐姐,终于按捺不住了吗?还是那人已是无子可用,所以才急着将你推了出来?
何嬷嬷见静依脸上并无惊异之色,便知道这一切都在小姐的意料之中了!小姐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玲珑剔透,只怕那大小姐又要被小姐算计了!
静依用罢午膳,歇息了一个时辰,便由何嬷嬷催着去了东跨院儿。
因为中秋节,洪嬷嬷放了几天假,今儿上午府中又有事,所以下午才开始上课。
洪嬷嬷今日让静依和静微二人练习坐姿和几种行礼的姿势。一直练到了日头偏西,洪嬷嬷才放二人回去。
“听何嬷嬷说姐姐挑了两个颜色的料子?”静依笑问道。
“是呀。我原怕不够用,现在看来,料子应是还剩余了。”
“即如此,那依依就讨个嫌,你也给我做个荷包得了!”
静微一愣,连忙笑道:“这有何难?回头我做好了,再给你送过去,只要妹妹不嫌姐姐做的东西丑陋就好。”
“姐姐的绣功可是比依依的要强上百倍,哪里会丑陋?”
二人说说笑笑地走了一段,便各自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静依行了一段路后,转过身来,看着静微尚未走远的背影,眼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茫。姐姐,你与三叔他们不同,到底是我的亲姐姐,虽非同母,却是同父!你以前害我之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只盼你以后好自为之,千万莫要让我为难!
入夜,凉风阵阵,院子中的桂花树上也飘来了阵阵的清香!静依专心致志地练着字,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毫无所觉。
直到静依将桌上的约有一指厚的宣纸用了一半,才停了下来,搁了笔,端起了茶杯,正要送入口,便听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莫要喝了,凉了。”
静依这才发现元熙也在她的房中,忙四下一看,柳杏儿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摇了摇头放下茶杯:“你总是这样,为何不能下手轻一些?”
元熙吃吃一笑,“你疼她们都胜过疼你自己!”
静依白了他一眼,“她们是我的人,我不心疼,难道由你来心疼?那件事情查的如何了?”
元熙将东西往桌上一扔,斜靠在窗前,神情懒散地说道:“这是我所能查到的所有资料了。你为何突然对余家起了心思?莫不是怀疑那老婆子?”
静依看完了手中的资料后,才抬头看向他:“你不觉得,老夫人这人太过矛盾,又太过神秘了些吗?”
“嗯?说来听听!”
“老夫人十七岁入的府,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只因为当年祖父帮了他们家一把,他们竟然就执意要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他为妾!这世上有几人的父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为妾?终生不得入族谱,死后不得入祖坟!据祖父一次无意中提及,当年也不过是对余家有过滴水之恩,可以说是举手之劳。若是换了旁人,也不过是以重礼相谢而已,何致于竟是搭上女儿的终身?你不觉得这太过牵强了吗?”
元熙闻言点了点头,“我竟是未想到此处,看来,还是你的心思缜密!”
静依轻蹙了眉,双道:“不止于此,还有你查到的这些!这吴家连续几代都是平民百姓,也只有到了老夫人的父亲才开始为官,官职均是不高,老夫人的父亲,当年也不过是个正七品的编修,而老夫人的哥哥,以前也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儿,现在早已是在家赋闲了。可是以你查到的余家的家底来看,至少也有数万两银子!他们家的财富又是如此累积起来的?仅仅是靠着后来老夫人为继室后,从父亲或者是祖父手中拿去的?”
元熙此时神情已是十分地严肃了!“看来,这个吴家也不简单呢!”
静依轻笑一声:“是呀!只怕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复杂呢!”
“依你看,该何何处下手?”
“你查的这些,大都是余家的男丁。让你的人再查查余家的后宅!特别是老夫人的母亲一族!元熙,我有预感,老夫人的身分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元熙的眸子一紧,“是我疏忽了!险些误了你的大事!”
静依摇摇头,“不急,有些事总是要慢慢来。就像是饮胡人的葡萄美酒一般,要慢慢地品,才会有滋味!”
“你连这个都知道!我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瞧瞧里面还装了些什么?小小年纪,怎么就没有能难得住你的事儿呢?”
静依低低笑了几声:“难道你希望有事情难住我,困住我?”
元熙一愣,看着静依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一股清泉一样注入了自己的心窝,甜蜜、清透,像是渗到了自己的血液里、每一个毛孔里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元熙已经十三了,在他这个年岁有了妾室的男子大有人在!他不是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只是他不明白这样的情感为何会着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五十四章 国公夫人
次日一早,顾氏便到了静依的屋子里。“母亲,这么早找女儿有事吗?”
顾氏坐下后,眉头轻皱,“昨日下午我听人说定国公府的夫人病了,听说病的还不轻,已是下不得床了。我知道你与他府上的茜茜小姐交好,所以来知会你一声。咱们待会儿抽个空过去看望。你也陪茜茜说说话!”
静依吃惊道:“母亲寿辰时,定国公府夫人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病的如此重?”
顾氏叹了口气,“这高门大宅中的事儿,谁能说的清呢?那定国公本就不喜这位正室,偏宠一位妾室,这是京城里都知道的事儿!只不过碍于脸面,所以才没将那妾室抬为平妻。若是这夫人一走,只怕?”顾氏轻摇了摇头,一脸的婉惜之色。
静依听了一顿,若是定国公夫人没了,那茜茜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静依心思一动,站到顾氏跟前,一脸恳切地说道:“母亲,母亲病重时,依依心中难过至极!即便是现在每每思之,也是心痛不已!母亲,依依不想那崔姐姐也如我一般,饱受思母之苦!”说完,眼中已是漾起了一层水雾。
顾氏轻拉了她的手,一脸的愁容:“那定国公夫人不错。在我的寿宴上,也是多多帮衬了。只是,生老病死,强求不得呀!若是那贺神医在,还好些,大不了母亲涎着脸去求求他!可是眼下,他又不知去了何处!”
“母亲,您忘了晴天哥哥吗?他可是我的师兄,跟了师父五、六年了呢。虽比不上师父,可也是得了些真传的!”
“晴天才多大?怎么行?”
“母亲,晴天哥哥比我大三岁呢。只是个子不高罢了!他跟着师父东奔西跑,懂的东西可不少呢。”
顾氏听了有些吃惊,随即笑道:“那好,你快些收拾一番,我再去瞧瞧礼物备的如何了。然后叫上晴天,咱们一起去!”
静依这才转忧为喜,送了顾氏出去,又打扮了一番,便叫着晴天,随顾氏一起去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是世袭了两代的国公!当年崔家为了在北疆御敌,竟是兄弟七人生生折损的只剩下一根独苗!先皇感念崔家的忠心、英勇!便封了崔茜茜的爷爷为定国公,世袭罔替!
老定国公因年轻时受伤无数,所以身体时好时坏,便将爵位提前传给了他的儿子崔信。崔信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嫡子。崔信娶了护国公的嫡次女白氏为妻,所以白敏儿叫崔茜茜为表姐。白氏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这也是为什么定国公虽不喜白氏,却也是不敢抬爱妾为平妻的原因!白氏为定国公育有三子一女,可以说到了这一代,定国公的子嗣再度繁盛了起来。
静依坐在马车里一直想着定国公的那个小妾,十几年荣宠不衰!甚至可以与皇后的亲妹妹有分庭抗礼之势,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做得到的!
到了定国公府,顾氏一行人被引进了内院。一进院子,便听见了一阵啜泣声。
顾氏被引进去后,见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也在,还有两位宫中打扮的嬷嬷,想来是皇后娘娘不放心,派来的人。顾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氏一眼,竟已是瘦的不成人形了!
顾氏拿了帕子,在眼角轻擦了擦,“不过几日不见,怎就病的如此重了?”
崔茜茜施了一礼,红着眼眶道:“也不知怎的,母亲几日前便一病不起,无论吃什么,都是刚刚咽下便呕吐不止,这两日更是厉害,就连喝口白水都是不成了。”说完便又轻泣了起来。
顾氏环视了一眼,这屋子中定国公府的,也只有他们兄妹三人,并不见定国公和那小妾的影子。不由替白氏有些不值!这样的夫君,当真是无情到了极点!
静依上前拉着崔茜茜道:“姐姐莫哭了,我和母亲带来了贺神医的徒弟,让他给你母亲瞧瞧吧。”
崔茜茜一听是贺神医的徒弟,立时便止了哭声,她那三个哥哥也近前来。崔茜茜问道:“在何处?”
静依一笑,将比自己大了几岁,个子却并不很高的晴天拉了出来,众人一看不过是个小孩子,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的失望之色。
崔茜茜道:“皇后姨母也派了宫里的御医来,可就是诊不出是什么病症。他。行吗?”
晴天听了,眼神一暗,将头扭向了一边。
静依笑道:“姐姐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跟在贺神医身边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