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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一惊,“依依,没你说的这般夸张吧?不过就是些风沙而已!”
“晴天,你别小看这些风沙,它可以每年以几米,几十米,甚至是上百米地吞噬着农田。小小一座平秋县城,能有多少个百米?我之所以这么急着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不能让平秋县在元熙的治下消失。让平秋县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
晴天的眸子一暗,说实话,他对什么百姓之类的,并不是特别关切,若不是因为依依,他根本不会接这个差使,更不会亲自到这环境恶劣的平秋县来!现在看到静依也亲自前来,先是一喜,再是一惊!想不到,她竟是可以为了平王做到如此地步!以身涉险!想起刚才那极为凶险的一幕,他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依依,想不到,你为了他竟是可以亲自来到这如此荒凉、贫苦的平秋县。封城比之京城已是落魄非常,而这平秋县,比之封城,更是差之千里。你来此,平王可同意了?”
“他若不同意,我如何能来?晴天哥哥,眼下的情况,还是先按照我们提前设计的那三道防线来种植那些植物。只是,我担心因为受风沙的侵袭,我们的进度会慢上许多。”静依面带忧色道。
晴天也是有些担心道:“你说的不错。这几日,平秋县的风沙特别大,特别是我们刚才去的那个平和镇,简直就可以就风沙镇来形容它了。方圆十里以内,已是没了人烟。咱们要治理风沙,的确是难上加难了。”
“难也要治!这样,咱们先从风沙较小的地方着手。慢慢来,馒头总要一口一口地吃,急也没用。”
“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和高县令商议一下,看看如何安排人手,哪个地方的风沙最小。”
“好。你去吧。我虽是平王妃,可到底是女眷,不便直接去县衙,明日,你直接来找我,我们一同去风沙最小的镇子上去看看。”
“也好。我先去忙了。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命人找我。我就住在隔壁。”
静依点点头,看晴天离开后,才吩咐人备了热水,梳洗了一番,换了衣装,倚在了一张矮榻上,再次拿起了《封城地理志》看了起来。
晚上,静依站在桌前,不停地写写画画,又不停地丢掉一些,如此往复,一旁原本厚厚地一沓宣纸,已是所剩无几了。
“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休息吧。这些事,明日再做也无妨。”柳杏儿有些心疼道。
静依头也不抬,直接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待会儿便睡。”
柳杏儿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急道:“夫人,现在已经是亥时末了。再等就到子时了,您还是快些安寝吧。”
静依却是恍若未闻,仍是紧蹙了眉心,手上的动作未停。
柳杏儿无奈,只好又将外间的烛火,移了两盏进来。静依只觉得眼前亮了许多,这才看到了一旁的柳杏儿。“你怎么还没去睡?不是说了,让你们先去睡吗?”
“主子不睡,奴婢们如何敢先睡?”柳杏儿的话里,有些担忧,又略有些责备地意味。
静依隔着窗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叹了一口气,将笔搁下,“罢了。我也就寝就是了。你们也都准备一下,去睡吧。”
“是!”柳杏儿服侍着静依宽了衣,便到了外间儿,将几张椅子并到了一起,在上面铺了被褥。而司画则是跃上了房梁,司墨则是在寝室内的矮榻上睡了。
静依看了一眼刚刚躺下的司墨,又抬眼看了一眼房梁,根本就看不到司画的身影。她安心一笑,到底是经过了两日的奔波,又忙到了现在,已是疲累至极。没一会儿,便睡得极香了。
接下来的一连数日,静依都是亲自到了风沙最弱的平杨镇。看着晴天指挥着一些官员们如何布置,而高风则是亲自挽了衣袖到了最前沿,和那些难民们一起种植那些可以在风沙中存活的各类植物。
而岳正阳此时也是带了五千精兵到了平秋县,就驻扎在了平杨镇。一部分人帮助维持秩序,一部分人,则是看管王爷命人运来的粮食和一些种子、幼苗等物资。
“岳世子辛苦了。”静依笑道。
“王妃客气了,为王爷分忧,是臣等的分内之事。”岳正阳一脸笑意道。话说的没错,可是配上他那略有些玩世不恭的态度,则是让人觉得十分的不搭调!
静依笑了笑,“岳世子,此地并无外人,你的这番说辞,配上你的表情,反倒是让我觉得极为别扭!你还是就保持在平王府时的样子就好。对了,你还是称我为夫人吧,这里并没有平王妃。”
岳正阳一耸肩,静依的意思他懂,到底是一名女眷,又没有王爷同行,再说这里的情况还不太明朗,万一哪个环节处置不当,引起了暴民动乱,那百姓们最先要伤的,只怕就是这个平王妃了。“也好。我也觉得别扭。”
一旁的晴天看他变化如此之快,而且还做起来极为自然,毫无半点的尴尬之态!不由得唇边也是漾起了一抹笑意,“岳世子变脸倒是赶得上这儿的天气了。”
静依听了扑哧一笑,“晴天哥哥,他好歹也是封城的武相,你就给他留些面子吧。”
晴天却是冲着静依一笑,“依依,这厮脸皮厚着呢!我也在平王府住了阵子,哪里会不知道这家伙的脾性!”
岳正阳脸又是一变,略有些愠怒道:“喂!晴天,你差不多就行了!我可是看在你是平王妃的师兄的面子上,给了你不小的脸面了,你别蹬鼻子上脸!”
晴天却是脸一转,直接看向了远处的农夫们,根本就不鸟他。
岳正阳只感觉自己使出了十分的力气挥出一拳,却是恍若打在了一团软绵绵地棉花上,不由得更怒!可是人家根本不理自己,自己难不成还要再搅上几分?只好暗自将怒火给压了下去!
静依看他一脸恼怒,却又极其憋闷的样子,暗觉好笑,只盼岳正阳别给憋出内伤来就成。
一晃已是半月过去了。这日清早,静依刚刚梳洗好了,准备出门,便听到了苏醒带回来的一则消息。
“夫人,高县令似乎是在县衙与主簿发生了争吵。听说动静还挺大,已经是惊动了岳世子和晴天公子了。”
“主簿?他一个小小的主簿,如何敢跟一县之首叫板?莫不是脑子不清醒了?”司画不解道。
静依看向苏醒,“可知是为了何事?”
“回王妃,似乎是为了县里的府库。”
“哦?主簿掌管平秋县的钱粮、户籍,难道是府库出了问题?”静依一惊,“马上去县衙!”
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去了县衙,只见县衙内一片狼藉,大堂内的堂案也被掀翻了!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极为激烈的争执!
“人呢?怎么回事?”静依身边的一位侍卫喊道。
不一会儿,从一侧钻出来了几名衙役,一看是他们,知道静依是从封城来的一位身分尊贵的夫人,便立刻恭敬道:“这位夫人,老爷在后堂呢!刚才和孙主簿起了争执,这不是,小的们都被指使了下去。”
静依环视了一眼已是一片混乱的大堂,“刚才这里还有谁?”
“回夫人,刚才就只有高大人和孙主簿。”
“岳大人和侍御史大人可来了?”
“来了!”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静依一转身,便见岳正阳和晴天各带了几名侍卫进来了。
“将这里整理好。堂堂平秋县县衙,成什么样子?”岳正阳怒道。
“是!小的们马上收拾。”说完,便招呼了几名衙役开始收拾。
“你过来!”静依指着最开始出来回话的衙役道。
那名衙役依言过来,“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他二人是因何事争吵?”
“这,”那名衙役看了眼前的几人一眼,想到这几人都是自己惹不得的人物,低了头,小声道:“听说是因为府库之事。似乎是主簿大人贪没了府库的银钱。”
“似乎?”静依的语调上扬,直盯着那衙役看。
那衙役被她盯的极为不自在,这位夫人看起来如此年轻,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似乎是能将人的心事看穿,直接看到人的骨子里去一般。
“回夫人,小的刚才躲在一旁,听到高大人在责怪孙主簿不该贪没府库的银钱,可是孙主簿却说自己只是暂时挪用,并非是贪没。所以二人才起了争执!”
“一派胡言!”静依厉声道:“他一介小小的九品主簿,哪里来的胆子敢与县令叫板?不想活了吗?”
那名衙役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夫人,小的不敢说谎,小的刚才听的真真切切的,似乎,似乎那孙主簿还推了高大人一下,高大人似乎是受了伤。”
晴天上前一步道:“你们为何不上前阻拦?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孙主簿伤害高大人?”
那衙役苦着一张脸道:“回大人,小的不是不阻拦,而是不敢哪!”
“不敢?”晴天眯了眼睛道:“哼!你们身为衙役,帮助县令查案办差,保护县令的人身安全,本就是你们的职责!如此推诿,根本就是要本官治你们一个失职之罪!”
晴天自来到平秋县后,一直是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治理风沙上,并没有过多地干预过当地的政务。再说他为人看起来也较为随和,极少发怒。现在猛然一怒,顿时将堂内的数名衙役皆是吓得跪倒在地。
“大人容禀!”刚才回话的那名衙役道:“大人,这孙主簿是平秋县一霸孙胜的独子。以前二人也是常常发生口角,不过过些日子就没事了。没想到,这次竟是闹的这样大。”
“这孙胜又是什么人?”岳正阳忍不住问道。
“回大人,这孙胜是封城的一位大官儿的远房堂弟。听说是官至三品了。这孙胜在平秋县十几年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虽名上只是一名主簿,可是暗地里,都称他为平秋县的主子。这孙主簿刚才推了高大人,便直接回府了。”
“哦?平秋县的主子?他的胆子倒是不小!”岳正阳的脸上一片愠怒!“来人,派一千精兵,将孙胜的府第给我围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孙胜有几个胆子!一个小小的主簿,居然妄想成为平秋县的主子了?”
“是!”那些衙役,这才看清楚,跟在岳正阳身后的哪里是什么侍卫,根本就是一幅军营里将士的打扮!这下子,几位衙役吓的腿登时就有些发软了。
“晴天哥哥,你去后堂看看那位高大人吧。我和岳世子,去趟孙府。”
“好。一切小心些。岳世子,依依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夫人,请吧。”岳正阳一闪身,冲着静依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下子,被堂内的衙役们看到,更是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这常常的岳世子都要以礼相待的人,到底是什么身分?
二人出了县衙,“岳世子,你的人驻扎在平杨镇,怕是还要等一会儿才到。我命苏醒将我的卫队全都带上,先过去看看吧。”
“也好。我身边跟的人也不少!就是不调精兵,收拾一个小小的孙府,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个孙府在平秋县作威作福多年,怕是养了不少的打手。咱们先进去瞧瞧,探探虚实。”
岳正阳一脸不屑道:“还瞧什么?他一介小小的主簿居然敢打伤县令?难不成大渊的律法对其无用?”
静依却是笑道:“岳世子,这样一个小小的罪名,的确能治注主簿的罪,却是不能治孙胜的罪吧?”
岳正阳正走着的身形一顿,歪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