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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我什么?”
“谢谢你来救我长姐。”
“我不是来救她的,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
池南音抬起眸子看着他。
“谢谢你来救我。”
池南音有点忍不住了,完了,劳资现在特别想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我就是想哭,这场景把我吓得想哭!
晏沉渊看她一脸的惨白,泪水都蓄满了眼眶,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是……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气:“你很害怕?”
“嗯。”
“既然怕,为什么还要走过来?”
“因为,要来跟你说谢谢啊。”
虽然你杀人的手法真的很可怕,但你也救了我们一家子,那我当然要跟你谢谢呀,这点是非我还是分的。
就是你杀人的时候就不能讲究点,别这么粗暴成吗!
算了,这个要求听上去有点过份。
她快忍不住了,想“哇”地一下哭出声,但是会很丢人!
不能丢人,所以就抽抽噎噎地说话。
晏沉渊听着她涰泣着说话时奶声奶气的小颤音发笑,是真的笑,笑得肩头都在轻轻晃动。
然后他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拭掉她脸上的泪珠儿:“没事了,别怕。”
我怕的是你啊大哥,你比刺客可怕一百倍啊一百倍!
大哥,你徒手把人搞没啊!渣滓都没给人剩下啊!
你这个超出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了吧?你其实根本不是人吧!褒义词那种不是人。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本来怕得要死的,可是晏沉渊一对她说话,她又不怎么怕了,感觉就好像跟他在国师府里聊天时那样。
好像他只需要坐在这里,就无端有着强大的安心感。
纵使天崩地裂,他也能轻轻抚平。
“展,展危呢?”池南音持续抽抽噎噎。
“他去别的地方了。”
“他,他们是来杀,杀我长姐的吗?因,因为狗皇帝不想让我长姐嫁,嫁给瑞,瑞亲王?”
晏沉渊瞧了她一会儿,点头:“嗯。”
“你,你怎么,怎么知道有,有刺客?”
“我是国师,我会算。”
“……”
我可没见过你打卦占卜,你糊弄谁呢,我又不傻!
“还睡得着吗?”晏沉渊笑着问。
池南音摇摇头,她得多大的心她才能继续睡着,不怕做噩梦么?
“既然睡不着,讲个故事吧。”
“……”
我睡得着还不行么!
池南音可怜巴巴地回头看了她长姐和小八一眼,对晏沉渊说:“我腿有点软,站不住,我去拿个板凳过来。”
“坐这儿。”晏沉渊握着她的手腕一拉,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你天天帮我捏腿,今日就当是付你工钱了。”
我们可以换成真金白银吗?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白嫖诶!
池南音脸上有点烧,她姐姐和弟弟都还在呢,这像什么样子!
但转念一想,他这两条腿反正是废的,跟木头石块没什么区别,坐了就坐了吧,她都趴在他腿上打过瞌睡了。
国师的美姬嘛,姬给他们看呗。
深吸一口气,她又掩了下鼻子干呕一声,血腥味真的太重了。
晏沉渊见她皱眉,荡开袖子扬起一阵清风,空气里的血味尽数散去。
“讲吧。”他支起额头,闭上眼睛,等着听故事。
只是佛钏轻轻挨在了她身后的衣上。
“从前,有一个小姑娘,最喜欢戴着外婆送给她的红帽子了,所以大家都叫她小红帽……”
……
晏沉渊其实听得心猿意马,只觉得小姑娘好轻盈啊,小小软软的一只,坐在自己腿上也没几份重量。
看来她平日里跑步还是很有成效的,不然就她每日用膳的那个吃法,早就圆成胖嘟嘟的一只小包子了。
而且她每次讲故事的时候都喜欢比划着双手,像是跟小孩儿说童谣一样,身上的香味便扑面而来。
有一点像蓝楹花的味道,但不全是,还掺着些甜软,很好闻,让他想起“软玉在怀”这个词。
故事讲完,软玉池南音一副坐等甲方爸爸提修改建议的生无可恋司马脸。
晏沉渊睁眼,看着她问:“你觉得你像不像小红帽?”
“不像。”
“我看挺像的。”
“哪里像了,我又不戴红帽子!”
“会给狼开门。”
那介个事情我就必须同你好好港港清楚了啊!
池南音气得在他腿上转了半个圈,没察觉晏沉渊握着佛钏的手指骤然一紧。
她正对着晏沉渊,信誓旦旦义正辞严:“我不会!我才不会蠢到连人和狼都分不出来好不好!”
晏沉渊捻了捻佛钏,笑望着她,你真的分得出来吗?
恰好展危跃墙而入,先是冲池南音笑着问好,语气轻快:“池姑娘,今日没吓着吧?”
池南音摇摇头,又点点头,吓着了,吓死老娘了!
展危笑得咧开一排白牙,对晏沉渊拱手道:“大人,都妥当了。”
他是去断后了,不然一波接一波的刺客入府,池姑娘可是要吓坏了。
晏沉渊点了下头,将佛钏收回掌心握着,对池南音道:“人肉板凳坐得舒服吗?”
“……”
不是你让我坐的吗,你不会突然要跟我算帐吧!
池南音屁屁着火似地连忙站起来。
“去睡吧。”晏沉渊说着拢了拢她身上没系好的外袍,入秋天凉。
展危冲池南音扮了个鬼脸逗她,池南音被逗得笑出声,看展危推着晏沉渊走了。
她反手摸摸自己的背,感觉自后腰处传开一股温暖的气流,有点让人昏昏入睡,又有点让人飘飘然,总之很舒服就对了,连血腥味带来的恶心感都没了。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内力什么的?刚刚晏沉渊给自己过内力吗?可是电视剧里输内力什么的不都是要双手抵着别人后背的吗?
“小音儿。”池惜歌他们这才敢走上前来,方才那情景,谁敢上来搅了晏国师的“雅兴”?
池南音扁着嘴看着池惜歌:“我在国师府就是这样了,天天给他讲故事,他还天天挑刺,好难侍侯的!”
池惜歌听着发笑,想不到她四妹竟是靠着讲得一手好故事,得了晏沉渊的偏爱了。
“你去睡吧,我这边吩咐人手收拾一下就来。”池惜歌摸摸池南音的脸:“还怕不怕?”
“不怕了。”池南音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自己突然心神特别安宁,一点也不怕了?内力还有这个效果的吗?果然神奇!
跟池惜歌和池澈说了两句后,池南音回到房间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晏沉渊坐在一片血海中,让自己给他讲故事,她怕得不行,但晏沉渊对她说:“别怕,看着我。”
她便一点也不怕了。
池惜歌望着天上的月亮叹气,又无可奈何地发笑,她四妹,怕是要栽惨了。
试问天下哪个女子,能抵挡得了晏沉渊这般的温柔偏宠?
只是她四妹自己还未察觉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被那句“我又不傻”笑得不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笑点那么奇怪,但我真的觉得好搞笑,MMP,我再去笑会儿……
第37章
晏沉渊一路杀进王宫。
佛钏开道,凡是围上来的侍卫无一例外化作血雾。
他眼带恹色,嚣张跋扈,堂而皇之地铺出一条血路,直接来到了明宣帝跟前。
明宣帝似乎料到了他今日会来一般,也未歇下,衣冠整齐地坐在椅子里等着他。
他不信,晏沉渊他真的敢弑帝!
晏沉渊抬手,拘着明宣帝来到跟前,又掌心往下一压,逼得明宣帝跪在他轮椅前。
冰凉的佛钏抬起明宣帝的脸,晏沉渊阴鸷地看着他:“活腻了?”
明宣帝满目沉郁之色,死咬牙关,“晏沉渊!”
晏沉渊面色阴翳,这些人作死便罢,还把他的小姑娘吓着了。
他按了按眉心,压不下心里的暴戾,抬手一挥将明宣帝抛飞出去砸在龙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顾知雍,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晏沉渊阴恻恻的声音,听得人心头发冷。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顾知雍鬓发散乱,踉跄着站起来,“你别忘了,国师一族与天家气运一脉相连!若孤不在了,你晏沉渊又能苟活几日!”
晏沉渊听得发笑,他靠进轮椅里,抬着下巴睨着顾知雍:“说得有理,但若我根本不想活了呢?顾知雍你别忘了,晏家之人素来短寿,到时候,你准备如何?”
“无晏氏一族后,你大乾国运能续几日?”
“这大乾朝是如何来的,你顾家忘了,我晏氏可没忘。我赏你脸,你就是天下之主,我不乐意了,你又算什么东西?”
顾知雍情绪激动起来,愤声问道:“你非要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战火连天,你才甘心吗!”
“哦,此刻记起,这天下太平是我晏沉渊的功劳了?”晏沉渊笑道,“平日里我也不见这天下之人有多敬我呀。”
“你身为国师,享天下供奉,庇佑天下不当是你的职责吗!”顾知雍喝声道。
“依你之言,是我失职了?”晏沉渊微微前倾了身子看着顾知雍:“你这么爱这天下,不若让你来守国脉,如何?”
顾知雍听到这话,身形一颤,哑口无言。
晏沉渊冷笑,“怕了?”
靠回轮椅里,他看着顾知雍,轻轻地捻着穗子流苏,讽声道:“我说过,我的耐心不多,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要动她,着实让人生厌。今夜你又把她吓着了,我给你长个记性吧。”
他偏首:“展危。”
展危点头,抽出佩刀,快准狠地一刀斩落明宣帝一条臂膀!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刀捅死这狼心狗肺的狗皇帝!
明宣帝也是个狠人,断臂之痛,他竟未发出半点哀嚎之声,只是紧闭双唇,恨色看着晏沉渊。
晏沉渊却觉得今日自己的话说得够多了,除了逗逗他的小姑娘,他实在懒得跟任何外人多说半句废话,尤其是这顾家的人。
所以他只是一手半支额头,一手捻着佛钏上的流苏,眼色漠漠地看着顾知雍。
每到这种时候,展危便会上前替他开口。
“陛下欲致池姑娘于死地,无非是知道池姑娘前几日为国师说了话,怼了些不知天厚的人,您觉得池姑娘已是国师的人,而您根本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因为,您还等着国师去祀岳渊呢。如今国师大人不再能延续晏家血脉,唯一能延大乾国运的办法,就是大人前去祀岳渊,若大人断了此念,你大乾可如何是好?”
“所以,您必须要断绝大人心中挂念。”
“陛下,您为大乾精打细算,所图甚多,但您若以为国师也是如此,那便是想错了。”
展危冷眼看着顾知雍,他真的恨死了这些人,若不是他们,大人何至于年年岁岁,日日夜夜受难?
晏沉渊碰了一下佛钏,觉得展危今日过于情绪外露了,骂狗皇帝就完了,讲道理没意思。
听到玉珠脆响,展危回身,推着晏沉渊出宫。
如霜月色下,他们在宫门处遇到了顾凌羽。
顾凌羽看着那些从宫内蔓延而出的血迹,就已经猜到宫中发生了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拱手道:“多谢国师。”
晏沉渊厌烦地闭眼。
展危道:“殿下,国师今日行事并非因为你通风报信,便是没有你,今夜池姑娘也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