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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两步她回头:“国师大人受伤了吗?”
展危镇定道:“没有,只是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早早歇下了。”
“哦。”池南音心想,我信了你的邪!
“我送你出府吧。”展危道。
“不用了,你就,就留在这儿吧。”池南音连忙摆手,然后快步离开这里。
她一口气跑到外面,掏出怀里的阿雾:“他在说谎诶。”
“姓阉的是不是伤得很重,我都闻到血味了。”阿雾问。
“不知道,我又没看见他,但是阿雾……”池南音望了望旁边的阴春池,“我们好像,做了坏事。”
“啥玩意儿?”
“那些药是狗皇帝送来的,是不是给他治伤用的呀?”
“有可能哦!”
“可是我们都扔了,我们扔得还可开心了!”
“对哦!小音音你这个坏人!”
“你这只坏鼠,你也扔了的好不好!”
“是你叫我扔的!”
“我……有没有读档功能的,我们读档看看!”
“这破系统崩得亲妈不认,有个毛线的读档功能!”
池南音恼火地把阿雾放在石头上,瞅着那一池子的水,心里纠结得要命。
“小音音,作为你的监督AI,我有义务提醒你,他是本书反派。”阿雾又开始语重心长。
“但是那些药是我们扔的,虽然是他叫我扔着玩的吧,但也是我扔的。他今天还放我回家和我姐姐小八他们团圆呢,我……”
“小音音,你这样心软是要出事的。”
“我只是觉得,做人不要太坏嘛,你看,他叫我们扔那些药玩,他就要完了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我想把那些药捡回来嘛!”
“你疯球啦!里面好多人骨的!”
“我就是在担心这个呀,真的是要死啊,搞那么多骷髅在里面干什么!玩哥特风吗!我不跟你说了!”
池南音踢掉鞋袜,狠狠心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拧着眉头跃进湖里。
好在今日是中秋,月光如霜,照得天地间一片亮堂堂,也照得湖水清透澄澈,她意外地发现这里面已经没有骨头沉底了。
之前她因为害怕一直都不敢仔细看,又有荷叶挡着,就没注意过,原来早就没了啊。
害,白担心了!
没了这重顾虑之后,池南音往下潜进湖底,惊开了花纹漂亮的锦鲤,捡起一些药材浮出水面,往岸边扔去。
然后又沉下去,继续找着能看见的药材。
早知道就不扔了嘛,真是的,唉,讨不讨厌了!
糟蹋宝物一时爽,现在就赴水葬场!
如此几个来回后,她有了一堆收获,浮出水面呼了口气,看到展危一脸错愕地站在那儿望着自己。
“池姑娘,你在做什么!”
“我把这些药捡回来,等下挑挑看哪些能用。”池南音泅着水,往岸边游去。
展危都给她整懵了,连忙伸手将她拉出来,这,池家的千金不知道怎么用毛笔,但是识水性?
姑娘,你莫不是土匪窝里出来的吧?
池南音甩了甩身上的水渍,夜间风凉,她被晚风吹得打了寒颤。
展危赶紧脱下外袍罩在她身上,无奈道:“这些药都泡过水了,没什么用了。”
池南音抓紧外袍,道:“但我也不知道你们府上其他的药在哪儿呀。”
“你都在府上住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而且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这又不是我家,我怎么可能到处乱跑乱翻,上次茶阁那事儿我吃的教训还不够么?问你的话,你一脸不愿意告诉我真相的表情,刀都拿出来了,我问你不是……自讨没趣么?”
池南音小声咕哝,又打了个喷嚏,“而且我看,府上的下人好像都回去过节了,我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大夫问方子,所以我想把这些药洗洗,然后煲个药膳。”
“给谁?”展危敏锐地问。
“你不要骗我了,晏国师受伤了,是吧?”
“……”展危无奈地笑,“对,大人,是受伤了。”
“那这些药应该够用的,你去照顾他吧,我去厨房煲汤。”池南音脱下刚才展危的外袍,将捡回来的药包起来,一边包一边嘀咕:“你们可都是宝贝,别那么金贵,别泡两天就没药效了啊。”
展危不知自己该做何表情,一边他觉得这池姑娘真的好蠢啊,一边又觉得,她真的好好啊。
望着池南音的背影,展危忍不住喊了一声:“池姑娘!”
池南音回头:“怎么了?”
“没事,没事了。”展危叹气,“你记得换身衣裳,别着了凉。”
“嗯,我会的。然后辛苦你找个人传个话给我姐吧,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好。”
展危知道,那些药不说浸过了水,就算没浸过,煲了药汤对大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但是他想,大人应该想喝的。
药有没有用,要看怎么用。
他望着池南音的背影兀自发笑,也不知道,这位池姑娘,能不能改变大人的心意啊。
池南音抱着那堆药材,在厨房里生着了火,撸起袖子找了只已经杀好的鸡,放进瓦罐里,又挑了些药材清洗干净,再加了清水在火上慢慢地炖着。
趁着火势正好的功夫,她回雁芦阁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再度回来盯着火侯时,她表情有些郁郁。
“小音音啊……”
“别说话,我头疼。”
“你是心烦吧?”
“都叫你不要说话了嘛。”
池南音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双臂里,不想抬头。
她是有点心烦,又不知道为什么心烦。
阿雾也就不再出声,只是坐在她旁边陪着她,找了根参须,抱着啃起来。
“我本来还想今天和长姐一起睡一起说悄悄话的嘛,还有小八,我想问问他的书读得怎么样了,我怎么就又跑回来了,我是有病么?不过节就不过节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我不让他过的!”
她突然哭出声,委屈得瘪起了嘴,问自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明明之前天天想着回家看长姐和小八的,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陪他们,自己在干嘛呀!
一边哭她一边抽抽答答地说:“我还想明天早上给长姐做玫瑰奶茶呢,我试了好久才试对的味道,我想第一个给她尝的,现在我又出不去了,我干嘛要跑回来啊!”
“我长姐好讨厌姓阉的,她要是知道我中秋节大半夜的跑回来,还不回去了,她肯定特别生气,我在干什么呀!”
“姓阉的不是天下无敌,日天日地吗?怎么就受伤了?谁能伤着他啊?这个人出来我们拜把子好不好?拜托他要么就把姓阉的一下子打死,要么就不要搞事啊,烦死了!”
身后突然传来低低的笑声:“你就这么想我死?”
池南音猛地从胳膊里抬起头,看向身后,晏沉渊他屁事没有地坐在轮椅里!
刚才自己说了啥?
卧槽,是不是死定了?
卧槽,我怎么把内心OS说出来了!
卧槽,不要啊!
“我没有!”她果断否认,“你听错了!”
晏沉渊自己推着轮椅近到她跟前,弯着身子看着坐在小矮凳上的她,她哭得一抽一抽地,眼睛红得像兔子,噙着眼泪水涟涟的,眼睫都湿嗒嗒地结在了一起。
看上去,真好欺负啊。
他轻声唤道:“池南音。”
池南音懵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怎么有种妈妈叫我全名的惊悚感!
晏沉渊大手托起池南音的脸在掌心里,冰凉的手指抚掉她面颊上的泪痕,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
“你记着,这一次,是你自己来我这儿的。”
啥意思啊?
池南音正准备好好开动脑子,想想他这玄乎得不行的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就——
“啊嚏!”
响响亮亮一个喷嚏。
喷嚏沫子全喷在了晏沉渊手心里。
她开始瑟瑟发抖,抖个不停:“对对对不起……我,对……不起……”
晏沉渊轻叹声气,又笑开来,看了一眼瓦罐,他问:“你在炖什么?”
“鸡汤。”池南音:我想铁锅炖自己!
“闻着挺香的。”
“还行。”池南音:那么多补药不香就有鬼了吧!
晏沉渊靠在轮椅里,眼睛望着炉中的火苗,手掌却搭上了池南音的头发,她一头长发还湿漉漉的,不打喷嚏才怪。
池南音有点怕,下意识地想躲开,这个人的手真的好凉的,凉得跟死人一样。
“别动。”
晏沉渊手指拂过她的青丝如瀑,薄薄白色雾气腾起,不过眨眼的功夫,她的长发就恢复了清爽柔顺,不再带有水气,身体里也有一股很温暖却不燥热的暖流走过,特别舒服!
池南音又在瞎想,看来姓阉的还可以开发一个副职业,洗剪吹托尼老师。
两人一高一矮地坐着好久,都不说话,只有池南音偶尔捡几根柴木扔进灶里添火。
但这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明明两个大活人在这儿,但感觉自己只有是活物一样。
池南音没话找话地轻声问:“你的伤好了吗?”
“我没有受伤。”晏沉渊偏头笑看着她:“让你失望了,这世上无人可伤我,所以你注定找不到人拜把子的。”
池南音脸上火辣滚烫,懊恼地低下头去。
完了,这下是真落了把柄在他手上了。
自己这个嘴,怎么这么欠呢!
“那,那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池南音努力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心虚,接着话头问。
“生病?算是吧。”晏沉渊笑道,一病二十二载,但也无妨,他会让那些人还回来的。
池南音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每年侍疾之事,是真的啊?”
“当然。”
“你都把人杀完了,还怎么侍呀?”
“不是还有你?”
“……”池南音心虚地瞟了他一眼,想说,我才不想侍疾呢,你好得很,才不需要我侍侯。
“不得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包括你姐姐,知道吗?”晏沉渊往灶里扔了根木头,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戾气,也不凶的样子。
“知道了,我不说。”池南音抿嘴,“那你现在都没事了,我可以……”
“不可以。”
“你都没听我要说什么!”
“你想现在回去,明日再过来,不可以。”天太晚了,自己可懒得再跑来跑去送你一趟。
“……”去你大爷的,早知道我不回来了!
“这鸡汤如果好味的话,我准你每隔三日出一趟府闲逛,也可以去看你姐姐。”听展危说你很喜欢外面那些热闹的景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你可不要驴我,你驴我我就画个圈圈诅咒你!
“嗯。”至于这么高兴吗?
“谢谢!”爱你么么哒,姓阉的你真是大善人!
池南音为了得到自己的出府许可证,小心翼翼地侍候着那一炉鸡汤,用心地控制着小火慢炖,要多认真有多认真,比当年高考备战还认真。
……
池惜歌和池澈只是一转眼,就没看到池南音了,提着灯在府上找了好几圈,连她以前住的绣阁都去看了,却也没找到她的身影。
正当她着急的时候,展危来了。
展危说:“四姑娘今夜先回国师府了,大姑娘与小公子不必心忧。”
池惜歌倒没什么意外神色,寒酥酌,她也是喝得出来的,也知道那酒被国师要去了府上,宫里一滴不剩。
晚上赏月的时候,她四